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渊喝了热汤，吃了虎肉，身体暖了些，加上失血和重伤后的极度疲惫，很快又沉沉睡去。\第,一￠墈.书,旺￠ \耕￠新-嶵/全*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不少。
  赵大驴收拾完碗筷，坐在冰冷的灶膛前，看着跳跃的火光，心里开始盘算。
  虎皮、虎骨、虎鞭……秦大夫说能值一百五十两！一百五十两啊！在他模糊的原主记忆里，这足够在村里起一座不错的砖瓦房，买上十几亩好地，舒舒服服过上好几年了！这泼天富贵，终于要轮到我赵大驴了吗？
  他正美滋滋地幻想着买田置地、顿顿有肉的美好未来，忽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笃笃笃……”
  声音很轻，带着点谨慎。
  这么晚了，会是谁？赵大驴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抓起了手边的菜刀。该不会是闻着肉味来的野兽……或者歹人吧？
  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苍老的声音：“是我，秦海。”
  秦大夫？他怎么又来了？赵大驴一愣，连忙放下菜刀，拉开了门闩。
  门外果然是秦大夫，他披着一件旧外衫，手里还提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脸上带着一丝急切和神秘。
  “秦大夫？您这是……”赵大驴赶紧把他让进屋。
  秦大夫进屋后，先是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屋里那浓郁的炖肉异香还未完全散去。他目光扫过灶台，看到那口还冒着丝丝热气的大锅，眼神闪烁了一下。
  赵大驴猛地一拍脑门，满脸懊恼：“哎哟！您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自己吃了，忘了给您送些过去尝尝！您等着，我这就给您盛！”
  说着，他就要去拿碗。/搜,嗖`小`税+徃? ?首^发/
  秦大夫却一把拉住了他，神色严肃地低声道：“先别忙这个。我这么晚过来，是有要紧事跟你说！”
  赵大驴见他脸色凝重，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咋……咋了？秦大夫？是我媳妇伤势有变？”
  “不是伤势的事，是你那些东西的事！”秦大夫压低了声音，眼神警惕地瞟了瞟门外，仿佛怕隔墙有耳，“你下午给我的那些虎肉虎骨，我留下了。但你剩下的那些，尤其是虎皮、完整的虎骨和那……那物件，你万万不可自己拿到镇上去售卖！”
  “为啥？”赵大驴懵了，“那不是钱吗？”
  “是钱，但也是祸根！”秦大夫语气沉重，“你可知，私自猎杀大型猛兽，尤其是这等成了气候的斑斓猛虎，且没有官府颁发的准猎文牒，是何等罪过？”
  赵大驴茫然摇头。原主记忆里根本没这回事，他一个现代人更不懂这些。
  “轻则杖刑囚禁，重则流放充军！”秦大夫声音压得更低，“镇上巡检司的兵丁、衙门的差役，眼睛毒得很！你一个平头百姓，又不是在册的猎户，突然拿着这等稀罕物去药铺或者皮货店，他们岂能不疑？稍一盘问，你就得露馅！到时候，东西充公，人下大狱，你让你炕上那个重伤的媳妇怎么办？”
  一番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赵大驴发财的美梦浇了个透心凉，惊出一身冷汗！
  他光想着东西值钱，却完全忘了这该死的古代还有王法和规矩！私自打猎犯法？这他娘的上哪说理去？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啊不，是爪！
  “那……那咋办？”赵大驴急了，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总不能扔了吧？或者埋回去？”
  那可都是钱啊！是他和姜临渊安身立命的希望啊！
  秦大夫看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老夫这么晚过来，就是给你指条明路。,w?d-s-h,u`c^h·e.n·g,.\c￠o/m~你若信得过老夫，这些东西，交由我来处理。”
  赵大驴眼睛一亮，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您有办法？”
  “我在镇上的回春堂，有位师兄是那里的掌柜，与我交情甚笃。”秦大夫低声道，“这些东西，我可以说是山里猎户送来抵药钱的，或是远方亲戚所获，托我售卖。
  药铺收这些，自有他们的门路打点，不会深究来源。以这些物的成色，卖个一百三西十两，应当不成问题。”
  赵大驴一听，心又提了起来：“那……那钱……”
  秦大夫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老夫还不至于贪你这点救命钱。卖得的银钱，扣除我垫付的诊金药费，再扣除我应得的五两跑腿辛苦钱，其余尽数归你。如何？”
  五两跑腿费？赵大驴飞快地心算了一下。就算卖一百三十两，扣掉估计十几二十两的诊金药费，再扣五两，还能剩下一百多两！依然是巨款！
  “成！成！太成了！”赵大驴忙不迭地点头，感激涕零，“秦大夫，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我谢谢您了！”他激动得又想下跪。
  秦大夫赶紧拦住他：“先别急着谢。还有一事。”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那口炖肉锅，眼神变得有些灼热：“你晚间炖肉所用的那些香料……方子，你是从何处得来？”
  赵大驴心里一紧，暗道来了。他早就想好说辞，支吾道：“呃……是……是我以前在镇上瞎混时，偶然从一个走方郎中那听来的偏方，说是炖肉能香，我就瞎试试……”
  秦大夫深深看了他一眼，显然不信这番鬼话，但他并未深究，只是郑重道：“这方子，非同小可。
  其味奇异，能化腐朽为神奇，若传扬出去，必引觊觎。在你无自保之力前，绝不可再示于人前，更不可拿去售卖，否则祸患无穷，切记切记！”
  赵大驴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到了，连忙保证：“明白明白！我绝不外传！”
  秦大夫这才点点头，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商人的精明：“不过……若只是自家食用，或由老夫代为采买药材，倒也无妨。这样，明日我去镇上，除了售卖虎货，再用那五两银钱，替你多买些这类药材回来。你再试试，用寻常猪肉炖煮，若也能有今日这般滋味……”
  他话没说完，但赵大驴己经眼睛放光，瞬间懂了！
  对啊！虎肉难得，但猪肉常有啊！如果这香料配方能把普通的猪肉也炖得这么香，那岂不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财路？开个摊子都能发财！
  “秦大夫，您真是高见！”赵大驴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大夫捋须微微一笑，颇有几分深藏不露的高人风范。
  正事谈完，赵大驴赶紧盛了满满一大碗虎肉和汤，硬塞给秦大夫。秦大夫推辞不过，尝了一口后，也是眼中精光大盛，连连点头，再不多言，端着碗细细品味起来。
  吃完肉，秦大夫却并未离开，反而放下碗，神色再次变得凝重而……急切？
  “大驴，你白日说，山中那虎尸，剩余部分你己掩埋？”
  “是啊，挖了个坑埋了，太多了，实在弄不回来。”赵大驴点头。
  “糊涂！”秦大夫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虎一身皆是宝！那虎骨、虎筋、甚至虎牙、虎爪，皆是大补之药，价值不菲！岂能弃之于荒野，暴殄天物？！更何况，夜间山林寒冷，血肉冻结，反而更容易保存剔取！”
  赵大驴张大了嘴巴：“啊？您……您的意思是？”
  “还等什么！”秦大夫猛地站起身，脸上毫无倦意，反而充满了发现宝藏般的兴奋，“拿上背篓、麻袋、还有挖土的家伙！趁现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你我速速上山，将剩余虎尸尽数取回！”
  “现在？半夜？”赵大驴吓了一跳，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山林，心里有点发怵。
  “正是此时！”秦大夫语气斩钉截铁，“待到天明，若被他人或野兽发现，岂不悔之晚矣？速去准备！”
  赵大驴被老郎中这突如其来的冒险精神和执行力惊呆了。但一想到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胆气也瞬间壮了！
  “好！您等着！”
  他立刻翻出家里最大的背篓和几个破麻袋，又扛起了那柄白天挖坑用的铁锹。
  秦大夫也回家拿了药锄和更多照明之物。
  一老一少，两人提着灯，背着家伙事，如同做贼一般，悄无声息地溜出村子，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灯火，再次朝着那经历生死搏杀的山林，疾步奔去。
  夜色深沉，山林寂静，只有两人急促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那颗对“财富”无比炽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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