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艾西恩    更新:2021-12-03 09:46
  可他还是不能这么干,以免叫她拿住把柄毁掉了唾手可得的成就。
  但他还是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如果他不是凶手,我会帮助他的。”
  他许下了一个空头承诺,她嘀咕了一句:“弗朗西斯似乎记得,那故事是关于过去的恩怨。”
  过去的恩怨?什么意思……
  赛斯·沃勒觉得这案子背后隐藏了太多的东西,如果文森特没有杀人,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如此来陷害他呢?
  六年前,那个老妇人的话,叫他一直介怀。
  在赛斯最初因为洛依丝的案子见到那老妇人时,便感到她神秘莫测,而她在六年前留下的预言。难道真的在今天实现了吗?
  然而赛斯并没有时间对这些超现实的东西作出评判,对面琳达已经告诉了他那个相当沉重的消息。
  第二具尸体骨骼上留下的痕迹,确实出自斩骨刀。虽然,检验无法精确到是否是千千万万斩骨刀中的这一把。但法庭不会要求那么多。凶器被发现在藏尸地点以及凶器上沾染的拇指指纹和被害人血迹,这些就已经够了!
  虽然这些还不足以使每个陪审团成员确信无疑,却也等同于一颗重磅炸弹,面对这样的局面,赛斯有些无能为力。
  有个念头在脑海里蹦了出来,他想到了一种说法,让文森特承认他是斩骨刀的主人,这样一来。斩骨刀上沾上自己的指纹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凶手盗用了这把刀,并用它来切割尸体。
  这在法庭上并不是站不住脚的观点,作为连环杀手,有那一个会笨到不戴手套行凶呢?何况这两起案子显然都是经过精心预谋的。文森特不但反其道而行之,还留下凶器,那相当于坐等警方来抓他,这是解释不通的。
  赛斯把这想法留在心底,他不能直接面对文森特,便打算找到文森特的律师讲出自己的观点。
  另一个疑点是,文森特如果运输被害人的部分尸体,他当然不可能携带着一条血淋淋的大腿在街上闲逛,搭乘计程车也不不现实,那么他必须驾驶自己的汽车,而他目前驾驶的丰田汽车上找不到任何血迹,杨克和赛斯都注意到,记录中显示,文森特在一年多以前报失了一辆红色的宝马轿车,找到这辆车,也算是当务之急了。
  尸检结束后,三个人各自考虑着下一步的行动,杨克忽然接到电话。
  “拉尔夫侦探,有一个自称雷那德·布莱恩的先生来找汉考克侦探长,你可不可以去见见他?”
  “没问题。”杨克搞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但他一向不会拒绝。
  警局接待员又补充了一句:“汉考克侦探长答应帮他寻找失踪的学生的下落,她名叫珍妮佛·华莱士。”
  第一被害人……停尸房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都停留在那条腐烂的大腿上。
  第八章恋童癖
  “你相信证人所说的话吗?”
  “不,”赛斯打开热腾腾的大袋子,杨克从中取走了柳丁汁,赛斯抠开咖啡罐上的拉环,又把它扔进罐里,“经常不相信。”
  “为什么?”
  斯皮德闻声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赛斯的动作,“为什么,你要把拉环丢回去?”
  “习惯动作,以免乱丢废弃物。恩,斯皮德,你来回答杨克的问题吧。”
  “好的。”斯皮德半靠着墙,饶有兴趣地冲着杨克笑了一阵,“你知道吗?我在二十年前,或许更早,跟你一样,是个警官。在那个时候,我打交道的对奖往往都是人,而后,我对此感到厌倦了,便去攻读化学以及生物学,当拿到硕士文凭后,就干了现在的工作。你知道是什么改变了我的选择吗?”
  “不,当然不知道。”
  “一八九五年的一份案底。警方找到了一具男孩儿的尸体,而后,根据他身上的一枚徽章,找到了与他在同一个学校的另一个孩子,请他辨认尸体。这个孩子确认,尸体是他的同学。一件不寻常的事情随即发生了,第二天,有位妇人找到警察,在看过尸体之后,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哦,天哪!这是我的孩子’。她紧贴着尸体,观察他的衣服,以及他额头上的伤疤,‘这肯定是我的儿子’,她对此相当确认。‘他去年夏天失踪,一定是被人拐走后杀害了!’但是,六周后,尸体的身份得到了确认,那孩子是墨西哥人!在当初被杀害,而后运到了美国南部。他所谓的妈妈搞错了,而尸体身上与她儿子的相似之处,仅仅是那枚类似的徽章。”
  “哦,这真不可思议。”
  “嗯,是啊,”斯皮德毫不吝啬地把他的单侧酒窝维持了一段时间,“你能想象得出来吗?当母亲靠近观察的时候,那孩子的尸体仿佛在轻轻地召唤她:‘噢,妈咪,妈咪,看看我,妈咪看看我。’类似的事情,在我还是警察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我终于对证人失去了信心。”
  “我想我理解你的感受,”杨克咬着小甜饼,在上面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但是,有时候证人们会众口一词地指正某事,这难道也是不可信的吗?”他说话的时候还没有咽下食物,鼓动着两腮活像一只小仓鼠。
  “不,那显然更加不可信。”赛斯接过了话茬儿,“我接手过这样一起案子。有两个女孩儿的尸体被发现在斯内克河的支流上,警察之所以找我来,是因为她们显然都遭受了性侵犯。五六个目击者言之凿凿地宣称,他们认出了这两个孩子。所有的证词如出一辙,不容预审法官再有任何怀疑,他便签署了死亡证明。在两个孩子的葬礼上,你可以看到亲属们哭到肝肠寸断的悲惨场面——而后,本来死了的人忽然出现——局面忽然变得混乱又充满喜剧色彩。我仔细地辨认过了,发现她们和死在河里的两个女孩并没有多少相似之处。群体指正,是一个很奇妙的心理过程,往往第一个目击者本身,就是错觉的牺牲品,而他的证词,则会对其他目击者,甚至被害者的家属产生强烈的影响。”赛斯停顿了一会儿,将喝空了的咖啡罐装进衣袋,“这多半涉及心理暗示,暗示的起点多半是个某个人有些模糊的记忆所引起的错觉,在这一最初的错觉得到肯定之后,它就会产生相互传染。如果第一位观察者确认自己辨认出了尸体——比如一些特征,尸体上的小小疤痕,或一些其他的能让人产生同感的装束上的细节。那么,由此产生的同感会变化成一个肯定过程的核心,它会征服理解力,扼杀全部判断力,观察者们这时候看到的,已经不是那具尸体本身,而是他们头脑中所产生的那个幻象。而所有的一切,只有两个关键点,第一是错觉,引起错误的指认;第二是暗示,将错觉扩散至每个人身上,不知道我是否解释清楚了。”
  杨克若有所思地表示赞同:“那么,你并不相信雷那德先生的证词了?”
  “这很难说,从感情上,我是不愿意接受的。因为他的说法,把文森特和多面手又拉近了一步。然而从客观角度来说,教授没有理由为此撒谎,除非……”
  “除非他也受到了暗示,比如说,第一被害人——他的学生在最后一次联系电话中,表现出了不寻常的兴奋。而据他所知,她可能一直迷恋着那位畅销书作家。”
  杨克没能很好地领悟赛斯的意思,他刚才这番话本身也有矛盾之处;如果雷那德关注畅销书作家,那么他在指认时,惠顾应说出文森特的名字;而雷那德没有这么做,他也不应该受到了上述暗示的影响。
  一转念的工夫,赛斯怀疑杨克是故意没说实话,以给自己留了面子。在他的心底,多多少少有些怀疑那位教授,他意识到这样的怀疑是不恰当的。他迫不及待地想为文森特开脱,因而有些急于求成了。如斯皮德所说,他们的工作是怀疑任何人,而不是剔除了文森特,去怀疑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
  “对了,那个案子后来破了吗?”
  “哪个?”寒斯有些心不在焉。
  “死在河里的那两个女孩儿。”
  “不,没有。”赛斯一想起这件事,总有一种歉疚感,缺乏本我的他,有时候会因为超我产生的自罪感而困惑,缺乏了本我的中和作用,此刻,他显得有些难堪,“那些人,是很难被抓住的。”他指的是“儿童杀手”,或者说是“恋童杀手”,“他们有耐心,足够狡猾,手段高超,而又能隐藏在人群中,不会让自己太显眼。”
  他忽然想起,在某个案件破获之后,他的导师莱瓦德先生并没有面露喜悦。他有些好奇地询问缘由。“因为我们都知道,”莱瓦德教授这样回答,“我们都知道,你抓住了一个,外面还有五十个。”赛斯觉得他的导师有些过于悲观了,可他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来,如同五年前一样,唯独面对莱瓦德,他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来。
  斯皮德早就去勘查现场了,现在是早上九点,已经拆除了封闭门窗的木板之后,整栋房屋不再像几天前那样阴森恐怖。
  “很像一个恋童癖的娱乐场所,”斯皮德拿起玩具熊,端详了一阵,复而又把它扔在一边,“到处都是儿童玩具,”他又把目光投向人形玩偶,“不过稍微有些奇怪。”
  “没有照片,没有儿童色情影带。”赛斯在旁边投来会心后的一瞥。
  “为什么这么说?”杨克有些诧异。
  “伙计,你显然跟这种罪行不搭调,”斯皮德做出了善意的嘲讽表情,“你知道恋童杀手最喜欢的地方是哪儿吗?”
  “不。”杨克有些恐慌地摇了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