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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笑颜    更新:2021-12-03 13:33
  自那场大雪后,北方的天气便日渐寒冷,逐渐进入了冬季,而坐在火车上一路向南而行,气温的变化却十分明显,最初我们个个穿着军大衣都觉得寒冷,但在到了昆明的时候便只需要穿件薄薄的一件毛衣便可以了,这里的温度是在零上的十度左右,而北京却已经接近零下二十度了…………
  一路上大家相处十分融洽,我与才子、唐心自然不必说了,而温老与我和才子也熟悉得很,彼此的脾气相投,只有那个阴阳怪气的魏国亮除了对唐心态度友好得近乎讨好以外,对我们三个都是冷冷淡淡,尤其是对我,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想用目光杀了我一般,要是目光也可以做武器,只怕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对于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痛恨,我起初十分不解,但是后来才子悄悄对我说“小狼,那小子看样子对唐小姐很有点意思,完全把你当情敌了,小心点他玩花招,这种人边看表面上老实,其实花花肠子可多得很………”
  才子给我打了个比喻,“咬人的狗不叫”不过我还真没把他当回事,虽然咱学历没他高,学问也没他深………….
  快四十了还不结婚,这人肯定不是生理有问题就是心理有缺陷,唐心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种人?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从才子提醒我以后,我便会时不时暗中注意观察魏国亮对唐心讲话的态度和看唐心时的目光,果然,到真让我发现了些端倪,这小子偷看向唐心的目光中总有些狂热,痴迷……….
  唐心这么聪明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我也能够看得出唐心一直在刻意地与魏国亮保持距离。
  老子的女人你也敢打主意!老老实实就算了,要是敢动坏脑筋,老子管你是谁,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我不得不对魏国亮格外的客气,女人都喜欢大度,成熟的男人,可不能因为这小子破坏了与唐心之间美好的感情………….
  到达昆明的时候刚好是早上,阳光柔和,温度适宜,满眼都是绿色,众人都对昆明赞不绝口“春城”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大家心里都有事,也没有过多的心情欣赏春城美景,匆匆赶往客车站,坐上了最近一班开往德钦的客车。
  德钦,位于迪庆藏族自治州西北部,距离昆明为八百八十九公里,它北与西藏芒康相连,西与西藏左贡、察隅接壤,与四川巴塘、得荣隔江相望,德钦位于清藏高原的延伸地带,全县面积七千五百九十六平方公里,而平均海拔在三千五百五十九米,比我们东北老家还要高上许多,以前我在部队的时候就对德钦的大名如雷贯耳了。
  德钦百分之八十的居民为藏民,其他多民族杂居,如汉族、彝族、蒙古族、普米族等等许多民族,我在小的时候老夫子便曾经给我讲过古时文明的“茶马古道”的故事,而德钦镜内的升平、奔子栏两阵便是“茶马古道”时著名的两大商阜。
  德钦另一个让我熟知的原因,是我当初在部队的时候常听当地的藏民和藏族战友提起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梅里雪山便位于德钦,每年云南、西藏、四川、青海、甘肃的藏民都要前来朝拜梅里雪山又称太子雪山,其中最为著名的是太子十三峰。
  而综合欧天顺的描述和温晶焱的回忆,我们此行目的地便应该在梅里雪山的主峰卡格博的附近某地。
  我们到达昆明的时候都因为气候的温暖而欢呼雀跃,尤其是唐心和才子更是一个劲连声赞叹云南实在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才子从没来过云南这我清楚,但细问之下唐心和魏国亮也没有到过云南到让我颇感到诧异,对云南、德钦的了解还是走之前匆匆从资料里读了些。
  唐心一直生活在国外,所从事的研究也大多在国外活动,这我还能理解,到是魏国亮这位号称清史权威,吴三桂研究大成者居然连云南这在吴三桂的生命里无比重要的土地都没有踏上过,实在让我觉得好笑。
  难道他就没听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句古训吗?
  原来五个人当中也只有我和温老算是对德钦比较熟悉的,温老曾数次来到过德钦,他的父亲又是在这里遇难的,可以说这里是他最刻骨铭心的地方,自然对这里的印象深刻;而我虽然没有到过这里,但是毕竟在藏区生活了四年,所听到的关于德钦的许多传闻让我对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有所了解了。
  车子离开昆明时还不觉得怎样,大家一个个都觉得新奇,当车子渐渐地沿着滇藏公里行驶接近到中甸附近时,气候便冷了下来,比之北京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毕竟坐了好几天的火车,连日奔波,新鲜劲过后,疲倦便无法逃避地袭来,而这平稳的车子无疑更催动了人们的睡眠**,夜幕降临时,唐心靠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去,而才子也很亲昵地把一只大头枕在魏国亮的肩膀上打起了呼噜…………
  而魏国亮虽然是在睡梦中,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委屈痛苦。
  其实一路上才子早看着魏国亮很不顺眼了,几次要教训他,都被我喝止了,才子的想法我自然明白,想要为我出气,但是我早已经过了为了口气便争强斗狠的年龄了,何况我也不想让唐心难堪,给她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说白了,我这次来最根本的原因自然是唐心,退一步讲是求财,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
  魏国亮开始对一行人当中除了唐心之外的所有人都很不顺眼,态度傲慢,甚至几次当着我们的面读嘟囔着“农民,老土,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唐心与他谈了两次,态度虽然有所转变,但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过后好象才子与他谈了一次后,这小子对才子的态度发生了彻底的转变,至少在表面上不再如过去般傲气凌人了,不过眼神里却透出敢怒而不敢言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才子是用什么和他谈的,也正因如此,我问自己,是不是宽容过度便成了懦弱?
  窗户上逐渐结出了冰菱,车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了,我用大衣把唐心的身体包裹起来,唐心睡梦中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美丽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低低地哼了声,侧了个身向我怀里缩了缩。
  看着唐心娇美的容颜,还有那张娇艳欲滴的微微张开的嘴唇,我忍不住想起了与云妮临别前的一吻,胸口不禁有些燥热,真想吻上唐心,品尝那诱人的美味…………..
  想归想,但从小所受的严格教育,和祖父的严厉教导,都是告诉我怎样做一个正人君子,虽然实际情况是我与正人君子还有很大的距离,但至少我干不出来趁人之危,唐突佳人的事情来。
  口干舌燥地咽下口唾液润了润喉咙,微微地闭上眼睛养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怀里抱着一位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绝色佳人,就当自己抱着一只小猪好了,我苦笑着对自己说,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多么美好幸福的事,像我这种想法的,恐怕这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今天午夜,我们就可以到达中甸,听说这两天滇西北连下了几场大雪,只怕雪已封山了,到了中甸再向前进入德钦恐怕就要换乘马车了………..”耳边响起个低低的声音,是温老。
  “其实这种季节实在不适合做这事的。”我轻声说道。
  “呵呵,这到没什么,我几次都是在夏季来,不也是一无所获吗?冬天、夏天没什么分别。”温老轻笑着说道。
  “温老,如果这次您能达成心愿,那您是准备回北京呢,还是回老家去?”
  “老家?从母亲去世开始,我便没有了故乡了,走到哪算哪吧,天下之大,也难求安身安心之所啊。”老人悠悠叹道。
  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问,竟然又勾起了老人的感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人老了总是会想许多的事,小狼你也不要在意。”温老淡笑着说道。
  我微微点头,温老突地轻笑道“小狼啊,既然你是古家唯一的传人,那咱们就切磋下咱们的技艺怎么样?”
  温老这个提议立刻引起了我的兴趣,立刻笑着应答道“其实我早就想向您请教了,只是怕说出来让您为难,所以一直都憋在心里。”
  “这个么,秘传便是秘传,如果你想请教那自然是不能够教你的,别怪老哥我抠门,你们古家比温家更严格哩!”
  这个我到没有感觉到,老夫子去世前把阴阳风水勘术这本书传给我的时候也没说要我怎么对待这东西,能不能传授给别人,他也没有说过,只是老人的这句话让我有些气恼,刚才明明说要互相研究,这时候又说是不传之秘,难道人老了真的会发生思维混乱?
  “不过嘛,虽然是不传之秘,但是咱们切磋一下,我觉得到没什么关系,想当初我老子还一直想寻找古道常比划、比划呢!”温老狡黠地笑道。
  我这才明白老人的用意,不禁暗叹了声姜还是老的辣啊,都说人老成精,不服还真是不行呢!
  直到中甸的近五个小时的车程里,全车人除了我和温老,便只有司机三个人清醒的,在此起彼伏的鼾声中,我和温老窃窃低语地讨论着风水堪舆和望脉寻穴的技法,其实大部分时间里都是我听,而温老在讲,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便问,温老便给我讲解,等到车停时,我对于盗墓这个行当和其中的技巧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后来想起这段往事,我醒悟过来,原来温老只是找个借口把温家世代相传的密法教授给我,正如他所言,温家到他便算是断了根,而他却不忍心见温家先祖们历代积累的心血由他而绝。
  只是我没有想过,我竟然成了风水堪舆、盗墓倒土这行当里最为赫赫有名的“南温北古”两家的唯一传人!
  温家与古家虽然号称风水堪舆、盗墓倒土这神秘隐讳的行当里最为有名的两族,但其实两家却有着截然不同,从表面上看,就如温老所说的,古家是为人寻找龙脉,探阴宅地,而温家则是挖人阴宅摸阴财,虽然两者都精通寻找陵墓的方法,但其寻找墓穴的方法却大相径庭。
  古家正统,风水堪舆的道理本是由河图、洛书中演化而来,正如一棵大树的根,其后经过发展变化,逐渐分成了众多流派,但他们所秉承的道理却都没有离开最初的根基,而古家的寻脉探穴的方法便是以河图和洛书中的道理做为依据的,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万变不离其宗”。
  而温家的方法则是由实际操作中掌握的实用技巧,讲究的是四个字的技巧“望、闻、问、切”乍一听上去,这似乎与中医学上的诊病方法相似,其实却道理也是大致相同的,只不过目的不同罢了。
  所谓望,便是指观察地形、地势,从而判断出墓穴的规模、大小、形状,有经验的高手甚至可以通过望来判断出墓穴的形状,还有一层含义是通过该处的土质分辨这下面是否有墓穴,温老自己承认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但是他的先祖们却都是个中高手。
  闻,是指以土质的气味来分辨墓穴的朝代,建造墓穴的材料和泥土种类。
  问呢,顾名思义,就是假借各种借口与墓穴所在之地周围的老人闲谈,询问有关墓穴的传说,以便获得信息,例如朝代,墓主,位置等等。
  而最后的切,最为复杂繁琐,可以借由切土来判断墓穴的年代和大小,二是指摸阴财的时候在墓中棺材里摸死者身上的物品,先头后口至肛门最后到脚,因为陪葬物品中,墓主最珍视、最珍贵的物件一般是放在身上的,而且这个切也是指在昏暗的墓穴中,用手的触觉来分辨物件的价值大小,所以说一个摸阴财的高手实际上也是个顶尖的文物鉴定专家。
  这是古、温两家技艺的不同之处,也决定了两者的根本区别,也正是为什么温老那么急切地坚持寻找古家传人寻求帮助的原因。
  古家人可以通过堪舆之术,借以星宿、气象、山型地势来寻找龙脉走向,发现在风水堪舆之术中墓穴所应该选择的位置,而温家,你若是让他们来挖掘一处墓穴,那必定是又快又稳的,但要他们寻找一处不知道位于何处的墓穴,那实在是在难为他们。
  论起两家所借助的工具,更是大大地不同,温老神秘地笑着拍了拍椅子下他一路携带的那个大包裹,轻声道“每次都没用上,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派上用场?!”
  古家人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凭自己的眼睛来寻找墓穴,最多是用个罗盘或寻龙尺、鲁班尺之类的辅助工具,而温家则不同了,什么连体的装着各种工具的老鼠衣、打洞用的洛阳铲、通沟用的飞绳、滚叉、撇刀之类甚多。
  听着老夫子侃侃而谈,若不是老人自己承认绝大多数都是从家传的书上看到的,我简直就认为这位一脸淡然的老人是位深藏不露、经验丰富的盗墓高手,我今天算是大大地长了见识,比如说看地形常有“秦埋岭、汉埋坡”之说,墓穴的结构设计:秦、汉时期的墓穴距离地面一般都要超过十二米以下,唐墓是墓砖搭起来的,砖之间没有粘合,搭成穹顶;明清墓则多为砖结构,墓砖之间以石灰和铁片镶死,有的明墓墓顶厚达两米多也就是所说的七辐七券墓顶非常坚固。明墓距地面深度一般不超过六米………
  而对于陪葬品所摆放的位置,对整个陵墓而言,一般是“东仓西库”,对于棺木中的物品则有“左肩右脚”一说,也就是说贵重的物品一般摆放在墓主的左肩处和右脚下的。
  这五个小时对我来说就是一堂盗墓的集中培训,我从没想过原来做个土耗子,摸阴财竟然是一件如此深奥的行当……….
  不知不觉,车子停了下来“前面大雪封山啦,德维路也过不去啦,车子过不去了,下吧!下吧!”司机大喊声中,熟睡中的人们纷纷嘟囔着醒了过来,唐心也睁开了朦胧的睡眼,车门“唰”地一声打开,车外的寒冷气流立刻涌入车中。
  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大衣,我仍然被突如其来的寒冷激得打了个寒战,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而唐心立刻全身一缩,向我怀里腋下使劲地钻。
  “起来吧,小懒猫,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喽!”我轻拍了两下唐心的小脑袋笑道。
  这次携带的工具不多,都是精简之后带了些必要的东西,所以算上温老的那个包袱一共也只有三件。
  五个人哈着冷气下了车,虽然已经是午夜十分,但是一望无极的皑皑白雪将天地间映得很是明亮。
  迈下车的瞬间我隔着衣服摸了摸怀里虎钮金印,想到可能现在自己的怀里正坐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忍不住连打了几个寒战,反正我也看不到,我安慰自己,不过转过来想想,也正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才更加恐惧…………..
  车停的位置距离中甸近十公里,而我们现在只能随着人流一起步行到中甸后再寻找马车前进一百八十四公里赶到德钦。
  “三件行李刚好够你们三个大男人分,一个不多一个少。”唐心笑着分配道。
  “行李大小也不一样的,怎么分?!”魏国亮阴冷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无所谓,你挑吧。”我耸了耸肩膀,不在乎地说道。
  魏国亮回头看了看才子,才子做了个轻的手势,魏国亮也不客气,一个箭步窜到温老携带的那个在三件行李中看起来最小的包裹前,伸手便要提起来。
  没想到这包裹的重量大大地超出了他的想象,加上地面光滑,魏国亮一拉没有拽动包裹,反倒“哎呦”一声把自己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不屑地哼了一声,才子哈哈大笑,温老则无声地笑着摇了摇头,连我身边的唐心也忍不住露出鄙视的表情“真不是个男人!”唐心低声鄙夷道。
  魏国亮涨红了脸爬起来,满眼怒火地狠狠瞪了我一眼,嗫嚅道“刚才没有注意,这件行李不太规则,不好背,我背这件好了!”魏国亮指了指旁边那个从外型看来,体积排在三件行李中间的背包说道。
  没有人说话,默默地看着他吃力地背起背包后,我征询地望向才子,才子提起温老的包裹笑着对我说道“那我就欺负你啦,拿个小的!”
  才子这么说更让我感觉温暖,虽然这包裹的确比旁边的背包小了些,但那背包里装的无外乎是些帐篷、急救箱、防毒面具、和两把工兵铲,而从才子也有些吃力的表情看,他手里的那个包裹的重量的确不轻,我心里暗暗惊讶温老的老当益壮,一路上看他拿着这包裹上车下车非常轻松。
  背起那个最大的背包,唐心两条手臂紧紧地挎着我的胳膊,一行五人顺着人流向中甸走去。
  旁边时不时偷偷望我的魏国亮眼中满是嫉妒和仇恨,这小子真是白读了这么多的书,心胸如此狭小,而且没有自知之明,任是瞎子也能感觉到唐心对我的深情,这个魏国亮仍旧对唐心死缠懒打,讨厌至极。
  十里路对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尽管背着件近百斤的行李,也要比我们当年负重五十公斤四十公里急行军拉练要轻松许多了,而且我已经习惯了高原的稀薄空气和气压,这对我来说几乎没有任何感觉,而才子虽然没到过这么高的地方,但是体格健壮的他也很快就适应了。
  唐心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但是在坚持过一半路程后,她明显度过了极限,慢慢轻松起来,而温老更不需要担心,一路上谈笑风生地讲些关于德钦的风俗趣事。
  又是那个魏国亮,基本上走十步就要歇一会儿,走了不到一里路便嚷着自己有心脏病,承受不了要崩溃了,最后在所有人不屑的目光中,温老接过了他的背包。
  “真他爷爷的废物!”才子嘟囔了一句,狠狠地吐出口吐沫,“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看着魏国亮那软弱的模样,我在心里叹了声。
  谁知道卸下了行李的魏国亮立刻恢复了活力,凑到唐心跟前寻找话题与唐心搭话,看来这小子的身体还是不错的嘛,并没有出现高原反应,原来刚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心里对魏国亮的印象除了鄙视外又增了几分反感。
  唐心对他的态度与刚出发时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态度冷淡,魏国亮说上十句,唐心冷冷地回一句;到了后来瞧见这小子竟然没完没了,唐心干脆对魏国亮的话全当没听到般,亲昵地把半边身子都挂在了我的胳膊上“小狼,你看那雪山好美!”,“小狼,你看前面那女孩的衣服真漂亮啊!”………….
  魏国亮阴沉着一张本就够长的脸,慢慢落后了几步,虽然我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但是一路上我都感觉到两道如寒刀利刃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十公里的路,我们一行人走了近一个小时,这个速度虽然算不上快,但也不慢,中甸县城不算大,但是通往梅里雪山的必经之路,旅客量很庞大,加上这县城又是附近许多乡镇的经济中心,所以餐饮行业很是发达,大大小小的旅店也不少,先找了家小饭店把肚子填饱后挑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安静的旅店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匆匆地吃了早饭,让旅馆的老板帮忙找了两架马车,才子与魏国亮在前,我、唐心、温老在后,向德钦升平镇行去………….
  给我们赶车的是位四十多岁的藏族汉子,他的一身藏服让我很感觉亲切,离开部队也快半年了,俗话说“军民情,鱼水情”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没少与藏族的老乡打交道。
  尝试着用自己所知不多的藏语与老乡打了个招呼,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即布满了风霜沧桑印记的黑红脸膛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快速地说了一句藏语,看我不明白的表情,转而用听起来语调怪异的汉语说道“我是说你们是来拜神山的还是旅游的?今年的雪啊比往年来得早了许多,所以这路不好走啦!”
  我马上醒悟过来,初冬正是周遍各省的藏民络绎不绝地赶到梅里雪山觐拜的季节“我们是来旅游的,顺道也拜拜绒赞卡瓦格博!”我笑着凑到那藏族汉子的耳边喊道。
  绒,指河谷地带;赞,意思是说很厉害的神;卡瓦格博,白色的大雪山,梅里雪山的主峰,绒赞卡瓦格博整个意思就是圣神的白雪山峰,这是藏语里的称呼,而那位藏族汉子听到我的话,立刻露出真诚的笑容不住点头“要的!要的!天神将会佑护你们的,朋友。”
  我和这汉子火热异常地聊了半天,得知这位叫做噶普的藏族汉子正是居住在升平镇的,听说我曾经在藏边做为边防兵服役,噶普真诚而热情地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藏族人的热情与直率是出了名的,绝对不是虚伪的客套,如果不接受他们的邀请,就代表着你看不起他们,很容易引起他们反目成仇,我将温老教我的“四字**”中的问字诀现学现用,立刻答应了噶普的邀请,车子在下午傍晚十分终于驶入了升平镇,噶普高声吆喝了句藏语,前面那辆马车便马不停蹄地向镇里行去。
  升平镇虽然是德钦的政治经济中心,但并不大,但是经济极为发达,毕竟是茶马互市的重要商阜之一,历史悠久,小镇四面环山,而且地势陡峭,小镇里的建筑都是依山势而建,因为平地难得,镇内居民住房建筑都挤在了一起,呈阶梯型分布,有时就算两栋前后相临的邻居,一高一低可能就要差上许多了。
  噶普的家住在升平镇的中心,一溜六大间的房子只有噶普和他的妻子和一个八岁大的儿子,噶普解释说他的大儿子和姑娘都已经成*人了,大儿子在昆明工作,而姑娘则在北京上大学。
  当天晚上热情的噶普不仅杀了三只羊,还把邻居都叫了过来,与我们五个人在院子里开起了篝火晚会,这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当年在部队与老乡们联欢的时候,我兴高采烈地和那些虽然只是刚刚相识却感觉亲人般亲切的淳朴、热情的藏族老乡们大口地喝着酒,大块地吃着肉,身高马大的才子更受到推崇勇士的藏民的喜爱,纷纷向他敬酒,要不是才子还有些酒量,只怕一轮都喝不下来………….
  温老展现出我从没见过的豪放,一脚踩在桌上,一手掐腰,一手举碗,来者不拒地与敬酒者碗碗干净,一轮过后,竟然连脸色都没有变,除了肚子好象有些大了,言谈举止与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所有的藏族老乡都对老人伸出了拇指,啧啧赞叹……..
  这老头酒量之大恐怕也只有祖父能比,而这老头学识的渊博,似乎也与老夫子不相上下………….
  我并不知道,若是在五十年前,祖父和老夫子的名号任意一个放到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温晶焱也曾被他父亲认为是温家百年不出的奇才………..
  唐心也受到了我的感染,银铃似动听的笑声不时响起,她的美丽让见到她的藏族老乡都为之惊叹,来邀请她跳舞的藏族小伙子更是排成了长队,唐心起先对于邀请只是紧紧地靠在我身边,微笑着摇头拒绝,后来经不过小伙子们的热情,询问似地望着我,我立刻笑着鼓励她接受邀请。
  看着唐心和那些惊艳于她的绝美容颜的小伙子们载歌载舞的快乐模样,我也打心底里感到高兴,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比如这些淳朴直率的藏族小伙子们,丝毫不掩饰对于唐心美貌的欣赏,知道了唐心与我的关系后,热情依旧,却绝对不会做过分的举动;而像魏国亮这种人满脑子里装的都是龌龊肮脏的思想,想到魏国亮,我忍不住在人群中寻找他的所在,却没有找到。
  “噶普,你看到我的伙伴了吗?那个瘦高的?戴着眼睛的那人?”我凑到正兴高采烈地喝酒的噶普耳边问道。
  噶普指了指屋子“我看到他,刚才进去了。”
  这小子真没用,喝了这么几口酒就逃了。我暗想,也不去管他,继续地和大家喝酒吃肉,直到午夜方才散了。
  第二天在噶普家又盘桓了一天,噶普也为了陪我们而没有出车,但让我有些失望的是,我自称是欧天顺的远房亲戚向噶普打听起欧天顺,噶普丝毫没有怀疑,告诉我说欧天顺前几天全家突然就搬走了,我也不禁为欧天顺的效率暗暗吃惊,别看这人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还真是一个说干就干的爽快人。
  “噶普,听说欧天顺的儿子曾经在山里捡到件东西?”我装做不在意地问。
  “是咧,都说是件什么古物,后来县上还来人看了,可是听说又让他儿子给耍丢了,县上还派来好些人去山上找,也不知道找到啥没有。”没有任何心机的噶普啧啧地说道,在这小小的升平镇里,这可以算得上引起轰动的大事情了。
  “哦?那噶普你知道那地方在哪嘛?我们这次来反正也是旅游,听说了这事也想去看看热闹。”我笑着对噶普说,故意做出好奇的表情。
  “听说就在神山附近,可是那附近也没听说哪里有石头山的呀。”噶普挠着头一脸蹊跷地说道。
  我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噶普所知道的并不比欧天顺或者温晶焱两人多,温老毕竟还曾找到过那片乱石山。
  只是我想不透,一个巨大的乱石山也不会长脚自己到处乱走,如果说欧天顺的儿子太小不记路,找不到那地方也还说得过去,但是以温老如此高明的人,来德钦许多次,也只是凭运气找到过乱石山一次而已,甚至连大致的位置也说不清,这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要是一寸土地地详细搜索,以梅里雪山山脉这么巨大、复杂无比的区域,只怕这一辈子都别想走完,若是运用阴阳风水勘术中寻龙望脉的法门来寻找,我进入升平镇的时候大致地看了一圈周遭山型地势,大大小小的风水佳穴,实在数不胜数……….
  我现在反到期盼着那位为吴三桂墓穴堪舆风水的先人,堪舆之术足够高深,能够找到这梅里雪山山脉的主龙脉的龙眼建造了陵墓……….
  所谓龙脉也有大小主次之分,比如梅里雪山绵延纵横数百里,主峰卡瓦格博峰两侧十数山峰耸立,其间各种主凶、吉、富、贵的大小龙脉多不胜于,而真正的群龙之主却只有一个,那些小龙脉不过是主龙脉的延伸或繁衍,就像龙王的龙子龙孙一样,游弋在龙主周围。
  吃过了午饭,我坐在屋子里独自想着心事,这应该感谢噶普家的房间够多,让我们每个人能够独居一间,逃脱了才子呼噜声的摧残,靠在床头的我计划着应该从哪里入手寻找到乱石山,想来想去却没有任何头绪,反到把自己搞得心烦意乱,胸口憋闷。
  “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发?!”我愕然抬头,与魏国亮满含着质问、轻蔑、责怪的目光相遇,我思考得入神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小子不敲门便闯进来了,做为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就没学过进别人房间先敲门的礼貌吗?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我平时还能对他的态度保持宽容的态度,但现在我的心情的确是非常不好。
  “我真不明白部里怎么决定让你这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屁孩做队长?不就是曾经执行了项没有完成的任务吗?!你懂什么?!你有计划了吗?”魏国亮咄咄逼人地如连珠炮似地抛出了一堆问题。
  “对我有什么不满,尽可以去反应,我与你的上司只是在做买卖,付钱出力,你算什么东西?!这次行动由我全权指挥,有没有计划是你应该过问的吗?!”我冷冷地注视着魏国亮的双眼,冰冷如铁地一字字咬牙说了出来。
  “你!”魏国亮恼羞成怒地涨红了他那张长脸,指着我吼道,眼睛像是要喷出火将我烧得粉身碎骨一样,愤怒中夹杂着错愕,可能没有预料到一直都很懦弱的我为什么会突然之间会便得如此强硬吧。我好笑地想。
  “我怎么样?如果你不满意,可以马上退出,记住,你能跟着我来到这里,只是这笔买卖的一个附加条件而已,我没有请你来,如果我坚持换人的话,我想李部长应该会同意我的要求!”我不等魏国亮说话,再度重重刺激他。
  我说的的确是实话,我并不是历史遗产管理部的人员,我与他们的关系只是平等交易的关系,如果我早知道魏国亮的为人,是绝对不会同意他随队的,但是如果真的是他主动退出了,没有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恐怕不会像我只解除交易关系这么简单。
  魏国亮也许是疯子,但他绝对不是个傻子,我相信他可以明白我的意思,果然,魏国亮的脸色快速地变化,眼神变得游离不定,却不再是最开始时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盯着我又狠狠地瞪了两眼,从鼻孔里喷出声怒哼摔门而去……….
  魏国亮刚走,满脸疑惑的唐心推门走了进来“小狼,出什么事了?我看到魏国亮怒气冲冲地走出去,还听他叫嚷着什么‘一言堂’、‘独断专行’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小子还挺会给我扣帽子的,我好笑地想,“没事,他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么?我们家唐心魅力太大了,我真怕他会在背后给我一枪呢。”我笑着拉着唐心坐在了我的身旁,轻轻地抚摩着她细腻光滑的手掌调笑道。
  “去你的!”唐心微红着俏脸,嗔怪地用另一只空闲的小手轻捶了下我的胸口,其结果便是被我趁机捉住,微一用力,唐心便趴到了我的怀里………….
  “我可没开玩笑啊,你看昨晚那些小伙子被你迷的,你就是要他们从卡瓦博格峰上跳下来,我想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犹豫的!”这时我的手已经舍弃了唐心手,从背后将唐心揽住,一只手温柔地抚摩着她的秀发。
  “呵呵,我怎么听出来某人这话里的醋味刺鼻啊?!”唐心轻笑着取笑着我。
  这或许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别,如果换做云妮此刻一定会羞得不得了,而唐心可以很大方地享受赞美还和我开玩笑。
  “小狼,你对这次的行动有了什么计划吗?”又调笑了几句,唐心逐渐恢复了冷静,谈起正事。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摇头“实在是没什么头绪,看来也只好边找边想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唐心拢了拢鬓角的乱发,仰起脸眨着美丽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我问道。
  我飞快地低头,趁着唐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笑着闭上了眼睛,回味着刚才那满口的芬芳与滑润“明天!”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本来为了这一吻我已经做好了接受酷刑报复的准备,没想到等了半晌,居然是静悄悄的,随即嘴唇被一处温暖柔软堵住,我愕然争开眼睛,看到的是唐心近在咫尺红晕密布的脸庞,一双微闭的大眼睛,睫毛轻轻颤抖着………..
  既然佳人如此主动,我又怎能放弃这大好良机?!立刻采取了主动,比起与云妮初吻时的生疏,我与唐心的这一吻明显熟练了许多,引导着如云妮初吻时不知所措的唐心键入佳境………..
  当晚,吃过饭,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晨,天色刚亮,五个人告别了噶普一家三人,踏上了寻找寻找此行目的地的真正开始,连老天爷也凑热闹似地一早就下起了雪,雪不大,细微如盐,带夹雪而来的狂风却让本来就氧气稀薄的高原上,每走一步都好象要憋死般困难。
  尤其是魏国亮和唐心两个人,跟在我们三个人的身后,走得十分吃力。
  一路上会时不时看到些一步一拜的“转经者”,虽然今年的风雪来得要比往年早了许多,但狂风暴雪并没有挡住这些虔诚的信徒,他们不远千里徒步赶到这里,围着神山顶礼膜拜转经。
  我们一路向西,行出了数里,便到达了飞来寺。此时,作为梅里雪山主体雪蜂的太子十三蜂,就展现在视野里。据说若巧逢天气晴朗,那清远澄净的蓝天,映衬着高洁雄奇的雪峰,卡瓦格博峰白色的锋芒直指苍宫,景色壮丽巍峨,而现在,在这风雪天中,卡瓦格博像是罩上了层神秘的面纱,若隐若现。
  卡瓦格博雪峰海拔六千七八四十米,是云南第一高峰,从来没有人能够攀到它的峰顶,就在前两年一支由中、日两国十七位联合探险队员曾向卡瓦格博发出了挑战,可惜的是,十七个人一个都没有下来,当时这件事引起了轰动,而在藏民中流传着是这些人触怒了雪山之神。
  卡瓦格博传说是宁玛派分支伽居巴的保护神,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当地人称为“巴何洛登地”。相传卡格博原是九头十八煞神,后为莲花生教化,改邪归正,皈依佛门,做了千佛之子领朵制敌宝珠雄大师大王格萨尔王帐下的一员神将。
  雪山上,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危险几乎无时不在威胁着你,而最为凶险的只怕要算是雪崩了,可能一次高声的叫喊,偶尔的脚步震荡频率的重合,都会引发足以将人埋藏百年、千年的大雪崩!
  在飞来寺稍做休息,老天似乎也体察到了我们的辛苦,再次上路的时候,风雪居然减小了许多,只是围绕着梅里雪山笼罩起了浓浓的白雾,这神秘的大雪山和我开起了捉迷藏,我这寻龙望脉的本事根本无法施展。
  和温老商量了一下,在没有什么头绪的情况下,还是决定向欧天顺所说的发现金印的位置,也就是温老记忆中的乱石林所在大致区域前进。
  温老记忆中的位置与欧天顺所描述的大致地点的方向是基本吻合的,位于卡瓦格博大雪山的背后,而想要到达那里只有两天路,或是由升平镇向南行,饶过大面积耕田后,进入森林迂回地向西而行,以达位于数大雪山的围绕下的盆地之中,这条路线较为平坦,但距离却远得很,当初欧天顺的小儿子放羊误入乱石山也正是由这里进入的,温老数次来到这里,也都是走得这条路。
  这条路线的优点是平坦,但路途却十分遥远,即便以温老的脚程,走到那片巨大的腹地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另一条路便是翻过与卡瓦格博紧密相连的‘明永恰’所谓恰在藏语里是冰川的意思,明永冰川远远望去就像倒垂的银带般,这冰川的海拔从近六千米延伸而下直到二千七百米左右,最低的地方,距离澜沧江不过八百米,这座冰川也是文明遐迩,我早听说过无数次了。
  从卡瓦格博侧翼延伸而出,在明永冰川的另一端跨过澜沧江后,便抵达了我们想要去往腹地边缘的一座小雪山的顶端。
  明永冰川的长度达八公里,宽度从最开始的近一里地,到后面逐渐收缩变窄,总面积不过七十多平方公里的冰川落差达到了三千多米,十分的陡峭,但这条路的优点便是近,我们翻上冰川再一路向下而行,只要走上七八公里的路程,便会到达温老与欧天顺所说的那个区域。
  我今天的打算本是想借由卡瓦格博为起点凳高而望,瞧一瞧这梅里雪山的龙脉走势,而现在这种大雾的天气,别说望脉了,就算是走路也要打起精神,前方几百米的地方也无法看得一清二楚。
  凭心而论,今天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我们开展寻找搜索行动的好天气,但是我听飞来寺的藏民说,梅里雪山上的雾有时只需要一天半日便会散去,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可是要是运气不好,这雾便是住上个十天半月也是常事。(全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