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作者:老野山民    更新:2021-12-03 01:38
  以后这几个女人都先后栽了进去,但却都没把谭欣咬出来。所以,谭欣又经历了一段较长的探监生活。她对这个社会的了解日趋深刻,人也变得越来越机警冷漠。但她从没让任何男人动过自己的身体,她认为男人是肮脏的,不祥的,是会给自己带来厄运的。但她也想过,也许有一天,能碰上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干干净净,洒洒脱脱,一脸阳刚,牙齿洁白,对,不吸毒的……谭欣毕竟是一个生理上健全的女人,但常年所遭受到的伤害,令她对这个社会充满了厌恶和戒备。她远离本应享有的青春幸福,而宁可躲在一个阴冷潮湿的角落里,只要这里安全……她以后辗转不停的又挪了不少窝,后来暂时在桂阳落了脚。
  魏光回到横江的第二年,仍在不停地看地皮,包括和官方扯皮。因为他的投资计划较庞大,所以,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企对他都很刮目。魏光在海外的十几年历尽了艰辛,多次险些把命丢在那里,但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赚到了钱,赚到了属于自己可以随意支配的天文数字的钱,但他在海外的案底也太厚了,他需要把这些见不得光的钱洗出来。而大陆的政策和法律都存在着很多残疾或说是模棱两可,那么大陆就是个洗钱的绝好地域。况且大陆的官员普遍素质较差,根子穷,贪心重,比海外的官员好通融一百倍。种种原因,魏光最后决定在大陆洗钱,并且选择了他的出生地——横江。他甚至想过,如果栽,那就死在横江好了,谁让他的父母都在这里躺着呢?那么大家躺在一起好了,总是一家人。另外,他确实也很牵挂萧乾,尤其是当他听说萧乾的父母也相继去世以后,那份牵挂就更显得强烈了。魏光跟萧乾虽属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但冥冥之中又似有什么东西将这两个人紧紧地捆在了一起。魏光永远都记着,当六岁的他和母亲跪在萧乾父亲的脚下时,是萧乾走过来往起扶他的,而萧乾当时只有四岁!他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个四岁男孩的眼睛和那双小手……
  魏光那天在外面办事,路过桂阳市时忽然心血来潮想在桂阳停一下住一晚上。魏光有个姑姑以前和守寡的奶奶在桂阳,说话也早就过世了。但魏光小时候曾在桂阳呆过一段时间。所以在感情上桂阳也有些个牵扯。
  魏光在园景饭店入住了,这是个三星级的饭店。桂阳是个中等城市,没几家上档次的宾馆,这家饭店算不错了。魏光当时带着三个人,沙木森,司机李义,还有杀人如玩尿泥的小兄弟阿宝。这几个人都是魏光在澳门认得兄弟。
  魏光要了一个套房,在外屋的客厅为沙木森加张床就可以了。李义和阿宝则在对面的一间标准间里。
  吃过晚饭,魏光和几个兄弟乘电梯下楼,他打算去姑姑家的旧址看一眼,虽然估摸着那房子已经不在了,但他还是想去看看。同电梯的还有三个人,两个男人挽着一位年轻的女人,三个人身上都发着浓浓的酒味,女人双目紧闭,身体软软的,看样子醉的很沉。两个男人面无表情,却都是一脸横肉,面相绝对不善。一搭眼儿,魏光便对这两个男人有些反感,于是就留意了一下被搀架着的女人……魏光发现女人的嘴里有反光的东西,看这女人的年龄亦不过是二十多岁,那么是断断不会镶几颗银牙的,凭魏光这些年在道上的眼力,他知道这女人已被制住了,而身上那些酒气也就成了小儿科的纱布,这是瞒不了魏光的。电梯下到一层,两名男人架着女人出去了。魏光紧走了几步,拍了拍一名男人的肩膀,男人站住了,回头冷眼看着魏光,但没说什么。
  魏光低语道:兄弟,带这个女人到茶室那儿去。别折腾,子弹涨价了,两块四了。想活着出这个门,就按我的话做。”魏光说完,便径自先往一楼厅角的茶室方向走去了。沙木森已听到了魏光的话,他知道魏光要多事,但也习惯了。他向李义和阿宝打个手势,然后三个人便盯紧了两个狐疑的男人。两个男人毕竟是道上的人,深浅不说,懂点儿规矩。两人打量了一下沙木森等人,皆是体魄强健,目光凶冷,且都是一身名牌,在桂阳这种小地方,这种人不多见。两名男人知道碰上主了,但又闹不清来路,可又知道肯定惹不起,便知趣的架着女人往茶室走去。沙木森等人似狼盯着羊一般尾随着。
  魏光这时已在茶室的一个角落找了个十人的位置坐下了。时间尚早,茶室里客人不多。少顷,两名男人搀着女人过来了,魏光示意他们坐在他对面的双人沙发上。两个男人照办了。
  “……怎么回事儿?”魏光看了一眼靠在男人身上昏昏欲睡的女人。
  “……你是什么人?”一名男人问,口气冷硬。
  “中国人。噢,回我的话。”魏光掏出烟抽。
  “……这位大哥,我劝你少管闲事儿,看样子你也不是本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呢?我们外边车上还有三个人……”
  “我不管你有多少人,我现在就把你打死在这儿,我看谁敢过来收尸?!警察来了,你那帮人溜得比兔子都快。你他妈信不信?”魏光声音不高,但口气很硬,并多少带点调理。
  “我不信,他们都是我的弟兄。”一名男人不服气地道。
  “弟兄?”魏光冷冷一笑道:鸡巴和蛋算不算弟兄?鸡巴进去了,蛋在哪儿呢?在他妈外边呢!兄弟,你今天要不给我说清楚了,不超过一个小时,我让八个男人操你!全是他妈要饭的,我出钱。让你的肠子流一地,你信不信?我操你妈的!”魏光忽然拉下脸骂了起来。沙木森走到男人的对面,有意把双面夹克衫撩起一些,两名男人看见了沙木森双背枪套中的两支短枪。两人的目光顷刻间变暗了。沙木森掩上夹克衫,绕到了两人的身后。
  “……她欠我们钱,大哥,我们也不是胡来得人,不会平白无故地找事儿,真的。”一名男人道。
  “欠得什么钱?”魏光问。
  “……粉。”男人吞吐着,但还是说了出来。凭着经验,他知道魏光这伙人来头不小,但绝不是雷子。
  “……多少钱?”
  “本息加一块,六万四千。”男人道,又扭头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女人。
  “有欠条吗?”
  “有。”男人从身上摸出一张欠条递给魏光。后者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看……是五分利,时间是十五天。落款人是谭欣。
  “李义,把钱给他们。”魏光道。李义从拎着的软包里点出男人说得钱数扔在沙发上。两名男人收起钱后看着魏光不语。
  “你们给她吃什么了?”魏光问。
  “就是安眠药,没别的。超期了十几天,她躲着我们,要不我们也不这么干。我们借出钱去是为了赚钱,不是见血。”男人说得是实话。
  “大哥,我们能走了吗?”男人问。
  “嗯。”魏光点点头,并不去看他们。两个男人起身走了,一直没回头,并且尽量放轻了脚步。
  “光哥,看上这女的了?万一是个婊子,你又该把肠子悔青了。”沙木森调侃着道。他身上是两只麻醉枪,工艺非常漂亮。他有一张横江动物园兽医的工作证。所以,既便这时候警察出现了也不会有多大事儿。但车里有真家伙,并且是军用大口径的手枪。
  “找点东西,让她醒过来。”魏光对阿宝道。阿宝转身出了茶室。片刻,他返回来把手里的一小袋膏状物挤进女人的鼻孔里。女人马上有了反应,连连打了几个喷嚏,但嘴却张不开。魏光绕过茶几走到她跟前,掰开她的嘴,从她的两排牙上扯下来一条胶带纸。
  女人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着魏光,忽然又打了几个喷嚏,直到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魏光从茶几上拿了两块口纸递给她。女人迟钝地擦着脸上的分泌物,目光仍有些恍惚。
  “谭小姐,回你房间睡吧,这儿凉。你住几号?”魏光问。
  “……804。”谭欣困难的回忆着,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了。阿宝刚才往她鼻子里挤得是从餐厅拿得日本芥茉。
  “我住1004。睡醒以后,如果有兴趣,可以过来坐坐。不过我明天中午退房时间以前肯定走。”魏光扭头对沙木森等人道:走吧,去看看我奶奶的旧址,我跟你们说过,挺不错的一个老太太,可惜,都走了。好人就是他妈的不长命,所以我就不敢当好人。”
  几个人走了。路过吧台时,魏光对收银小姐道:不好意思,没消费,谈点事儿。”
  “没关系,在这儿入住得客人是可以免费坐得。”收银小姐客气地道。
  “是吗?那我一会儿再来。”魏光打趣地道。几人走了。
  第二十六章
  奶奶和姑姑家的旧址果然不见了一点儿踪影,原址的那一片平房现在已成了一片六层的居民楼,且排列似积木般的整齐,死板。
  魏光在楼群中转了一阵子,却怎么也找不到奶奶家旧址的位置了,便也只能感慨一番,然后便和沙木森等人驱车回了园景饭店。
  时间还早,不过晚上十点多钟,魏光没有看电视的习惯,而电视节目确也无聊,一堆粉饰太平的喧闹,加上一帮学着开裆裤的步伐在舞台上奔跑喘息的大龄男女,那些厚颜的面孔让人很容易的便想起了中医术中的泻火药和百病皆灵的大力丸,狗皮膏药自古就能治伤寒。
  魏光掏烟的时候,顺手把那张高利贷的欠条带了出来,他把欠条放在茶几上,然后抽着烟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又琢磨开了横江的那几块儿地皮。其中有一块还可以,概有六百亩的样子,这片地方可以盖个具规模的宾馆,边上还可以空出一座写字楼,绿化至少要留出三分之二的场地……可市政府和市国土资源局的那帮人确实滑头,条件也很苛刻,这事儿已经扯了几个月的皮,仍是没有实质上的进展,还在意向这个空场地上转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