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胜者不咎
作者:穿马甲的猪    更新:2021-12-02 19:24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酒桌上的气氛不但没有欢快起来,反而越发的尴尬。全\本/小\说/网唐晴努力的调和气氛,不时的旁敲侧击,希望为郑宇白减轻点处罚。可郑惊蛰虽然疼爱唐晴,处罚郑宇白的事情上却决不松口,只要唐晴一求情,他就打个哈哈给敷衍过去。
  郑霜降一旁看着,心里暗暗好笑,心说女儿到底还没长大,哪知道她这个舅舅看起来像个老实巴交的土包子,其实老奸巨猾着呢。十五年前在京海,那个让恶人闻风丧胆的“郑要命”还有个“双绝”的外号,这双绝一个自然就是形容他的武艺高超,一身内家拳的功夫所向无敌,另外一个就说的是他的装傻充愣扮猪吃虎。跟郑惊蛰作对的那些人,往往不是倒在他的拳头下,而是被他算计掉的。虽然十几年过去,这块姜却是越老越辣,想跟他耍花招,唐晴还远远未够班。
  在郑霜降看来,郑宇白违犯了门规和家法就应该受到处罚。形意拳源远流长,之所以成为三大内家拳之一不禁是因为拳法本身,更是因为祖祖辈辈的形意拳传人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在老百姓心中留下极好的口碑。这就如同太极拳的发展更多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人练习太极前身健体,而不是说学会了太极拳就能天下无敌。
  正因为是我的亲侄儿,才不能姑息。郑霜降看着郑宇白默默的吃菜,心里想着。她不是不知道哥哥的手段,郑惊蛰那个“郑要命”的绰号还是她给起的呢。可若是心疼侄儿不处罚,又怎么对得起祖宗呢。
  思前想后,郑霜降还是觉得她没有做错,只是暗暗盘算一会劝说下哥哥,不要下太重的手。真要是伤了侄儿,她也舍不得。
  郑惊蛰一口将杯中剩下的一点酒喝光,红光满面的道:“我吃饱了。”
  席上诸人其实都没什么胃口,只看着郑惊蛰大吃大喝,不时的说南方菜不如北方农村的猪肉炖粉条好吃。倒是郑宇白似乎不为即将到来的处罚担忧似的,吃了不少菜之外,还吃了满满两大碗米饭。
  “霜降,附近有没有宽敞无人的地方?”郑惊蛰取了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问道。
  郑霜降点点头:“我家附近有座桥,桥下面有很大一片空地,这种时候这种天气,不会有人过去的。”
  “很好,就那里了。”郑惊蛰剔过了牙,冲郑宇白一招手,“跟我走。”
  唐晴起身想跟去,被郑霜降一把拉住,郑惊蛰回头笑道:“晴儿,你和爸妈回家去吧,舅舅一会就回去。”
  “舅舅……”唐晴还想求情,却看到郑宇白冲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话便没有出口。
  郑宇白和父亲出了绿竹轩,郑惊蛰站在门口,疑惑的挠挠头:“儿子,你姑姑说的地方在哪里?”
  “跟我走吧。”郑霜降说的地方正是郑宇白以前夜里偷偷出去练拳的那片河滩,现在是冬日,河水枯竭,仅剩的水洼也都结了冰。那里本来就少有人去,如今天寒地冻,更是连个鬼影也不会有。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父子二人走在华灯初上的京海街头,郑惊蛰左看看右看看,感慨的道:“十多年没来京海了,变化可真是大啊。”
  郑宇白隐隐约约知道些父亲当年的事情。他刚刚出生没多久,父亲来到京海做生意,可他脾气暴躁,生意没做成,反而卷进了黑帮的火并之中。凭着一身的武艺,郑惊蛰把黑帮打的落花流水,无心插柳之间成了京海人人称颂的打黑英雄。
  到了郑宇白五岁的时候,郑惊蛰就时常回家教导他练拳,再到后来,就干脆回到了农村,不再来京海了。在郑宇白的记忆里,自从他八岁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家乡的小村子。
  “爸,你当年为什么不留在京海呢?”这是个埋在郑宇白心头十几年的疑问。当年姑姑为了爱情选择留在京海,如今日子过的也不错。虽然不再是那个快意恩仇的女侠,和普通的家庭主妇没什么两样,却也始终无悔当初的选择。
  郑惊蛰活动了下肩膀,嘿嘿笑道:“大城市规矩多,俺不习惯。”
  他说的轻松,郑宇白却不太信,不过他也知道若是父亲不想说,怎么问都不会有结果的。他选择了沉默,两人一路走着,很快来到了那座桥前。
  桥上车水马龙,无数的车灯照耀的人睁不开眼。郑宇白领着郑惊蛰下了桥,来到一片白茫茫的河滩空地上。
  “嗯,这里还算清净,地方也够宽敞。”郑惊蛰满意的点点头,转向郑宇白道,“你认错吗?”
  郑宇白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没有错。”
  郑惊蛰点点头:“你小子还是以前那副臭脾气,俺本来以为送你上大学,学了文化之后会改改,没想到还是跟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郑宇白呵呵一笑,没有半点的紧张:“还不都是从小被你养成的习惯。”
  “好了,别夸俺了,从小到大俺打你那么多回,你不记恨俺也不怕俺,倒是跟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郑惊蛰有点感叹的道,“你现在虽然大了,也还是俺的儿子,形意拳的门人。你触犯了门规和家法,俺就得代替祖宗罚你。”
  “我知道了,跟以前一样。”郑宇白自嘲的道,从小到大他被父亲用无数的理由惩罚,虽然当初很痛苦,可如果没有那些体罚,他恐怕也没有今天这副强悍的不怕击打的身体,更不会有一身的精湛武艺。正因为如此,体罚或许不对,但在郑宇白心中,却不是很反感痛恨。
  “那你还不认错?难道你忘记了规矩吗?”郑惊蛰慢慢的解开蓝布上衣的扣子,露出里面一身黑色的贴身棉袄。
  郑惊蛰的规矩很公平:犯错之后分为认错和不认错两种,如果认错的话,就要接受惩罚。这种惩罚虽然严厉,有时候会皮开肉绽,却不会伤筋动骨,至多修养十天半个月就能下地走动了。而若是不认错的话,就得和他打一架。这一架若是打赢了郑惊蛰,那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可以一笔勾销,而若是输了,也没有什么惩罚。因为在打架的过程中,郑惊蛰是绝对不会留手的。
  从小到大,郑宇白和父亲打过二十三架,以全败告终,输的最惨的一次身上被打断了十二根骨头,足足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才能爬起来。最轻的一次,也被打的头破血流,直接送去县里的医院输血了。
  虽然不认错要惨的多,可郑宇白如今那老实憨厚,似乎谁都能欺负一下的外表下面,却是从小就养成的一股倔强的驴脾气性格。每次被打倒之后,他都更加认真刻苦的修炼,虽然总不是父亲的对手,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自从十六岁那年第一次不认错之后,父子二人这一回终于迎来了第二十四次交手的机会。
  郑宇白也缓缓的将上身比较碍事的厚外衣脱下来,叠的平平整整,放在身边的雪地上。
  “这回的事情,我有苦衷也有道理,等打完之后,自然会告诉你。”郑宇白活动了下身体,确保一会打架的时候不会因为天气寒冷而僵硬。
  “为什么不现在说呢?”郑惊蛰压了压腿,活动着肩膀和手腕。
  “怕你手下留情。”郑宇白开了个玩笑。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没到这个时候,父亲从来不会留手,而是把他当成杀父仇人一样的痛殴,直到他认为教训够了为止。这个残暴的父亲,在郑宇白的生命里,更多的担当了假象中敌人的角色,留给郑宇白的,殴打多过关爱,折磨多过教育。每次想到这些,郑宇白都有点庆幸自己能顺利活下来,心理还挺健康。
  “你也知道俺从来不会留情的。”郑惊蛰呵呵笑道,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个人畜无害的农村小老头。可郑宇白知道,一旦动起手来,父亲比猛虎都要凶恶。
  “那就好,这几年我也进步不少,很想看一看是否已经超过你了。”自从知道父亲要来,郑宇白的心情一直都很矛盾。一方面他略微有点恐惧,可另外一方面,他又强烈的希望今天的局面发生,这样他就能堂而皇之名正言顺的和父亲一战,来验证一下他这些年来的进步。
  “你老子俺也没有退步,如果你以为俺老了就可以超过俺,那就打错算盘了。”郑惊蛰说着摆出了钻拳的起手式,“小子,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郑宇白本来没有丝毫的准备,却在抛下这句话的同时脚下一蹬,将一团积雪扬起来,恰好一阵微风从他身后吹来,将那团雪径直的吹向郑惊蛰。
  趁着积雪漫卷迷人眼的空当,郑宇白飞身跃出,脚步在积雪上只留下几个浅浅的足印,人若疾风,拳若闪电,直轰向郑惊蛰。
  就在郑宇白攻向郑惊蛰的同时,冷铁出现在了离他们百米外的一根桥墩旁,他将身体藏在阴影里,举起手中的望远镜打量着这父子之间的恶战,口中念念有词道:“居然是他的儿子,难怪呢……”
  “来的好啊!”郑惊蛰面对儿子的进攻没有丝毫的怠慢,他一弯腰,人便缩成了一个黑色球状影子,在袭来的积雪之中一闪,横向滑动出去,躲开了郑宇白的直接攻击。
  郑宇白早就知道他会躲避开一样,一击不中,横拳脱手而出,追击郑惊蛰而去。他的脚下步法十分的灵活,出乎郑惊蛰的意料,脚下一慢,便给横拳给击中背心,矮小的身影腾空而起摔出五六米之外,在地上打了滚抵消了冲力之后,在十米外爬了起来。
  抖了抖身上的雪,郑惊蛰开口道:“这招不错,步法很是灵活,这是哪里学来的?”
  “这是盗门的飞檐术。”郑宇白实话实说道。
  郑惊蛰点点头:“很好,能取长补短,去芜存菁,不愧是我的儿子。不过就靠这步法,你还是赢不了我。你的弱点就在于……拳头太软了。”说着,郑惊蛰如同一只狂牛,笔直的向着郑宇白冲了过来,他的拳势非常简单,笔直的伸出右臂,拳头握紧,青筋暴露,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似乎要把这世界一举毁灭般。
  郑宇白知道这是父亲的绝招“牛劲撞”,这是他从熊形和虎形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因为有点像发了疯的公牛撞人的样子,所以叫做牛劲撞。表面上看起来这牛劲撞不过是一根筋的往前冲,可若是由此就麻痹大意,就会吃大亏。
  眼看郑惊蛰冲到身前,郑宇白只觉得劲风扑面,一股巨大的冲力将身前的积雪都给卷起来。来到近前,郑惊蛰沉肩缩头,全身的力量都集中起来,往郑宇白身上撞来。这要是撞的实了,立刻就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郑宇白当然不会硬扛,他早已经准备好了对策。眼看郑惊蛰的肩头撞过来,他双脚一抹,身体如同风中飘絮一样,鬼影子似的往一旁蹭了出去。
  郑惊蛰力拔山河的一撞被郑宇白躲过,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虽然看起来蛮劲十足,其实这牛劲撞真正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后招。郑宇白虽然躲开,可郑惊蛰的脚一抬,就踢了出来,正是燕形足打。
  这一脚快若离弦之箭,距离又近,郑宇白根本来不及躲。眼看就要中招,郑宇白猛地往前一弯腰,小腹往后一缩。
  “躲得好……”郑惊蛰的足尖绷紧,却还是距离郑宇白的小腹有半寸的距离。他这一脚劲道已经用老,而郑宇白借着弯腰之势打向他的腿弯,逼得他不得不退。
  郑惊蛰一退,郑宇白也不追击,连退两步,脸色苍白,嘴角渗出一丝血来。虽然没被一脚踢中,可那凌厉的劲道已经隔空透进他的小腹中,震荡了内脏。这一下让他受创不轻。
  “你已经不错了。”郑惊蛰笑道,“能把我逼退,的确有进步。”他嘴上夸着,身上却没停,再度逼近过来。
  郑惊蛰动起手来如同急风暴雨,往往以雷霆霹雳的手段连续进攻,不给对手一点喘息的机会。郑宇白自然深谙父亲的特点,虽然内脏受损,却也勉力运起浑身的力量,瞅准他的攻势,挥动双臂,一一扛了下来。
  “接我这招!”郑惊蛰打的兴起,双拳连环击出,身上棉袄的袖子甩动起来,啪啪作响,而打出的拳轰在空气里,也发出嗡嗡的声音。这却不是形意拳的拳法,而是通臂拳。
  通臂拳用身体黏着衣服发劲,打斗的时候,不但拳头厉害,就连衣服也能作为武器,一旦被通臂拳手甩起来的衣服给黏上,那就等着倒霉吧。
  郑宇白被郑惊蛰这一连串的快拳给打的狼狈不堪,他连连后退,脚步越来越凝重。
  “来喽!”连击之中郑惊蛰忽然一闪身,双拳横掠荡开了郑宇白的防御,欺身来到距离他不到一拳之地,脸上露出个促狭的笑容。
  郑宇白大惊失色,刚要后退,郑惊蛰一抬胯就把他撞的失去平衡,再一耸肩,正顶在郑宇白的胸口,让他踉跄后退。随即郑惊蛰抢上一步,拧过腰来一撅屁股,正撞在郑宇白的腰上,把他横着甩了出去,甩在雪地之中,七荤八素。
  “多年不见,这家伙还是那个样子。”远远观战的冷铁看到这激烈精彩的一幕,不禁心中暗想。正在这时,通讯器响了,属下报说:“局长,人员已经准备就绪,随时都能行动,是否现在收网?”
  冷铁毫不犹豫的道:“告诉所有人撤退,另外派几个人把桥附近看住,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局长,这……”属下疑惑不解,明明已经发现了目标,又集结了大批精英,随时都能将嫌疑犯绳之以法,可局长怎么改变了主意。
  “不要多问,立刻执行命令。”冷铁斩钉截铁的说。
  “是!”虽然有所疑惑,属下还是立刻将人员遣散,按照冷铁的命令把附近的出入口堵住。
  郑家父子并不知道附近发生的事情,郑宇白虽然被父亲的肩打,胯打和臀打的三连击给摔出去,却还没有失去战斗力。他一个鹞子翻身跳起来,深呼吸一口,摆出崩拳的架势。崩拳是郑宇白最强力的拳招,他深知如想获胜,必须使出真正的雷霆手段了。
  “崩拳吗?让我看看是是否能够半步崩拳打天下!”郑惊蛰飞快的靠近,双手抱在胸前,左右晃动,好似个黑熊般。这正是形意拳里的熊形。
  眼看郑惊蛰冲到近前,郑宇白忽然变了手法,闪到郑惊蛰的侧身,双臂一展,却是一招“野马分鬃”。这是形意拳里用胳膊拿人的招式,一搭上郑惊蛰的身体,就将他给箍住。没料到郑惊蛰反应神速,一呼气,身体竟然凭空胖了几分,巨力涌出,震得郑宇白双臂一松。
  双臂虽然松开,郑宇白却身体一靠,硬是和郑惊蛰贴在一起,这又是形意里面的擒拿招数,名叫“懒驴卧道”,正是用全身拿人的高明功夫。
  贴紧了郑惊蛰,双手如同缠丝而上,一计大小缠丝扣住了郑惊蛰的双手,郑宇白心里一喜,刚要卸下他的手腕,郑惊蛰却一甩头,后脑勺砰的撞在郑宇白的胸口。
  郑宇白胸口巨震,好像被巨石砸中一样,双臂一松,身上的黏劲也没了,噔噔噔的退了三步才勉强站住。
  “别忘了,咱们形意人浑身都是武器。”郑惊蛰得意的道,“你的擒拿手练的不错,不过好拿不如赖打,练好了也没啥用。”
  郑宇白稳住身形,挠挠头道:“看来我还是打不过你。”
  “已经不错了,以前你都接不下俺十招。”郑惊蛰笑道,“再有十年,你或许就有机会了。”
  “我可等不了十年。”话音未落,落了下风兀自喘息不已的郑宇白反而冲了上来。
  真正的格斗是非常耗费体力的,如果是性命相搏,往往一两分钟就能分出胜负。只有竞技和表演性质非常浓厚的比赛才会持续十几二十分钟。在真正的格斗者看来,拳击那种分成回合中间中间休息的比赛完全就是商业化的愚蠢格斗,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郑宇白正是身体最强壮的年纪,几招过后,也觉得有点气喘吁吁,何况郑惊蛰。虽然有受伤的因素在,郑宇白也认定父亲的体力很快将耗尽,所以他决不能拖延时间,一定要不停的进攻,等待父亲体力告罄的时刻到来。
  劈拳如抡斧,郑宇白如同手中擎了两柄大斧,好似梁山泊的黑旋风李逵一般,双斧力劈华山,向郑惊蛰砍去。
  郑惊蛰虽然没有郑宇白那样灵活的身法,却也毫不逊色,他的猴形施展开来,身影如同鬼魅,来回躲闪之间还能回手反击。郑宇白的拳风虽然凌厉,却连郑惊蛰的衣角也碰不到一片。
  一连二十几拳劈出去,倒是将地上劈出一堆雪坑,可就是打不到人呢。郑惊蛰依旧气定神闲,体力充沛,郑宇白却气如牛喘,劲力有点跟不上了。此刻他才知道,无论之前打败了多少个高手,跟父亲比起来,他还是个刚入门的小孩子而已。
  “小子,服气不服气,现在认错还来的及。”郑惊蛰口中笑道,脚下丝毫不停,一阵风似的在他身前掠过,虚晃的一拳就让郑宇白疲于招架。
  “我是不会认错的。”郑宇白忽然停下了攻击,静静的站在雪地上,调整着呼吸。
  郑惊蛰也停下了脚步:“怎么,不打了?”
  郑宇白默不作声,甚至连眼睛也闭上了,他的周遭世界缓缓的改变着,体内的经络图又浮现在脑海里。本来充满了白色内力的经络已经空了大半,正是在方才的激烈打斗之中消耗掉了。
  “你要是不攻的话,我就来了。”郑惊蛰不知道儿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垫步欺身上前,一计炮拳打过来。
  郑宇白刷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变得缓慢无比,那本来杳若流星的炮拳好似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点点的往他面门上轰来。
  脑中电转,郑宇白猛地向右一侧身让开炮拳,随即提跨靠上前去,左膝顺势往前一顶,再度以懒驴卧道贴住了郑惊蛰。
  “我擒!”郑宇白双手缠丝,紧紧的抓住了郑惊蛰的肘中,右臂一顶,截住了郑惊蛰肩膀的动作,不让他发力,
  “别动了……”看到郑惊蛰还要动,郑宇白略微一用力,他的手扣在郑惊蛰的肘部关节上,如果真的发力,可以瞬间将郑惊蛰的这条胳膊废了。
  郑惊蛰停止了动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郑宇白当然不能说是超能力的帮助,只是松开了父亲的胳膊,退后一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郑惊蛰呆呆的望着他,沉默了好一会,才忽然道:“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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