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地说——
  那双眼睛，几乎黏在了阿柠身上，像是饿疯的野狗看见了肉。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阿柠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让她头皮发炸。
  “海猴子。”胡凯旋语气平淡，跟说了句“天要下雨”一样。
  这种东西，长着人样，全身爬满鳞片，力气大得能掀翻渔船，脾气还暴得很。
  最邪门的是——
  它对女人特别上心！
  老一辈传下来的说法，这玩意逮住女人，当场开膛，把五脏六腑掏出来吃个干净。
  “啥！？”
  阿柠脑子嗡的一声：“海、海猴子？！”
  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当场吐出来。
  她当然听说过，小时候还拿这东西吓过别人，可从没想过真会撞上，光是想象那画面就恶心得要命。
  “咿呀——”
  话音未落，船长室里猛地传来一声婴儿啼哭，尖锐刺耳。
  紧接着，那怪物一个猛冲，从黑漆漆的门里窜了出来，速度快得带风。
  那叫声听得人汗毛倒竖，那副模样更是狰狞到不像活物。
  阿柠“啊”地尖叫一声，转身就往胡凯旋背后躲，整条胳膊死死扒着他，身子抖得像筛糠。
  “找死。”
  胡凯旋眉头都没皱一下，抬手一拳砸出。
  拳风炸开，像是平地掀起一阵风暴，直轰在海猴子胸口。
  “砰！”
  怪物像个破麻袋一样飞出去，连撞几层船板，哗啦啦碎了一路，最后又被反震力拍回船长室，砸进黑暗里。
  “这……这是什么怪力？！”
  阿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可是传说中力大无穷的海猴子，结果一招都没扛住，直接被轰飞？
  这胡凯旋……
  到底强到什么地步？！
  她心里猛地一凉，暗自庆幸自己当初在战国墓里没真和他翻脸。
  不然她现在，怕是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咿呀——”
  没过几秒，船长室又传来哭嚎，那怪物居然晃晃悠悠站起来了。
  “还没死？”胡凯旋眯起眼。
  有点意思，这玩意皮倒是挺厚，硬接他一拳还能动。
  转眼之间，海猴子再次扑出。
  这次速度更快，双眼通红，浑身冒着凶气，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
  “那就换个招。”
  胡凯旋手掌一翻，五指成爪，皮肤上瞬间浮起层层龙鳞，整只手变成了一只狰狞龙爪。
  “斩！”
  手臂一划，一道凌厉无比的气劲飙射而出，像是一弯月牙刀光，撕裂空气。
  “唰——”
  所过之处，木板、钢梁、空气，全被切开。
  海猴子也躲不过，身上顿时多了七八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哗哗往外冒。
  “咿呀——！！”
  惨叫划破夜空。
  下一秒，那庞大身躯竟像被无形的刀劈成数段，“啪啪”几声摔在甲板上，断口参差，血流成河。
  “我靠……”
  阿柠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看见胡凯旋轻轻一抬手——
  不光是怪物被剁成了肉块，连船的一半都被齐刷刷切开！
  这……这是人干的事？！
  这男人到底是人是鬼！？这也太吓人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谁说她都不会信！
  “废物一个……”
  胡凯旋瞥了眼地上碎块，冷冷哼了声：“连个妖丹都没炼出来，也敢出来晃悠。”
  海猴子的血里是有点气血，可这玩意长得太恶心，他真吃不下。
  “咔嚓——”
  突然，船身猛地一颤，传来刺耳的断裂声。
  整艘船开始晃动，甲板裂缝蔓延，眼看着就要散架。
  “操，下手太重了……”
  胡凯旋心里嘀咕。
  刚才只想快点料理这丑八怪，没控制好力道，一爪子连船都劈裂了。
  “走！”
  他低喝一声，一把抄起还在发愣的阿柠，身形一闪，贴着甲板暴退，几步就跳到了后半截船上。
  “咔嚓！咔嚓！”
  船舱里断木声越来越密，裂缝像蜘蛛网一样蔓延。
  再过一会儿，整艘船就得断成两截，沉进海底。
  就在这时，胡凯旋耳朵轻轻一动。
  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发动机轰鸣。
  他嘴角微扬——
  船，回来了。
  “船要沉了！”
  阿柠望着半边船体已经没入海水，急得直跺脚：“怎么办啊！？”
  她听不见远处的马达声，耳朵里只有海浪咆哮，心里全是绝望。
  要是船真沉了，他们可就彻底漂在海上，谁也救不了！
  “别慌。”胡凯旋声音沉稳，掏出一把信号枪，抬手朝天一射。
  “砰——”
  一道炽白火光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成一朵刺眼的光花，照亮整片海面。
  “快！快看那边！”
  渔船上，王胖子第一个看见信号弹，扯着嗓子喊：“快往那儿开！肯定是胡爷发的！”
  船老大借着火光，隐约看见远处那艘快沉的破船，本来想绕道走——他最忌讳撞上“鬼船”。
  可偏偏，一把枪正顶着他后脑勺。
  他回头一看，是张麒麟，打扮成个秃头老头，眼神冷得像冰。
  吓得他一个激灵，赶紧掉头，全速前进。
  这边，阿柠也看到了渔船的灯光。
  她先是狂喜，紧接着，忍不住侧头看向身边的胡凯旋，眼里闪着光。
  “这个男人……”
  她长这么大，头一回碰上这样的男人。
  能打，能算，胆大心细，举手投足间把局面全捏在手里。
  好像不管多乱的事，他都能轻松摆平。
  以前她觉得男人都是蠢货，随便哄哄就能当枪使。
  现在她彻底改了念头。
  渔船很快靠近。
  “胡爷！你们没事吧！？”
  王胖子远远喊话，声音在风浪里几乎听不清。
  也就胡凯旋这种耳力，能听得一清二楚。
  阿柠只能看到他们张嘴，听不清说什么。
  “走了。”胡凯旋说。
  “走？往哪走？”阿柠一愣。
  渔船还在远处，他们总不能跳海游过去吧？
  船虽然在下沉，但一时半会儿还沉不了，完全可以等船靠过来再上。
  可她不知道——
  胡凯旋向来不指望别人来救自己。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
  身子一飘，像被风托着似的，眼前景物瞬间倒退，耳边只剩呼呼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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