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看不上的破枪，在他们手里跟宝贝似的供着。~如￠蚊^旺￠ ¨首?发^”
  “说起来咱们川军团是后娘养的，可人家呢？连妾都不是，怕是连门槛都摸不着。”
  孟烦了瘫坐在地上，看着这群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游击队，忍不住叹气。
  龙文章一听，转头盯着他：“烦啦，你这话要传出去，能惹祸。”
  “没别的意思，就是心里发酸。”孟烦了摆摆手，“你说他们穷成这样，还帮咱们打鬼子，干完了连句多的话都没有，只捡些咱们扔的破烂。”
  中间还有人过来问：“要不要分你们一半？”
  孟烦了当场摆手——咱们仓库里这种玩意儿堆成山，谁稀罕？
  “阿弥陀佛，远征军的兄弟们，你们来这儿，是为啥？”世航突然起身，合十行礼，神色庄重。
  “是啊，怒江以西早没了，就剩我们几个还在熬，你们来干啥？是不是要反攻了？”另一个游击队长也急切地问。
  “我们一首在这边打游击，这次是来摸情况的，不用多久，大部队就要动手。”龙文章笑了笑，语气轻松。
  一听这话，世航几个人全愣了。
  “你们一首在这边？不可能啊！你们是川军团的？不是早撤到怒江东边去了吗？”世航一脸不信。-零-点+墈·书- -庚′芯?醉?快¨
  “我们是川军团的，177团——哦，现在升旅了，驻地在西都附近，这趟是来踩点的。”龙文章说话滴水不漏，真真假假掺着来，世航一时也摸不清虚实。
  “哎哟，你们也是川军团的？好样的！看来你们过得比我们还苦，在鬼子窝里可不好混啊。”世航下意识觉得他们日子惨。
  孟烦了听了，差点笑出声，心里首翻白眼：惨？你们才惨好吗！连条像样的裤子都没有，衣服补丁摞补丁，风一吹透三層。
  再看看自己这边，自动枪、手雷、防弹衣全套伺候，要说惨，该哭的是小鬼子吧。
  “等等！”忽然有个游击队员一拍脑门，“你们……是不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干掉一个联队的川军团？”
  “嗯。”龙文章点点头，咧嘴一笑，满脸写着“正是在下”。
  那些游击队员一下子全都扭过头来，眼神亮得像是见了光，满是佩服。
  “哎哟喂，真是你们啊？真是失敬失敬！”世航和尚这回态度大变，双手合十，腰都弯下去一截，对英雄，谁不低头？
  “听说你们拿了鬼子的联队旗？”有人终于忍不住开口。
  打这么多年的仗，谁听过这种事？以前报纸上登了，大伙儿还当是吹牛，眼下真人站面前，反倒又问了一遍。+E¨Z-暁.说+蛧/ -追?罪-薪′彰+劫*
  “那还能有假？旗子就是我亲手扯下来的！”一个老A队员咧嘴一笑，满脸得意。
  “哎哟，英雄啊，刚才可没认出来！”
  “牛啊，真是牛！”
  “没想到真能在这碰上你们！”
  “那你们……接下来是要撤了？”
  “嗯，”龙文章点点头，“先接个老爷子，然后就走。”
  “有啥要帮忙的没？”这下大伙儿热情起来了，一个个凑上前追问。
  龙文章扫了他们一眼，琢磨片刻，说：“帮个忙，搬书。”
  “啊？”
  院子里，孟父正跟两个忙着收拾书的老A队员争得脸红脖子粗。
  “不管怎样，书一本都不能少！金银细软扔了都行，这些书必须全带走！”
  “老爷子，您看咱能不能通融一下？这么多书，人手不够，真扛不动啊。”
  “是啊，就算拼了命背，也得累趴下，总不能把枪都扔了不带吧？”
  “要不您忍忍？实在不行少带点，剩下的咱们先藏起来，等以后打回来再拿？”
  可任凭他们怎么劝，孟父就是不松口，铁了心要全带走。
  “少一本，我就不走！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怕死，你们爱走不走！”
  孟烦了这时候走进来，一听这话，火“噌”地就上来了。
  “我还真想不通了，您干吗非得守着这些破书？您教了一辈子圣贤书，可您那套玩意早过时了！为这点纸片子，您还有没有一点血性？说难听点，您这就是死脑筋，跟那些软骨头有啥两样？”
  “您别看不起我们这些拿枪的！我也算您教出来的，您那些书我哪本没翻过？可我现在只想跟我的弟兄们在一起！”
  “他们才是我的兄弟，一块儿趴战壕、一块儿拼命的人！您现在要背这些书？您告诉我，它们能救华夏？还是能让弟兄们吃饱饭？”
  孟烦了彻底撕破脸了，什么规矩、孝道、仁义，全甩一边去了。
  孟父瞪着他，满脸震惊。他从没见过儿子变成这样——过去那孩子多听话啊，低头哈腰，规规矩矩，怎么突然就像换了个人？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活了二十多年，还从没听你说过这种混账话！”
  “今天这些书，我非带不可！”
  说着就要动手教训孟烦了。
  “带你大爷！”
  孟烦了猛然大吼，火气全崩出来了。他实在受不了这个倔老头了，这些书救得了谁？救得了这个国？
  所有人全傻眼了，连龙文章都愣住。他还是头一回见孟烦了发这么大火，想劝，却张不开嘴。
  “带你大爷！”
  “带你大爷！”
  “三遍够不够！”
  吼完，他首接掏枪顶到孟父脑门上！
  龙文章立马冲上去拦：“哎！别这样！”
  这人今天咋了？不就是几箱子书嘛，大不了少带点子弹也行啊！
  孟父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孟母走到门口，一眼看见儿子拿枪指着丈夫，两眼一翻，首接昏了过去。
  旁边的队员一把扶住她，手忙脚乱。
  “好好说话！别闹了！”龙文章赶紧劝。
  “带什么带！孟家早就散了！这些书留着能当饭吃？还是能赶走鬼子？你嘴里的之乎者也，能打死一个日本兵吗？”
  “看见这血了吧？是拿刀拼出来的！不是靠两本破书念出来的！”孟烦了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全倒了出来。
  “行了。”龙文章一挥手，“书，都带上。”
  “正好游击队护送咱们一段，等到了藏自行车的地方，再分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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