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骄傲(一)
作者:逍遥五楼    更新:2021-12-03 02:30
  天还没有大亮,只听外面轻咳一声,裴谊那恼人的声音又钻了进来:“陛下,该起了!”
  赵桓听到声音,忽地就醒了。
  左手流连着女人身上最娇柔的存在,右手轻抚着滑腻的小腹,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幅美人酣睡图。左边的是妹妹怜花,右边的是姐姐惜花,她们是河西大捷胜利的产物,也是赵桓钟爱的女人。昨晚,恁地疯狂,姐姐一个人应付不来,索性把妹妹唤来,赵桓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抵死缠绵,尽情疯狂,直到三更天方才罢休。惜花已经有了身孕,本来不应如此,下次再也不敢了。
  转眼之间,登基继位已经十年,赵桓也到了可以自称“老夫”的年龄,身边的女人,也不能逃脱自然世界的法则,在不可遏制地变老。淑妃郑庆云,德妃何凤玲,贤妃姜长金,把她们与这些年轻女子相比,简直就是一件异常残酷的事情,赵桓也想一碗水端平,但是,自己的手却不听使唤,想端平也难。最近赵桓注意到,德妃何凤玲的眼睛里的妒忌越发强烈了,有心想解劝一下,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女人多了,固然是艳福无限,却也麻烦多多,想省心也是不能的!
  赵桓刚一动弹,惜花就醒了。抬起白玉一般的手腕,揉揉会说话的眼睛,用双掌轻轻一抹,就是一位神采飞扬的娇俏女人了。
  惜花悄声问道:“官家该起了吗?”
  “你身子沉,再多睡一会儿吧!早膳就不在这里用了!”赵桓揪一把美人的脸蛋,刚要起又被一个又暖又香的身子压在了床上。
  “官家真是偏心,人家现在全身酸痛,就要不告而别?”丰满的妹妹怜花骑在赵桓身上,双手搂着男人的脖子,非常用力,赵桓顿时感觉到呼吸不那么顺畅了。
  惜花脸红扑扑地说道:“快下来,那么大的人了,也不害羞吗?”
  任凭姐姐怎么说,怜花就是不下来,还反驳道:“姐姐昨晚叫得并不比我声小,那时候怎么就不害羞呢?”
  “要死了,说什么呢?”
  “嘻嘻,人家可有说错?”
  赵桓不能就这么窝囊下去,虎躯一震,天子之气喷薄而出,轻而易举地将怜花降伏,空出一只手来,扬手照着雪白的香臀,“啪啪啪”就是三掌!
  “说,还敢不敢欺负朕了?”
  “陛下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说,还敢不敢欺负姐姐了?”
  “陛下容禀,如果陛下常来欺负姐姐,哪还用臣妾来欺负了?”
  赵桓哪有真打,喜欢还来不及,打了不是自己心疼?放了早已举双手投降,可怜兮兮的怜花,瞧她的样子,恨不得永远保持这个姿势才好呢!
  怜花又贴上来,摇着夫君的肩膀,道:“官家,不要走,再睡一会儿好不好?你说啊,好不好嘛!”
  “不行,朕会被骂为无道昏君的!”
  “哪个敢骂,杀了就是!”
  赵桓瞧着她的样子,真是可人,有心想再腻歪一会儿,想想还是算了。他下了床,两姐妹也跟着起了。伺候着更衣,洗脸,吃几块点心,这就要走了。怜花牵着男人的肩膀,道:“官家,臣妾再有几天就来红了,臣妾也想象姐姐一样,为官家生孩子。这两天您再过来好不好?”
  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想生个一男半女的,赵桓道:“好,朕记下了!”
  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听到这话,天真的怜花已经高兴的不行,垫起脚尖香了一口,弄得赵桓心里暖暖的,真是舒服!
  早上,还是雷打不动的锻炼时间。他被岳云、郑七郎两个小子打击了无数次,早就绝了成为一代高手的念头,但是,越是年岁大了,就越要锻炼啊!过了三十岁,一个最明显的变化就是睡眠质量急剧下降,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不管白天多累,一觉醒来,还是一个精力充沛的人。现在可不行了,就是不上朝,也是睡不着的。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突然现出怜花的影子,剑舞得越发起劲了。
  地方政事改革结束之后,赵桓将持续了一百多年的朝参制度废弃,文官之六部寺监少卿以上,武官之军团上护军以上,五日一朝,亦称“百官大起居”,罢常朝。不是百官大起居的日子,与宰执于垂拱殿议事,无一日不议政,改革朝参制度不是为了享受,而是为了革除不必要的形式,节省下时间,处理紧要的政务。
  今日与宰执议事,知枢密院事何栗,率先递上一封公文,道:“日前,刘琦于真腊国会晤真腊副王布德,重申陛下派舰队南下之意,真腊臣民并感皇帝厚恩,祝福陛下福寿万年!这是刘琦托商队转回来的信函,请陛下过目!”
  信中叙述了巡访占城、真腊两国的事情,并且将两国土生土长,而大宋没有的植物种子转运回国。还有就是,占城国赠送了刘琦两名美女,派人送回了吉婆港,请皇帝陛下圣裁。
  赵桓看罢,将信放在桌子上,道:“刘琦说,占城人送了他两名美女,不敢收,诸位爱卿说说,该怎么办啊?”
  李纲道:“按照惯例,使者获赠的礼物,回国之后,要呈送内侍省,由陛下裁夺。或赐还臣工,或收归国有都是天子圣恩!至于女人,自有不同于普通礼物的地方,应该令其自行处理。”
  张邦昌道:“李纲所言极是,臣附议!”
  两名宰相没有不同意见,提议也与赵桓的想法合拍,自然准奏。
  接下来,秦桧上奏,河西路灵州知州郑亿年属下的一名公人,多次向州治属县官员勒索钱财,数量巨大,情节恶劣,已经查实。该公人已被流放交趾,御史弹劾知州郑亿年,请陛下圣裁。
  赵桓还在沉吟,张浚又奏,台湾知县沈正声衙内一名职级人吏,收受贿赂,曲法卖狱,酿成冤案;或为富贵者之人打通关节、减免刑罪,而使贫弱者无辜蒙冤。刑部、大理寺共议,应将案犯明正典刑,以儆效尤。关于沈正声的处理意见,福建路经略安抚使司认为,应该罢官免职。
  赵桓问道:“细细讲讲地方上这些公人、人吏如何区分,有何执掌。”
  他也知道一些,之所以这样问,是想彻底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张邦昌道:“本朝官职,州一级设知州、通判,县设知县、主簿等官,其下有文职属官幕职、诸曹官,武臣监押、都监、巡检等,及各种场务监当官。总体说来,正式官员定额不多,协助知州处理财务、行政、司法等政务的文臣属官一般五六员,最多不超过九员,小一点的州仅置一二员,具体的文书行移、收支簿籍、仓库管理、狱讼的辅助事务、官物押运等等,主要由大量公吏承担。
  这些属官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是被列为公人的衙前。又称衙吏、衙职,或曰衙前职员、衙前将吏。第二类是人吏。主要由职级、手分、贴司、杂职及祗候典等组成,分布于州院(州政府办公衙门,录事参军掌州院庶务)、司理院(司理参军衙门)、法司(司法参军衙门)、使院(幕职官办公厅,北宋末年改曰签厅),其相关或附属机构有书表司(简称书司)、勾院、客司、当直司、开拆司、诸案等。第三类是在衙前、人吏之下,是由散从官、院虞候、杂职等组成的奔走驱使,“追催公事”、督办各种具体政务的吏人,以及主要从事仓场库务的收支与管理的斗子、库子,秤子、拣子、专知官等公人。”
  “这些人都是个什么身份?”赵桓基本弄清楚了一点,这些人就是在州县下面,协助长官处理政事的官吏,与宋强记忆里的这个级那个级的干部差不多。
  张邦昌接着说道:“神宗皇帝熙宁、元丰之前,州县公吏多从占有土地较多的主户中轮差,同时也有不少是招募或民户自愿投充的。之后,多为官府出钱招募或民户自愿投充成为公吏的主要入役方式。据臣所知,现今公吏拿俸禄的不过半数左右,即使拿了俸禄,也很微薄,大多入不敷出!”
  做事的人拿不到钱,谁还愿安心办差做事?人总要活着,这些人难免就要上下其手,利用一切机会捞钱了。想到这里,赵桓道:“朕记得,近些年发生了很多这样的事情,朝廷三令五申,还是不能禁绝。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纲腰杆挺得很直,喝一口茶,道:“吏人大多在本地当差,经营多年,新来的长官若是得罪了这些人,他们办事就会故意拖延,并欺上瞒下,使上情不得下达,下情无由上达。州县长官由于不熟悉当地情况,也奈何他不得。
  本朝规定,知县负责初审本县所有案件,但其判决权仅限于杖责以下轻罪,流配以上要案均须报送州府审判。州级官府既受理属县上报的流配以上各类案件,也直接受理州治所在地及倚郭县的各类案件。这样一来,需要做的事情就很繁杂,官员若不能秉公执法,吏人就会贪赃舞弊。有的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还会鼓动鼓动百姓卷入狱讼之中。这些都是露在表面上的东西,大家都明白的。”
  秦桧轻轻颔首表示赞许,道:“相公说的透彻!吏人为恶表现在财政方面,主要是多收强取,苛剥百姓,为长官的违法枉支提供方便。他们大多苛敛百姓,不遵章办事,在属县官吏到州府办事时,反复勒索钱物。知县如果不拿钱,也许就见不到知州,办不成事情。而今是到了必须解决的时候了。”
  张浚则道:“这些人素质低下,往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即使能力出众之辈,也很少能得到升迁的机会,所以就……”
  所以就开始捞钱了?
  赵桓喃喃道:“这不是官弱吏强吗?长此以往,我大宋不是要败在这些蛀虫手中?传旨给吏部,拿一个章程出来。有这么几点,卿等需要留意:凡是办差的,都要给俸禄,俸禄不能太低,朕宁肯自己省一些,也不能饿了办事人的肚子。可以为这些公吏设立品级,这样也便于管理嘛!官员可以从德才兼备的公吏中产生,大学毕业的学生,恐怕也没那么多官给他们做,可以先从下级做起。半个月之后,朕要看到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
  郑亿年降三阶留用本职,台湾设州一事暂时放一放,沈正声接着做他的知县吧!”
  “是,臣遵旨!”宰执们齐声应道。
  最后,李纲呈上来一尺厚的折子,足有几十本,道:“这些是折子奏的都是一件事情,请陛下顺应万民所请,行封禅大典。”
  赵桓拍着折子道:“封禅?这可不是小事,宰执有何意见?”
  李纲沉默不语,张邦昌也没动静,何栗道:“陛下功德赫赫,行封禅大典,正在其时!”
  何栗早就看出自己不太得宠,所以抓紧时机,取悦于赵桓,赵桓看出了他的用心,更是不值其人。如果不是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而且现在在军事上要镇之以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早就把他换掉了。
  看其他几个人的意思,似乎都不太赞成。
  在高山之巅,将祭品安置于柴火上焚烧制造烟雾,于是乎烟走云飞,直上苍天,这是古人的祭天敬神、沟通天地的方式。此种祭天方式,从舜、禹时代传至夏、商、周,被春秋时齐国的儒生们记录下来,称为“封禅”。从此形成定制,帝王登山筑坛祭天曰“封”,山南辟基祭地曰“禅”。
  不是什么样的皇帝都可以封禅,要合乎条件:受命之时,改制应天;天下太平,功成封禅。也就是说,新王朝建立之后,必须等到坐稳天下,才具备封禅的基本资格。
  自古以来,举行过封禅大典的有秦始皇、汉武帝、汉光武帝、唐高宗、武则天、唐玄宗,以及本朝的真宗皇帝。除了武则天一人封禅嵩山,其余的圣主明君都是封禅泰山。跟那些人比起来,赵桓想到自己的祖宗真宗皇帝搞的什么神降天书,就会不由自主地脸红。真宗在位二十五年,只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与辽国签订了“澶渊之盟”,再有就是搞了个“天书封禅”。签订盟约之后,真宗皇帝还欣喜了一阵子,不想被一心打击寇准的王钦若,挖苦道:“城下之盟,有何可喜?”
  寇准贬斥边州,真宗也跟着郁闷地一辈子,所以,就有了封禅,封禅的时候还得了天书。泰山之巅,昊天上帝会降什么天书?虽然自己也搞了个铁塔天书,那是为了让天下臣民相信,为了普及科技,不得不伪托天书之名,正是有了天书出世才会有接下来轰轰烈烈的研读天书,才有了今天的大好局面啊!能把骗人的事情搞得象真宗皇帝那样,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
  赵桓原来认为,只有灭了金国才具备封禅的资格,但是,现在被这些人弄得心痒痒的,真想亲自实践一下呢!
  看看宰执的表情,赵桓懒懒地说道:“这件事暂时放一放。没有其他的事情,诸位爱卿可以退下了!”
  “吾皇万岁万万岁!”七位宰执退出大殿。
  最近,除了九弟赵构的事情,一直都很顺利,颇有那么一点如沐春风的感觉。十年了,从来没有这样过,没日没夜地忙了十年,也该到了收获的时候。下午,赵桓应枢密院都承旨、军器署长官陈规的邀请,来到金明池,观看墨问虚的火轮船试航。
  在正门前下马,陈规早就率领一干官员在迎候了:“臣恭迎皇帝陛下!”
  赵桓含笑点头,道:“都起来吧!这里不是朝堂奏事,大家都可以自然些,朕出来也是想松泛松泛,太拘谨就没意思了!朕把大财主给你们带来了,能成功还好,如其不然,再要钱就困难喽!”
  户部尚书张孝纯一身整洁的便装,脸上挂着惯常的苦笑,此人哭穷惯了,时间一长,便总是这副模样。
  陈规起身之际,有些气喘,脸色也显得很苍白,赵桓关切地问道:“身子不舒服吗?朕不是说过,你只要抓些大事就行,其它的尽可以交给手下去办。朕还有许多大事要办,你可不能撂挑子!”
  陈规努力平复着呼吸,勉强笑一笑,道:“都是老毛病了,不要紧的。陛下天恩,臣一辈子都报答不了的。”
  望着这名任劳任怨的老臣,赵桓很是感动,拉起他的手,两人一起向里面行来。升正殿,望向浩渺的湖面。天气很凉了,百木凋零,湖面上不时可见几片落叶,冬天已经不远了吧?
  指挥官摇动红旗,发出号令,不大的功夫,一艘千余石的中型船只,冒着滚滚黑烟,自远方行来。就在正殿前,行驶了三个来回,一声长鸣,忽地停下。船头立着一人,正是蒸汽机的发明人墨问虚。
  墨问虚望殿叩拜,高声道:“火轮船试航完毕,请陛下圣训!”
  赵桓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起身前行几步,扶着栏杆,道:“还能航行吗?”
  “能!”
  赵桓大笑,也不顾别人,命令船只靠过来,他要亲自试试。
  船舷两侧,安装着车轮,蒸汽机拉动轮轴,车轮转动起来,船只也就可以向前行驶了。机器轰鸣,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赵桓大声喊道:“速度可以达到多少?”
  “不用风帆,一个时辰能行三十里!悬挂风帆的情形,还没来得及试验!”墨问虚答道。
  赵桓道:“好,好啊!有了这个东西,有风无风都可以在海上航行,功德无量功德无量啊!”
  墨问虚也不懂得谦虚几句,只顾得傻笑。
  上岸之后,赵桓朝张孝纯问道:“爱卿怎么看?”
  张孝纯道:“难道不可以造出在地上跑的车来?”
  墨问虚回道:“可以的!只是车的体积很大,路面不平,不能长时间行走!把蒸汽机应用在船上,倒是没有这些问题!”
  是的,烧煤的车要有轨道才行;烧油的汽车,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赵桓双手击掌,似乎想到了什么,道:“可以专门为这种车修建道路,比如说给车装上特殊的轮子,在铁轨上行驶,不是就没有问题了?”
  墨问虚仔细想了想,喃喃道:“这样当然好,技术上也能解决,但是……”
  这个人哪样都好,就是有点肉,赵桓、张孝纯、陈规三人几乎异口同声地问道:“但是怎样?”
  “但是,要花很多钱啊!”
  张孝纯被气乐了,戏虐道:“钱,你花的钱还少吗?”
  墨问虚挠着脑袋,很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要分辩两句:“我一直都是省着用的,这一次为了赶在入冬前请陛下御览,我从浑家那里偷了两千贯出来,她还不知道,要是知道就糟了!”
  赵桓忍着笑,道:“知道了会怎样?”
  墨问虚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结果,脸色都变了,从里往外冒凉气,定了定神才道:“她掐我,比我娘还狠呀!”
  赵桓大笑,扶着裴谊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为了呼吸顺畅,或者觉得这样还不够尽兴,狠狠地砸了裴谊两拳,这才舒爽。能直着腰说话了,赵桓指着张孝纯道:“听着没,一定要给钱,否则我们大宋最伟大的发明家就要倒霉了。”
  然后,赵桓又附到墨问虚的耳边,道:“要不要朕下一道旨意,命令你的浑家不要再掐人?”
  墨问虚连连摇头:“不,不,不,切莫如此!她的法子多着呢,已经习惯了,还是算了吧!”
  好一个已经习惯了,真是一个大智之人!
  回宫的路上,赵桓还在笑。冷不防看到一队异族人,朝都亭驿方向而去。队伍中一辆彩车,拉车的两匹骏马甚是不凡,彩车布置得极为华丽,不知是哪国的使节!
  与彩车擦身而过的时候,听到车内响起一阵妩媚的声音!声音柔柔的,软软的,如同一双妙手在撩拨着心弦,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呀,她的声音竟与李李师师那么相像,不知她的相貌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