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兄弟
作者:雪脂蜂蜜    更新:2021-12-03 06:36
  中午最忙的时候,大哥和他的管家来了,我忙把他请到后院。
  “妹子,老娘让你去相亲,我叫管家带你去。”大哥一到后院就开口。
  “相什么亲啊?这里能相亲,不是父母之命吗?”我纳闷了,幽情节不是已经过了吗?
  “小姐,幽情节的第二天在节日里芳心暗许的男女可以相亲。”
  什么?芳心暗许,我和谁?
  “可是大哥,我有心上人了。”
  “{闭嘴,你还提蒙落那臭小子,我告诉你,娘还没消气呢!”
  我垂着头,乖乖地听着大哥训。
  “唉,妹子。娘都答应人家了,你不去面子上不好看。你去见见人家就回来,改天让蒙落那小子去和娘见见面,行不?”大哥总是很通情达理。
  本不想去,可又怕干娘生气。看沈冲这个样子,短时间内是不会跟我见干娘的,问急了又怕他象上次那样不声不响地跑掉。只好先去相亲,把干娘那边的火救了再说。
  穿上昨天的长袖衣服,按干娘说的抱起琵琶,到门前去坐车。
  “姑娘去哪?”没想到拉杰在忙碌之中还注意到我了。
  “我去干娘家一趟。”在管家开口之前我急忙说,同时担忧地看了看帮我换衣服的红依,怕她会重色轻友。
  “姑娘早去早回。”拉杰没有起疑。我放了心,钻进车里。
  车到了河边停了下来,我跳下马车,看见河边停着一艘华丽的大船。再看船头立着的人,心里凉了半截,我当是谁,原来是与我为难的伯一,我什么时候和他芳心暗许了?
  顺着小木板上了船,伯一走过来一拱手:“昨日得见姑娘伯一念念不忘,今日一见,姑娘更加端庄。”
  “我干娘叫我来的,不然我不会来。”我没好气。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就要吩咐开船。我急忙说:“不用开,在岸边风景挺好。”让他开到中间去,有什么事情难道跳水逃生吗。
  “那我们就在这吧,末秋寒冷,姑娘请进仓。”伯一摆出请的姿势。我抱着琵琶进了仓。
  整个相亲的过程基本上都是伯一在不停地说,看样子他是觉得大哥受到重用,想通过和我成亲来靠近寒王。我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偶尔和他和和琴,盼望着早点走人。
  终于转机来了,舱外进来一个下人跟我说:“小姐,老夫人派人来接你了。”我立刻站起来,积极地跟伯一告别,说了些客气话后,伯一陪我出了仓。岸上管家神情奇怪地站在那里,可这时在我看来他英俊无比。我甚至觉得这时绕道去搭桥那很慢,于是也顾不得形象,一撩裙子,抬脚踩到栏杆上,直接飞到岸上,然后回头对船上目瞪口呆的人一拱手:“伯一后会有期。”也不等他的回答,爬上车。到了车上一怔,又把头伸出车外看了看,是大哥家的管家没错。
  “怎么,吓到兰兰了?”
  我慢慢吞吞地把头缩回车内,不好意思地问:“寒君怎么会在这?”
  “我来这看风景,顺便借了诸葛家的车。”寒君的出现让这狭小的车内满室光华。
  “不过看兰兰离开的样子,呵呵,相亲很不成功呢。”寒君笑得全身都在抽动,他很少这么笑,我有那么好笑吗?
  “没事就下车吧,寒王想笑到别的地方去笑去。”至少别在我的地方笑。
  “好了,不笑了,兰兰,我跟你谈一下你说的活字印刷的事。”寒君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微笑状态。
  “活字印刷,你要办啊?”我浑身都被创业的激情占领,高兴地拍案而起。和他谈过后我们基本上得出了一个方案,由我带着几名巧匠在寒王府东院研究这项技术。以后印什么书全由寒君亲自批示,这个机构直接由寒君管理。承天对文化的管制非常严,寒君这样谨慎我也能理解。
  正谈得起劲之时,车停了,外边有人轻声禀告:“王爷,有一个武功极强的人拦住了去路。”
  沈冲?我急忙撩开车帘,这才发现车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了许多暗卫,不远处那个怒气冲冲的人,不是沈冲是谁?我已经很久没见沈冲这样了,再加上这回是我理亏,竟然有些害怕。寒君从后面轻轻握住我的手:“你看什么?还不上车。”我不露痕迹地将手从寒君的手里抽出来,正经巍坐,等待沈冲的狂风暴雨。
  “你这女人,竟然去相亲。”沈冲一上来就捏着我的手腕冲我吼,捏得生疼。还好,他还知道给我留面子,声音刻意放低。可我觉得要是寒君不再他非把我撕了不可,小时侯爸妈揍我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来个客人。这样就能暂时免于皮肉之苦,要是客人能多留一下就更好了,爸妈说不定会把揍我的事给忘了。现在我就希望寒君晚点下车,等沈冲稍微熄火。
  “你捏疼她了。”寒君说着已经出手,将沈冲的手弹开。我感激地望着他,不敢去看沈冲。
  “我和我女人的事,不用你管。”沈冲冲寒君喊,看他们这样,我更加肯定他们两个很熟,别人要这样,沈冲早把车给掀了。
  “下车。”冲寒君发完脾气沈冲就伸手拉我。
  “兰兰不想走谁也带不走她。”寒君伸手压在沈冲手上,此刻散发着我从未见过的霸气。
  “寒君,你放手,没事的。”虽然我很希望寒君在场,但两个人的问题最好还是自己解决,不要假手外人比较好。
  寒君微微一愣神,我趁机将手抽出来,沈冲立刻拉着我就走。一路上他走得飞快,也不说话也不看我。我小心地解释:“冲,我不去干娘会生气的。”
  “不想激怒我就别说话。”他恶狠狠地说,我知趣地闭嘴。过了一会儿,他将我拉到河边。
  “冲,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不解地问。
  沈冲还是没回答我,从怀里掏出一锭可以买下整条小木船的银子,扔给旁边的一个渔民:“你的船大爷今天包了。”那渔民咬了咬银子,连忙跳下船:“大爷你用。”
  沈冲等不及解开系船的绳子,不耐烦地一挥,绳子断了。然后他转身拎起我推到船上,周围的渔民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想必是从未见过这种吵架。沈冲自己抓起浆上了船,我和周围的人都等着看他的好戏。果然,他划了半天船只是随风飘了几步,和我想的一样,他都不会游泳,那会划船啊。他发起狠来,干脆将浆一扔,化掌风为推动力,一掌一掌挥在水面上,船摇摇晃晃地迅速向河中间使去。我紧张地抓住船沿:“沈冲你发什么疯,船翻了水很凉的。你水性又次,我拖不动你,说不定会淹死的。”他不答话,继续挥着掌,我改变了策略:“冲,我害怕,船晃得我想吐。”
  闻言他终于停止了挥掌,也不看我,直接走到船头面向河面赌气坐好。
  “冲,我错了,别生气。”我挪过去从他后面搂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象猫一样磨蹭。
  “我除了对你好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有点委屈地开口了:“我做什么事都没遇到过麻烦,惟独你我拿不准。你要的一心一意,关心你爱护你我都做到了,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不放心。你还要什么?你这样去相亲等于是在烤我的心,你想嫁给别人吗?我是阿爷阿奶带大的,从不知道怎么和女人相处,特别是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你要象红依或者红娘倒好办了,可你和她们都不同,你要什么你说啊。”他气大了。
  不过他的每个字都说进了我的心里,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训夫,蹭着他的后背,闭上眼睛闻着他的味道:“冲,我知道你爱我,可两个人不是喜欢就够的,还要一起生活。生活呢就要牵扯到两个人的周围环境,作为女人,我总要了解你的家庭情况吧。其实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也会爱着你的,可我还有干娘他们,他们待我如至亲,我当然要让他们放心。你不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你继续这样过着神秘的生活,干娘他们不会放心把我交给你的,我自己也很害怕,你有一天会突然消失。如果你真不想说,你能不能为我放弃你过的危险生活,我就再也不问你了。我们做点生意,生一大堆孩子好不好?”
  “你要的就是这些?”
  “我要的是坦诚,你不给我坦诚我就要安定的生活。”我终于和他把话挑明了。
  “我告诉你我的事,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他的口气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还不放心我吗?”我勒紧了他的腰。
  “我本不想让你有太多烦恼的,没想到却带来了你的烦恼。”他笑了:“听了不许去和街坊说。”
  “我当然知道。”
  “我是,蒙落主汗拓拔疆的孙子,蒙落主少汗。”
  我吃了一惊,早就觉得他不是一般的蒙落人,没想到他的地位那么高:“你可不可以娶小的?少汗和其他蒙落人一样只能娶一个吗?”
  “当然不可以,你没见过,我阿爷被我阿奶管得死死的。”
  听到这话我放心了:“继续说吧,你们来承天搞破坏活动?”
  “破坏用不着我来做,身为蒙落主汗继承人,我必须了解承天,来承天锻炼两年,这是我的学习任务。很多蒙落贵族子弟都要来承天学习,毕卡,红娘都是。胡力拉无拉杰是我的家奴,没想到我轻松就得到了鬼面刀的称号。”他越说起劲,有跑题的倾向。
  “你家里没给你安排什么婚事吧?”我赶紧指明话题方向,要是有个钦定的小汗妃就麻烦了。
  “安排的婚姻怎么能够得到神的祝福呢?我的阿娘曾经杀过很多蒙落人,我的族人都同意阿爹阿娘他们在一起,只是剥夺了阿爹继承主汗位的权力而已。”
  “哦,你阿娘一定是很厉害的女人了,应该非常好相处吧。”我的心越加安定,媳妇要是和婆婆结盟那还有什么麻烦,和婆婆打好关系,她以后一定会替我撑腰。
  “我阿娘是草原第一美女,也是草原第一女战士。海琳珠的大名你听过没有?”
  听到海琳珠这三个字我一下子从他背上抬起了头,伸出手将他的头扳过来:“你的老娘是贵妃,你的老爹是皇帝啊!”
  “别跟我提那个狗皇帝。”他的声调陡然提高,吓了我一跳。
  “你别怕,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提起那皇帝就气。”沈冲脸上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恨:“我阿爹阿娘本来要成亲了,付元礼杀了我阿婆嫁祸给我阿爹,拆散了他们,占了我阿娘。利用完我阿娘后又将身怀六甲的阿娘扔到草原上自生自灭,幸亏我爹赶到才救起了快死的阿娘。本来阿爹阿娘已经放下一切仇恨和美地生活,那付元礼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在我5个月大的时候派人抢走了阿娘和五岁的阿哥,我阿爹身负重伤,带着我逃进鬼城。”我从未想过沈冲脸上会有那么重的杀气:“后来付元礼又杀了我阿娘。我阿爹心脉皆碎,在我阿娘死后拒绝用功护身,在承天暗中守护了我哥几年后六年前也死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忙站起来从后面将他的头抱在怀里:“不说了不说了,咱们不提那伤心事了。”
  “怕什么,都过去很久了。”沈冲抬头看着我,笑了。看他这样,我稍微放下心来,随即脑海里闪出一个惊人的想法:“寒君,寒君是你的,是你的,哥哥。”
  “对啊,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好看,我这个弟弟都这么优秀,哥哥当然不能差到哪去了。”他得意地说。
  因为太吃惊了,我要慢慢消化,所以我放开他的头一屁股坐了下来:“哦,难怪啊难怪。”难怪觉得他们有点像。
  “难怪什么?”他转过身来,和我对坐。
  “你老爹暗中守护付元礼的孩子!”我没回答他,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依我看这样的恨,沈冲他老爹应该会想杀付元礼才对,怎么会去守护付元礼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