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关河令 (185) 再次禁闭
作者:蓝惜月    更新:2021-12-03 02:06
  卷七 关河令 (185) 再次禁闭
  当我满怀喜悦走到地道出口时,却怎么也打不开头顶上的那道门了。
  下去的时候我走在中间,后面他们是怎么关的以及上去的时候又是怎么开的,我自然没法看到。 我用手顶啊顶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始终不得要领,头上依然是牢固的铁板一块。
  “有人吗?上面有人吗?”我不停地喊着。
  没有一点动静。 望着那块纹丝不动的、厚厚的铁板,我的心越来越凉了。
  因为地道里是灯火照明,看不见外面的光亮,也就没有时间观念,根本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时辰了。 站着摸索了半天也喊了半天后,我无力地靠坐在石阶上,也不管上面有多少灰尘。
  不知不觉中,我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昨晚忙了一夜,要不是今天白天神经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只怕早就撑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桃叶,你怎么睡在这里呀?”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还没看清来人,整个人就被抱离了地面。 我惊慌地喊:“太子殿下,是您吗?”
  他呵呵一笑:“当然是我,不是我,还会有谁呢?”
  “外面的战事现在怎样了?”他站在这么高的台阶上,我也不敢瞎动弹,只好索性忽略他的举动,把注意力转到别的问题上。
  “结束了。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那到底是谁输谁赢了呢?”
  “无所谓输赢,对方本来就只是来一探虚实地。 他们的大部队还没到。 先头部队这点人,当然不敢恋战,也不敢太靠近,沿着江岸线远远地晃了一圈就走了。 ”
  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地道外面,脚一落地,我立即退后一步,带着诘问的语气说:“既然敌军根本不可能登陆。 您为什么让我们避到地下室去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简单地说了一句。 转头就回地道去了。
  他的妹妹还在下面等着他去接呢。
  时间紧迫,我必须马上离开北中郎将府才行。 等他们兄妹俩从地道里出来,可能就走不成了。
  匆忙回到自己的屋子,换了一套短打扮,包上头。 出门一看,还好,走廊里没人。
  走出第三进房屋。 穿过天井时,在一棵树后面躲了一会儿。 等两个仆人过去后,我急忙闪进第二进房屋。
  还没走出去,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 不看脸,单看那外八字的走路姿势,不是玲玲是谁?
  我慌了,被她缠上,我就别想走了。
  三步两脚窜进走廊深处。 眼瞅着有一间房门是开的,忙跑了进去。
  前脚刚迈进去地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可后脚已经收不回了。
  我抬起眼帘,立刻对上了好多双眼睛——男人的眼睛。
  “你是谁?”
  “你们又是谁?”
  一个小头领模样地男人冷笑着走了过来:“我们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进来了。 看见我们了。 ”
  “我是不小心进来的,不是故意要打探什么秘密。 ”我小心地后退,背上冷汗直冒。
  门早就闩上了,我的背正抵在硬硬的横木上,汗透衣衫。
  现在要怎么办?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敢问,不然正好坐实有“打探秘密”的嫌疑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你已经打探到了。 凡是打探到这个秘密地人,杀无赦!”小头领做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事到如今,只好豁出去了:“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就你这身打扮,能是什么人?不外是府里的丫头罢了。 ”小头领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我:“可惜了你这副好相貌。 但我也没办法。 这是上头的命令。 ”
  “太子殿下的命令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先问问太子殿下比较好。 因为,”我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太子殿下的宠妃。 诸葛桃叶,这个名字想必你们也听说过吧,今年的才女第三名。 我会来这里,也是太子殿下亲自去信让我来地,不信你现在就可以去问问殿下。 ”
  房里的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 最后,小头领出去了,留下我战战兢兢地站在门背后,面对着满屋衣衫不整的男人。 他们好像在睡觉,一个个头发蓬乱,眼里血丝纵横,一副很久久没休息过,万分疲累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小头领才回来了,只对我说了一句:“太子殿下请你过去。 ”
  我如获大赦走出门,可想着要去的地方,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没抓包了,没有其他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太子住的屋子。
  在门口,正好与新安公主打了一个照面。 她看了看我,停了一下,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就带着彩珠走了。
  “我地宠妃,进来呀。 ”太子倒是兴致高得很。
  我嗫嚅着问:“殿下,那个房间里的人是怎么回事啊,竟然想杀我灭口,我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就看到十几个男人躺在里面睡觉。 ”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那些房间都是集体宿舍我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的,今天只不过宿客正好在里面而已,这算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嘛,至于要弄得这么吓人吗?
  “别问,别说,别想,从今往后不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我就保你平安。 ”太子严肃地说完这句话,但随后又嬉皮笑脸地补了一句:“因为你是我的宠妃呀,我自然格外优待。 ”
  “多谢殿下开恩。 ”虽然心里恨不得呕血,我还是要感谢他今天的网开一面。 如果我不胡诌什么“太子宠妃”的话,今天大概就走不出那间诡异的屋子了吧。
  太子突然对我的穿着感兴趣起来:“你为什么穿成这样?”
  “我……我在地道时衣服弄脏了,就换上了这个。 ”
  “为什么换上这个,头上包上这个?手里还拎上这个?”他一一指着我地行头和包裹问。
  “我……我……”
  “别‘我’了,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又想逃跑是吧?想去找王献之?”
  我低下头,一声都不敢吭。 既然他什么都猜到了,我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不如低头认罪,以求宽大处理。
  他突然重重地在案上一拍:“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你一个单身女子上路,不出明天,你就会被人……”他烦躁地一挥手,像要甩掉那些不好地想法,“真是不知死活!幸亏被他们发现了,不然,我怕我明天就得替你收尸!收回来的,还是残得不能再残地残花败柳!”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地直往下掉,为他说的这些难听的话,也为那可能的场景。 虽然很憋屈很难过,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对的。 我的这番举动,可能真的太莽撞,太幼稚,太不考虑后果了。 兵荒马乱的,一个年轻女子单独上路,真的是危险重重。
  见我哭了,他不仅没有哄劝,反而大吼一声道:“给我进去,好好反省反省。 ”又拿起我抄了几页的那本经书,劈头丢给我说:“你不是喜欢抄经吗?到后面去给我抄经,不抄完这一整本,不准出门。 ”
  把我赶到后面,看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圆桌上开始抄经后,他才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出去。
  听见门砰地一声响,我知道,我又被关禁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