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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藤瓜    更新:2021-11-30 01:34
  “小龙女怎么会遇不上杨过呢,小龙女和杨过是天生一对,要是他俩没相遇,那金庸还写什么书啊?“
  可是他们都没有料到,如果郭靖不准杨过娶小龙女,杨过跟郭芙真的结婚了,那小龙女怎么办?
  仿佛有一把尖刀猛插进了舒宜的心脏,猝不及防,她甚至来不及痛。喉咙里被什么堵着,叫不出来,也哭不出来,走在大马路上却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浑浑噩噩地走着,忽然一辆车擦着她的身子飞过去,开出老远,司机从车里探出头来骂了一声,舒宜则一屁股跌坐在地,呆呆地看着那个飞过弛而过的车子,背心里渗出一层薄汗。
  此时舒宜才慢慢地清醒过来,那个人“订婚多年,订婚多年……“她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悲哀,慢慢地涌上来,像潮水漫过沙滩,一点一点地漫过来,覆盖了她,淹没了她,吞噬掉她。
  那个人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那个人订婚了。上次在B市为了躲避他,舒宜任性地在烽火台上乱走,差点摔下去,是他把她拉过来的,可以后不管她在马路中间怎么乱走,那个人都不会再来拉住她了。
  他订婚了,他真的不在她面前出现了,他不用再理会她莫名其妙的脾气,不用再管她住不住院,不用再管她下雨了肯不肯回家,也不用管她是否在车流中乱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酒吧的,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需要去一个地方,这里没有海,没有礁石,没有礁洞,更加没有星光。或许只是因为那酒吧的招牌上有帆船,有海鸥,她才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舒宜选了一个最安静的角落,点了很多酒,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小谭说要比较一下B市和N市酒吧的不同,其实酒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连放的歌都差不多。
  可她觉得难过,觉得委屈,明明是一样的酒,为什么却越来越苦,为什么自己会越来越伤心?而且,为什么没有人会回答她?为什么?
  甚至都没有人理她,她喝得更加肆无忌惮。
  她忽然记起来,从小到大,那个人其实一直都是在意她的,在意她生病,在意她看的书,在意她是否淋雨。
  想起往事,舒宜泣不成声。
  她从来不哭。小时候被打,被碧岚冤枉,离家出走,她从来不哭;长大了,被夏桐陷害,学校里催交学费,被人撞破头,她从来不哭。其实有什么好哭的,小龙女是自愿走的,因为知道没有结果。可是现在为什么她会哭得这么伤心。
  不知是什么时间,承瑾出现在这个酒吧,满是担忧地看着面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子。他从来见不得她哭,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离开,可她为什么还要在他面前哭成这个样子。
  是小谭慌不择路,寻找舒宜却打到了赵承瑾的手机上,赵承瑾放心不下,这才一路找了来。
  他过去扶起她,舒宜早已经醉得人事不省,像一个没有骨头的人,靠在他身上。承瑾心里一痛,轻轻地抱着她进了车子。她连坐都坐不稳,全身都是酒臭味,承瑾抽出一张面巾纸轻轻地帮她擦拭。记得当年,她被韩肃明打成那个样子都不曾哭过,到底是什么让她哭成这个样子?承瑾眉头紧紧地拧起来,把她扶起来坐正,然后给小谭打电话,告诉她舒宜找到了。
  车子平缓地在公路上行驶着,没多久就到了小谭说的那个酒店,承瑾停好车却没有马上下来,而是呆呆地看着舒宜醉了的样子。
  她没有变,脸依旧是小小的,他以前总是担心会被谁一巴掌打碎了,可是她却从来不会哭,再屈辱再难过,眼睛仍旧是清亮清亮的。其实他是明白她的,明白她的自卑,敏感。可她又偏偏不愿意别人看到她的这一面,所以喜欢用冷漠来伪装的坚强。其实他应该知道,因为自卑所以她不敢让别人轻易地走近自己--而他同别人是不一样的,是可以信任的。
  小王子说:“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我早该想到她那可爱的伎俩后面是缱绻的柔情啊……可是,我毕竟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如何去爱她。“
  其实那朵花傲慢也好,爱吹嘘,发牢骚也罢,因为那是小王子独一无二的玫瑰花
  ,也因为她只有他,她的世界只有小王子,如果她不对小王子吹嘘发牢骚的话,那她还能对着谁呢?她只有一个小王子呀。
  舒宜早已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他应该明白她竖起的刺下面是她伤痕累累的心,而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对她说出了“永远不在她面前出现呢“?就算她拒绝自己一千遍,折磨一万遍,也不该如此轻易地离开的呀,毕竟他是舒宜独一无二的承瑾啊。只有他才会在大雨的时候担心她淋雨,只有他才会看到舒宜的眼泪,然而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了呢?
  舒宜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睁着一双朦胧的眼,半是笑半是哭着:“承瑾,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走了吗,你不是回B市了吗,你不是订婚了吗,你不是……你不是再也不回来了吗?“她的声音非常清楚,完全不像是醉酒的人,可是说到最后她忽然又哭起来,眼泪絮絮地往下掉,每一滴都仿佛是滚烫的铁水重重地灼在承瑾的心口。
  他轻轻地把她抱过来,在她耳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喝醉了的舒宜更加像一个蛮不讲理的孩子,她也只有在醉了的时候才敢对自己如此诚实。承瑾抱着她,声音又是那样温柔,她忽然觉得前所未有地委屈,拽着他的衣襟嘤嘤地哭着:“你现在还回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不是永远不在我面前出现了吗,那你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