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我是老小白    更新:2021-12-03 06:03
  叫我找了十多天了。趁他们的人还没来,咱们赶紧走吧!”冯剑惊魂甫定,他做梦也没想到,这少女竟然是来救他的。他受宠若惊,来不及多想,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步履艰难,跟在她身后,往外就走。只是手脚被捆得又痛又麻,一瘸一拐,行走不便。两人刚刚走出房门,就听外头有人说道:“贺志岩做事一点也不精细,大门就这么敝开着,这不是找挨熊吗?”少女发现外头来了人,不由大惊失色,情急之下环顾左右,见墙边有个柴禾垛,便拉着冯剑紧走几步,躲藏在那个柴禾垛的后面,往外窥视动静,伺机而动。冯剑龟缩在那少女身后,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只听脚步声零乱无章,进来了七、八个人!冯剑偷偷探头一看,正是景志刚等人!景志刚还没进屋,早已看到躺在堂屋当门昏死过去的小银、贺志岩两人!不禁大惊失色,叫道:“不好,他俩遭人暗算了,赶快堵住大门。”大家都是刀刃上吃饭的常客,处乱不惊,一听吩咐,便迅速分散开来,堵住了大门。景志刚带头冲进屋里,见屋内除了躺倒的两人,柜门洞开,黑胖子冯剑果然不见了。贺志岩恰好苏醒,忍痛叫道:“三哥!他们刚刚出去!准没走远。”景志刚一面吩咐救人!一面跳出屋门,叫道:“小银和咱们也就是脚跟脚进来的,只一眨眼的功夫,从大门没出去人呀!先搜查院子里。”几个人一听,慌忙在院内搜查。院中本来狭小,可藏人的地方不多,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那座靠墙的柴禾垛上,悄无声息地迅速包抄过来。那少女一看不好,冲冯剑道:“快站起来!”不容置否。冯剑一脸错愕:我站起来,不等于自我暴露吗?正迟疑,少女脸色骤变,显出隐隐杀气,急促地厉声喝道:“快点,快靠墙站直!”冯剑心里一凛,想也没想,立马扶墙站了起来。只见那少女手指在冯剑肩头轻按,脚尖一点,刷地窜上他的肩头,随即双手搭住墙头,身子一晃便窜出墙外,转眼不知去向。冯剑被她蹬得一个踉跄,对此时的变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景志刚一个扫堂腿打倒在地,随即几个人象饿虎扑食,冲上前按胳膊按腿,把他死死按压在地上,不能动弹。自有人拿来细麻绳,重新把他捆得结结实实,拽进屋子里。冯剑手脚刚刚舒展,又被捆成一团,麻绳紧束,痛彻入骨。景志刚领头冲出门去,追赶那个少女!可等他们窜出院子,只见庄外都是漫无边际的高粱,挑着硕大的穗头,迎风起伏,摇摆不定,哪里有那少女的人影?
  景志刚等人悻悻回到屋里,有人已把疼得直叫的小银和贺志岩扶到床上躺下。焦守则道:“我咋看见跑出去的是个女的?”景志刚点点头,懊丧道:“谁说不是个女的?还是个十八九岁的黄毛丫头!”焦守则奇怪,皱眉叹息道:“也真是的!两个大老爷们招呼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咱这帮子人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向贺志岩劈头道:“你俩是咋弄的?一个丫头也招呼不了?”贺志岩疼得虚汗直冒,浑身哆嗦,羞赧道:“叫那个野丫头暗算了。”焦守则埋怨道:“你俩也在江湖上闯荡了好几年了,咋失得这一手呀!”景志刚暗暗一拉焦守则,两人来到外屋。景志刚往椅子上一坐,轻声埋怨道:“二哥!都到这种时候了,他们两个心里也不好受,眼下得稳住军心才是正理。你还说风凉话?真是!”焦守则猛然醒悟,拍着脑门,连声自责道:“怨我!怨我呀!我也是气糊涂了。老三!这个黑胖子咋办呀?”秦朋接言道:“还能等着再出乱子吗?依我说,干脆拉出去活埋了吧!留着也是个祸害。”景志刚两道锐利的目光盯了冯剑许久,胸部起伏不定,问道:“黑胖子!那个野丫头是你啥人呀?”冯剑听秦朋扬言要活埋他,顿时吓得面如死灰。听景志刚问话,拚命摇了摇头,迷惘道:“她是我的啥人?我也不认得她呀!”景志刚不怒反笑,喝道:“你不认得她?她却冒着生命危险跑来救你?伙计,你是存心跟咱过不去呀!还是一问三不知?”秦朋不耐烦道:“三哥!还跟他啰嗦啥呀!我和谷启孝把他拉出去,活埋了吧?”谷启孝跃跃欲试,叫道:“就是。活埋了这个狗日的,省得他再出洋症了。”景志刚想了想,便点头道:“那好吧!就把他交给你们俩吧!”谷启孝拔腿就往外走,道:“我这就拿铁锨挖坑去。”焦守则伸手把他拉住,训斥道:“你办事就是‘急毛子撅腚’(冒失)!大白天的,你就不怕旁人看见吗?咋也得等到天黑,夜深人静了,再拽出去活埋也不晚。”又对秦朋道:“秦朋!先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秦朋道:“管!就先把他藏到猪圈里吧!藏在猪圈里最保险,那女人肯定猜不到。”说罢,叫上谷启孝,二人把冯剑拖走了。
  焦守则踌躇道:“老三!你也不问问,就这样活埋了呀?”景志刚凝神道:“还用问吗?他准是个奸细!蒋大哥一家出事肯定跟他有关,干脆活埋了算了,咱手里的屈死鬼也不止他一个。”焦守则思忖道:“按说活埋了就埋了,可蒋大哥到如今还没下落,还是停停吧!他好歹是一条线索。再说,他是从蒋大哥家叫郭瘸子逮来的,不见蒋大哥的面就活埋了,你考虑考虑这合适不?万一是蒋大哥家的亲戚,不就麻烦了?”景志刚想了想,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猜着他是王国汉派来的奸细,行得是苦肉计。他不是说不是蒋大哥家的亲戚吗?”焦守则道:“他说不是,能信他的话吗?没见蒋大哥的面,活埋了不好。就算他是奸细,也得想法从他嘴里抠出点蒋大哥的消息来。”景志刚无奈道:“你又不是没听见!他是一问三不知!这家伙顽固得很,还留他有啥用呢?”焦守则笑道:“老三!他要是真的啥也知不道,他说啥呀?”景志刚一愣,自言自语道:“他啥也知不道吗?”焦守则道:“我看够八成!这都要活埋他了,他还是一句话不说。都是父母生的,谁不怕死呢?咱活埋的那几个,哪一个不是听说活埋就吓得屙一裤子?叫说啥就说啥?”景志刚想了想,道:“真不行,吓唬吓唬他,把土埋到他脖子上,他要是再不说,可能真的知不道了!你说得也是,别出了啥漏子。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是从翠菊家跑出来的,肯定跟她家有关系!翠菊爷俩到哪儿去了?还有蒋大嫂和两个孩子,又躲藏到哪儿去了?这半路上又蹦出一个黄毛丫头来,她又是干啥的呢?不过,没听说王国汉手下有个年轻的女人呀!这丫头身手不错,是个练把式的,在咱这里也没有这样的闺女!”焦守则道:“这会习武的多,咱也摸不清楚!不过,女孩练这么好的还真不多,这女孩可能不是咱本地的。这个胖子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救他的人他会知不道是谁?说他是装吧!也不象。我觉得,一个是他不愿说,不愿说里面肯定有隐情,他真是奸细吗?第二就是真知不道!反正得见了蒋大哥的面就明白了。这个黑胖子成了烫手的热红芋了,扔不得,捧不得。”景志刚惴惴道:“他可跟咱都照了面了,放是不能放的。真不中,等到黄口打探消息的孟加来回来,要是再没蒋大哥的消息,今夜活埋了算了,免得叫他跑了,麻烦就大了。以后蒋大哥知道了这事,也不会抱怨咱的,规矩不是他定的吗?”焦守则思忖道:“也是的,你说得是有道理!等孟家来回来,看看情况。老三,就这样定了。”
  冯剑被秦朋、谷启孝拖入院南头的猪圈里,和一头老母猪做伴。冯剑一入猪圈,顿感一股恶臭直冲鼻腔,禁不住一阵作呕。偏偏秦朋又抓了一把猪窝里的麦秸,强塞进他的嘴里,更使他恶心。更可怕的是,那头老母猪突然发现领地闯进一个异类,大为不满,冲上来用它那个长嘴巴直往冯剑身上拱,还时不时地龇牙咧嘴恫吓威逼,想把冯剑赶出领地。冯剑精神紧张地望着它,动也不敢动,狼狈不堪。那老母猪见此招不见效,便倒转身来,屁股一撅,往冯剑身上撒了一泡热尿,又腥又骚,令人恶心!冯剑苦不堪言,度日如年。即使是这样,冯剑还是盼着时光过得越慢越好,巴不得永远是白天,对死亡的恐惧才是最主要的,他怕天黑来临。但是,太阳还是慢慢西移,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天刚擦黑,听见有人说道:“孟加来回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过后,冯剑再也听不到声音了。接下来,是最难熬的半个时辰。时间在蚊虫的叮咬中,在母猪的哼哼声中过去了。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冯剑一阵恐惧,他感到生命已走到了尽头。
  果然,秦朋和谷启孝跨入猪圈,两人合力把冯剑连拽带拉拖了出来,架进了屋里。景志刚、焦守则坐在堂屋当门,其他的人则站在两旁。景志刚一挥手,秦朋、谷启孝一起动手,把冯剑身上的绳索解了下来。景志刚陪笑道:“兄弟!叫你受苦了。”冯剑疑在梦里,呆呆地望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得到底是啥药。焦守则也陪笑道:“是这样的:这位孟兄弟从黄口回来了,知道蒋大哥是昨天傍黑在李寨集上叫护路队抓走的,跟你无关。”冯剑这才长松了口气,委曲道:“翠菊救了我一条性命,我咋可能去害她家的人呢?”景志刚歉疚道:“我们不小心不行呀!兄弟!你贵姓呀?”冯剑心怀戒备:“我姓冯,叫冯……冯剑!”景志刚又问道:“你既然和翠菊家不是亲戚,咋在她家住着呢?”冯剑踌躇半天,叹道:“一言难尽!本来我是和另外一人去徐州送信的,半路上……唉!不说了。”景志刚诧异道:“去徐州该走华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