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我是老小白    更新:2021-12-03 06:03
  “我不揭你的短罢了,你又好到哪儿去?”秋月象斗架的母鸡,嗔脸喝斥道:“我咋啦?我有啥短处?你别在少爷跟前反咬一口。”春花冷笑道:“你不仁,我不义。还知道涎着脸说呢,你还有啥短处?我问你:去年冬天,少爷的那件貂皮大衣哪去了?”秋月心虚道:“这也得问你呀,少爷的衣裳不都是你收拾吗?反倒问起我来了。”春花挖苦道:“归我收拾不假,我也挡不住有家贼呀!有人倒是见过你爹身上穿的那件皮坎肩,是貂皮做的。你家好象也不是能穿得起貂皮坎肩的人家。”两个丫鬟唇枪舌剑,象两头斗架的母狗,狗咬狗吵闹成一团。
  冯剑不禁咋舌,心中暗暗好笑,肚里思忖道:“我的乖乖,没想到诈出家贼来了。林之波还说皮宪章叫”皮九寸“!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他家的丫头竟然也都是盗窃高手!”冯剑装着极为气愤,厉声叱骂道:“你俩真不争气,相中啥东西,不能明着跟我要吗?我啥东西舍不得给你们俩,非偷不中?真是丢人现眼。你俩偷啥不行,偷那两瓶酒干啥呢?叫我在朋友跟前丢这么大的面子!”两个丫头极为委屈,争相表白道:“少爷!俺真的没拿呀!俺又不喝酒,拿酒干啥呀!”冯剑骂道:“死妮子!还说没拿,没拿这两瓶酒能自个飞了?再说没拿,我马上报官,把你俩弄到警察局里打一顿板子,把你俩的腚打个稀巴烂,看你俩老实不!”周瑞等见冯剑气得不轻,两个丫头抹泪辩白,见为了喝茅台酒惹出皮家的内丑,自觉不好,便打圆场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两瓶酒吗?也不准是她俩拿的。”两个丫头脸绽笑靥,秋月更是给周瑞飞去一个媚眼,齐声道:“还是周少爷明理,知道疼下人!俺们本来就没拿那两瓶酒!”冯剑见周瑞讲情,赶紧就坡下驴,冲两个丫鬟叱骂道:“两个混帐东西!要不是周少爷给你俩讲情,我非把你们送警察局不可。还站在这里干啥?还嫌不丢人呀!都给我滚一边去。”两个丫头喏喏而退。
  冯剑对周瑞等人叹道:“这两个死妮子,不给我争气!今天各位只能凑乎着喝洋河大曲了。”王重生笑道:“啥样的酒不醉人呀?依我说,咱也别喝洋河了,这里有现成的,就凑合着喝这泥池酒吧!”彭吉祥笑道:“皮球倒是怜香惜玉,这事搁我身上,还不打断她俩的狗腿不中。”周瑞鄙夷道:“就你那小心眼,能成啥大事呀?做人得有肚量。人家皮球才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呢,要不,今天夜里谁给他暖脚?你们说是不是呀?”大家暧昧地坏笑起来。说着,纷纷入坐,果然再也不提茅台酒的事。周瑞打开桌子上的泥池酒倒入杯子,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其实,丰县的泥池酒就挺好喝的,入口绵甜,醉酒后不但不头疼,还能滋阴壮阳。这时候就是拿瓶茅台酒来换,我也不换给他!”冯剑往板凳上一坐,不禁“哎哟”一声,紧蹙眉头。周瑞忙问道:“你这是咋啦?”冯剑痛苦不堪,道:“昨天不小心从山上滑了下来,身上落了伤。”周瑞诧异道:“你没事跑到山上干啥去了?伤在哪儿了?伤得重不重呀?得赶紧弄些药来抹抹。”冯剑故意哼了两下鼻子,道:“从山上摔下来,还能摔轻了?身上到处都是伤!我还觉得鼻子不透气,有些发烧。”周瑞对彭吉祥道:“彭吉祥!赶紧想法给皮球弄些药来,管外伤和发热的,别耽误了喝酒。”原来彭吉祥的老子彭定君是萧县城里有名的大夫,专治跌打损伤,头痛发热。彭吉祥道:“这还不是一句话吗?把老梅喊进来,我写个条子,叫他去药铺子里去拿。”冯剑喜出望外,赶紧把秋月叫进来,吩咐她喊来梅河。梅河进来,彭吉祥果然写了条子,交给梅河,道:“你给柜上的老孔说,就说皮义明身上有伤,而且还头痛发热,他就知道给你拿啥药了。”梅河应了一声,慌忙跑去拿药了。冯剑费尽周折,好歹躲过去这一关,方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
  第十章 床下 (二)
  第十章床下(二)
  周瑞是酒桌上的司令,才喝两杯,就嫌杯子小,喊来春花,换上大海碗。冯剑惦记床下三人的安危,所以只是拚命劝酒,不肯多言。张涛等哪里猜到这一层?虽说都觉得这个皮义明跟以前有些异样,只是想到他将要迎娶王国汉的丑闺女,肯定心情不好,懒语在所难免。又因他逃婚半年方才回来,知道他对这桩婚姻极为反感,所以大家都对这件婚事避而不谈,只是吆喝着喝酒。其实,冯剑是怕说话多了,露出马脚来。周瑞领头,卷胳膊捋袖子,把出酒桌上的手段来,几个人划拳行令,喝了个昏天昏地。冯剑见周瑞喝了一斤白酒,舌头涩滞,说话已不利索,便说啥也不让他喝了。周瑞诧异道:“大皮球!你家是没酒了咋的?我喝起酒来,就得喝醉。”哪知冯剑是怕他喝醉不走,跟他打通腿,所以才不敢叫他多喝。周瑞赌气,又要来一瓶酒,打开独自猛灌了一气。冯剑阻拦不住,暗暗叫苦,又不敢强劝,只好由着他们的性子喝,盼着他们喝过快走,此时他最担心的是景志刚的病情。这酒喝了两个多时辰,酒桌上醉倒了好几个。周瑞活跃,喝得最多,此时早已没了先前的威风,瘫倒在桌子底下,呕吐了一地。梅河早就把内服外抹的药拿来了,这些人赖着不走,冯剑无法给景志刚施治,心里急得象火煎似的。心里虽然着急,却还得陪着笑脸。冯剑说话不多,却在默记大家的姓名。
  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师掌柜走了进来。他进门看了看冯剑,又看了看喝得烂醉如泥的公子哥们,眉头微微一皱,叫道:“各位公子,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该打住了。”七、八个人,本来就醉倒了四、五个,只有彭吉祥、张涛还在瞪着眼划拳,听见师掌柜说话,当真起身就走。谁知刚行了两步,两人便一起栽倒在地上。师掌柜只好叫来梅河、盛世成,挨个送他们回家。
  只有周瑞说啥也不走,非要跟冯剑打通腿不可。说是半年不见,有好些话要说。冯剑吓了一跳,真是“怕鬼有鸡撅子!”担心的事终于来了。冯剑那里敢留他?只是催促梅河、盛世成赶紧把他抬走。无奈周瑞借酒发疯,赖在地上就是不走。纠缠了半天,梅河、盛世成拖不走他,束手无策。最后,连师掌柜也笑模笑样地劝道:“少爷!他既然不愿意走,就跟你打通腿吧!你俩又不是头一回打通腿。”冯剑气鼓鼓的,心中暗骂:“谁跟这个狗日的打过通腿?我认得他是谁呀?”哪里肯依,嚷嚷着非叫梅河、盛世成二人把他送走不可。梅河、盛世成去拉周瑞,周瑞打着坠儿,坐在地上象死狗一样。梅河本来就气不顺,鄙夷道:“这种人管他干啥?来一回发一回酒疯!依我说,拖出去扔到大街上,关上门睡咱的觉呢。”师掌柜道:“不能说气话!推辆独轮车来,把他绑在车上送走。”周瑞一听,抱住院中的一棵枣树,死不松手,又哭又闹。纠缠了许久,大家都没了主意。师掌柜无法,只好道:“少爷!就叫他在你屋里将就着睡一夜吧!”冯剑担心继续拒绝被师掌柜等人看出破绽来,到底怀着鬼胎,只好勉强答应。于是,梅河、盛世成把周瑞架到屋里,扶到床上躺下了。周瑞到底是醉了,一倒身便呼呼大睡。春花、秋月两个丫头把桌子上狼藉的杯盘收拾干净,从厨屋弄来灰烬来垫在呕吐物上,又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最后,拎来满满一瓶凉茶,倒了一碗水,连同茶瓶一起放在桌上。叮嘱冯剑别忘了喝水,才和师掌柜、梅河等人一起,回自个屋睡觉去了。
  他们一走,冯剑赶紧把门关上,见床上周瑞象死猪一样,已打起鼾声,便悄悄走到床前,低声叫道:“他们都走了,你们也出来透透气吧!”林之波首先从床底下钻出来,叫道:“我的娘也,可把我憋死了。皮家咋养了这么多蚊子呀?床底下都成了蚊子窝了。”冯剑赶忙指指床上,摇摇手,悄声道:“你小声点!”林之波吓得吐了吐舌头,回身和冯剑一起把景志刚从床底下拖了出来,章老三也跟着钻出来。冯剑低声道:“这里有伤药,快点给他搽上。”递过药来,章老三、林之波二人给景志刚伤处搽上伤药。冯剑端过水来,把内服的退烧药给景志刚喝了。章老三对冯剑道:“你身上也搽点。”冯剑笑道:“我那点伤算啥?”章老三正色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抹上是给他们看的。”冯剑这才恍然大悟,便往身上伤处搽上药,又在显眼处胡乱抹了点。章老三、林之波早就渴了,从荼水瓶中倒了几碗水喝了。林之波道:“呆在这床底下不是个办法,憋也能把咱们憋死,咱得想办法逃走呀!”冯剑小声道:“我想好了,等他们都睡熟了,夜深人静时咱们就爬墙出去,一起逃走。”章老三到底老谋深算,忧郁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王国汉能是好哄的?没抓到人他能善罢甘休吗?外面肯定设有埋伏。”林之波打了个寒战,惊讶道:“是真的吗?”章老三郑重地道:“看目前的情况,差不多呀!白天没抓到人,今夜外头肯定布满了哨兵!”林之波顿时六神无主,问道:“那咋办呢?依你说今晚是出不去了?”冯剑也焦急道:“今夜要是逃不脱,赶明还知不道咋样呢!”
  就在这时,床上周瑞叫道:“皮球,皮球。”冯剑赶紧起身应道:“哎!哎!你有啥事?是想喝茶吗?”示意二人躲进阴影里。周瑞翻了个身,呢喃道:“皮球!你说实话,娄家的二小姐是不是叫你拐跑了?”冯剑一愣,问道:“那个娄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