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暗夜红莲
作者:闲挂银钩    更新:2021-11-30 02:40
  按照我的进度,这月要完结第二部,所以,这个月后面几天至少每天一更,大家留意,另外,大家无论在哪里看本书,都多多留言,留在这里或者晋江都可以,其实最喜欢就是看家的留言,最近因为留言不多,都没有干劲了。
  在无量峰‘操’练的日子远比在御剑堂要过得紧张,除了诸位殿判负责每日例行‘操’练,包括掌‘门’人萧无极和御剑堂殿监穆显在内的蜀山一众高手都会专‘门’‘抽’出时间过来指点武功,所以唐谧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空闲时间去和桓澜深入地谈谈。时间一晃便过了一个月,转眼到了出发去华山的日子。
  唐谧他们一行人下山的前一天,恰逢御剑堂的五殿大试全部结束,第二天一早,唐谧和白芷薇、张尉三人收拾好行囊,跟在一众人的队尾正要下山,看见一队御剑堂的剑童沿着青石阶跑了上来,为首一人正是圆眼睛圆鼻头的庄园。
  庄园老远就看见了唐谧他们,挥手招呼着率先跑了过来,拉住唐谧的手,高兴地说:“唐谧,我考过了,很厉害吧。我们特地来送送你们,你们三个可要争气啊,万一有机会参加比武,千万别丢了我们义金殿的脸面。”
  唐谧一眼望去,竟是大半个义金殿的剑童们都来了,笑盈盈地说:“那当然,一定不辜负庄姑娘的重托。”
  张尉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邓方,拉着他问道:“老邓你怎么样啊?”
  邓方嘿嘿一笑,说:“我不是说了么。我今年定考过。不过说起来真是运气好,我是在五殿大试前一天才完全清醒的。”
  “可不是,之前每天问我十遍我赢了么。我赢了么。”邓方身后地王动揶揄道。
  这时候,白芷薇才发现方秩离也在。便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样?”
  方秩离洒脱地笑笑,道:“还是不行,让一个瞎子制作那么‘精’密的机关实在是太难了。”
  此话一出,热闹欢愉的气氛有刹那凝滞,却听方秩离继续淡定地说:“可是我已经想开了。蜀山也不是世上唯一可以学习本领地地方,就像胡殿判说的,不是我资质不够,只是这里并不适合我。你们放心,胡殿判已经为我另找了一位高人为师,五年以后我们江湖再见,还不一定谁比谁强。白芷薇看着曾经好似绷紧地弓弦一般的少年忽然松弛下来,心里也不由觉得舒畅,应道:“是啊。要不然,五年以后我们再比一场。”
  “好。”方秩离朗声和道:“我们就定在富源镇小‘洞’天吧,到时候大家都要来。我们煮酒论剑,一醉方休。”
  众人听了。想到五年以后他们该是十七、八岁。如无意外,各自都已经从蜀山师满。再不是如今的小小剑童,倒时候大家一起举酒高歌,怒马江湖,将是何等快事,便都一一应和,定下了这五年之约。
  唐谧三人告别了送行的众剑童,来到山下,看见山道上已经整齐地排了一溜一模一样的马车,有负责地殿监正在安排剑童们分组上车。.1^6^K^更新最快.
  她走进马车,发现这些马车远看并不显眼,近看才发觉它们的做工竟是格外考究,材质全部采用深山中才有的乌木,表面被打磨得光滑细致,再涂上一层柿漆,每一辆车都在明媚的秋日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微光。在车厢两侧各有一个阳文的“蜀”字徽记,因为与车体的颜‘色’相同,又没有任何描金勾银,乍一看并不显眼,但是那徽记实则刻得极其‘精’美,随着观看角度的变化,每一道弧线转角都透出特有的韵味,一看便知是高手所雕。那车厢也远比一般地马车宽敞,脚踏在车厢地板上,便觉得与一般的马车有些不一样,白芷薇是识货的人,对她说:“这车板下定是有数层防震地垫板和机簧,这些车造价不菲。”
  唐谧坐在垫着厚厚羊皮的坐榻上伸了个懒腰,道:“嗯,咱们蜀山就是这样,看上去没什么,其实用地都是最上乘地东西,不说别的,就咱们御剑堂正殿地那几根用整棵乌木做的柱子,就不知道抵了多少人家一年的吃用。”
  “可不是么,不过据说堕天大人的确是节俭之人,生‘性’又不拘小节,这些定然都不是他授意建的,我看这些都是后人所为。”白芷薇说道。“嗯,都一百多年了啊,总会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性’奢之人给咱们蜀山添砖加瓦。”唐谧懒洋洋地应道,她发现舒服的马车果然是好,单是坐在上面都会让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只是等到与她同车的剑童上了车,她便不那么舒服了。
  车子是按照殿监单人一辆,殿判两人一辆,其他人六人一辆来分配的,唐谧这一车的六人中除了张尉和白芷薇,还有李冽、王迩和桓澜。
  桓澜是第一个挑帘子进来的,一对上唐谧的面孔,面‘色’便冷下来,不发一言走到她们对面坐了下来,后面跟上来的王迩倒是熟络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才坐到桓澜身旁。李冽最后一个上来,白芷薇一见是他,便对张尉眨眨眼睛,说:“大头,你坐到对面去。”张尉虽然没完全理解白芷薇的意思,还是浑浑噩噩地做到了对面,李冽见了,便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唐谧右手边的空位上,微微点头,低声说:“真巧。”
  “嗯,就是。”唐谧敷衍地应道,忍不住还是多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只见他悠闲地微微后仰倚在靠垫上,半闭着眼睛,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就要开始一程轻松的旅行。
  她忍不住就想:这家伙到底在想写什么呢?
  如今算起来,在上山‘操’练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此人了。李理曾经说过。这人原先就时常从蜀山消失,仿佛得到了什么人的默许。故此唐谧倒是也并不在意。只是后来在‘操’练时遇到,李冽也只是对她点头笑笑而已。
  这是在疏远我么?如此一想,唐谧忽然又觉得有些心意难平,不知道彼时篝火旁那个温柔地少年去了哪里。
  马车急急前行,车内却只有轻微的摇晃。在那样的摇摆韵律中,唐谧渐渐困倦起来,脑袋发沉,向一侧靠了过去,在她神志还算清醒地时候,她告诉自己如果睡过去的话,只能倒像左边地白芷薇,绝对不可以倒像右边那人。醒来的时候,唐谧发觉头下枕的肩膀格外厚实。心中暗叫不好,估‘摸’着一定是自己最后晚节不保,倒向了右边的李冽。于是也不敢睁眼。假装在睡梦中呢喃了一句,然后缓缓地把头倒向左边的白芷薇。
  猛地。她觉得左边空虚一片。不待更多反应,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坐榻上。“白芷薇替你取午饭去了。”对面传来桓澜冷冰冰地声音。
  唐谧赶忙张开双眼。做出如梦初醒的模样,打了个哈气,道:“是么,我睡了一个上午啊。”她一边说一边‘揉’着被摔到的左肩膀,讪讪地对身边的李冽说:“不好意思,耽误你吃饭了。”
  李冽笑了笑,说:“没关系,没什么事我吃饭去了。”说完,起身就要下车。
  唐谧一想:李冽一走便把自己和桓澜单独留在了这里,这时候和他长谈的话时间肯定不够,简单说说又没有意义,不如为了避免尴尬也一同出去。随即伸手一拉李冽的胳膊,道:“你等等,我也去吃饭。”
  “啊。”李冽低低地叫了一声,眼睛瞟向唐谧拽住自己的手,示意她松开唐谧恍然大悟,猜到李冽的胳膊一定是被自己枕得久了,所以已经麻木,赶忙松开手,跟在他身后下了车。
  两人向前走了几步,李冽突然开口问道:“桓澜是不是喜欢你啊?”
  唐谧一愣,答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不讨厌我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但是,刚才他是故意留下来的,我看得出来。”
  唐谧听了觉得好笑,道:“曾经有个了解你地人告诉我你很多疑,看来真是不假。桓澜不出去只是因为他这个人不喜欢和别人挤在一起吃东西,每次在食堂他也是很晚才出现。”
  “你很了解他啊。”
  “还可以。”
  李冽毫无预兆地转过头看着唐谧,凝视着她问道:“你是不是喜欢着什么人啊,所以眼睛里看不到别人?”
  唐谧一时心中怅然无绪。
  我已经不知不觉喜欢那个人到这种程度了么?她在心底问着自己。
  那时,李冽看到她的眸子里映着一个琥珀‘色’眼睛的少年,但是他知道,那少年不在她心里。
  走了四五天,蜀山一行人终于到了第一座比较大地城镇,他们包下了城中最大客栈的一整个院落,早早用过晚饭,众人便三两人一伙儿去城中闲逛。大概是唐谧他们平日里闯祸太多,三人才要迈出客栈地‘门’槛便被殿监穆显叫住:“唐谧,你们三个别瞎跑,和我一起在城中走走好了。”
  三人对穆显都存着戒心,一听此话,互相看了一眼,唐谧把手按了按‘胸’口,发现小绿猴在怀里正睡得安稳,于是恭敬地弯身施礼,说:“是。”
  跟着穆显在街上闲逛自然很是无趣,四人走了没多久便折回了客栈,还没到他们居住地院‘门’,穆显忽然眉头一皱,道:“有人在打斗。”说罢,扔下三人飞身疾略向院中。
  唐谧三人紧随其后跑到院子里,正看见在月‘色’下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一剑挡开穆显,飞身翻过了院墙,穆显刚要追,忽听李冽喊道:“殿监,程涛要不行了。”
  唐谧这才注意到李冽正抱着一个穿气宗月白‘色’袍服地少年跪坐在地上,鲜血正顺着那少年的咽喉汩汩流出,而王迩和另一个不认识的气宗少年则护在他两侧。
  穆显听了,疾奔至那叫程涛的少年身边,伸手要为他点‘穴’止血。李冽忙道:“我已经点过‘穴’道了,伤口在要害上,血还是止不住。”
  穆显低头一看,原来是颈上的血管和气管均已被割断,就是莫七伤赶来也救不活了。可是程涛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向被扔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地喘着气,‘混’着鲜血的泡沫从他的嘴里溢出来,被割断的气管发出“嘶嘶”的呼吸声。
  “让他去吧。”穆显说完,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一掌击在那少年的‘胸’
  “怎么回事?”穆显把外衣脱下盖住程涛的尸体,厉声问道。
  李冽脸‘色’甚是苍白,嗓音生涩地答道:“回殿监,冽等三人出外闲逛,因兴趣寥寥便一早回返,谁知一入院中便遭遇那黑衣人伏击,此人武功甚高,冽等三人倾尽全力仍有所不敌,‘激’斗中程涛不幸中剑,幸而此时王迩赶到,否则,还不知要有几人丧于敌手。”
  院墙外已经隐隐有少年们谈笑的声音传来,穆显面‘色’凝重,环顾众人,道:“此事切不可声张,以免人心浮动。你们几个先把程涛的尸首抬到我的马车上,等晚上大家都睡了你们全到我屋子里来,我有话和你们说。”
  唐谧他们几人等到夜深人静,来到穆显的房‘门’外,为首一人正要敲‘门’,只听屋内穿来穆显的声音:“都进来吧。”
  推开‘门’,众人鱼贯而入,才发现诸位殿判都已经到齐了。穆显坐在正首的榻上,神情严肃地对众人说:“我和那‘蒙’面人对了两招,那人武功极高,使的是魔宫的功夫。所以我担心,我们这一路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虽然现在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是大家都必须更加小心戒备。”
  话落,他转向当时在场的几个少年,道:“这件事你们切不可再对任何人说起,比武在即,最忌人心有异。”穆显话还未说完,忽听窗外人声嘈杂。穆显推开窗子一看,面‘色’骤然沉了下来,只见院子西厢的墙根之下,几个起夜的少年正对着墙指指点点。
  那墙上赫然画着一朵血‘色’的莲‘花’,在暗夜里闪闪发出幽幽磷光。
  这是红莲,赤‘玉’宫的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