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作者:梦雨飞鸿    更新:2021-12-02 19:51
  因为他和秋荷走在一起,不断引来街上行人关注的目光。那目光似乎在说:你看这一对儿,金童玉女,多般配啊!
  这让吴子阳挺不自在。因此走出去没多远,他就找个借口跟秋荷分手,拐进了另外一条街道。
  他不知道,正因为他对秋荷的心不在焉,导致了那个引起许多恶果的事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很久以后他回忆起这个晚霞灿烂的黄昏,不由得设想,假如他当时多留点神,应该能发现秋荷脸上那忧郁和矛盾的神情;假如他跟她多聊一会,多给她一些关心,甚至能给她一种“关心”假象也行,是不是就能阻止那件事情发生呢?
  结论是:难说!
  所谓“利令智昏”,应该是个挺普遍的规律,那样说来,“智昏”的应该是多数人。秋荷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她应该逃不出这个范畴。
  除非吴子阳当时的表现,能让她觉得逃出这个“范畴”是值得的!
  吴子阳不傻,他早就看出秋荷对他的企慕和敬仰,可他从来就没往心里去。别说秋荷了,自从有了叶初春以后,吴子阳就从未对任何别的女孩子动过哪怕是一丁点的心思,不管那女孩子相比于叶初春有多么优秀。
  这天傍晚,在跟秋荷并肩漫步街头的时候,就因为他的心不在焉,使他最终失去了纠正那个重大错误的唯一机会。
  晚饭以后,吴甘来关上房门,把好多复印的资料摆在写字台上,一个人仔仔细细研究起来。
  这些资料,有的是花了半下午的时候,从夏边县图书馆找到的。还有的,是他来夏边时就带着的。
  这里有“夏边县志”片断,《齐渊晚报》的报道,县旅游局编印的“夏边旅游指南”、博物馆的“文物简报”等等。
  这些资料记载的一件事情,跟吴家大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1930年的秋天,夏边县边仁镇劳泥庄农民在修“官道”的时候,挖出了一座东周时期的古墓,出土了一批包括玉器、青铜器和陶器在内的珍贵文物。其中比较著名的有青铜簋、青铜洗和青铜壶,另外还有玉饰、玉琮、虎形玉佩和人首蛇身玉璧,另外还有一只玉虎和一只玉鹰。由于古墓地处野外,很多农民也不懂那些“破铜烂铁碎石头”的价值,文物出土时损坏了很多,还被人哄抢了不少。省博物馆闻讯后派员来到夏边,责成夏边警察局立案调查。经过一番努力,追回了被哄抢的大部分文物。县里派人登记造册后,就把这批文物集中存放在了县中学后楼,由警方派员看管,在考古专家初步研究鉴定之后,准备运往省城。
  不料就在启运的前夜,有盗贼光顾县中学,如入无人之境般地盗走了其中最珍贵的青铜器和玉器。民间盛传,这是夏边警察与古董商人里应外合,互相勾结作的案。其中一个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时任夏边县警察局副局长的萧子敬。但是上峰派人追查了一阵没有结果,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遭劫的玉器中,就有那造型精美的玉虎和玉鹰。
  当年的玉鹰不光留下了照片,还有文物专家的研究成果发表。这些历史资料表明,“劳泥庄玉鹰”最为明显的一个特征,是它在出土时损坏了一个角。
  今天下午,简从文从橱顶拿到的那个东西,吴甘来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一只极为精美的玉鹰。让他震惊不已的是:那玉鹰底盘的后部有个小小的缺损。
  这难道就是当年被盗走的玉鹰?吴甘来实在不敢相信。
  等到秋荷从街上一回来,吴甘来马上就问她,橱顶那个“石头小鸟”是哪来的?
  秋荷直摇头,直到吴甘来比划形容了半天,她才恍然大悟:“那个啊,那是鸟啊?真看不出来。那是小简子拾的,他送给我,我没希得要,都破了。”
  “他是从哪拣的?他还拣了什么?”吴甘来急问。
  秋荷有些害怕:“我,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拿。”
  吴甘来意识到自己太过急躁,赶紧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那破烂石头没什么宝贵,主要是有些家谱可能跟它们放在一起,我找了好长时间没找到。”
  “哦。”秋荷松了一口气,说出了这“石头鸟”的来历。
  据小简子讲,那还是去年夏天的事。当时夏边县大搞环境污染治理,看到文化馆院子里还竖着一根烟囱,就责令他们限期拆除。其实文化馆当时已经改用煤气烧水做饭,早就不用这烟囱了。因此馆长韩世良找了几个民工拆烟囱,让小简子负责监工。
  “石头鸟”就是在拆烟囱底座的时候拆出来的。当时,这个“石头鸟”和其他几块“石头”,就装在一尺见方一个很薄的石匣内,石匣黑漆漆的,就象一块烟囱砖,因此民工没在意,大镐一抡下去,把石匣砸成几块,里面的“石头”散了一地。小简子见这个“石头鸟”晶莹剔透,就拣了起来。其他的“石头”,应该是随着碎砖一并扔到垃圾场了。
  吴甘来从心里发出一声哀叹。他想想又问:“这事小简子没跟韩馆长汇报?”
  “没有吧,小简子就没当回事。而且,他们馆长让他看着干活的时候,光告诉他一定要保证安全。”
  原来是这样。
  在小简子的思维中,只要没人出事就是完成了任务,什么破“石头鸟”,应该跟馆长没什么关系,用不着汇报。
  假如那个“石头鸟”真的是东周古墓出土的玉鹰,那么这说明大院藏有财宝的传闻是千真万确的。既然这些玉器还在,被萧家如此煞费心机藏在了烟囱的底座里,那么柯九思的那幅画也应该还在,肯定是藏在了一个更隐秘、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怪地方。吴甘来现在愈发坚信这一点了!
  吴甘来正在沉思,房门被猛然推开,只见梁廷影怒气冲冲走了进来。
  吴甘来正要质问她是不是拿走了那个玉鹰,她却回身一脚把房门踢上,冲到吴甘来身边低声喊着:“吴甘来,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下作的家伙!你趁我不在偷我的东西!你还是个人吗?”
  吴甘来楞住了:“什么什么?你神经病啊,我偷你什么东西了?”
  “你还抵赖,今天下午……”梁廷影忽然住口,她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那些文字和照片。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嗯?你不就是在找那个玉鹰吗?你用得着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吗?”
  吴甘来也火了,他腾的站起来:“梁廷影,你在这胡说什么。那玉鹰你拿去就拿去了,我还没说你偷呢,你怎么赖我,我上哪偷去?”
  “你上我房间里!我刚才就出去那么一会儿,你就跑去偷走了,吴甘来你就是个贼!”
  “你他娘的胡放屁!”吴甘来急不择词:“我吃完饭就没出门,我什么时候上你房间去了?”
  “你过来你过来!”梁廷影拽着吴甘来就往后院走。
  出了门吴甘来才发现,此时的院子里竟然悄无人声,一个人影也看不到。
  想了想他明白了。原来这些日子老康和秋荷都已经回家去住。晚饭后的这段时间,吴子阳和叶初春一般是上街去玩,吴子英好像是去老康家里,梁思泰有时回来有时不回来。刚才如果梁廷影真的上了街,那么满院子里就只有他吴甘来一个人在。
  梁廷影拖着吴甘来上到小楼她的房间里,果不其然,里面被翻的一塌糊涂。吴甘来头皮发凉,赶紧问她:“天哪,小偷是怎么进来的?你都丢什么东西了?”
  小简子走后没有门卫,对于院子的大门,吴甘来实行的是“集体负责制”,就是院内住的人每人一把钥匙,出入后及时锁闭大门。但是大家都觉得来回锁门太麻烦,因此就经常有进来或者出去以后没锁门的现象存在。万一被小偷瞅上,进来顺手牵羊偷点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梁廷影并不那么认为。
  “你装什么蒜?!”梁廷影怒斥道:“狗屁都没丢,你看,手表都好好地放在这里,就是床底下那个玉鹰被你偷了!”
  吴甘来火了:“你胡说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拿了玉鹰?我又怎么知道你放哪了。你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
  “你才莫名其妙。除了你没人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你偷是谁偷的?不是你偷的,你研究劳泥庄文物干什么?五十多岁的人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贼啊!”
  吴甘来大怒:“你放屁!别说我没拿,我就是拿了也不是偷。那东西本来就放在我家的院子里。你算什么人?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不就是想来偷我们吴家财宝的吗?”
  梁廷影气得脸通红:“你才放屁。什么你们吴家?你们吴家从祖上开始就没个好东西。是你们抢了我们甘家的东西,逼死了我们甘家的老祖宗,你还有脸说!”
  吴甘来冷笑:“说漏了吧?梁廷影,别给我玩那些花花肠子。还‘表姐’,表你个头!我就知道你是来者不善,你是存心不良。早知如此,我们吴家老祖宗早该把你们甘家全灭了!”
  梁廷影浑身哆嗦:“吴甘来,老娘跟你拼了!”她冲上去朝着吴甘来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耳光。
  吴甘来挨了打,也就不管不顾地扭住了梁廷影肩膀。梁廷影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短袖衫,吴甘来一拽,上面的扣子崩落,露出了里面的乳罩。梁廷影一手护住前胸,(奇*书*网-整*理*提*供)一手就往吴甘来的脸上抓。两人扭成了一团。
  吴甘来身材瘦小,体力不足,很快就被壮实的梁廷影压在了身下。梁廷影也不管裂开的上衣了,双手揪住吴甘来的头发,就把他脑袋往木地板上撞,一边疯狂地叫着:“你把东西还给我,不然我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