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作者:新月    更新:2021-12-03 02:46
  德意斯的秋天,向来都来得那么突然。由一些最不引人注意的事物带来畅美的幸福感;由劳芬卡梅河上的水色变迁带来极寒之地的古老讯息,这——就像是神明投来的通知书,通知人们收割、通知候鸟迁徙、通知森林更换树衣、通知花草改变颜色、通知那些迷恋美好事物的人们,一切都将在这个时节开花结果。
  总之,797年的秋天出其不意地到来,立刻占领了大地。它统治了花园和河流,森林和空气,田园和鸟儿们。一切都成了秋天的俘虏,似乎……情爱也是如此。
  灰喜鹊在田园中跑来跑去,它们大声呼唤着配偶,用蹦跃时的高度和力度展示着雄性健康的体魄;野猫成群结对,有时它们甚至从一个村落被雌性的呼唤吸引至另一个村落,这些不识路的小家伙终于在到达新的地域后猛然惊醒,一切都已不再熟悉;这时,河面上的年轻渔夫唱起古老的歌谣,田园里的姑娘们都在留神听着,如果一个大胆的姑娘回应了小伙子的爱意,年轻的渔夫就会把她迎上船,然后……
  “然后他们要做什么你绝对清楚!”奥帕瑞拉笑眯眯的望着仍在装傻的小奥斯卡。
  “哦啦……但愿如此!”来自泰坦的亲王殿下深深吸了一口秋日的空气,他很满足,他不知道德意斯的生活会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趣。
  奥帕瑞拉是德意斯王国未来的女王陛下,她身姿婉约、柔美,她的手正以一种轻盈而娴熟的动作提起纯白色的纱质长裙。她送给身边的男人一个动人的微笑,这一笑,便使她那如夏花初放的脸、如猫眼水晶般的眼眸、如黄金般闪烁的秀发、甚至是她脖颈上那条细巧的珍珠项链,以及那对别致的钻石耳环,都流露出一个即将新婚的少女的羞涩。
  奥斯卡在城堡门廊里为公主披上大衣,望着公主兴奋开朗的神色,他感到有些索然,明天就是她的婚期,这名女子的一切美丽都是为了她的丈夫绽放的。
  “也许,她再也不会与我讨论诗歌、讨论散文、讨论军事!也许……她再也不会同我辩论宗教、同我进餐,甚至,同我共处一室。”奥斯卡想到这里不禁诧异起来,“这些……似乎不是我该期待的事情!”
  登上驶往乡间的马车,公主殿下看着意兴阑珊的亲王殿下不禁发出抱怨。
  “开心一点,今天是葡萄节!”
  是的,今天是9月4日,劳芬卡梅河畔的德意斯人迎来了传统的葡萄节。在这个时候,葡萄种植带已变成一片闪耀着青黑色光芒的乌云。秋日天体高远,阳光充足,透过浓密的绿荫,大串的葡萄就像黑珍珠一样闪闪发亮。农人在其中愉快的奔走,男人和女人们她们都提着一个大箩筐,他们在忙着煎下辛苦劳作得来的果实。
  城堡附近有一个富裕的大村落,村子里的人都集中在村前场院的空地里。这片空地只是一个向河边蜿蜒的斜坡,几株高大的橡树将场院围了起来,一排硬木栅栏和农人种植的紫苜蓿勾勒出场院的轮廓。
  场院中央有一个直径近五米、高近一米半的大圆桶,从葡萄种植带归来的人们便将丰收的果实倒入圆桶中。少女们在一旁摩拳擦掌,当老人们宣布节日庆典开始的时候,她们就会跃入原桶,开始狂野的歌舞。
  锩刻王室图腾的马车在场院外停了下来,骑士们没有吹响号角吸引人们的注意,他们策着高大的战马驰到场院外围,将内里的空间留给欢乐的人群。
  面对王国公主的到来,人们并没有感到吃惊,在这位公主仍是小孩子的时候便已得到领民们的爱戴。人们纷纷向公主脱帽致意,他们伴随公主和那位英朗的年轻人走向宽大的木桶。
  场院一侧的餐桌上已经摆满酒食,不过这里是男人们的世界,从附近赶来的贵族霸占了最显眼、最丰盛的那张餐桌,这些大大小小的领主心满意足的品尝着红酒,打量着热情奔放的女人。
  女人知道男人们正在用欣赏的目光盯着她们,这些穿着一色长裙的姑娘们要在一会儿的歌舞中提起裙摆,大力的蹦跳,这便将她们那结实丰满的大腿毫无保留的展现给讨厌的家伙们。
  突然,场院一侧的乐队奏响了提琴的尾音,云朵慵懒的滑空而过,鸟雀似乎立刻停止了歌唱,农人和贵族都发出刺耳的欢呼声。乐队终于开始奏出欢快的民族舞曲,精神饱满、腮上腾着嫣红的德意斯姑娘发出愉悦的叫声,一个又一个金发小伙子将她们打横抱起,然后便把女孩子们投入装满葡萄的木桶中。不必怀疑,这些小伙子就是姑娘们的情人,葡萄节的传统是不允许已婚女子参加踏歌的。
  踏歌,名副其实!制作葡萄酒的乡村和世家都会这种流传了千百年的歌谣,踩踏葡萄时的歌唱是那样的欢快,那样的幸福!女孩子们用歌声感谢神明、赞美爱情、歌颂劳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一直在跃跃欲试的奥帕瑞拉不耐烦的瞪了一眼小奥斯卡。
  “你要进去?”亲王看着德意斯公主竟然卷起了裙摆,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这令他感到难以置信,在自己面前的可是一位公主!
  “当然!要不我来这儿干什么?明天我就要结婚,这是我最后一次参加葡萄节了!”
  奥斯卡明显感到公主在提到婚姻时是多么的不耐烦,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伴随着一声悦耳的惊叫,奥帕瑞拉感到自己突然飞了起来。奥斯卡怀抱着美丽的少女飞速穿过场院,他在木桶旁顿了顿。
  “瑞拉!你确定吗?”望着面红耳赤的公主,奥斯卡第一次如此亲切的叫出她的昵称。
  德意斯王储兴奋的点了点头,奥斯卡发出一声大喝,他将公主抛入蔚蓝的天空!
  飞了!真的飞起来了!奥帕瑞拉张开双臂,感受着风,感受着云,感受着荡漾起的柔情和一丝无奈深沉的苦涩。
  女孩子们将跌入木桶中的公主殿下扶了起来,瑞拉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她一点都不在乎溅满一身的紫色果汁。她抿抿了嘴唇,甘甜芳香的葡萄汁刺激着她的味蕾。不过……在感知的最深处,她知道甜美的背后隐藏着令一种味道——叫做酸楚。
  “让我们开始吧!”公主大声说着。
  乐队又开始演奏,围观的人群也围绕木桶开始起舞。木桶中的女孩子们互相勾着手臂,她们在欢歌。奥斯卡就和围在木桶旁观望爱人的小伙子们一样,他专著地望着美丽的公主。随着热舞,紫色的原汁从瑞拉的面颊飞速滴落,她的腿还有她的足都已变成葡萄酒的颜色,白色的纱衣已经不再纯净,这件单薄的织物贴合着她的动人肢体,用无比的自豪展现着少女的所有奥妙。
  奥斯卡的心随着天在不断升高,他知道,过了今天,奥帕瑞拉.罗雷斯堡便要与这个属于少女的时代彻底告别了!她是未来的德王,也许……只有光明神才知道她会变成一副什么样子!
  “我的光明神啊!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啦?”阿尔法三世出现在汉密尔顿宫的前庭走道上,他一边说一边向自己的老朋友迎了过去。
  多特蒙多面对皇帝夸张的叫嚷只是耸了耸肩,时隔多年,他仍对自己的相貌颇为满意,就在刚刚,宫门外边那些赶来凑热闹的夫人和小姐就被这位安鲁公爵的眼神逗弄得心脏狂跳。
  “帝国东疆总督,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向皇帝陛下……”
  “你算了吧你!”阿尔法三世一把将就要单膝跪地的妹夫给扶了起来,他拉住安鲁公爵的手臂,仔细的打量这位已有十六年未曾见面的老朋友。
  “陛下!陛下……”
  面对公爵的呼唤,皇帝终于回过神来,阿尔法三世轻轻叹息了一声。
  “老朋友,我们都不在年轻了!”
  多特蒙德点了点头,“不过……我似乎比你更讨女人的喜欢。”这位公爵说完便转向伴在皇帝身边的一位高贵典雅的贵夫人。
  罗琳凯特.卡其阿诺.莫瑞塞特皇后陛下微笑着向安鲁公爵伸出手。
  阿尔法三世翻了个白眼,“是啊是啊!你这家伙确实比我受欢迎,也只有你能令我的皇后走出她那间就快发霉的石头城。”
  罗琳凯特似乎并不在乎丈夫的讥讽,她竟以泰坦皇后的身份挽住了公爵的手臂。
  “我的陛下,与你的汉密尔顿比起来,我的西贝格堡至少还有一些忠诚善良的人。”皇后不顾皇帝的脸色,她径自转向有些莫名其妙的多特蒙德。“来吧!小家伙!看看我为你准备了什么!”
  皇后挽着安鲁公爵先行而出,罗琳凯特似乎根本没打算理会阿尔法三世,这一切都被赶来目睹安鲁元帅风采的贵族看在眼里。不过……当多特蒙德就要越过皇帝的时候,他对自己这位主宰一切的老朋友露出一丝苦笑,皇帝似乎也十分清楚,这位陛下对妹夫也回以无奈的笑容。阿尔法三世当然知道,在苏霍伊家族的问题上,他和妻子已经彻底的翻脸了!
  多特蒙德惬意的坐在靠背椅中,他对手中的正宗斯密特白酒实在是满意极了,不过更令他满意的是皇后陛下安排的宴会!因为,餐桌上只有他们三个人。看得出,皇帝是在表示,“我们是一家人!”不过多特蒙德在放下酒杯的时候却在心里嘀咕了一声,“鬼才信呢!”
  这不!皇帝刚一坐稳便提到那个最敏感的问题。
  “怎么样?我的元帅阁下,路上还顺利吗?新编红虎骑兵军都安置好了吗?”
  多特蒙德向陛下微微一躬身,他清楚皇帝最想知道什么,所以他干脆对那个路上顺不顺利的问题不予作答。
  “陛下,感谢您赐予安鲁以及水仙骑士团红虎将士的恩典!他们为您奉献生命是义务也是职责!目前,他们分别驻扎在第一军区的几处要塞内,您请放心,骑士们受到了第一军区司令长官达拉斯.勃贝斯坦中将阁下的热情招待,他们都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哈哈哈哈!这就好!这就好……”阿尔法三世边说边兴高采烈的敲了敲酒杯,虽然只有三个人,但他还是习惯用宴会上的那一套。
  烤龙虾、烤乳鸽、烤野燕,熏鳟鱼、熏鱿鱼、熏红肠,卷心菜沙拉、蘑菇沙拉、黄瓜鱼子酱沙拉,牛肉炼乳汤、奶油番茄汤、金枪鱼汤!菜色虽然很丰盛,但人们望着盘子中的各式餐点都没什么胃口,他们都有各样心事。
  “多特蒙德,对奥斯卡的事情……我很抱歉,你……你该得到消息了吧?”皇帝望着元帅的眼睛,“奥斯卡在德意斯受到了王储的庇护,总的来说他过得不错。”
  “是的陛下,我很清楚小奥斯卡的处境,一个尊贵的俘虏,呵呵!”
  “抱歉!今天……还是不谈公事好了!”三世陛下有些头疼,看来小亲王的事并不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话题。
  “对了陛下!”多特蒙德边说边用餐巾擦拭了一下嘴角,“刚才在首都军部的欢迎仪式上怎么没见阿兰元帅。”
  “哦……阿兰!”皇帝突然快速的扫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罗琳凯特,“阿兰元帅去北方了,他被邀请前去参加苏霍伊家族一位重要成员的婚礼。本来……应是另外一位元帅要去应付这种场面,但你知道吗?这位元帅发生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
  多特蒙德有些感兴趣了,“您是指近卫军总参谋长瓦利尔.西普留斯元帅被捕一事吗?我在来都林的路上就听说了,沿途军区的高级将领们都在议论!”
  三世陛下放下了刀叉,“是吗?那……介不介意对我说说,他们都是怎么议论的?”
  安鲁公爵耸了耸肩,“他们都在猜测、都在辩论,不过他们大致可以分成三类,一类人义愤填膺,他们恨不得吞食瓦利尔元帅的血肉;一类保持谨慎,他们在观望、在疑惑;最后一类很激动,他们认为这是阴谋,这是对一位近卫军统帅的侮辱和诬陷。”
  阿尔法三世点了点头,他知道地方上的军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不过……陛下!”多特蒙德的眉宇之间有些焦虑,“我觉得……您迫切的需要一次公正的审判!如果瓦利尔元帅确实被证明有罪,那么就要将他的罪行公布于众,这样就可以避免近卫军的进一步动荡,而您也会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阿尔法三世深深的看了安鲁公爵一眼,“你同阿兰元帅的观点非常一致!我会用军议庭来解决叛国者。”
  多特蒙德感受到皇帝目光的不真实,他便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哦对了!”三世陛下突然极有兴趣的笑了起来,“多特蒙德,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丑闻,我刚提到苏霍伊家族即将为一位重要成员举行婚礼!而这位成员竟然是一位挺着大肚子的小姐!我的天哪!早知道我就不让阿兰元帅去捧这个场了!这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啊!根本不值得获得我的祝福!”
  “挺着大肚子的新娘?”安鲁公爵也笑了起来,“我的陛下!看来您做决定时确实不是很慎重,这也确实是一件令人恼火的事!”
  罗琳凯特皇后陛下“叮”的一声放下刀叉,她成功的吸引了两位男士的注意,看来,这位皇后陛下终于打算加入到谈话当中了。
  “亲爱的多特蒙德,关于这位即将走入婚姻殿堂的准妈妈,外界流传着很多关于她的传言。”
  “哦?”多特蒙德极感兴趣的转向皇后,“抱歉了陛下,我倒是对这位小姐一点都不了解!您知道,一直都是我的军需官在跟苏霍伊家族打交道。”
  “呵呵!您应该留意一下这位小姐了!”罗琳凯特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这几年她没遇到一件顺心事!她的大儿子始终是一副玩物丧志的样子,而好不容易为二儿子寻到的妻子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
  “多特蒙德,你应该有所耳闻!左右妻女山阻击战的要塞炮就是这位小姐的发明!”
  “要塞炮……是一位……一位小姐的发明?”多特蒙德这位水仙骑士的统帅简直是大惊失色!
  “哼!你会不知道?”皇后在心中嘀咕了一声,不过这位陛下仍然摆着一副好整以暇的面孔。
  “不但如此,外面还在谣传,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她那位未婚夫的,这里……还有一些关于您的小儿子,也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传闻!”
  “怎么……怎么会有奥斯卡的事?”
  皇后利用举杯的空挡掩饰了面目的阴冷,她浅浅的尝了一口浓烈的白酒,然后悠然的说:“多特蒙德啊!你难道忘了?小奥斯卡曾在苏霍伊家族的灰熊要塞逗留了一个多星期,有好事之徒为那位苏霍伊公爵小姐计算了一下怀孕的生理周期,他们发现……”
  “够了!我的皇后!”阿尔法三世猛然打断罗琳凯特,看得出,他已经极不耐烦了。“多特蒙德,现在你知道了吧?首都圈的夫人们已经无聊到如此地步!她们成天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可她们非要用有色的眼光打量他人,中伤他人!”
  多特蒙德望了望身边一脸阴霾的罗琳凯特,“皇后陛下,如果确实有这种传闻,那么……我建议您还是调查一下,因为……我也希望别有什么麻烦。”
  “算啦!算啦!”不知为何,罗琳凯特只是摆了摆手,“只是谣传!我也承认,首都圈的夫人们有时确实离谱了一点。大家都知道,小奥斯卡的心中只有我的女儿!某些人……只是不希望我的准女婿过得惬意!”
  “真的够了!”阿尔法三世已经变了脸色,他听得出自己的妻子在向安鲁公爵暗示什么。“奥斯卡还在德意斯!请你看在光明神的份上,别再提这件事了!”
  在这之后,多特蒙德一直唯唯诺诺,直到晚宴结束。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望着安鲁公爵的背影消失在宫门,阿尔法三世终于对自己的妻子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我比你清醒得多!”罗琳凯特不屑的别过头。
  “你比我清醒?”阿尔法三世猛的窜到妻子的面前,“你比我清醒吗?我看你已被嫉恨冲昏了头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对那位苏霍伊公爵小姐展开了调查!你知不知道这位小姐手中掌握的技术对帝国的意义吗?”
  罗琳凯特想辩解,但三世陛下已经突然转过身,摆出一副什么都不想听的架势。
  “罗琳凯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阿尔法三世的话音中竟透露着对妻子的愤恨。“你是不是想通过公爵小姐的丑闻控制苏霍伊?你以为苏霍伊家族会轻易就范吗?你以为那位公爵小姐就那么好对付?你是不是被哮喘折磨疯了?你觉得多特蒙德会怎样看待这件事?与帝国第一大军火制造商拥有了一个联系纽带!这恐怕是安鲁家族梦寐以求的情况!就算那位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奥斯卡的又如何?我绝对不会允许外界承认这个事实,这无疑是为安鲁提供了一个介入苏霍伊家族事务的借口!”
  罗琳凯特低低的喘息着,她确实考虑过安鲁家族在丑闻败露之后的反应,但……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谁也不说清,安鲁完全可以不予理会。如果真像皇帝说的那样,那么罗琳凯特承认自己确实有些考虑不周!她认为安鲁对小奥斯卡不抱好感,那么对他的孩子更会不屑于顾,可……对方不是皇室的公主,而是帝国第一军火制造商!这样的话……事情确实就会发生一些很不好的变化!
  “阿兰元帅亲自前往北方……是不是刻意避开了对瓦利尔.西普留斯元帅的审判?”皇后突然提起另外一件事。
  阿尔法三世烦躁的坐了下来,“不!我看不出,红虎骑兵军马上就要投入阿兰部署的针对德意斯的冬季攻势,这还轮不到咱们去操心,阿兰从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不过……管他呢!至少他不在的时候我可以完全控制近卫军。话说回来……瓦利尔这个老家伙应该被绞死!他竟然出卖了那么多国家机密!”
  罗琳凯特皇后摇了摇头,“我总是觉得……国内的政治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国务院那边对军部的作为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总理大臣也在躲避什么!”
  泰坦皇帝哼哼了两声,他猜不透老卡契夫,也猜不透银狐阿兰!经过一系列事件,这位陛下发现从前为自己所熟识的那些官员已经变得极为陌生。
  “你们要带我去哪?”奥斯卡用母语向身边的圣骑士问到。不过……这位殿下几乎立刻便放弃了,为了防止外人与自己进行交流,守卫他的德意斯骑士都是那种一门外语也不会的草包。
  地下潮湿阴冷,一队圣骑士护卫着泰坦亲王匆匆赶路。火把的光辉映出了地道中的陡峭怪石,奥斯卡不明白,这里明明是城堡的逃生通道,德意斯人为什么要展示给他看呢?
  沿着崎岖曲折的地下通道行出大约一公里的路程,地道终于开始向上弯折了。很快,骑士们抵达了地道的尽头,满脑子狐疑的小奥斯卡被客气的请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处普普通通的农舍。
  一道灯光从院门处投入黑洞洞的农舍,奥斯卡不敢乱动,虽然黑暗对他只有好处,但他的四周人影憧憧,德意斯圣骑士的呼吸绵长深厚,而此时院门外也传来马车的响动和一队骑士发出的急促蹄声。这一切,都令小亲王打消了为自己做点什么的心思。
  院门轻轻打开,随即又迅速关闭。一位披着斗篷的女士走进了这间农舍,圣骑士们未发一言,他们只是安静的散向四周。奥斯卡有些惊讶,其实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当白天他拥着德意斯公主的身躯,看到那双蓝眼中闪烁的光芒时,他便已知道夜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你看得见吗?”
  她似乎在注视着脚下,但奥斯卡托起了她的下巴。
  “现在看见了!”
  奥帕瑞拉突然躲开男人的手,她回身走向院门。“跟我来吧!”
  在栅栏形的院门外,停着一辆马车,车灯燃得亮亮的。奥斯卡瞥了一眼奥帕瑞拉的脸,她低垂着头,似乎也读不出表情。奥斯卡有些不耐烦,他猛的抓住德意斯公主的手,这是一双钎小的手,由于戴着真丝手套,奥斯卡感到难以辨别对方的体温。
  瑞拉像深深打动自己的英雄微微一笑,她看得出,这个男人有些紧张,对自己,也有些戒心!不过……想想这半年的生活,应该说,与这位泰坦亲王的交往还是愉悦的、难以忘怀的!那么……就在今晚对自己的心做个交代吧!过了今晚,或者说……明天!这一切便都不重要!他们仍是敌人,计有血仇的敌人!
  马车在田园间的小路上飞速行驶,圣骑士驱动战马护卫在左右。车厢内寂静极了,奥斯卡不敢确定即将发生什么,而奥帕瑞拉,她则很久也说不出一句话。半年了,应该说……奥帕瑞拉一直以来魂牵梦萦的那件事在此刻已无须用言语来表达。她之所以一声不吭,只不过是因为这件事已不言而喻,说出来反倒显得突兀、生疏了。
  田野中的十字路口树立着几盏稀稀落落的煤油灯,北风刚过,火焰便摇曳起来,好像随时都会熄灭,那副不盛寒风、摇摆不定的样子,就像人的心灵,随时都会走入一段歧途。
  初秋的北风还是很轻柔的,可这处庭院中的树木仍被吹得萧瑟作响。这儿……应是一座小教堂。马车和骑士都停了下来,泰坦亲王有些奇怪,身边的她并没有下车的意思。
  狭窄的乡间小路空无一人,就在骑士们点燃了教堂中的烛火时,北风突然强劲起来,冰冷的秋雨接着滚落。很快,泥水已在车轮下四散迸溅,透过布满水珠的车窗,奥帕瑞拉似乎在饶有兴味地观赏雨夜的景色。
  其实,雨夜中的一切都变成了轻飘飘的飞絮,包括低沉、满布乌云的天空,也包括宁静、洒满雨声的旷野。景物已无法分辨,在稠密冷峻的秋雨灌溉中,在凄厉呼啸的北风洗礼中,似乎只有一座乡间小教堂在散发光和热。
  圣骑士终于为两位殿下打开了车门,他们将两人护入小教堂,然后在外面为孤男寡女关紧了教堂的木门。
  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教堂,但班驳的墙壁镌刻着它的历史,吊灯上勾画的图腾显示着它的荣耀!甚至是教堂的神台上树立的光明神像,看看装潢神明的金质外衣我们便知道,这座小教堂可一点都不普通。
  “这是我接受洗礼的地方!”奥帕瑞拉轻轻的脱下披风,她将湿冷的外衣搭在一排座椅上。“其实……也就是明天!这里也是我和我的丈夫接受神明祝福的地方。
  奥斯卡无言以对,他已知道这是罗雷斯堡王室的私人教堂。不过……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逢场作戏?不像!是耽于享乐?也不像?那么对面前这个美丽的德意斯公主,亲王殿下到底抱有怎样的情怀呢?
  他欣赏她出入生死杀场的勇气,他欣赏她朴实无华的心性,他欣赏她热爱人民、忠于自我的人格魅力!那么……好吧!再把她那幽雅的谈吐、辩论的机锋、动人的容貌全都算上!可……还有什么?奥斯卡疯狂的寻找着奥帕瑞拉所有的好处,但他不知道,这对自己又意味着什么……还是说……什么都不代表呢?
  巨响打破了教堂的宁静!一扇窗户被冷风掀开了!教堂中的烛火一阵凶猛的摇曳,奥帕瑞拉在诸多变换着的暗影中猛的一缩,当她最终平复了受到惊吓的身心时,她发现自己已被男子拥在怀中。
  奥斯卡与在战场上结识的女子脸对着脸,原先她双眸中的畏惧和犹疑已经荡然无存,只有她那神情紧张的微笑透露着一丝羞涩。烛光、秋风、雨夜,此情此景令男人忘乎所以,他做了一件抱憾终生的事,他将自己的嘴凶猛的贴上了她的双唇……
  他……是泰坦的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是未来的安鲁大帝!她……是德意斯的奥帕瑞拉.罗雷斯堡王储!是未来的罗雷女皇!当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恐怕已经没人知道这两位生在同一时代的帝王,还曾发生过一段莫名的情事。
  “瑞拉……”从散落的衣物上移开目光,奥斯卡近乎呻吟的呼唤着女人的名字。“你能不能答应我……”
  “我答应你!”
  “可……可我还没说!”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
  奥斯卡眨了眨眼,他再次无言以对。一阵寒风吹袭而过,动人的女体剧烈的颤抖,奥斯卡闭上眼睛,他只能拥紧怀中的冰冷,直到她再次变成一团烈火!
  “瑞拉……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不!就当我欠你一个心愿吧!”
  冷雨夜的小教堂仍在散发微弱的光热,高大的骑士隐于四周,他们沐浴在秋水中,手上扶着刀兵,眼中流露出淡然的神色。也许……习惯赞美爱情的光明神会祝福刚刚结合的一对新人!但是……英雄美人,自古流传下来的都是悲剧一般的传说!
  雨水浇淋着古老的城堡,天空低沉,浓云密布。城堡上晃动着骑士的身影,这些忠于职守的骑士在凄凉的风雨中往返巡逻。尽管雨幕下的夜色荒僻暗淡,但骑士们仍然细致的搜索着旷野中的每一个角落。
  豆大的雨滴敲打着麦穗,发出一阵又一阵沉闷的轰鸣,可在稻田中的某一处,雨水下落的声响却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仔细倾听,那是水珠击打金属铠甲的噼叭声!
  一名高大的骑士站在雨幕中,他的头刚好高过麦穗,他知道伦巴底斯堡内的侍卫看不到他,而他却可以透过敌楼和避雨蓬下的火光辨认守卫的位置。
  骑士蹲了下去,他用雨披将自己从头到脚完全遮挡起来,这位来自泰坦帝国军事情报局第四行动处的特勤上校点着了一根细小的火烛,摇摆的烛光映红了牛皮纸上的建筑图标,他再一次确认了每一处高危地段和目标位置。
  吹灭烛火,撤下披风,上校将牛皮纸撕成了碎片,然后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当他艰难的将其咽入腹中之后。这名圣骑士望了望隐伏在自己身前身后的队员,他坚定的对这群深入敌境的勇士作了一个出击的手势!
  秋风带动麦浪,披挂夜色、沐浴冷雨的波涛层层叠叠,从旷野的远方向城堡的方向不断延展。泰坦勇士在麦浪中飘移,他们无声无息,随着波浪的起伏谨慎小心的靠近目标。
  一名德意斯武士在城堡墙头站定,他并不确定自己看到的事物,当他将一手护在眼前企图看得更加仔细的时候,箭矢已命中他的颈骨。
  城堡北侧的高坡上突然腾起一道闪光!这点光亮迅速隐没在雨幕中,一根巨大的钩索紧紧攀住城头!突来的金属声引起一名德意斯武士的注意,他马上赶到事发地点,铁钩和粗大的缆绳仍在微微颤动,钩爪已经深深嵌入堡垒的条石。这名武士沿着钩索的缆绳望向漆黑的夜幕,那里除了一片昏暗的雨水便什么都没有!
  突然!武士的瞳孔猛的收缩,他惊惧的将胸前挂着的警哨含入口中!不过,一枚手弩发出的钢箭已经断绝了他的呼吸,警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沉重的人体载倒在地。
  一名泰坦战士利用吊钩从缆绳上滑空而过,他的手弩已装填了一枚新的箭矢!在缆绳将尽的地方轻轻跳落,这名战士松了一口气!他已成功进入囚禁着帝国英雄的伦巴底斯堡。
  一个接一个的泰坦战士从天而降,他们纷纷登上堡垒的城头,这些战士猫着腰,弓着背,他们踏着无声的脚步。战士们在城头迅速散开,他们有的奔往敌楼,有的奔往藏兵洞,有的负责仍在巡视的德意斯侍卫。第一个登顶的战士将披挂在身的绳索抛入城墙下,他将绳索的另一头紧紧的系在城堡垛口。
  上校第一个攀上绳索,他满意的拍了拍战士的肩膀,营救行动已经开始了!看样子,他们的运气还不错!
  静谧的夜发出点点滴滴的奏鸣,雨水依然充沛。在北风送来的浓烈雨气中,伦巴底斯堡显得异常平和。雨水洗静了城头上的尸体,血色慢慢扩散,直到最后隐没不见。堡垒空荡荡的,就像一位不设防的女士,深夜中的到访者为她解除了护卫,并敲开了她的门扉。
  在摆满艺术品的走廊中穿行,这多少都是一件惬意的事,尽管这名圣骑士对城堡中的一切都以深谙熟于心,但他还是在巡视的途中瞻仰了一番前人奢华唯美的陈设。终于,圣骑士发现了一处与走廊景物极不和谐的地方,地面上的手工毛毯上,竟然移落着几串沾染泥水的脚印。借着手中的灯火,圣骑士确认了!他猛的拔出长剑,可剑只拔出一半,阴暗的角落中便已冲出一名泰坦战士!这名泰坦战士捂住了敌人的嘴,并用另一支手紧紧扼住对方的手臂。
  圣骑士悲哀极了,他看到又一名闯入者冲了上来!为了避免反光,锋利的短刃已涂抹油漆,这名德意斯武士几乎是亲眼看着对方的黑色匕首埋入自己的胸骨。
  放下尸首,抢过灯火,泰坦战士的指挥官向前挥了挥手,暗影中的战士相继走了出来,他们在走廊中小心的移动,每前进一步,都要在隐蔽物的后面观望一阵。
  敌人的尸体已被移走了,只有地毯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血痕。
  一名德意斯武士转过墙角,可他突然被屋顶上垂下的绳套吊了起来;又一名武士走入漆黑的走廊,可他突然被暗处伸出的铁臂拉入更加幽远的深渊;再一名武士,他被一把看不到的兵刃割断了咽喉;还有一名武士,他被走廊尽头射来的钢箭掀了个跟头;换夜岗的武士,他们打开了宿舍的房门,可他们惊恐的发现门外排列着许多拉紧弓弦的箭手;最后一名武士,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失去了生命,只看到他的尸首在走廊拐角处被拖带而走,那种恐怖的景象,仿佛就是来自地狱的魔兽将其迅速吞噬。
  走廊尽头传来一声脆响,守护亲王卧室的四名圣骑士诧异的转过头,最后,其中一人走了过去,不过,他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处。
  其余的圣骑士互相望了望,他们戒备起来,并且默默无声的拔出刀剑,可这个时候。走廊的拐角处露出同伴的一半身躯,这名前去查看的武士僵硬的向他们招了招手。又一名武士走了过去,可他被一只大手钎住了咽喉!
  在走廊的另一边,泰坦战士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面对两名惊骇转身的敌人,他们平静的抬起手弩。
  上校拧开了亲王卧室的门把手,他轻轻推开门,走廊中的灯火将一道光线投入黑洞洞的房间。无声无息,上校走近卧床,他猛的掀开被褥!
  警号和哨声突然响彻古堡!泰坦战士们惊骇的四处打量着!
  上校闯出房门,他推开了一名挡住门口的战士,“里面没有人!这是陷阱!”
  “哈哈哈哈哈!”海因里希.冯.莱斯特克侯爵心满意足的搓起手,他欣喜的看着士兵陆续将泰坦人的尸首抬出了城堡。德意斯武士将这些撞入圈套的可怜人在城堡吊门后的空场中排成整齐的一列,他们曾是最勇武的战士,可是现在……
  “二十九具尸首!呵呵!”德克特最高总执行官从最前走到最后,他一边走一边数,“没错!是二十九具尸首!”
  “阁下!还有一个活的!”一名武士将浑身浴血的泰坦军官抛入泥水中。
  上校打算站起来,可残损的四肢却不允许他那样做。望了望躺倒在地的战士们,又望了望四周的敌人,上校终于合上了眼睑,他的世界变成一片黑暗的沼泽。
  “哈哈!去请咱们的那位亲王殿下,让他看看这一切吧!我现在终于有足够的理由审讯他了!”海因里希在雨幕中大声吩咐着。
  “阁下!那位亲王殿下没在城堡里!”
  “你说什么?”海因里希发出一声怒吼。“我不是在事前把他转移到城堡的地穴里了吗?”
  “是的阁下!但他没在那!”
  就在海因里希打算发疯发狂的时候,城堡的吊门忽然升了起来,一队骑士护卫着马车闯入空地。
  透过车窗,奥斯卡冷冷的打量着混乱的场景,从地上的尸体处收回目光,他愤怒的打量着坐在身边的奥帕瑞拉!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怪不得这位公主在回来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原来……这一切她都知道!或者说……她只是把自己调离城堡。
  奥斯卡走下马车,他看到海因里希像头大尾巴一样摇摇摆摆的迎了上来。就在德意斯特勤总管即将开口的前一刻,亲王猛的递出自己的拳头!海因里希像只被踢了一脚的野鸡一样载入泥地,他大声呻吟,大声诅咒,他不断的吩咐身边的护卫宰掉泰坦杂种,可骑士们谁也没动,因为王储殿下未有任何表示。在未来的德王陛下面前,任何声音都是多余的!
  奥斯卡在那位仍在喘息的勇士身边停了下来,他抓住这名勇士的手,感受着对方的脉搏在一点一点的消失。
  上校躺倒地面,他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了,虽然任务失败,但他确实见到了帝国的英雄。他向殿下敬礼,然后用颤抖的声音低声说:“这是……来自宝石街10号的问候!”
  奥斯卡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
  为英勇的战士合上眼睛,亲王发现德意斯公主已在自己的身后撑开了雨伞。
  “呵呵!公主殿下!我应该恭喜你呢!”奥斯卡向身旁排列成行的尸体摊开手。“您不觉得……这是为您的婚礼准备的最好的礼物吗?”
  奥帕瑞拉什么话都没说,但她感受到了,刚刚zhan有自己的男人已变得像淋在身上的秋雨一般冰冷。其实……奥帕瑞拉知道,他们之间的结果只有这一个!
  奥斯卡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公主为他撑起的雨伞,谁也没注意,他的手中紧紧攥着上校交给他的遗物。那是一张纸,纸中还包裹着一把万能钥匙!
  在河岸的另一端,阿欧卡亚牵马矗立在雨幕之中,茂密的橡树林很好遮蔽了她和她身后的骑士。女伯爵静静的观望着远方城堡中燃着的灯火,她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却什么话都没说。
  “小戈多!放鹰吧!”骗子里奇向身后的巨汉吩咐了一声。
  小戈多立刻打开了背在身后的藤篮,一只身形壮硕的鹞鹰从内里警惕的探出头。小戈多伸出手,鹞鹰跳到了他那粗壮的胳膊上,这名信使等待着命令。突然,小戈多的手臂猛的挥向天空,鹞鹰张开翅膀,它借由冰冷的寒风腾空而起,在树林上空盘旋几周之后便一头扎入密布的浓云,它的脚上绑有一封书信,那是它的家庭最需要的。
  “你为什么知道今天的行动一定会失败?”里奇向女伯爵问到。
  “因为我知道,无论是帝国军事情报局还是特勤处,甚至是家族自己的情报系统都有不能信任的时候!”
  里奇皱了皱眉头,“那你还让他们去送死?”
  阿卡笑了笑,“既然德意斯人已经知道营救行动的存在,那么我就给他们一次营救行动!不然……德克特怎么会放心呢?”
  里奇突然发现,无论是恬静羞涩的阿卡,还是精明矫捷的阿卡,这一切都不是这位女伯爵的真实面目。
  “总得有人要牺牲!”阿卡淡淡的说。“但愿德意斯人会将咱们的小鹰拦截下来,这样他们就会得到咱们传递给军情局关于任务失败、放弃进一步行动的情报!不过……就算他们拦不住小鹰,他们一样有渠道得到这个消息。所以……”
  “好了!够了!”里奇不耐烦的打断了阿卡,“我不想知道你那些见鬼的伎俩,我只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
  “明天?”里奇被吓了一跳!
  “是啊!就是明天!作为我的助手,连你都想不到,那么你认为德意斯人会猜得到吗?”
  雨夜,传来女伯爵的笑声,阿欧卡亚突然觉得,自己实在适合做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