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作者:海岩    更新:2021-12-03 11:18
  它有什么错?它乖乖的等 在黑暗里两年了,就快看到阳光的时候你残忍地把它挖出来吃掉,你凭什么欺负它们?" 阿厦丽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忽然找到了一个缺口,把自己无穷的心事全部都倒了出来,阿厦 丽说过就走掉。金正武追了出去。
  年立伦目光灌满了寒意。
  年立伦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痛苦,阿厦丽和金正武走掉了,失去了两个好朋友让他无奈,朴爱 源也走了,和年良修回到了多伦多,让年良修带领着找回川夏的影印。那家餐厅,他们正在 吃饭的那家,就是年良修第一次和川夏约会的地方。
  环境有些一般,但是这里藏着川夏和年良修的一段无法磨灭的回忆。年良修讲给了朴爱源这 里发生的那段快乐的往事。
  朴爱源听着,又起身随意挑选着食品,紧张地盯着鳕鱼的方向。爱源慢慢地知道原来姐姐 还有那么多的习惯是她所不了解的,年良修慢慢啜饮着蒸馏酒。
  厨师将热腾腾的烘鳕鱼摆出,朴爱源迅速冲过去,拿到了最上面的一块,走回。
  年良修说:"如果是川夏,她会边吃别的东西边等待,直到厨师把新的一炉摆放出来。"
  朴爱源得意的神色登时凝固了。也许朴爱源永远也无法学会做川夏,虽然她们是姐妹,可是 两颗不同的心灵是不会塑造出相同的人的。
  年良修把杯子推到朴爱源面前:"我们每次来都会各自要一杯这种蒸馏酒,她最喜欢的。" 朴爱源着实不喜欢这种酒,平淡的味道,不够深入。年良修讲着川夏那会儿的处事方式,她 的直率,她的独特的个性。
  朴爱源瞠目结舌。
  年良修继续讲着川夏的过去,他沉浸了进去,朴爱源瞪大了眼睛。
  爱源和川夏真的不是一 种感觉的女人。爱源不会懂川夏当时的那种状态,更不会理解她和年良修在一起共同经营的 那份生活。
  年良修道:"你很震惊吧?还有更震惊的。八年来我都请川夏在这里吃饭,你知道为什么吗 ?"
  朴爱源回答不出。
  年良修缓缓道:"事实就是这样,你姐姐足够聪明,而我永远计划周全,我和她是从心知肚 明各自的需要开始的,而不是我曾经在上海黄浦江边给你讲的那个美丽故事的第一章。"这 些话让朴爱源愕然。
  吃完饭,朴爱源提出一起走走,他们在多伦多街道慢慢走着。
  年良修看见朴爱源抱紧膀子,关切地问:"你冷吗?"
  "冷。"朴爱源回答。
  年良修却没有更多的关切,或者说故意,他只是淡淡地说:"这个季节的多伦多昼夜温差大 ,你出门时就应该多穿一些,川夏就不会有这样的失误。"
  路边有兜售情人旅店的优惠券,年良修竟然接受了他们递过来的一张。朴爱源惊诧地看着年 良修。
  年良修想起当年川夏就和他去过这样的地方,听着年良修的话,引起了朴爱源的兴趣。
  在多伦多,年良修重新做着朴川夏身边的年良修,可是这些都不是朴爱源能够了解到的,她 甚至有些不肯相信,曾经,姐姐朴川夏就是这样和年良修在一起的。她开始有了许多的心事 ,就这样跟着年良修进了情人旅社,朴爱源环顾简陋的房间,惴惴不安。
  爱源不会理解一个公司的总裁怎么会领着情人来这种地方呢?
  第十七章(3)
  朴爱源只有苦笑的份儿了。年良修从口袋里摸出两张残破的优惠券,这是八年前的优惠券 ,当年川夏说她从小说里看到过老上海的故事,一直很向往,于是年良修就带她去了 上海。
  朴爱源按捺不住的惊愕和嫌恶,转身冲出门。
  年良修追了出来。
  在大街上,朴爱源痛苦万分地看着年良修,她搞不懂,除了交易,他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一丝 爱情存在。
  朴爱源无法忍受年良修和川夏在一起时的生活,可是年良修还不是一样?把心里的伤口生生 的揭开,让自己重新走一回爱情的旧路,他何尝不是苦得流血呢。
  在多伦多?汉城?朴爱源和年良修经受着痛苦,而在丽江,秀丁和陈海一的关系发展神速,这 天 ,秀丁深情殷殷地将一件土布衣服递给陈海一,换衣服的时候,一份文件从陈海一的衣袋里 掉出,秀丁:"这是什么东西呀?哟,还是韩文呢!遗嘱?"
  陈海一劈手夺过,迅速塞进裤子口袋。
  陈海一的动作惹恼了秀丁,有什么了不起嘛,一个大男人,为了一张纸可以向女人发脾气。
  陈海一看着秀丁飞奔进山寨,怅然。他默默脱下土布衣服,挂在树枝上,一转身,看到年立 伦的身影急急而来,年立伦之所以到这,是因为他在年良修的办公室发现了陈海一发给年良 修的传真。
  土布衣服在树枝上随风摇曳。
  陈海一带着年立伦去了客栈。年立伦拿出那份传真,他终于知道了,陈海一原来一直跟踪着 年立伦,年立伦有一种被骗的感觉,他气得恨不得暴打一顿陈海一。陈海一不知道该怎么 解释,当年就是年良修救了他一条命,如果没有年良修,就没有陈海一的这条命,所以陈海 一不会不帮年良修,并且这份帮助是无条件的,用心的。
  年立伦愣在了那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陈海一只好默默地退出。陈海一让年立伦失望了,他身边的人们一个又一个地让他失望,年 立伦甚至不知道他该做些什么,朴爱源又在多伦多常去的面馆里和恩应见面了,和这个她一 直以来最好的朋友见面是让朴爱源格外开心的。
  恩应怀孕了,这个消息一说出来,让朴爱源顿时格外高兴。
  朴爱源急忙压低声音:"菜瓜头知道了吗?"
  恩应怅然:"知道了,可是我觉得他似乎并不高兴。"
  在朴爱源住宅门外,朴爱源远远看到邮递员正往2196信箱里塞信,大声:"喂,等一下!"
  邮递员已经将信塞进了信箱:"抱歉,已经放进去了。"
  朴爱源急忙掏出钥匙,怎么也打不开锈蚀的锁。
  她竟然和邮递员生起了气,怪人家怎么就把信递过去那么快呢?她不停地纠缠着,邮递员无 奈道歉,跨上车飞快而去。这个女孩子真是让他感到奇怪和有压力,一封信也要这 样。
  恩应到屋里,找到工具,撬了锁,取了信,和朴爱源一起进了屋子。
  恩应关切地问着朴爱源和年立伦的状况,爱源却提起年立伦就气得不得了。
  朴爱源劈手夺过信,飞快扫视着……
  这分明就是在说川夏,这分明就是金正武写来的信。
  朴爱源怔怔发愣,突然跳起身冲出门。
  朴爱源打车到森林木屋的时候,年良修正理着草坪,看到朴爱源跳下出租车,一点也不 吃惊:"你来了?"
  爱源直视着他,她想知道,金正武到底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然而年良修的一席话却深 深地打击了爱源。
  年良修说:"你要记住,你想做朴川夏就不可能再是朴爱源了,你自己的选择无法反悔。这 是你喜欢的木屋,你喜欢的花,周围是你喜欢的安宁,一切都是你要的,租金是贵了些,但 你现在已经是年氏的律师,你坚持认为这样的环境才符合你这个身份休闲需求。"
  无法理解姐姐和年良修生活了八年,她甚至有些气愤。
  在丽江,年立伦到寺庙去找米拉,他叩打着庙门。
  僧侣只说米拉不在这里,连年立伦一句询问的机会都没有给,僧侣说完,门轰然关闭。
  年立伦想到了阳光酒吧,果然,他在那里找到了米拉。
  醉醺醺的米拉面前是一堆酒瓶子。米拉捶胸顿足:"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去找我的爱 情我的女人我的费雅!"
  米拉一脸绝望,把一本杂志摔在年立伦面前:"你看看,我完了,我真的完了!"
  年立伦看着杂志:"哦,你发誓把一生都奉献给佛教绘画的修复了?"
  米拉知道自己怎么解释都是没有用的了,正说着,一群记者涌入,包围住米拉七嘴八舌发问 。
  年立伦上前帮他把记者都挡在了门外。他把米拉拉到了驼铃店阁楼。
  在米拉的指引下,年立伦在一棵龙竹下,刨出了一只盒子,他迫不及待打开,阿厦丽 清秀的字迹立刻映入眼帘。
  阿厦丽写着:龙竹并不会笑,是风摇晃它们,只是刷刷的声音,只是一个喜悦的心情。
  年立伦抬头看着龙竹叶相互纠缠,皱起了眉头。
  在废弃的千脚楼底,年立伦又刨出一只罐子,一张小字条上写着:躲开所有认为我是傻瓜 的目光,埋藏下今天的心情,我只是很想念我的亲人们,我埋藏住孤单把快乐给别人,因为 人人都喜欢快乐,我没有理由让别人不快乐。
  在一棵孤零零的树下,年立伦还发现了这样一张字条:六年的梦做得太多也太完美了,即使 有一天那个阿莎咪带来的男人真的出现在我面前,和我梦中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一样的,我 知道这都是梦,我期望着也在逃避着,我不想再等了,我要去那个泱泱的大都市去寻找,找 一个绝望来结束这些美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