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曾在‘国民党国防部宁属特别监狱’服过役，西昌战役后投诚在我军被留用下来的那个看守人员。”
  丁春沉思地：“哦……是他！”
  “怎么，你怀疑是他？”
  “没有。”丁春忙把话岔开，她知道再谈下去就违反了保密规定了，“天不早了，走，回吧！”
  “好！”
  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吹起了丁春那乌黑飘逸的披肩长发。
  风声里回荡着他们甜蜜的笑声。
  第八章
  10
  随着欢乐的节拍，踏着胜利的步伐，何敬和张静茹跟随朝鲜人民军和中国人民志愿军正规部队进入了平壤城。站在牡丹峰上，只见这平壤城跨大同江两岸，距江口约100公里，90%的建筑物已遭到破坏，公元427年高句丽在此建都的朝鲜古城被美国的侵朝战争差点夷为平地。
  望着波涛滚滚的大同江，张静茹想到了初入朝时横跨鸭绿江的情形：透过夜色，见鸭绿江如一条缎带，幽幽泛光。鸭绿江大桥，如从两岸伸出的双臂，正在江中相拥。大桥长1100米，是钢铁结构，汽车、火车皆可通行。10月19日黄昏，夜幕降临，中国人民志愿军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从安东城开来，源源不断，秩序井然。一上大桥，便成六路纵队疾奔。鸭绿江的波涛声和从江口吹来的烈烈风声遮盖住了马达低沉的轰鸣声以及战士们的脚步声，英姿飒爽的朝鲜人民军女战士站立桥头三岔路口岗亭，以小旗指挥行人、车辆通过。虽是夜半，仍有许多朝鲜民众守在街边，挥舞小旗低呼“毛主席万岁！”“金日成万岁！”“中朝友谊万岁！”
  自从第一次战役以来，麦克阿瑟不甘心自己在朝鲜北部的失败，于11月24日集结20万兵力分东、西两线似“虎头钳”地发动所谓的“圣诞节”前“结束战争的总攻势”，企图实现它灭亡全朝鲜与进一步进攻中国的狂妄计划。目睹敌人这种疯狂的侵略行为，朝鲜人民军与我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的全体同志们，个个义愤填膺，誓以最大决心，痛歼敌人，于11月25日起举行反攻。经数日激战，已将敌人的攻势击溃。现西线朝鲜人民军与中国人民志愿军部队，正以排山倒海之势，跨越高山大川，衔尾激进，追歼逃敌，已收复了博川、宁边、球场、德川、宁远、孟山等城；现东线朝鲜人民军与中国人民志愿军将由咸与长津地区进犯的美国陆战第一师全部，步兵第三师第七师各一部，及李承晚第三师一部包围并正在痛歼敌人。
  “不知秦梅和牛剑他们怎样了？要是没有战争该多好啊！”张静茹一边整理着医疗器材，一边想着后方的同志们，“不知监狱和看守所的流行病是否得到抑制？”
  集合号响起了。
  “一、二、三、四、……”报数声此起彼伏。
  何敬带领连队消失在夜幕中。
  今天是牛剑一生中最难忘的时刻，经党支部大会讨论并报党委批准，决定吸收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候补期为六个月。
  站在鲜艳的党旗下，他握紧拳头举起右手向党庄严宣誓：“牺牲个人，严守秘密；阶级斗争，努力革命；服从组织，永不叛党。”
  “牛剑同志，祝贺你成为党的人！”当牛剑的入党介绍人伍忠和李小东同志紧握他的双手时，他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在心里他默默地说：“党啊，亲爱的党，当我站在你的旗帜下，纵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小时候，是妈妈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她扶我学走路，教我学说话。今天，是你啊——亲爱的党，在革命的道路上，你就像我妈妈一样把我培养大，教育我热爱中华，鼓励我保卫国家！”
  是啊，没有党，那会有我们幸福的今天？没有党，又那会有美好的明天？
  在那“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人民五亿不团圆”的黑暗旧中国里，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千千万万的中华儿女不畏强暴，不怕牺牲，才换来了“一唱雄鸡天下白，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的光明新中国！
  看吧，一轮朝阳正冲破黑夜喷薄而出，冉冉升起，受苦受难的中国人民终于在朝阳下露出了胜利的笑脸，所有的中国人都站在了党的身边！
  牛剑想到了柳亚子的词：“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姐妹舞翩跹，歌声唱得月儿圆。不是一人来领导，那容百族共骈阗？良宵盛会喜空前！”
  崇高而伟大——这就是我们的中国共产党！
  11
  为配合东北以美国为首的外国势力对中国东北的侵略，在2号“野狼”的策划下，盘踞在大凉山南部、金沙江北岸，川、康、滇三省交界处的土匪暴动了，这次行动与以前一样，是“西南反共救国军”在大西南对东北的外国侵略军和东南沿海国民党进攻大陆的有力配合！
  自称“反共救国军”的匪徒2000余人，在*民党新编3军军长的指挥下，勾结原国民党两个团的残余武装，大肆招兵买马，实施暴乱。他们不仅偷袭中国人民解放军驻木场的通讯连和卫生队，残酷杀害伤病员，而且还在金阳、雷波一带杀害工作人员、乡长、部队战士、群众。
  西南军区命令：调集各方面的精兵强将，川、康、滇三省出兵会剿！
  且说那金阳位于金沙江畔，是一个以彝族为主体民族的多民族聚居地。人们刀耕火种，靠天度日，大山阻隔，极少往来。这里没有工厂、学校和医院，是一快被历史遗忘的角落。在这快贫瘠肆虐的土地上，祖祖辈辈挥汗如雨，却总摆脱不了贫穷的命运，更多的是家支械斗、疫病流行、灾荒遍地。
  牛剑与曲比阿木、仲贵随剿匪部队沿着金沙江岸边急行。只见江水湍急，滩头众多，两岸山势陡峭，奇峰突兀，峭壁千仞，岩羊出没，猿猴攀沿。
  “听说狮子山云海日出，气势磅礴，景色特别的壮观？”牛剑边走边问身后的曲比阿木。
  “是啊，那波洛五月的索玛花海，更是一望无际，姹紫嫣红。”
  “只可惜这金沙江两岸太贫瘠了。”牛剑惋惜道。
  “听我父亲说，三、四十年代的时候，金阳有一个叫纳吉莫美吉的彝族女人，为改变金沙江沿岸一带人烟稀少，土地荒芜的状况，将云南昭通、汉甸、永善及巧家等地汉民移驻该地。两三年内移民达300余户。她不仅给移民发锄头、犁铧、还资助种子，贷给口粮，购买耕畜，延至她去逝的20世纪40年代。各地前后慕名徙来的汗佃增至2000余户，13000余人。为改变辖区内的交通，她还出资雇佃从三家寨到灯厂、派来，天地坪到灯厂等地，开辟了一条条人畜可行的山间小驿道。”
  “穷乡僻壤处还有这样有见识的彝族女人，真是难得！”牛剑望着贫瘠的山岭无不感慨。
  “1930年后，纳吉莫美吉在上灯厂修房设铺，建立‘街子’，创建了金阳境内第一个集市贸易场所。为解决灯场街子赶集时对水的需要，她出资出粮，组织佃民开沟引水，兴修下油房沟至下火地梁子的一条长4华里的水沟。为了巩固统治秩序，她在辖区内‘立法’定规，严惩偷盗、抢劫及杀人越货者，使该地秩序大大提高。”曲比阿木见牛剑听得出了神，把自己从父辈那里听到的内容尽可能讲给牛剑听。
  “我们应当向这位女前辈学习啊！”牛剑又一次感慨。
  “传令，前方发现敌情，作好战斗准备！”牛剑话音刚落，行走在他前边的战士急促地低声向他传令。
  “传令，前方发现敌情，作好战斗准备！”牛剑急忙将令传给身后的曲比阿木。
  命令在瞬间传递给了队伍的最后一名同志，大家把子弹上了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四周的一切动静。
  “砰！砰！砰！”金沙江的对岸山头上连续响起了三声枪声。
  “是土匪的侦察兵在给土匪的主力部队发射信号！”牛剑凭着多年的作战经验准确地判断到。
  “大家注意，敌人可能就在附近的山上！”牛剑副组长向带领的公安大队提醒着。
  “砰！”一声冷枪打来，副班长血流如注，就近的牛剑副组长将其抱住，那副班长强忍伤痛，竭尽全力喊到：“为中华民族……战斗到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壮烈牺牲了。
  从中午到夜幕降临，战士们一直沿着江边搜索，虽说时令已过立冬，由于地势起伏大，山地立体气候明显，晴日多，日照充足，那火辣辣的太阳直射赤金色的夹岸沙石逼得战士们睁不开眼，汗水大滴大滴地直淌。
  “难道敌人与我们在捉迷藏，想来过以逸待劳？”坐在江边悬崖下，牛剑啃着荞麦馍心里暗想着。
  “这2号‘野狼’还真狡猾，不知他用的什么战术？”曲比阿木自言自语地说。
  “曲比阿木，你不是与在中共地下党组织领导的宁属人民军金江支队工作过的地方干部有往来吗，加之你对金沙江沿岸比较熟悉，我们能不能化装成农民、小贩或教师深入农村去侦察一下，这总比我们四处寻找好。”
  “行，那我立即走！”
  “别忙，你一人太危险，还是仲贵与你一起去。”
  “算了，我是彝族人，两人去不方便，还是我一人去，明日天夜前我一定赶回。”曲比阿木向李小东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了。
  月亮已慢慢地升上了天空，那明亮的月光，那皎结的月色映射在赤金色的夹岸沙石上，波光月影，似万道金狼。
  一阵倦意过后，牛剑睁开眼睛，却被眼前这金沙夜月迷醉了。他看见哨兵还在荷枪实弹地来回巡视着，自己干脆走上前去。
  “牛副组长，你怎么不休息了？”那哨兵见牛剑朝自己走来，敬礼后问道。
  “我已休息好了，你去睡吧，我来站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