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也敢与李世民对视。*珊￠叭/墈￠书,惘+ ′勉·沸/岳`独?
  父辈的光芒过于耀眼，以至于他的压力比山还大。
  加之李泰又与他针锋相对，李世民对他又处处不满意。
  最为致命的也是朝堂群臣的风言风语。
  他一个瘸子当太子，未来当皇帝，根本不可能！
  导致他越来越敏感自卑。
  现在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无法亲自抚养。
  他心中的怨念攀至顶峰。
  这位他从来都不敢目光对视的父亲，李承乾终究对视了。
  眼中的怨恨，不满，以及委屈，全都汇聚在双眼。
  “陛下，儿臣有三问，你可否作答？”
  李承乾的声音中藏有不甘，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愤而怒视李世民。
  李世民从未想过，有一天李承乾会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冷声道：“你且问，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歪理。”
  “好，好！儿臣所言句句歪理，那也是陛下请的老师所教！”
  李承乾一开口，就噎了李世民，他顿时怒目圆睁：
  “朕给你安排的老师，哪一个不是德高望重，哪一个不是名师，李纲，于志宁，张玄素，还有玄成，哪一位在朝中没有名誉！”
  “他们有真的为儿臣考虑？哪一个不想享受太子老师的美名！”
  李承乾愤然怒喝，根本不给李世民反驳的机会。
  “儿臣第一问，这十八年来，儿臣做错了什么？陛下为何从不满意？为何我的痛苦你视而不见！”
  “是儿臣的跛足，污了陛下天颜，损了皇家威仪？还是儿臣无论怎样伏案苦读，谨言慎行，在陛下眼中永远比不上青雀的甜言蜜语，或是词藻华丽的文章？”
  “儿臣顶着太子的名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有行差踏错，便是群臣攻讦，天下侧目！陛下可曾问过儿臣，这东宫之位是荣耀还是枷锁？这储君之身，是幸事还是诅咒？！”
  众人脸色惊变！谁也没有想到，李承乾的怨念会如此之深。/求?书*帮_ ¨追?蕞?薪*彰-劫.
  李昭傻眼了，这不对吧。
  李承乾为了自己，居然敢硬刚李世民？
  卧槽！
  李昭内心有些感动李承乾能为自己做这么多。
  但李昭打心里觉得，跟在李世民身边，要比跟着李承乾好。
  冲动，太冲动了。
  李昭内心默默评价，同时抓住李世民的龙袍的手，又紧攥了几分。
  ……
  看着他这般声嘶力竭的控诉，李世民身形微微一滞，眼神复杂，当即做出回应。
  “李承乾！你身为太子，你难道不应该被群臣关注，不应该以身作则？”
  “陛下！儿臣还是人么？每个人用圣人的标准要求儿臣，儿臣也是人！儿臣不是圣人！为何你们视而不见！”
  “陛下既然知道儿臣是太子，为何还要偏爱青雀，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让他处处与儿臣作对，儿臣还是太子么？”
  “青雀，青雀！父皇，你一口一个青雀，可有曾考虑过儿臣的感受！青雀他在您眼中事事都比儿臣做的好，那为何不罢黜儿臣，让他青雀当太子！为何还要让儿臣顶着太子之位！”
  李承乾声嘶力竭，声音悲痛，憎恨所有人，更恨自己！
  看着他这般声嘶力竭的控诉，李世民愣了下。^纨~夲*榊+戦, *追+醉/芯-章¨截\
  他从未站在李承乾的角度来看问题，现在李承乾爆发，己经是积怨己久。
  “李承乾！你为嫡长子，这太子只有你能坐，青雀他无缘太子之位，你为何总揪着这件事不放？那可是你弟弟。”
  李承乾闻言，凄惨一笑。
  “陛下，大伯和西叔，也是您的兄弟。”
  李承乾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狠狠劈在甘露殿每个人的心头！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殿内死寂一片，所有人只求从未听过这句话。
  就连长孙无忌，程咬金，魏征三人，也都侧过头去，心里叹息。
  李昭此刻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不是，李承乾你真疯了，还是杀红眼了！在你爹面前提这一茬。
  完犊子，精准踩雷，没救了。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的绝对逆鳞，李承乾你想死别连累我啊！
  李昭此刻默默的躲在李世民的怀里，似乎这样能获得一丝丝的安全感……
  李世民脸色大变，怒指李承乾！
  “你……你……”
  他的指尖都在发颤，胸膛剧烈起伏。
  “儿臣说错了吗？！难道隐太子李建成、巢刺王李元吉，不是您的兄弟？！您当年玄武门外射杀隐太子、亲手斩杀巢刺王时，可曾想过手足之情？！可曾想过他们是您的亲兄弟？！”
  “逆子！住口！！！”
  李世民终于爆发，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扬起手，狠狠的抽在李承乾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刺耳！
  李承乾被打得头猛地一偏，脸上瞬间浮起清晰的指印。
  但他竟生生稳住身形，倔强地、带着挑衅地回视李世民，眼神里的怨恨丝毫未减。
  李承乾咬牙道：“儿臣第二问：陛下这是在替母后惩罚我么？”
  “住口！你还有脸提你母亲！”李世民心神剧震，愤怒无比。
  可李承乾丝毫不惧，怒声质问：
  “我吃母亲的奶长大！为什么不能提母亲！”
  “玄武门那天早上，是母亲守在我的门前，手持短剑阻止任何人伤害我！”
  “陛下可还记得母后的嘱托？可还记得对母后的承诺？您今日这般待我，这般折辱她的儿子，难道就是对母后在天之灵的告慰？！”
  “若母后尚在，她必不会让儿臣受此屈辱！”
  李承乾双目赤红，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
  泪水不是因为李世民打他，是他积压太久、无处诉说的委屈。
  而李世民己经痛苦的闭上眼睛。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比刀剑更为尖锐，深深刺痛李世民的内心。
  “够了！高明，你现在即刻回你的东宫！”
  谈及观音婢，李世民就无法冷静思考，尤其是在这甘露殿内。
  他现在恨不得听到观音婢来告诉自己该怎么办。
  可他听不到！
  李昭此刻有些同情李承乾。
  敢这么跟李世民叫板的，屈指可数，您是这个。
  不管怎么说，李昭觉得眼下自己的心情己经不重要了。
  他们两人争夺自己，可自己没有任何选择权。
  李昭也不敢把哭声放出来，异常的安静。
  可李承乾没有就此罢手，目光死死的盯着李世民怀中的襁褓，声音嘶哑。
  “儿臣第三问：陛下您说儿臣不配为父！不配抚养自己的骨肉！”
  “您现在就让他与生父永隔！这和您说的弃子不顾有什么区别！”
  “您打算亲自养育他，让他也跟儿臣一样，精挑细选一群只会苛责训斥的老师？让他也活在天可汗的阴影之下！”
  “您觉得儿臣万般不好，可您现在还要再抚养一个万般不好的皇孙！”
  李世民陡然睁开眼睛，死死的盯着李承乾。
  “高明！你说什么？”
  李世民稍稍冷静下来。
  “高明，朕问你，你又当如何教导？你今天跟朕耍脾气，朕可以理解，但你眼下多少事能够做好，你连一些基本的都做不到，你让朕如何把孩子交给你？”
  “殴打老师一事，纵使老师严苛，也不是你欺师的借口！”
  “你只因张玄素对你严厉，派东宫户奴用铁鞭伏击他，如今他还在家里养伤，你让朕怎么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李世民收敛脾气，凝视李承乾。
  李承乾此刻的愤怒依旧不减，根本不管李世民说什么，怒声大喝：
  “请陛下称我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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