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百合·绽放
作者:萧萧十香    更新:2021-12-03 11:44
  风情万种的池然只会出现在那一个个类似的笙萧迷醉之地。一踏出那个‘分界地’,浮上我绝美的面容的,便又是月光样的清冷和亘古如斯的沉默。我,像是个双面娇娃。
  在A市长久混迹的经验让我很好地甩脱了舞池中那个死缠着我不放的画家,甩脱了那些欲想寻觅芳踪的欢场男子。
  我是池然,禀传了我妈妈的高贵和优雅。这与生俱有的高贵和优雅岂容那些登徒浪子亵渎!
  在那些风花雪月之地,我只想寻觅一双理解我的眼眸。可是,那样的鱼龙混杂人鬼蛇神之地,岂会有我要的那样的款款眼神?
  没有,一直都没有。他们爱的,他们痴迷的,他们沉醉的,他们疯狂的,他们追逐的,只是,我如花绽放的美丽。若是有一天,我的美丽在时光隧道里磨灭了。那时候,还有谁为我痴,还有谁为我狂?
  唯有属于我的款款情深。
  我只是在寻觅。若真寻觅不到,也便罢了。池然从未曾想过,有一天,池然会爱上一个男人。
  也或许,那太遥远,对池然而言。
  我,岳池然,还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豆蔻年华的女子。
  那车,那人,依然在霓虹灯下。
  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
  他依然翘腿坐着,只是有些疲惫。关上车门,我闻到了车内有没散去的雪茄味。这车已极尽奢华,通气与空调都很好。这车已极为名贵,我认得的,和我爸爸其中的一辆私家车是一个牌额的。
  对他,我依旧没有说话。他独自在车水马龙中等我欢场归来,我只有疑惑并无感激。池然并不懂得该怎样开口感激别人,更不懂得要怎样去关心别人。有时候,我妈妈说我心如铁石。
  我从不反驳我妈妈说过的任何话。她说话的时候,我习惯沉默。就如同夜生活浮醉后踏入家门时心中泛起的自渐形秽。虽然,欢场上欢颜下的我心冷静而又理智;虽然我的身我的人,从来都是清白的。
  可是那种渐与愧却从不曾消却过。或许是因为这样,在白日里,我已习惯用冷傲和沉默来伪装自己。
  伪装,也是一种姿态。我靠着这种姿态在二十一世纪里苟延残喘。
  于是,自那夜以后,我又恢复了A市的那种下午去学校上课,晚上绽放美丽,上午补给睡眠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才是我习惯的。
  在一周后的午后自习课上,佐舟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展开:前夜我去X吧,在那里我看到你笑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X吧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因为你的笑而满堂生辉。
  我莞尔笑了,说:“三顾呢?”
  “三顾——倾我心。”佐舟苦涩地回笑。
  我略带嘲弄的说:“昨天下午你的话少了许多。原来,这便是原因?”
  “你——”佐舟说:“很关注我?”
  我说:“昨天,我的耳根清净了很多。”不再理会他,我继续看我的。
  这是我和佐舟至目前为止仅有的一次交谈。
  能让池然去关注的人,没有。池然只做自己,池然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只有池然。
  只是当晚当我在一新开的迪吧里出没后,我真的看到了佐舟。事后才知道,他一直尾随而来。自然,他亦看到了苏钦云,这一周一直充当我的“司机”的苏钦云,我和他曾经的共同的古文老师苏钦云。
  忘了说明,佐舟和我一样是转校生,他是从北京来的,家世显赫父母都官居国家要职。他比我先到一个月。另外,苏钦云为期半月的授课已经结束,他于我短暂的师生关系也已经终结。
  苏钦云,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说过,池然的男朋友没有超过二十岁的。他,太老了。
  我和他,什么也不是。除了他会按时领着我用餐,除了他开车去我想去的任何的交际场所。大部分时间,我和他都不说话。
  他和我一样,是习惯而且喜欢沉默的人。
  他见证了我的变化和两面。白日里的冷傲冰漠,夜色下的妩媚多姿;白日里的清水雅然,夜色下的风情冶艳。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深邃究不到底,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在佐舟尾随我来到那家新开的迪吧的当晚,他在将红酒递给连跳几曲有些微渴的我时说:“让你多过一个这样迷醉的夜,我的心会有更难受的绞痛;看着你从一个男人的怀里舞向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的时候,我的心痛便会更增添一分。所以,我要早些带你走。”
  他的话,我视若未闻。放下手中的红酒,我继续去往舞池舞动属于我的奇迹。
  他的话,当时的我怎能理解呢?
  怎么会想到三日后,我真的就远离了曾经的,我熟悉的那些风花与雪月。
  三日后,真的就,离开了。
  曾经的,逝去了,不在了,却别了。
  我告别这个时空的那日,我永远记得。
  也是在一个这样的迪吧里,佐舟隔着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在迪吧里为我唱歌。他的歌声真好听,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音乐家。末了,他说:“池然,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的声音略带磁性和沙哑,他的眼睛明净而又清澈,不带一点杂质,且那般的神情款款。在那一刻,我有些微的沉醉。
  到C市有近两周了,我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固定的男朋友,佐舟这位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完全值得我考虑。在我正想答应他的时候,苏钦云却突然拥着我进入了舞池。
  ……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置身于了另一个时空。
  ……
  我赤裸着身子置身于一个浴桶里,那些升腾的雾气让我浑身燥热。头晕脑涨,头痛欲裂,慵懒地环顾身周,是在古装剧里见过的古典雅致的屋子里,垂珠挂帘,飞纱织绣。浴桶旁站立着一个环衩罗裙的俏丽侍女。稍远处,另有四个一色衣着的女子恭敬而立。
  “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俏丽侍女蹲下身来,喜极而泣。
  茫然。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有些虚弱地问她。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小姐……”俏丽侍女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说,“小姐,您这一病便是半个月,吓煞绿珠了……”
  虽然眼前的古色古香的室内布局和古装罗裙的侍女让我惶惑,但是,我依然没有在我的面容上露出过多的惊讶。我是岳池然。池然已适应了沉默,池然又有些冷傲和自负。即使心中再是焦虑与惶恐,也绝对不会将无措的表情浮于面容上。
  俏丽侍女绿珠略显忧虑地看着我,她像是在想,小姐难道因为生病而丧失了些微的记忆?我没有理会她。
  沐浴的水的热气闻来甚是沁人心脾。我问:“这水可是掺入了什么香水?”
  “香水?”绿珠不解。
  对了,我忘记了,香水是我身处的那个时代才有的称谓。我听得绿珠解释说:“小姐,这是塞外才有的几十种名贵药材熬制的药料。就是因为有了它,你染上的寒疾才消却的。”
  我注意到,绿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忧伤和对我的怜悯。
  我是岳池然,岳池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我想起我初到C市高三一班时向新同学作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岳池然”。于是我眼光迷蒙地看着升腾的水雾,近乎平静地对绿珠说:“我是岳池然,不是你家小姐。”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你的闺名是叫岳池然啊。”绿珠耐心地解释着。
  池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习惯了我行我素和一点点的任性。“你家小姐——是谁?”我问绿珠。
  “小姐。”绿珠依旧怜惜地耐心地解释着说:“小姐您是前朝,也就是南宋岳丞相唯一的女儿。闺名唤作‘岳池然’。只可惜——”
  “只可惜,岳小姐命贵福不齐。南宋已于二十年前覆亡,从华夏历史上退出了。现在已是大元的天下。可怜岳小姐十七芳龄正如花绽放却要沦做亡国的薄命小姐。还好小姐天生便是个美人胚子,病危中流落到我国,被我家老爷救下,赐以名贵药材为小姐治疾。明日便可将你进献给我们梭月国的君王,以后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绿珠未说完的话被一个尖利而刻薄的声音粗暴地接下。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人如其声,一样地粗俗和不堪入目。肥胖壮矮的身躯,夸张而鲜丽的华裳,身上零零碎碎地挂满了晃眼的各色首饰,显摆地摆弄着她粗壮的手腕戴着的名贵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