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打开宝藏之门
作者:城市公子    更新:2021-12-03 04:42
  洞穴的通道非常狭窄,只能同时容纳两人行走,高度也只有一米五左右,所以如我这样身材的人,不得不爬着前进。这也难怪,秦汉时期只有简单的青铜制品,在石头上开凿这样一个洞穴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了。我们忽上忽下,大概爬了十几分钟,突然眼前豁然一宽,居然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
  我费力地直起腰,四下里张望,鼻子里面闻到一股浓重的硫磺味。这里恐怕在过去是一个火山熔岩烧出来的天然洞穴,古人就利用这里开凿。
  我四下里张望,发现前面有一条宽宽的沟渠,差不多有一条护城河那么宽,我们无法越过去。不过沟渠深度倒不是很大,只有两米多,我们只要下去之后,走到对面再翻上来即可。
  我对胡建军一点头,两人达成默契,在一块坚实的石头上绑上绳子,准备顺着绳子爬下去。
  系好绳子以后,我正要下去,胡建军突然叫道:“等等,那是什么?”
  我扭头一看,头顶的灯光照下去,在沟渠底部,树立着几个人人形石柱。乍一看,还真像是几个活人站着。
  “几块石头,怕什么,只是长得像人而已!”
  胡建军说道:“老朱,这个你就不懂了。你是光明正大地做考古,每次发掘古墓,都是人手充足,大张旗鼓,有的是时间,因此对付古墓里的一些机关,也不必担心;但是我和你不同,我是盗墓出来的,经常只有两三个人,要在一夜的时间里挖出一个洞,对古墓的机关尤其当心,所以我比你有警觉心。我觉得,这些人形石柱有诈!”
  他这么一说,我也警觉起来。于是我重新上去,举起几块石头,对准石柱砸过去。啪啪几声之后,人形石柱被我砸断了几个。只瞟了一眼,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人形石柱,根本就是死人!
  死尸露出了碳化的黑色肌肤和森森白骨。死人的面部尤为怪异,黑色的骷髅头长大嘴巴,干枯的舌头拖了出来,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我不由得惊骇万分。这种死法我曾经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传说秦始皇的殉葬坑内,有不少活人的武士,被涂上了泥巴,活生生地制成了兵马俑,有人无意中发掘出来,便差不多就是这样子。
  但是仔细一看,这些人柱,似乎并不是直接被表面涂了一层东西而窒息死掉的,更像是受到高温炙烤而活活烤死。我打了一个寒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一股灼热的气体从沟渠里面涌了出来。我大叫:“是硫磺!小心!”
  硫磺蒸气宛如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我和胡建军早有了准备,一口气逃到十米开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汗水早已浸湿全身,倘若我刚才还爬在沟渠里的话,老早就被硫磺蒸气给烧死了。那些让我不解的人柱,可能就是这样的牺牲者。他们的尸体被硫磺蒸气日积月累地熏染,表面逐渐矿化,所以看起来就像石头一样了。
  那硫磺蒸气喷射的时间有限,最终慢慢的停歇了。我松了一口气,拍拍胡建军的肩膀,说道:“老胡,这次可谢谢你了,不然我我得拜托你把我的熏肉带回家去了。”
  胡建军摇摇头,说道:“现在我们站在一条线上,不分彼此,何必如此说呢?”
  我们再次将目光投到了前方,有这个硫磺喷发沟渠,却是天然的护城河,教人防不胜防。但是,古人又是如何走过去的呢?我们观察了好半天,终于发现了规律。原来这个硫磺蒸气喷泉,其实是一个间歇泉,大概每隔十六分钟喷发一次,然后暂停九分钟。我们两人就抓紧这九分钟的时间,飞快地爬了过去。
  过了硫磺喷泉,前面就没有什么危险的机关了。这也很正常,因为这里只是一个宝藏,而不是坟墓,里面的财宝随时都可能需要调用,因此不可能设置太多的机关。我们又走了十多分钟,前面就再也没有通道了,一扇巨大的铜门挡住了去路。
  胡建军扑上前去,敲敲铜门。由于常年处于高硫地区,铜门的表面已经开始腐蚀。但是从敲打的声音判断,此门的厚度不小,起码有五十厘米。
  胡建军颇为着急,说道:“我们用zha药砸开它!”
  我大吃一惊,叫道:“你疯了吗?五十厘米厚的铜门啊!那要用多少zha药?这么多zha药一旦引爆,产生的冲击波恐怕会将整个洞穴给震塌的!”
  胡建军顿时垂头丧气,说道:“那怎么办?”
  我眉头一皱,说道:“你等等,这么大的铜门,古人自己也要打开,肯定有机关的。”
  我一寸一寸地在铜门上抚mo,摸了半天,忽然摸到一个凹陷处,不由叫道:“老胡,你过来看看,这里似乎便是机关。”
  胡建军过来,将电筒对准了这个凹陷处。凹陷处呈现圆形,大小就如一个成年女子的手掌,里面凸出了几条线条,似乎是应该将什么东西放进里面的一样。
  我沉思片刻,懊丧地道:“哎呀,我们居然忘了这个东西!”
  “什么?”胡建军还没有想到。
  我禁不住捶胸顿足,千算万算,我们居然把那个东西——也就是引起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给忘了!那便是范雪雪脖子上挂着的金饼。
  如果没有那个金饼,胡建军便不会绑架范雪雪,我也不会被意外卷入。之后,金饼毫无用处,我们又忙于对付各种危机,这次落下范雪雪,过来的时候,居然忘了同时将金饼拿过来。
  “该死!该死!”胡建军气得直跺脚,但是也无能为力。金饼远在地藏王菩萨庙里的范雪雪脖子上,即使我们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立即拿过来。胡建军火冒三丈,却无可奈何!
  我在懊恼过后,很快就定下心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当下拍拍胡建军的肩膀,道:“反正这么多时间都熬了过来,还在乎一天时间吗?大不了我们现在回去,明天再过来罢了!”
  胡建军摇摇头,说道:“等不及啊!我实在担心,他,他熬不过来!”
  “他?他是谁?”我心中咯噔一跳,双眼盯住了胡建军,“老胡,我可记得你当初说是自己要找宝藏的吧……”
  胡建军眼中精芒一闪,意识到自己因为焦急而说漏了嘴。但他终究是个很会应变的人,他毫不退缩地与我对视,半晌,道:“老朱,有些事情,你知道得少一点为妙。我们是这一路走过来,经历过九死一生,兄弟不想拖你下水……”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他有事隐瞒着我,但如今听他这口气,也确是为我着想,于是我不再就这个话题追究下去,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吧。但是……现在的确是毫无办法,除非范雪雪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前面……
  等等,莫不是我眼花,我真的看到了范雪雪!
  VOL.18大宝藏
  范雪雪踏着小碎步,慢慢地从黑暗深处现身出来。
  我一定是压力太大,以至于出现了幻觉,这绝对不可能,这么危险的路途,范雪雪怎么可能找过来?
  但是范雪雪已经真真切切地出现我面前,她一下子就扑了上来,双手勾住我脖子,双腿夹住我的腰部,恶狠狠地叫道:“死男人,居然想抛下我一个人,独享发现项羽宝藏的荣誉,没门!”
  “你……你……是怎么来的?”我惊讶地问道。
  “当然是走过来的。”她撇撇嘴。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范雪雪的背后,还跟着几个人。胡建军见了他们,立即站了起来,迎上前去。他拉住一个短发矮个的人的手,道:“王小姐,你怎么也过来了?”原来竟是个女人。
  “抱歉,胡叔叔,因为家父实在等不及了,所以将我也派遣了出来。”那个有点像男孩子的女人说道。
  胡建军垂头丧气,满面羞愧,说道:“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我辜负了王老的期望,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找到项羽的宝藏,甚至还折损了不少弟兄,真是愧对王老啊!”
  “胡叔叔,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若不是您千辛万苦地打头阵,我们又怎么能够轻松地跟来呢?”王小姐说。她虽然是个女子,但举手投足、一言一行之间,自有一股气度流露。让人一看便知此女绝非简单人物。
  等等……刚才胡建军怎么说的来着?什么辜负了王老的期望?我记得很清楚,当日在路上,他说自己是在美国混不下去了,才会想到回国寻找项羽的宝藏。但现在看他这么说,分明他是受人差遣的。
  究竟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能力?竟然能够差遣得动胡建军?看这王小姐一伙人,分明都不是等闲之辈。难道……是黑帮么?在国内,能够差遣得胡建军的黑帮,也绝非一般的黑帮啊……
  我正自思忖,突听那王小姐道:“这位朱先生……”
  “朱教授,朱恒淮教授,我的合作伙伴!”胡建军突然抢过话头道。
  此次寻宝,我出力甚大,胡建军虽然在身份上和我敌对,但是这个人讲究交情,我救了他不止一次,他卖了个面子,所以也没有把话说死。
  不过这个王小姐似乎有些傲慢,丝毫不把我放在眼内,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就转过了头。
  她如此傲慢,我也懒得理会她,低声问范雪雪:“你们怎么混在一起的?”
  范雪雪说道:“你们这两个坏蛋,趁着我睡觉偷偷溜走了,把我一个人留下,真是吓死我了。后来他们就来了,看到了你留给我的字条,便带着我一起找来了……”
  胡建军突然连连叫道:“喂,明星,赶紧把金饼交出来,老子要用。”
  范雪雪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我,我努努嘴巴,示意她听话,范雪雪这才不甘心地从脖子上拿下金饼,递给胡建军。
  胡建军迫不及待地将金饼放在凹陷处,对准合拢,然后缓缓转动,只听里面咔嚓一声,铜门有所动静。然后胡建军招呼王小姐身后的几个人:“你们过来,一起推门!”
  “轧轧轧……”随着一阵刺耳的门轴转动声,铜门大开。一个庞大的空间呈现在我们眼前,无数木箱整齐地摆放在地。胡建军欢呼一声,对准离他最近的一个箱子,用力掀开。哪知他陡然面对里面的财宝,却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怎么可能?”他惊慌失措地叫道,然后又打开了旁边的几个箱子。他大声叫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到底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一个箭步蹿上前,低头看胡建军打开的第一口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堆长了绿毛的废铜。
  我回转目光,旁边的几口箱子,同样都是绿毛废铜。这里数千口箱子,里面竟然装的都是废铜!
  所有人面面相觑,连那气度不凡的王小姐也变得呆若木鸡。胡建军又一连接开了十几个箱子,无一例外,全是长了绿毛的废铜。
  我随手拿起一枚刀币,轻轻拭去铜面上的绿毛,此时已大约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范雪雪狠狠地揪了我一把,骂道:“你受刺激太大,脑子坏掉了么?笑什么啊?”
  我笑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大声道:“没有……我脑子好使得很……哈哈哈……胡兄,你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么?”
  胡建军回过头来,脸孔已经板得跟个铜币似的。我把玩着手里的刀币,缓缓道:“这里都是货真价实的项羽的宝藏。诸位知道为什么吗?”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秦代的时候,金银不太流行,铜才是最主要的流通金属,既可铸造货币,又可以铸造兵器,是当时最有价值的宝物呀……哈哈哈……所以这里的宝藏都是货真价实的,只不过……只不过到了今天就不值钱喽……
  胡建军无力瘫倒在地上:“辛辛苦苦几个月,想不到到头来,却都是找到了一堆废物,我都白干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别失望,这里好歹有几千吨废铜吧!虽然是废铜,但是现在国际市场上废铜的价格是每吨四五万一吨,除去运输、冶炼的成本,价值依然不下数亿!”
  胡建军苦笑说道:“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
  他是一个盗墓贼,需要的都是那些体积小而价值大的东西,如此众多的废铜,虽然价格惊人,但是以他的身份根本无法运输倒卖。
  胡建军说道:“我们交情一场,与其把这些废铜浪费掉,还不如都交给算了,老朱,这次你发了,名利双收。”
  他顺便瞅了一眼范雪雪,更正说道:“不,名色利三收。”
  我摇摇头,哭笑不得。
  至于王小姐带来的一伙人,却在废铜堆里开始翻找起来,检查得非常仔细,每一口箱子都不肯放过。这里不下数千口箱子,他们人数只有十多个人,耗费时间甚多。我心中好奇,低声问胡建军:“老胡,你就交代吧,除了项羽的宝藏,你们还要找什么?”
  胡建军摇摇头,苦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对不起,这是我答应别人的事情,不能说出来。”
  我心中暗暗疑惑,难怪胡建军这么大方,当初寻找项羽宝藏的时候,就轻松地分给我发现权和部分宝藏,现在更是索性什么都不要了,看来在项羽宝藏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这样苦苦寻找。
  当下我隐忍不发,胡建军这人聪明狡诈,他不肯说的事情,就是打死他也撬不开口,所以我将目标放在了那个王小姐身上。虽然相处时间不多,但见此女颇为傲气,却阅历不多,在我这只老狐狸面前,是绝对能够暴露出来的。
  找了半天,箱子还没有翻完,但是王小姐带来的那十多个人都已经开始气喘吁吁了,王小姐体贴下属,便招呼他们一起过来,翻出包裹里面的食物和饮水,吃喝休息。
  我笑嘻嘻地走了过去,说道:“王小姐,还没有找到啊,要不要我帮忙?”
  王小姐顿时冷冰冰地回答:“不必。”
  “不就是秦朝的那个东西吗?你们以为是项羽把它带了出来,这怎么可能呢?”我用模棱两可的话诈她。
  果然有效,我看到她浑身一震,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同时也不由得多看了我两眼。我一脸微笑,装作一切尽知的模样,静静地看着她。
  我想,这里的宝物都是项羽从秦帝国的皇宫里搜刮出来的,所以王小姐找的一定是秦朝的什么古物,不外乎是什么传国玉玺,九鼎之类的。所以我以此模糊之语,试探王小姐。
  王小姐看来已经被我吸引住了,我于是继续顺口胡说八道:“那玩意项羽找出来就一直随身带着,怎么可能放在这里呢?你别找了,还不如去挖秦始皇的陵墓算了。”
  王小姐愕然,冲口而出:“十二金人那么大的东西,项羽怎么可能随身带着呢?”
  “十二金人?”这回轮到我吃惊了。
  王小姐立时察觉是自己失言了,顿时恶狠狠地叫道:“不关你的事情。”
  我哈哈一笑,转身就去询问胡建军:“老胡,我真是奇怪,你们怎么对十二金人感兴趣了呢?传说那玩意是秦始皇收缴天下兵器以后,筑成了十二个巨大的金属士兵。后来这些家伙,不是毁掉了就是被人熔了铸钱。”
  胡建军苦笑一下,但是这个家伙依旧滴水不漏地回答:“不可说,不可说,有些事情,你少知道为妙。”
  我知道胡建军再也不可能告诉我什么信息于,于是也自觉地闭了嘴。等到王小姐一伙人检查完所有的箱子,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向胡建军要了数码照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做纪念,预备出去之后向相关部门报告。
  项羽的宝藏就这样被发掘出来了,虽然到头来只是一堆无用的废铜,但无论如何,这一堆废铜也是我们经历九死一生才发现。经过这一次历险,我对范雪雪刮目相看。虽然这个小女人免不了是花瓶,有点白痴,但我知道她其实是个很自强、很坚忍的女人。
  另外,这女人的确是缠死人不赔命,要么就是娇滴滴的缠着你发嗲,要么就是装可怜,莫不是我老朱走南闯北、经历过无数脂粉阵仗,还真保不准被这小女人给缠上了。
  我们从鬼哭山出来后,就此和胡建军分别。我对胡建军说道:“老胡,趁早金盆洗手吧!去美国做富家翁,这盗墓的营生,实在不是人干的。”
  胡建军叹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倒是王小姐大声咆哮地向我威胁:“姓朱的,你给我记着,有关十二金人的事情,你给我闭紧了嘴。若是你泄露半句的话,到时候可不要怨我们心狠手辣。”
  “在下绝对不敢!”我冷笑着回敬。然而,看着眼前王小姐这副异常认真的神态,脑中不禁想开了:他们为什么这么紧张着寻找十二金人?十二金人背后又蕴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呢?
  此时,鬼哭山外,风聚云荡,天色阴沉,似乎预示着另一场祸事的降临。
  王小姐与胡建军一行已渐行渐远,范雪雪拉着我的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景,突然低低地说道:“这个王小姐,我怎么越看越感觉不舒服呢,真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啊……”
  我清楚地感觉到,范雪雪握在我掌心里的小手在微微颤抖,不知是风凉侵体,还是心中骇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