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作者:米迦勒之舞    更新:2021-12-03 04:32
  我受贿心切,就顺坡下驴了。
  所谓拿人家的手短,这才有了我恩准她跟着我去报到这码子事。
  §
  报到也报了,会也开了,最后一道手续就是按照分好的宿舍去归置东西。
  拿到宿舍安排表的时候我才明白,合着我们学校是哪个系不受重视就把哪个系学生往高了放。法系教室都在五楼,宿舍全在六楼。唯一比我们更没地位的就是广告那帮人,就差住天台上了。
  我扛着箱包跟逃难一样开始爬楼的时候满脑子就是想掐死凌肥肥的念头——从进了校门就给我找事儿,真用得着她了她不知道死哪儿去了。爬到三楼的时候我考虑要不要给装一船打电话求救,又碍着面子觉得这么屁大一点事就麻烦领导,以后该不好处了。到五楼的时候我基本上已处于半死亡状态,连诅咒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后救世主就出现了。
  站在六楼楼梯口的一个男生伸过手接过我的藏尸袋。
  “拿来吧我帮你!你哪屋的?”
  我受宠若惊差点脑筋短路,不过这时候亮出个笑意总是没错的,于是作天真无邪状道:“谢了兄弟。我6605。”
  他眉毛一挑:“原来咱还是舍友!我是管臣杰……腾不出手,回头再跟你握手表示热烈欢迎和亲切慰问哈。”
  我觉得他的贫劲儿特像我原来一哥们儿,直觉和经验都告诉我这种人特仗义,作为朋友不管走到哪儿都值得一交。
  我说:“幸会。凌陵。”自报家门的时候只觉得无论从身高还是名字都矮人家一头,顿觉无比丢脸。
  果然,他停顿半秒,然后大声说:“玲玲?这谁给你起的名?怎么跟女的似的?”
  我只觉额上爆筋。
  念在他帮我扛大个儿的份上我忍了——毕竟今后还有四年要处。
  况且他的笑容真漂亮。
  按我一个同人男的人类分析法,管臣杰可算“阳光健气攻”。明显有在玩某种运动的身体线条显然比我这怎么练都像柴火妞儿的身子骨耐看,符合男人对同性的审美。再来他那一口漂亮的大白牙对陌生人相当有号召力,笑起来就像在脸上贴着“我是好人”的大字报,是容易让人亲近的类型。只可惜这类型的攻君时下不流行了,现在的小女生(舞:大爷,您怎么把自己划圈儿外去了?00:我说你丫怎么还没去死?!舞:这就去这就去~)偏好酷一点的帝王型攻,鬼畜一点也没关系。大白弱攻早跟不上时代潮流了。
  于是在他对我报以大笑我对他报以同情的气氛中我正式进驻即将生活四年的……唔,勉强可称作是栖身之所的地方。
  §
  四人一间的屋里已经有一个男生到了。他两手抱在胸前,一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受模样,摆出忧郁小生的德性站在窗边当甩手大爷。那边那个看上去是他妈的女人一边飞快地嘱咐这嘱咐那一边上蹿下跳地在铺床单。
  我和管臣杰把大包扔地上,坐在光光的床板上一边歇脚一边瞄着那边那位少爷。从门口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美好的侧脸(舞:爷您是侧脸控吗?00摸刀:我——!舞:我闪!)。而且让我相当得意的是这位少爷的海拔比本大爷还低,皮肤比本大爷还惨白,眼睛比本大爷还大,我那渺小的自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膨胀起来。我幻想着长期跟他站一起势必能显得我伟岸三分,顿觉快乐无比,在心中YY不止。
  “玲玲。”
  我回神,差点一掌照着姓管的面门招呼过去。
  “你丫给我把第二个‘陵’咬重一点!妈的!干嘛一个一个都把我名字叫得那么色情?!”
  他躲过我的掌风:“你说谁色情?你一脸淫荡样看着人家你不色情啊!”
  鉴于他居然可以无视那边那位家长同志直接跟我谈这么不正直的话题,我对他的评价暂时是个大白。
  我勾住他肩膀把他带到一边,他一边挣扎一边拿手呼扇着嚷热。
  我说:“那人谁啊?怎么带着妈上学来了?”
  管臣杰还没来得及张嘴,新生家长跳下床主动替孩子围人。
  “同学,你们都是法系的吧?叫什么名字啊?”
  我在心里暗骂此人大概是宦官家庭出身,官僚主义作风严重,习惯了听别人作汇报,从没有自报家门的习惯。
  碍着面子我和管臣杰挨个儿做了自我介绍。
  那女的把我们研究一番,大概是在看看我们会不会在未来四年间带坏他家的少爷——你妈的!你儿子是来念书还是相亲来了?
  就在我又快被撮起火来的时候,窗边站着的弱受拧紧细眉冲他妈说:“成了您走吧!剩下的我自己收拾。”
  然后走向我们两个庶民并优雅地与我们擦肩而过。尖尖的下巴快要朝天。
  “你们没吃饭吧?走吧我请客。”
  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之后那张脸居然显得艳丽无比。
  “啊,我是卫燃。卫兵的卫,燃烧的燃。别站着,走啊。”
  ……
  操!原来这孙子是一女王受!
  ~~叁~~
  §
  我看那卫燃自始至终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料定这家伙别的没有就钱多,心说他既然张罗请客那肯定是哪儿贵去哪儿,什么贵点什么,吃完再抹抹嘴儿说些诸如“天天吃龙虾象拔棒,都把我吃恶心了”这类找抽的话。谁成想他老人家二话没说就把我们俩带到学校食堂去了。
  ……就这你丫还好意思说是请客!!!
  于是我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奇差无比。
  在小炒窗口等饭端出来时候我忽然有点好奇:卫燃在学校和宿舍间穿梭自如,显然是走得熟门熟路,可是今天分明才第一天报到,难道他提前特意过来踩点不成?
  管臣杰一脸没出息的样子,就好象白吃了人家多大一顿似的。他抛弃了和我短暂的革命情谊,跑去和有钱少爷套近乎:“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我恶!你直接问他爸妈挣多少钱得了!
  卫燃并没有看他,反而看了我一眼,过了半天才安静地说:
  “我妈就在咱们系啊,教社保法的。”
  我跟管臣杰当场死机,重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坏菜了!刚才在专业课老师面前一副流氓样!还说什么色情不色情的话题!!!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凌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居然阴沟里翻船,看人看走了眼!
  当时包围在我们仨之间的空气正尴尬得快要变固体砸脚面上,远远地我就听见一个杀千刀的声音——
  “凌陵!!!”
  ……
  凌肥肥我操你大爷!!!
  那疯女人的大嗓门尾音一落,全食堂好几百人的视线都唰唰地冲我扫来,又唰唰地看向噪音来源——那可是一学校雄性生物中唯一一个母的啊——我当时死的心都有。
  凌肥肥,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我治不了你我跟你姓!(舞:爷您好象忘了点事……00:你给我闭嘴!)
  就在我怒火中烧打算装不认识她的时候,她蹦蹦跳跳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
  “哥你死哪儿去了?我才转一身你就没影了,还多亏庄哥哥带我过来。”
  庄哥哥?……装一船?!
  庄美人笑得一脸温柔似水向我走来。
  “凌陵,报到怎么把妹妹都给丢了。”
  我满腹委屈想说我还想把她扔到爪哇国去呢,可是我不想跟领导斗闷子,只好忍气吞声说什么谢谢啊多谢你给我把这疯丫头领来。
  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肩膀落到我后面,我才想起来忘了给领导介绍。
  我说:“这是卫燃,管臣杰,我一宿舍的舍友。这是庄传一,咱系的学长。”
  凌肥肥的大眼珠子在我、卫燃和管臣杰中间滴溜乱转,兴奋得眼冒绿光——我用脚趾头都猜得出她在想什么。
  果然——
  她用胳膊肘拐我一下,凑近我耳边轻轻地说:“行啊哥!你还真是美人雷达啊!气场太强,不服不行。”我一猜就是!“说吧,你打算跟谁发展?”
  发展你个大头!我差点叉腰骂街。这女人真是腐到骨子里去了。
  她一脸的心花怒放对我说:“我一上午都在你们学校转悠来着,你还别说还真就你们系还有几个能看的男生,我跑到财政系的系办去转了一圈,看了几个新生——长得那叫一鬼斧神工!你要真报那系我都得替你愁坏了!”
  我白她一眼,连话都懒得跟她说。
  她见我要走,又死死扯住我:“我看了看,你的环境还不错,估计这四年都有得你Y。不过你也别灰心,你站他们堆儿里一点也不逊色,搞不好还是花儿级的人物!”
  我说“谢谢你啊”,心里只想大耳瓜子把她抽晕了事。
  装一船端着他的和我的菜盘,只说了句“到那边坐吧,那边安静”,就自作主张往他们占的地方走。不知道领导是不是都这德性。
  这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凌肥肥也就算了,连装一船也一直盯着我看。出于对美人领导的尊重我强忍着把宫保鸡丁扣他脸上的欲望,匆匆扒了几口饭就要走,只说是宿舍里东西还没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