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血雨 第十三章 手谈畅言品香茗 入夜湖畔箫声咽
作者:我本非我    更新:2021-12-03 07:15
  刚和赵石成走了几步,米崇光从后面追了上来,道:“马上就要吃饭了啊,帮忙搬桌子啊,今天人多。杨姐说最好能有人帮厨。”
  “哎呀,我的肩膀,糟糕,又发作了,牧师帮我看看吧,我请你吃午饭,不和你们挤了,嘿嘿。”原来年纪过了三十一样可以耍赖。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我更想和大家一起吃午饭,到底不知道余淼现在心里想什么,吃饭的时候可以和她聊聊。不过赵石成这么看重我,我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正思量着,被他一把拉过,留下苦笑的米崇光。
  “这就是我的茅屋。”赵石成住的是真正的茅屋,在城的东南一隅。
  进门一看,让我大感新奇。他的房间比我们的都要大,三面开窗,兽皮直接铺在地上,没有床。而且用的是矮桌,连椅子都省了。仔细一看,矮桌下面是个炭坑,还有几根铁棒横在上面。角落里有一个大水缸,一旁放着一把陶土烧成的水壶。
  估计第一次进来的人都会觉得诧异,这里的摆设没有一点中世纪的风味。其实我也不喜欢中世纪欧洲的建筑风格和室内设计,像赵石成这样的布置更让我满意。
  “我是按照汉代农舍的照片布置的,不是很好看,但是很实际,将就吧。呵呵”赵石成也一定很满意自己的布置,不过就是不好意思自夸罢了。
  “布置得真的很别致啊,如果我的房间这样,我就很满足了,像是回到了古代。”
  “坐吧。”赵石成拿来两个兽皮垫子,递给我一块。我道谢接过,发现里面都是碎小的兽皮,外面包着大块兽皮,手工不是很细,想来是他自己的作品吧。
  “咦?这桌子上的条纹是……”我发现矮桌上横竖刻着许多道条纹,“是棋盘?”
  “是呀,我除了看书就是喜欢下棋,可惜这里找不到书,只好找人下棋了。”看来我和赵石成的爱好都一样,我平时除了看书以外,也就是找朋友下棋。现在心里没什么东西堵着,不禁手有点痒。
  “呵呵,我也喜欢下棋啊,不过就是下得臭,知道点皮毛而已。”
  我下棋是舅舅教的。我那个舅舅,特别宠我,小时候总是把我带在身边。如果按照古代的标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子,象棋围棋扑克麻将样样精通。在母亲的强烈抗议之下,他才放弃教我扑克和麻将的打算,只教了我象棋和围棋。中学以前,我喜欢象棋多过围棋,觉得列阵厮杀方显英雄本色。中学以后,看的书也多起来了,明白兵法之道“以正合,以奇胜。”加之那时首播《三国演义》,对诸葛亮佩服得五体投地,其明言:“为将而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由此,中国象棋的三十六个棋子就显得单薄了。围棋的天地里,上印天文,下扣地理,传说中神人们内蕴奇门阴阳,外含阵图兵势,包裹了全宇宙的玄妙。所以从初中开始,也就在围棋上下了点功夫。不过围棋易学难精,真的棋手要吃极大的苦楚才能驰骋棋坛。我本来不过就是爱好,实在下不了苦功摆棋谱,背名局。所以就棋力而言,也就是业余初段到二段的水平。
  “啊,哈哈哈,太好了,我是个臭棋篓子,就棋品还可以,别人都懒得和我下。来,我们来手谈一局。”一般能人都比较谦虚,照他这样说,实力该是在我之上。
  我欣然接过棋子,一看,是黑子,黑先白后,看来赵石成对自己的棋艺还是很自信。那黑色的棋子都是黑石磨出来的,每个大小都不一样,也谈不上圆,不过拿在手里的感觉还是不错,而且不会反光,即便下的时间长了头也不会晕。
  我们两人都以二连星开局。三五手之后,实力高下就已经显露出来。赵石成果然是高手,而且高过我不知几多。或许我的三脚猫水平还没有完全暴露,也或许第一次对弈人家不想我太过难堪。布局阶段,赵石成只是稳稳地掌握住主动权,并没有咄咄逼人之势。战局渐酣,我依然处于被动状态。对方大龙已经归位,我的却还在四处乱撞。中盘对阵之时,赵石成大开大阖,大起大落,攻如海啸滔天,守如五岳耸峙,气势如虹,甚至左右了我的呼吸频率。
  “我输了。”一直被闷着头打,不认输也不行。现在认输总算可以喘口气。
  “呵呵,其实你下得还不错啊。”赵石成倒是真的得胜不骄,其人若此,其棋可知。
  “不行,和你相比,水平相差太远了,一个天一个地,不行啊,呵呵。”
  “真的不错了,这里这些人,原来不知道你会下,现在看下来,你的棋力仅次于我吧。比陈诚都要好点。”赵石成顿了顿,接着道,“陈诚棋风稳健,就是斤斤计较,不懂得弃子。我看你的棋风也属于稳健的,而且知道弃子,光这点,你就可以赢他了,呵呵。不过你的弱点在于胆小,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啊。你如果放开点,我们还可以拼拼。”
  我知道,即便我放开了,一样是中盘认输的结果,摇了摇头。
  “先吃点东西吧。我说了请你吃饭的,饿着你就不好了。呵呵”说着,赵石成移开矮桌,放了一个“火球术”,坑里的炭木一下子就烧起来了。又变戏法似的翻出两条某种动物的大腿,已经风干了。
  “热热吃吧,没什么好东西,昨天特意找小杨拿的。这东西长得像獐子,不过味道要比獐子肉香嫩。”我也学他的样子,用匕首割下一大块,串在铁棒上烤着。
  “你吃过獐子没有?”见我摇头,又道,“那是好东西啊,我在黑龙江当兵的时候,那野外时常有獐子跑来跑去。我们开始隔三五天就能改善一顿,后来上面来了文件,说不能这么干,就不太常吃了。难得首长视察再干上一次,呵呵。”
  “你还当过兵啊?难怪身子那么壮哦。”
  “是呀,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还是分配的,你们现在都没有分配了吧。那时候我分到家国营企业,呆了没几天,太无聊了。走关系入伍了。”
  “很不错啊。人家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呵呵。现在想起来就不一样吧。”
  “是呀,不过军队也不见得那么清净。对了,你的围棋是什么时候学的啊?”
  “初中吧,那时候开始下的。”我答道。
  “哦,是晚了点。我六岁就开始下了。”
  “是呀,围棋开始的晚了,以后的发展就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像我就已经几年没有进步了。有点郁闷,呵呵,到了大学,也就不怎么下了。”
  说着话,一条腿很快就吃完了。聊天中,我也知道了,赵石成是山东曲阜人,大学里学的是历史专业,来这里之前,在一所理科院校教马克思主义哲学。当了五年兵,以上尉军衔复员。真的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外加一表人材,但是都三十五了还没有成家。
  “说起来,上海倒也不光是经济发达,今年一月的第十六届中国名人战看了吗?”赵石成问我。我虽然喜欢,不过那个时候在实习,累得要死,只是看看报纸,知道个输赢大概而已,于是就摇摇头。
  “那个邱峻六段,和你一样大吧。击败了周鹤洋,成了中国棋史上第四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名人。我看的直播,那个老道啊,根本不像是才二十多岁的人。”
  “是呀,呵呵,你的棋力大概多少?”我还是很好奇,虽然觉得输给赵石成没什么丢人的。
  “这个很难说,我一个朋友是山东棋院的,三段,我和他的胜负在五五之数。”话语间还是有些自豪。
  “呵呵,那我一定要多来讨教,放着个高手不利用不就亏大了?哈哈。”两人相视而笑。
  “不过你怎么不做职业棋手呢?”我问道。
  “不是喜欢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我们业余棋手是凭爱好下棋,职业棋手却是以棋为生。”赵石成脸上开始严肃,“我们输赢都无所谓,是胜固欣然,败亦可喜。但是职业棋手不同,他们输不起。其实也不光下棋如此,什么事情牵扯到了为稻粱谋就没意思了。你喝不喝茶?”
  “如果不麻烦的话,谢谢。”我其实很喜欢喝茶,父母每次出差旅游到了产茶圣地总不会忘记给我带好茶。不过这里的茶是不是和那个世界相似呢?
  “先烧水吧,你等等,我去找两个杯子。”
  说着架起陶土水壶,从水缸里舀了五碗水,放在炉火上煮。没多久,就拿着两个木碗进来了。继续和我说笑,等待水开。
  当水煮到出现鱼眼般大小的沸泡的时候,微微传来滚沸的声音。赵石成说道:
  “唉,可惜条件有限,不然像你这样有趣的朋友,在我家里一定能好好地给你煮一次茶。”我闻言笑了笑,看来他的雅好还不少,文人味道颇醇。也随口接道:
  “是呀,现在该是放盐的时候了。”我这么说,多少有点显弄自己并不是牛饮的蠢汉。一般,不是遵循古法煮茶的人是不会在初沸的时候放盐调味的。
  “呦,这次真的是碰到行家了。没想到你对茶也有这样的认识啊。”
  “一般般,不过祖父极喜欢饮茶,我或多或少听说了一点罢了。贻笑大方了,赵老师。”并不是谦虚,事实就是如此,我真正从头到尾看人依古法煮茶饮茶也就是在绍兴老家,跟爷爷去做客的时候有过两次。
  “这里的茶叶不错啊。和那边的茶叶难分伯仲,可以说是一等的好茶。”
  “哦?是吗?”我不是怀疑,而是是觉得高兴。
  “当然,陆羽的《茶经》有没有读过?”赵石成见我点头,居然张口就背道,“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砾壤,下者生黄土。这个茶就是生在烂石地上的。”说着,笑了笑。
  “呵呵,那是怎么被你发现的啊?”
  “说起来,还是那次被虏走。在回来的路上不是耽搁了几天吗?偶然间子一片丘陵地发现了几株茶树,生在烂石地上。远远就有茶香,我就顺便摘了许多回来。”
  “这个就叫缘分吧。呵呵。”
  “是呀,我不抽烟,不喝酒,就是不能不喝茶。以前是隔天就要煮一次,来这里以后,真的是只有打完战,或者碰到谈得来的人才煮着喝一次。”
  “哦?为什么啊?茶树离这里很远吗?”
  “倒不是远啊,也就两天路程,真的要喝跑一趟也无所谓。就是怕浪费,你喝了就知道了,这个茶叶是好茶叶,不过我这里煮茶的东西都不行,煮了就浪费了。别人喝又不知道内中奥妙,我喝着就是心痛。”
  “其实我也无所谓,真的那么认真多累人啊。呵呵。”
  “也是,呵呵。你这个人,看起来真的不错,是个安于时,守于逆的君子啊。”
  “哪里哪里,太言重了,呵呵。”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很高兴,不论什么人,都希望别人用最高的评语评价自己。对赵石成来说,一个君子,就是最高的评价了。
  “啊呀呀,糟糕,水煮老了,真的糟糕。”在我们聊天的时间,水已经过了三沸,那时的水照《茶经》上说的,是不能再喝了。
  “算了,既然煮老了,就这么煮吧。若说规矩,味道。这样的水,这样的茶具,已经要让陆羽哭死了。”我劝解到,其实我也有点真的渴了。吃肉没有汤,又是风过的,那么干。坐到现在一直在说话,加上早上的那段慷慨陈辞,要不是不好意思,早就连生水也喝了。
  “呵呵,说你安时守逆吧。这样,今天不能算我请你喝茶,否则真的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其实这个茶叶也不是最好。照《茶经》里说的,阴天是不能采茶的,我那天因为逃命,顾不了那么多。哪天我们高枕无忧了,哥哥我和你,一起去找山乳水,好好喝一次。呵呵。”
  《茶经》:“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其山水,拣乳泉石池慢流者上。”煮茶的水,最好是山里的水,江水已经是次一品了,现在我们煮的井水,那是最次的。山水之中,又是钟乳石上滴下来的水最好,或者小池塘里缓缓流动的水也可以。所以,赵石成会约我到山里去找石乳水。想来,他说的“山乳水”就是指钟乳石的滴水,不过这个名称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茶香果然香醇,过齿留香,似有还无,让我惊叹不已。又聊了一会,赵石成兴致颇高,大有拉我抵足而眠的架式。我一开始,觉得即便在那个世界也很难碰到这么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能在这里相遇相知也真的是缘分了。不过太阳偏西,我开始记挂起余淼,虽然只相处了一夜还不足,但是她好像已经在我的心里有了不小的地位。夕阳从西窗照进来,把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离晚饭不远了,该告辞了,说不定还能和余淼聊聊。
  从赵石成的小屋出来,觉得脸上有点烫,大概是说得太起劲了,虚火上浮。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余淼该是在杨晓慧那里,可是我又有点害怕过去。最后还是往自己的小屋走去。
  房门是开着的,早知道里面不会有人,不过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间,依旧有点失望。想了想,往床底下看去,她哥哥的尸体也没有了。想是有人帮她搬出去葬掉了吧。一定要陪她上坟,不能让她太过悲哀了。
  马上要吃晚饭了,不过最近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实在是太疲倦了,下午下棋又耗了那么多脑细胞,实在忍不住,门也没有关就倒在床上了。一碰到枕头,人就像晕了一样,睡死过去。
  “乔哥哥,该吃晚饭了,乔哥哥。”一阵轻柔的声音,还有一只小手在推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看看外面,天已经暗了。是余淼,来叫我吃晚饭的。
  “啊,好,我们一块过去吧,我是饿昏的。”我开着玩笑。
  “对不起,昨天晚上让你没有办法睡觉。”余淼是个很柔弱的女孩,根本不像现在社会上的小姑娘,从她身上很少见到任性,而且绝对看不到刁蛮。这样的小家碧玉,正是我梦里寻了千百度而不曾见的。
  “我们走吧。”看到我坐在床上发楞,余淼出声提醒我。于是,两人往会所走去。一路上什么话都没有。一直到了会所,余淼才轻轻地说:“谢谢你,早上我还差点以为你出卖我了。对不起。”
  “啊,没,没关系,我……”我说不出什么了。人声鼎沸,压过了我的羞涩。
  余淼一转身,往厨房走去,大概是帮杨晓慧她们的忙吧。我环顾了四周,发现多了不少穿便服的陌生人,看样子是昨天的俘虏。发现我在看他们,他们都朝我笑笑,我也礼貌地回笑。以前用的长桌子已经搬走了,换了几张小方桌,就像房间里的桌子一样,这样可以多坐不少人。
  “乔,这里。”是米崇光,他身边还有一个空位,我走了过去,坐下。陈诚也在这一桌,还有一个位子看来是瞿棣的。
  “瞿棣呢?还没来?”我问道。
  “厨房里呢,说是工作需要。”米崇光说到这里,已经笑得弯下了腰,陈诚也在笑。
  “什么工作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和莫远君大美女一起照顾新来的伙伴的工作啊。”呵呵,原来如此,我这才想起来瞿棣早上接下来的任务。
  “你不会吃醋吧。呵呵”我促狭地调侃米崇光。
  “被陈诚吃完了,没得吃了,哈哈。”三个人笑作一团。本来年纪就相若,相互调侃也不会有障碍。
  抬头看到沈休文和赵石成说着什么,刚好和赵石成眼光相遇,彼此点头示意。这时,瞿棣端着一罐汤出来了。叫道:“每桌去一个人端汤。”然后坐下,我们开始吃饭。因为是自我组合,少了不熟悉的人,聊天的时候更加没有忌讳,什么都说。我真正和人聊天就显得嘴笨了,用陈诚的话来说就是“赶不上趟儿”。他用一口京片子说我的时候,大家差点把胃也笑出来。
  晚餐很快就结束了。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听完小雨安排守夜的事宜,无关人员一哄而散。出了门,想找瞿棣的,结果他又进了厨房。米崇光和陈诚一致肯定,瞿棣这个小子就是丢男人的脸,非要把他拖出来。陈诚说了句话,差点让我吐血:“又不是上海男人,进什么厨房?”一旁的米崇光大呼陈诚才思横溢,如此经典的话脱口而出。我只有纳闷,什么时候上海男人进厨房已经被全国人民认可了?
  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房间睡一会,等会去找余淼聊天。拒绝了陈诚要和我手谈的邀请,往房间走去。就在路上,隐约看见一道人影从头上飞过,是往城外去的。此时城门已经关了,没有大事是不会这么晚还出城的,那他是谁?为什么出城?虽然有了刺客的职业技能以后,我的夜视能力有所增强,不过还是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身影。
  急忙去找陈诚,想拉他一起,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的笑柄实在太多了,万一是我过于敏感,就又成了胆小如鼠的标注。只好打起精神,用了一个穿墙术移动到了城外。
  城墙隔绝了城里的灯光,月亮也已经开始减肥。远处传来一声声不知名的野兽的号叫。我觉得有点冷。再找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想想自己也真的傻,人家是飞。我的穿墙术,号称瞬间移动,其实加上施法和移动的时间,一个高级元素使已经可以飞得很远了。
  不甘心地又四处走了走,还是没有发现有什么踪迹可寻。如果陈诚在就好了,他可以用“侦察术”,可惜我不会。
  正当我打算移动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远远地传来一阵箫声。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定下心,静静地听着,发现真的是箫声。从小我就五音不全,对音乐也只是听过算过。到后来,人越来越沉迷于书本,凡是声音,都被我深恶痛绝,包括音乐。只有几支古曲,得以在家中留存,读书之余,品茶之时,听一听也觉得是一种享受。
  现在吹的就是我最喜欢的一支《清明上河图》。这支曲子,我只听过琴箫合奏。现在只有一管洞箫,少了古琴的悠扬,却多了宁静致远的意境。听完一遍,接着又是第二遍。如此几次,让我想会一会这个深夜鼓箫的洒脱之士。于是,循着箫声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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