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95章 举杯浇愁愁更愁
作者:红尘紫陌    更新:2021-11-30 03:10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是半年多过去。
  子卿给东北航天大队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天鹰大队”并且在威风飒飒的飞行夹克显著的位置都绣有“天鹰大队”的队徽。那只展翅待飞的苍鹰令东北三军看了都对这支军中的贵族部队投去羡慕的目光。
  新从国外购置的飞机性能良好他请杨七爷试飞时七爷都对飞机赞不绝口。
  一切都步入正轨从全国各地高薪聘请的讲武堂教官帮奉军打造出一只全新的军官队伍。
  为了普及教育子卿还让鸾芳姐帮忙去组建东北大学他就成为了最年轻的名誉校长。
  一时见胡少帅的威名在东三省如雷贯耳。东三省改革政绩卓然就连子卿提议给江永盛省长的政府人员考核入职的提议被采纳后省厅的官员都面目焕然。
  子卿平日在军队忙碌觉得自己就是匹不停奔跑的小马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达目的地但为了那个信念在不知疲倦的狂奔。
  霍文靖始终不记得失的伴随在他左右还有娴静的可爱的毓婉偶尔得空见到毓婉她总是毫无怨言的体贴备至。子卿才觉得自己是如此分身乏术一个月难得回家几次见到鸾芳姐都是满怀的歉意。
  鸾芳姐反是劝他说:“小爷这外面的公事是要办可家里的责任你也被疏忽了。”说着诡异的笑了提醒:“爹总见不到你在想你呢。前些天抱了咱们的宝儿看个没够一直在念叨孩子长得同你小时候如何地像。”
  子卿听了笑了说:“都说老人有了孙子就不要儿子了他老哄宝儿玩耍吧。三天两头开会。爹总是能见到我的。”
  “那能一样吗?爹在外面见到是属下胡军长在家见到的可是儿子。”鸾芳嗔怪道。
  “那还不都一样。你们女人就是爱瞎琢磨。爷们地事你们不懂。”子卿不以为然的反驳。子卿来到总部。父亲戴了老花镜在批阅公文见了子卿进来瞥了他一眼说:“来了?”
  “大帅您找孝彦有事?”
  父亲放下手里地公文指指沙示意他坐下。
  “小顺子这里就你我父子。你对爹说句实话。你小子是不是觉得给爹做事爹亏待你了?”
  子卿心里一惊不知道父亲此话何来。
  “爹您听到什么了?还是孝彦做错了什么事惹爹不开心了?”
  “你小子是去年打荀世禹时打个胜仗立了些功劳可没有这么多叔叔大爷保荐你你怎么就有今天的风光去耀武扬威了?”
  父亲的话说得诧异子卿懒得去琢磨话里的余位开诚布公的说:“爹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您跟儿子讲话不该玩官面文辞吧?”
  “你地部队到处去说这打仗拼命流血的是第二梯队受赏领抚恤金的是别的队伍。..指责我这当大帅的不公平是吗?”胡云彪终于吐出苦水。
  子卿释然的一笑:“爹就为这事兴师问罪呀?这不是实情吗。汤军长和胡军长的部队领了抚恤金和额外的赏银单没有孝彦队伍的。这是事实。您还在乎他们瞎吵吵呀说去吧。”子卿毫无遮掩。
  “这话是你地意思。还是手下的意思?你给老子做事是你应该的还用爹拿甜枣堵你地嘴?”
  父亲不屑的话语子卿耐住性子说:“爹儿子给爹办事当然是应该地。孝彦手下地兄弟吃了亏孝彦当然不痛快可爹要是有难处孝彦也只能遵命了。至于下面兄弟们立功不受赏牢骚几句爹何必再计较?肚子饿了还会叫呢。”
  子卿说得漫不经心胡云彪却将手中的笔戳在桌上:“你什么意思?跟爹表功来了?东北军就你小子能了?”
  “爹孝彦不想表功但爹是全军统帅起码要做到公平二字吧?不然如何服众。如果是孝彦一人受些委屈孝彦不在乎;但这事关全军五千多官兵地军心。”
  胡云彪摘下花镜沉下脸:“你是在教训老子吗?”
  见父亲动怒子卿心里委屈刚要开口辩解又想如此真惹恼了父亲反是达不到目的而父子都难下台。子卿毕竟性子活络将桌上的一杯茶递给父亲堆出调皮的笑:“爹孝彦不是在提醒爹吗?孝彦现在正在修理那些打仗不拼命乌合之众的土匪兵。爹偏在这时候给那些败军之将了赏咱们父子不是自相矛盾了。爹不如不或晚些这赏钱也好有个名目呀。”鬼子挑唆的?”胡云彪接过茶碗嗔骂:“你要学会约束手下别让霍鬼子摆布你。打场胜仗尾巴就上天了我看你晕头转向了。霍鬼子和杨小七那套玩意在东北不定能行得通。爹的那些老人你们这些打压的方法就能摆弄了?就是怕你指挥不了爹才想法子填鼓他们的嘴给你小子平路。”
  子卿眉峰微蹙:“就是爹这些土匪部队在战场上坏了爹的大事。爹要不是这么放纵他们奖罚不明怎么那李军长临阵叛逃去投了荀世禹?”
  子卿话音未落胡云彪的茶杯重重蹲在桌上儿子的话揭了他羞于见人的伤疤。
  “妈拉个巴子的土匪部队?没这些土匪部队有你小子今天在台上的耀武扬威?老子的部队你小子指挥不动就别找别扭!”
  父子二人只剩了沉默和对视。
  “您那些一打就散的部队孝彦当然指挥不了;孝彦的兵爹也未必能指挥的动。”子卿奚落的话语未免地少年轻狂。
  胡云彪已经怒目圆睁狠狠瞪了子卿。
  猛然间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子卿。
  子卿没有躲闪。那茶杯擦了他头顶而过碎在他身后的墙壁上碎片热茶溅到身上。子卿地根都要立了起来感觉出什么是锋芒及背。怕这要是在家里爹痛打他的心都有。
  屋外地钱参议等人闻声进来。见状解劝。
  子卿一脸委屈的推开众人就走就听身后钱参议说了句:“大帅子卿再不是昔日的小孩子您也要尊重他的意见才是。”
  子卿心里一阵寒这是为了什么?为了整顿东北军。他呕心沥血的拼死拼活难道是为了自己?还不如去当个逍遥自在地公子哥呢。
  子卿抹把眼泪快步冲下搂迎面一座“打铁塔”却拦住他的去路。
  “子卿老弟。”胡广源这头大活驴不知道为何在这里。
  “子卿弟弟怎么这么不高兴呀?跟哥哥去乐乐人生在世有今天没明天得乐且乐。”
  子卿被胡广源连拉带扯的来到一家窑子莺莺燕燕的围来一群。浓妆艳抹的凑在子卿身边。
  子卿倒了胡广源爱喝的烧刀子酒猛灌几杯吓得胡广源直拦他。
  “小老弟。这个酒不是这么喝的这样要伤身子的。”
  见子卿满腹心事。胡广源笑骂说:“老弟。不是哥哥说你这做人不能太认真。你也是。我们这没法讨生计的才出来当兵打仗送死你这个当衙内地放了荣华富贵不享出来打个什么仗。啊那天还有人说说老弟你是胡大帅的亲生儿子吗?怎么这危险的仗犯难地事都拿你顶了上呀。”
  子卿呆愣了想想哑然失笑一把推开胡广源刚要再喝副官跑进来说霍文靖在四处寻他有急事。
  子卿赶回军纪整理处办公室霍文靖神情严肃的拉过他说:“子卿黑龙江那军队勾结土匪贩卖烟土地事查出来了。”
  子卿见霍文靖面有难色接过霍文靖手中地材料一看不由打个寒颤。
  陈作孚旅长勾结土匪贩烟土贪污军饷十余万证据确凿。而棘手的是这陈作孚是他地小姨丈是他的至亲亲人。自从母亲去世后小姨母对他们姐弟三人格外关照。姨爹早年同父亲钻山沟打江山很是被父亲提携赏识。
  “子卿这事你要谨慎处理了。陈旅长是被匿名信告出来的。”霍文靖提示说:“不知道后面多少双眼睛在看笑话呢。”
  子卿一阵冷笑他当然知道近来整顿军纪得罪了不少老人对他颇有微辞。而父亲雷厉风行的用他这个毛头小子来掌管三军大权也遮盖了日本系的将领在军中的风头。必定是招人恨的。
  子卿咬咬牙毫不犹豫的说:“证据确凿就先抓起来再说。我这就去见老帅禀明此事。”
  “子卿你知道我从来不讲情面的但如果这事你难办咱们再合计。”
  子卿回到家父亲在房里喝酒白天的事看来怒气未消瞥了子卿一眼说:“还没气死你爹?”
  子卿噗哧的笑了又劝了七太太出去凑到父亲身边说了小姨爹的事。
  胡云彪面无表情喝了酒叹口气说:“这自作孽呀。”
  “爹您有什么示项?”
  “你是军整会参谋长当然你说了算。”父亲说过就闭口不言。
  子卿出屋在露台立了很久。姨爹的罪是罪无可恕可姨母一家对他的恩情他又如何能忘怀呢?记得小时候父亲刚被朝廷招安有了官职就在奉天城盖了新宅子还娶了出身书香门第娴雅端庄的二妈妈声称与母亲两头大。子卿那时候不太懂什么是“两头大”母亲却除去哭泣就是无名火经常打骂他们姐弟。子卿觉得娘像变了一个人每次被母亲责打都是小姨母过来拦劝搂了子卿在怀里还陪了母亲入睡。子卿记得一天小姨母和姨爹进城去找爹晚上就领了爹爹回来母亲和爹谈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展露了笑颜。那晚上子卿和弟弟却是和小姨母和姨爹挤在一起睡的。子卿还记得姨爹隔了他往姨母被窝里爬被姨母一脚踹开。子卿并没睡问了句姨爹你要干什么?小姨母立刻传出一串爽朗的笑声。直到长大子卿才明白这中间的有趣。母亲过世后姨母不时来城里看他们姐弟一次无意见现了子卿头上淘气留下的一道伤疤姨母竟然同爹爹哭闹责怪爹爹虐待了孩子。
  回到军部霍文靖问子卿:“大帅怎么说?”
  子卿抬眼看看霍文靖:“大帅让我自行处理。”
  冷笑一下子卿毅然说:“按军法行事明天枪决!”
  “子卿!”霍文靖本是个从不讲情面的人如今也被子卿的坚决惊愕了。
  “子卿你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子卿坚毅的点点头:“夜长梦多明天你别去刑场我去监刑。”
  “子卿不行。都推给我吧。你就当作不知情是我擅做主张杀了陈作孚。他是你姨爹你怎么跟家里交待?”
  子卿摇摇头抿了薄唇:“所以孝彦不能连累霍哥。”
  傍晚陈作孚旅长坐在监牢地上一堆烂草里。
  牢门外脚步声响子卿出现在他眼前。
  这个十年前还是倚在他怀里调皮捣蛋的小子如今都是英姿挺拔的东北军少帅。
  子卿高沿军帽压得很低一双熠熠有神的眼睛注视着他那眼里却满溢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