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阳被他这认真的小模样逗得抿嘴一笑，眼睛弯成了月牙：“真是个伶俐的孩子。/薪\完*夲￠鉮!戦_ *哽·新_嶵·快-”
  她伸出干净素白的手指，轻轻替李昭整理了一下刚才被小兕子弄皱的衣襟，动作轻柔。
  李昭看着她温婉娴静的模样，再看看身边无忧无虑的小兕子，一个念头越发清晰：
  无论如何，总要尽力避免那样惨淡的结局。
  杜荷……这个人，他得想办法远离姑姑才行！
  “城阳姑姑。”
  李昭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姑姑以后要嫁人吗？”
  这突兀的问题让城阳微微一怔，白皙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抹淡淡的红霞。
  她毕竟年纪尚小，又身处深宫，骤然被一个更小的孩子问及婚嫁，自然羞赧。
  她嗔怪地轻轻点了点李昭的额头，带着少女的娇憨：
  “鹤奴小小年纪，问这些做什么？”
  小兕子在一旁却咯咯首笑：“鹤奴羞羞！问姑姑嫁人！”
  李昭却不管，眼睛望着城阳，仿佛在等待一个答案。
  城阳被他看得有些招架不住，那点羞赧慢慢退去。
  这孩子……似乎与寻常婴孩很不一样。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李昭的小手，温声道：
  “姑姑现在只想陪着兕子，陪着鹤奴，看着你们好好长大呀。￠薪+完_夲!鉮?占+ ~首·发·”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少女对未来的懵懂憧憬。
  李昭也立刻意识到自己问得太急，有些唐突了。
  他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更天真无邪一些，顺着城阳的话，补充道：
  “鹤奴希望，姑姑以后要嫁，就嫁一个姑姑自己心里真正喜欢的人！”
  这话从一个孩童口中说出，带着稚气的憧憬，却像一颗小石子，轻轻投入城阳平静的心湖。
  她身处皇家，自幼便知自己的婚姻从来不是个人喜好所能决定，而是维系朝堂平衡、安抚重臣的纽带。
  父皇的疼爱或许能让她在有限的选择里挑一个相对顺眼的。
  但“自己喜欢”……
  这实在是个太过奢侈的念头。
  她看着李昭那双清澈的眼睛，听着这纯粹却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祝愿，心中有些感动。
  同时又泛起了惆怅。
  她再次蹲下身，轻轻抚了抚李昭的脸蛋，笑容温婉中带着些许无奈：
  “好，姑姑记住了。谢谢鹤奴。”
  一旁的小兕子也学着李昭的样子，举起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宣布：
  “兕子以后也要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童言无忌，却让李昭心中微微发涩。￠精`武_小￠说￠枉¨ +嶵^欣?蟑!节￠庚_芯?快,
  他看着眼前两个对未来充满模糊憧憬的姑姑，一个温静柔婉，一个活泼烂漫，她们本该拥有更顺遂的人生。
  他暗暗握紧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迫切感油然而生，必须快点长大！
  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和话语权，才能真正守护住这些他在意的人，才能有底气对既定的命运说“不”，才能避免那些史书上的悲剧发生在她们身上。
  至于他那便宜老爹李承乾……
  想到东宫那位心思日益难测的太子，想到历史上那场注定的倾覆，李昭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未来的变数太多，他这只小蝴蝶翅膀能扇起多大的风，尚未可知。
  眼下想得太多也是徒增烦恼。
  “不想了不想了。”
  李昭晃晃小脑袋，把这些沉重的思绪暂时抛开。
  转身就朝着一首含笑旁观的武媚娘张开手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囔道：“抱！”
  还是武媚娘的胸怀柔软温暖，汲取点安宁和养分吧。
  至少现在，有人疼，有人抱，还有两个可爱的姑姑陪着玩。
  武媚娘笑着将他抱起，熟练地调整好姿势。
  李昭将小脑袋靠在她胸口，嗅着那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馨香，心里默默地又加了一条：
  眼前这两个对他释放出纯粹善意的姑姑，他记下了。
  这份孩童时期难得的温情，将来，他必会倾力相护。
  日子如流水般滑过，转眼间，草长莺飞，己是暮春时节。
  李昭近来总觉得有些异样。
  小兕子来找他玩耍的时间少了，武媚娘似乎也总有些心不在焉，就连经常能在两仪殿偏殿“偶遇”的皇爷爷，也一连几日未曾露面。
  甘露殿里的宫人们也变得格外安静，看他的眼神似乎欲言又止。
  难道自己闯祸了？
  李昭躺在小榻上，掰着手指头回想：
  没有打破阿翁心爱的砚台，没有揪掉小兕子姑姑新簪的花，也没有在武媚娘沐浴时故意把花瓣撒得满池都是（虽然他确实很想这么干）……好像都很乖啊？
  一种淡淡的失落感，笼罩了他的心里。
  这日黄昏，夕阳的余晖被厚厚的云层吞没，天色早早暗了下来。
  武媚娘早早哄他用了膳，又格外仔细地给他洗了澡，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浅青色小袍。
  李昭有些纳闷，平时不都是随便穿穿吗？今天怎么这么讲究？
  武媚娘只是温柔地笑着，说：“小郎君乖，早些歇息吧。”
  便熄了寝殿内大部分的灯火，只留了外间一盏微弱的小灯，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寝殿内顿时陷入寂静。
  李昭躺在宽大的床榻上，只听见自己小小的呼吸声。
  一种莫名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涌上来——
  说来也怪，明明自己是一个成年人，为什么还会对这种情况感到失落？
  就在这时，一种难以察觉的窸窣声，从殿门的方向传来。
  李昭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有人？！
  他屏住呼吸，小身体僵硬地缩成一团，警惕地竖起耳朵。
  黑暗中，似乎有极轻的脚步声在靠近！
  难道是……坏人？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己经到了床边！
  李昭的心脏狂跳起来，小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念头：尖叫？装睡？还是……咬他一口？
  就在他几乎要憋不住叫出声的刹那——
  “噗！”
  “噗！”
  “噗！”
  数声轻响在殿内各个角落同时响起！
  原本一片漆黑的甘露殿内，无数盏宫灯几乎在同一瞬间被点燃！
  柔和的光芒，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黑暗，将整个寝殿照得亮如白昼！
  刺目的光芒让李昭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睁开时，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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