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激动什么？能修炼成妖精需要至少五百年的功力，难怪你需要偷别人的灵芝，连修炼都懒得做，你这个小妖精还真是没用。”玉帝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你以为我稀罕那株破灵芝呀？我巴不得有谁能把她从我的身体里弄出来，免得她整天喊‘热呀，热呀’的，弄得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渴得受不了。”程昊儿抱怨道。
  玉帝怔忡，这个小丫头是在耍心机，还是真的感到厌烦？他略一沉思，问道：“你是人，还是鬼？我是在问你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鬼？说我是人，我却在这里，说我是鬼，可能还没有死去。你说我是人是鬼？”程昊儿重新坐下来，随手取了点心来吃。
  芙蓉仙子恰巧回来，看见玉帝竟然和一个小妖精在一起，大吃一惊，慌忙就要上前阻止这个小妖精，却见玉帝向她遥遥摆手，并且玉帝也重新坐了下来，看着程昊儿吃点心，想必她一定是饿坏了。
  玉帝慢条斯理地道：“你虽然非人非鬼，但是也并非没有类型，应该属于精灵。”
  “精灵？我才不要做精灵呢？我想念老师同学和警官妈妈，不要在这里。”说着说着，程昊儿的眼中逐渐蓄满了晶莹的液体。
  玉帝静静地凝视着程昊儿，心里感觉怪怪的，大家有多久没有眼泪了，他也说不清楚，这种只属于感性的液体，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如果存在，那一定是为了欺骗，可是这个小妖精的眼泪是真诚的，率直的。他笑着说：“这里的点心还有很多，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命人再取点。”
  “不用，我吃点就行，在这里没有一点安全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程昊儿叹气道。
  玉帝更加奇怪了，“你姐姐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姐姐对我很好，可是她的爱很孤独，她没有更多的时间陪我，也没有时间听我说悄悄话，对比来说我更喜欢和警官妈妈在一起，她可以和我谈心，陪我聊天，看电视，辅导我学习。”程昊儿不知道为什么会和这个陌生人说这些，也许是压抑太久了吧。
  “你喜欢的是集中的大喜大悲，喜欢人间的恩怨情仇，你有没有想过，你姐姐是把你当成了大人，尊重你的生活和情感才没有整天管束你？”玉帝开解道。
  “我不知道，在这里和我一起说话的人很少，能谈心的就更少了，姐姐总是很忙，莲女很严肃，我几乎没见到她笑过，善财童子很高傲，孩子气十足，玩耍还可以，真要是说点什么话，就不可能了，师兄像严厉的师父，虽然他总是笑呵呵的，可是他几乎什么事情都不说是对是错？让人自己去体会，而且是典型的‘师父领进门，修行在自身’的教育方式，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对？在我身体里的灵芝仙子反倒和我最亲近，也和我在一起闲聊的时间最长。”
  “笑呵呵的？你说的师兄是弥勒佛？”玉帝惊讶地问道。
  “嗯。”程昊儿点点头。
  玉帝沉吟半晌，才道：“做神仙就是要独立，要学会对自己负责，人间有情有爱，小孩大多依赖大人是因为对孩子行为负责的是大人，不是孩子自己，但是在神仙的世界里没有小孩，只有大人。”
  程昊儿一听，嘴噘得老高，道：“才不是呢？做神仙又如何？如果要是说神仙都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话，七仙女和三圣母下凡，关天庭什么事情？干吗说她们触犯天规，要受到惩罚。她们喜欢做人，她们尽管做人就好了，碍着天规什么事？天庭要喊打喊杀的？”
  玉帝深邃的眸子漾出淡淡的笑意，“那要你做玉帝的话，就让神仙随便下凡，神仙和人结合生出来的孩子半仙半人或者是干脆成了妖魔也不顾了吗？”
  程昊儿一愣，“还有孩子呀？我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做神仙更没有人权，受到不公平的规矩的制约。”转念一想，程昊儿又道：“如果说孩子的问题，可以分步解决，要孩子的，就要承担孩子的问题，研究出更合理的出路，不要孩子的，愿意怎样相爱是他们个人的事情，天庭何必干涉那么多呢？”
  “人间有轮回，神仙能改变，如果所有的神仙都用各种借口干涉轮回的本身，那与魔道有什么不同？更何况，经过几世轮回的干扰，神仙的队伍就不会是神仙的标准了，其实，每一对的仙凡之恋的背后都有不寻常的背景，不是一概而论的。”玉帝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小妖精说这么多。
  “其实神仙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在我看来，除了在善财童子的火云洞中见到了先进的科技之外，其他的地方大部分都是墨守陈规，没什么改变。”程昊儿道。
  “你去过南海结界中，莲女办公的地方吗？”玉帝问道。
  “没去过，有什么不同？”程昊儿的眼中露出奇怪的目光。
  “那里是电脑办案，把所有善男信女的愿望集中起来，每一种都有案例可查，直接分发到下界的寺院当中，然后分发到善男信女的命盘里，改变他的命运。特殊的案例特殊对待，才需要人员去接待一下，问个清楚。”玉帝道。
  “那这里呢？好像没什么变化？”程昊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觉得眼前的这个和蔼的中年男人很好说话，所以问个不停。
  “这里是被遗忘的角落，但是也绝非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在外界看来，这里比较萧条。”玉帝神情落寞地说。
  程昊儿看出来玉帝有些难过，不忍再问，想逗他开心，然后道：“这里不仅具有古典美，还有一种让人亲近的感觉，应该是一个让人的心灵有所归宿和依赖的地方。”
  玉帝笑着凝视眼前这个小妖精，想不到她的心思如此细腻，“你是在安慰我吗？”
  “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安慰你？我不过是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而已。”程昊儿扬高了头，一副认真的模样。
  “好吧，你过了这关之后，就到天庭来，我们可以说说话。”玉帝诚心邀请。
  “我也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无法掌握命运实在不爽。”程昊儿笑着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大不了把你体内的千年灵芝还给他。”玉帝笑道。
  “你能帮我取出体内的千年灵芝？”程昊儿激动地问。
  “应该不难，只是现在不能取出，要等到会审之后。”玉帝起身，向程昊儿告辞。
  程昊儿连忙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一个姐姐在南海结界？”
  “你的事情属于特殊案例，所以比较有名。”微微笑过之后，玉帝的身影消失在梅林之中。
  程昊儿索性把桌子上的点心和茶水统统吃光喝光，然后才慢悠悠地离开梅林，到别的地方欣赏美景。
  梅花仙子早就等在梅林外面，有了玉帝的旨意，她对于程昊儿的胆大妄为也没有说什么。至始至终，程昊儿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后果？更不知道她已经捡回来了一条命。
  第27章：灵霄会审
  神光浩瀚，气势恢宏的灵霄宝殿是天庭最重要的朝堂之一，玉皇大帝最后选择了在灵霄殿上审理此案，不仅是对佛界的尊重，还是对盗灵芝的程昊儿的善意表态，既然承认她是一位灵性，而不是直接定位为妖精，也就是给她留下了一线活路，这让观音菩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会审的日子到了，浩瀚天宇，灵霄缥缈，朵朵白云承载着神仙和宝座，成就了空旷完整的天庭。祥光瑞气，雾霭朦胧，率先来到灵霄宝殿上的是太上老君，他在玉保道人的陪同下，脚踏祥云，悠悠而来，在灵霄宝殿的上位落座。随后，西方佛祖在观音菩萨的陪同下，身罩佛光，徐徐而来，在灵霄宝殿的下位落座，毕竟是被告的身份，位置上不能太计较。最后到场的是天宫的西王母娘娘，她在紫霄娘娘的陪同下，在玉帝的平位上坐下，她本来无意来此参与，也不晓得玉帝为何给她发出邀请？不过，因为大势至菩萨请她保全盗灵芝的妖精，她也就只好到场，等待见机行事。
  该到的人全都到齐了，金蛇大仙被带到了灵霄殿下，他从没见过这种气势，内心慌乱不安，心中暗暗焦急，他也没想把事情闹到如此巨大，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他也顾不得了。
  金蛇跪地叩头，口吐人言，诉说原委：“小仙在隐雾山修行三百年，只为守候山中的宝物千年灵芝，待它花开之日，采其花蕊，功力可增长三千年左右。没想到，花开之时，有一小贼，入得山中，偷取宝物，吾等措手不及，失了珍宝，还望玉帝爷爷为小仙做主。”
  玉皇大帝端坐金光宝座，开口问道：“你可知偷取宝物之灵，仙居何处？”
  金蛇虽然忐忑不安，仍谨慎答道：“启禀玉帝爷爷，此灵居于蓬莱山脚草庐中。”
  “一个刚刚入门之灵，能有多大的修为，也学人做贼。拿了她就是了。”玉帝淡然地说。
  玉帝话音还没落下，立于西方佛祖身后的观音菩萨，连忙阻止道：“玉帝且慢！待我细细问来。”
  观音菩萨上前问道：“金蛇大仙，偷你灵芝之灵，可是扮相为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金蛇大仙先是有些惊讶，随即就明白了，此灵性必是观音菩萨所度之灵，难怪会有佛界光圈。想到这里，它很失望，但又想到了银情龙蟒所言，只要不依不饶，天庭就一定会认真处理，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玉帝冷静地望着挺身而出的观音菩萨，心中感到纳闷，这观音菩萨不是太重视程昊儿，就是在天庭上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