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作者:潜龙    更新:2021-12-03 03:03
  就在灵月儿痛哭之际,老谷主走了过来,伸手扳开了她的肩膀,沉声说到,“你也莫怪你哥,他这般,却也是逼不得已,若非用‘蚀神液’,你且看那鼎老鬼,一晃十数年过去了,他的功力犹且如此的充沛。若无‘蚀神液’,我们鬼谷,却又有谁能制住他呢?”声音到了后来,愈发的严厉了起来了,“如无那‘蚀神液’,你认为,这区区幻音阵,能困住他们多久?莫要废话了,随我来。”
  灵月儿的神色黯然,头低低的,一步一步的跟着老谷主走到了祭坛的边上,这时,鼎行空正好收功完毕,双目一眯,口中满是讥笑的说到,“伯父,一晃十数年未见,您老的身体可还安好啊?很好,很好,原来,鬼莫寒口中的尚好就是这个样子,日夜受此折磨,以至神志不清,很好,很好,小侄日后若有机会走出,当是要好好的谢谢几位了!”虽然又那音幕屏障,但是,鼎行空轻松的将自己的声音凝聚成了实质,如炸雷一般的在祭坛外响起。
  老谷主沉着脸,这时,另一个铁笼子里的老人见鼎行空如此这般后,嘿嘿的笑着,嘴角的涎水不断的下涎,然后,他开心的拍着手,从那倒挂的姿势上下来,说到,“好玩,好玩,真好玩,儿子真厉害,原来还可以这个样子啊,”说着,他也学鼎行空的摸样,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外面大吼了一声“啊!”
  顿时,那透明的音幕居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声音肆意的在空气中回荡着,将石壁震得嗡嗡作响,当下,可苦了身后的九阳她们了,她们奋力的捂住耳朵,可那声音连绵不绝的传了过来,雷柔忽然感觉鼻子一热,伸出手却一抹,却是鼻血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咳,咳,咳。”老谷主居然在这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只是那咳嗽声的奇怪的一顿一顿的,仔细听听,恰似在那老人大吼笑尽之际,新力未生之时,一阵并不大声的咳嗽,居然生生的破去了他的大叫,笼子里的老人气极派坏的上蹦下跳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犹且不甘心的张口吸气自己,那鼎行空却伸手做了个手势,说也奇怪,那手势一出,那老人就安静了下来,像一只乖巧的小狗一般蹲在笼子的边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伯父如果是来羞辱我们父子二人的话,那你们请回吧,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是,我鼎行空在此发誓,日后我鼎行空复入你鬼谷之时,就是屠尽你鬼谷之日。”
  鼎行空背着双手淡淡的站立着,虽然深陷囫囵,但是那眉眼间的自信却告诉别人,他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把握。
  老谷主没有说什么,他轻轻的挥了挥手,一阵涟漪晃过,音幕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两位还真是胆大啊!莫非以为,隔着这‘囚神笼’,我鼎某就奈何不了你们了?”鼎行空冷冷的笑着。
  月儿一步一步的走到前来,没有说什么,只是泪流满面,她看着鼎行空的眼神却是无比的奇怪,以至于一时之间,饶是鼎行空定力过人,却也没有说什么。
  “我要一滴血,一滴你的血!”月儿站在铁笼子的边缘上,清冷的说到,鼎行空看着她的眼睛,只是那双眼睛犹如结了冰一般,看不出任何的感情。
  “哈哈哈。”鼎行空大笑,“要我的血?作甚?难道要给我下盅不成,我鼎某可不是那些会受控制的人,要我为你们效命,想都别想。”
  “我要你的一滴血!”月儿坚决的说到,忽然双手一翻转,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腕上,匕首轻划过月儿的小指,一滴殷红殷红的鲜血溢了出来,却不下滴,安静的躺在月儿的手心。
  月儿机械的把手中的匕首递给了他,什么也没说,鼎行空却楞住了,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一般,恍惚间接过了那柄匕首,一咬牙,寒光闪过,一滴鲜血从他的指缝处滴了出来,正好落在月儿的指心的血上,两滴鲜血迅速的交融在了一起,看不出有任何的差别。
  如同惊天中响起了一个霹雳,鼎行空居然站立不稳,当下倒退了两步,手中的匕首哐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一溜儿的火星,月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是,脸上已经是泪水在恣意的纵横中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鼎行空状若疯癫的大喊大叫到,浑然不肯相信着什么,月儿那白玉般的手腕就停留在了那半空中,一动也不动,任凭那血液从指心溢出,滴落到了地面之上。
  “怎么可能!”出乎意料的是,鼎行空用力的在铁柱上撞击着自己的脑袋,长发披风乱舞,顿时,原本干干静静的一个人如同乞丐一般披头散发,边上,那老者嘿嘿的笑着,有样学样的把自己的头往铁柱上用力的撞击着,发出“轰轰”的骇人的声响。
  许久,鼎行空才安静了下来,一个人孤寂的蹲在笼子的角落,月儿将手从笼子中抽了出来,十指飞舞,迅速的在那笼子的四围画出了一个十六芒星摸样的图形,此时,如果百晓生在此的话,想必他会大吃一惊,月儿所用的,却正是与他玄武笔法同出一脉的朱雀指法,空气中,那无数的字符闪着银光,直到月儿围绕着铁笼子一周之后,那有如实质的字符如水银一般流动着,迅速缩小凝聚成了一点液体,随着这滴银汁滴落入了铁笼的锁孔之后,大铁笼发出机嘎的声响,缓缓的展开来了。
  “哥哥。”月儿咀嚼着这两个字,走在鼎行空的面前,她的脸上,是一片被扭曲的痛苦。
  “你是哥哥!你居然是我的亲哥哥!”喃喃着,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月儿蹲了下来,一只手迟疑的伸向鼎行空,在抚摩上他那蓬乱的头发的时候,鼎行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浑身一激灵,忽然的发抖着。
  “走开,你走开,你给我走开,我没有妹妹,我不需要妹妹!”鼎行空状若疯癫,乱舞着手脚,如同一个小孩子一般的大嚷大叫着,忽然,他一个虎跃,趴在了那生铁铸成的大碗上,灵月儿一惊,却是阻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气将那“蚀神液”吸个精光,居然还满意的咂咂嘴。
  “他走火入魔了。”老谷主看了一眼,肯定的说到。
  “他数日来食用这‘蚀神液’,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产生了幻觉,如今陡闻惊变,而且修习的有是那不重心境的魔道,如今,他已经形同一个三水孩童了。”
  灵月儿呆呆的看着一脸幸福样的鼎行空,老谷主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罢,把他带上去,一起带上去,总会有办法的。”
  “那他呢?”月儿看了看一边如小狗一般趴在地上的老人,为难的说。
  老谷主眉头紧锁,许久才说到,“还是依旧如此罢,他服食‘蚀神液’已经日久了,已经早已对它产生了依赖,只怕,只怕……”老谷主长吁了一口气,身后,九阳和雷柔吃惊的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小嘴。
  “爹,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放了我爹吧!”月儿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边上鼎行空仿佛见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笑嘻嘻的跟着跪了下来。
  “唉!”老谷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看着月儿。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他不是你爹,也不是鼎行空的爹,他,他是万俟清梦的爹!”
  话语不大,却如惊雷一般,骇得月儿,九阳和雷柔她们三个目瞪口呆。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的时候的事情了!但我还是一代引者的时候,当时,我,鼎老鬼,还有你爹,现在的毒神,还有一个就是雪谷之主,雪雕儿。我们四人都还年轻的时候,仗剑天涯,年少多金,莫不就是我们那时的样子。”
  老谷主长叹了一声,颤巍巍的讲述起了一段从前的历史了,不多时,他便迷醉在自己的过去中了。
  “那个时候,武林大安,我们四个虽然并不知道相互间身后的势力,但是,在游历的时候,有了数次并肩退敌的经历后,便搓土为香,结拜为义兄弟,其中,当时我年最长,居大,鼎老鬼居次,毒神老三,雪雕儿老四。”
  这时间,鼎老鬼好像在思考什么一般,安静的趴着,听着老谷主幽幽的讲述着。
  “年少轻狂啊!”老谷主长长的叹了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
  “本以为,四人是兄弟,便当得一辈子的兄弟。谁知……”
  “那是裂王元年,初登基,天下大旱,乱寇四起,但这却无碍与我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没银子,那好办,到国库拿点便是了。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还是出事了,那日,我们归来时,鼎老鬼玩性大发,在那后宫之中的梅树下,埋了一坛十八年的女儿红,那时,毒神在御膳房,雪雕儿装弄风雅,跑到了御书房去。”
  “那时的鼎行空,却也是个翩翩公子,但是,我在树上喝酒,他埋好后,叫我之际,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眼睛,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呢!”
  “鼎行空当时,我还清晰的记得,他嘿嘿一笑,就把那想兔子一般想要逃跑的小姑娘搂在了怀里,那女子的脸好生的红晕,好像喝醉了一般。”
  “后来,听说她怀孕了,鼎老鬼的开心,的确是少见呢,那时,我们潜入皇宫之际,迎接我们的,却是一张阴沉的脸,和无数的强弓劲弩,以及,以及一条白绫上飘荡着的一句尸体,我还记得,那年轻的裂王的脸上的神色是那般的阴沉。”
  “本来,我们一直以为,她和她的女儿都死了,直到茶叶那天带来的生辰碟上,我才看出了些许的头绪,可惜啊,可惜。”
  “后来,他就变了,他回去了,继承了魔门之位,却又不知如何,将那毒神门也给一并并在了一块了,那些时候,天下大乱,武林之中,朝不保夕,武林盟应对朝廷的压力,自顾不暇,而我却不得不带着莫寒,远离颜然他们母女,上五岳,联唐门,寻雪谷,并七派,合八门,纵十二落。”
  “那日,我们四人相见的时候,雕儿老了,毒神浑身上下都是腐烂的味道,唯一还能完整的站着的,大概也只有我和鼎老鬼了。”
  “最后,终于,还是赢了,可是,赢得真辛苦啊!”
  “毒神回去了,他依约解散了魔门。只是,一晃十数年过去了,究竟,风云又起,又将如何啊!”
  长长的叹了口气,老谷主却是没有继续的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