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院那份义正词严、甚至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最后通牒”被送到赵棣案头时，他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有点懵，随即气极反笑。,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
  “哈？本王没听错吧？”赵棣拿着那份做工精美、措辞古雅却杀气腾腾的文书，看向一旁被“请”来商议的颜如玉，语气里充满了荒谬感，“我说颜圣女，你们这文院……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本王现在坐拥八十万虎狼之师，横扫大汉半壁江山，你们文院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哪来的勇气对本王下战书？真当本王不敢派兵平了它？”
  颜如玉看着赵棣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心中叹息，知道不用重锤敲不醒这个信奉绝对实力的男人。
  她神色凝重，缓缓摇头：“王爷，你太小看文院了。
  文院立世数百年，底蕴之深，远超你的想象。
  它并非你所以为的，只是一个聚众讲学、手无缚鸡之力的书院。”
  她开始详细解释，声音清晰而冷静：
  “文院弟子遍布七国朝野，许多国家的重臣、谋士，甚至君王，都曾在文院求学或受其思想影响。
  它振臂一呼，足以影响各国政策导向，甚至促成联盟。
  之前那个被灭的小国，并非文院亲自出手，而是因其触怒文院，失去了道义支持，被周边国家群起而攻之。”
  “而文院并非没有自保乃至惩戒之力。
  文院十二先生，其中……不乏大宗师级别的存在。”颜如玉特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大宗师？”赵棣眉头一皱，这个词汇他听过，代表着个人武力的巅峰，但是因为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他对传的神乎其技的大宗师还是十分质疑的。
  “大宗师真能在千军万马中取本王首级，还能全身而退？”
  “千军万马之中，万军护卫之下，想要正面强杀一国之主并安然离去，确实极难，几乎不可能。”
  颜如玉如实相告，“但是，王爷，若被一位甚至几位大宗师日夜惦记，会是何等光景？您日后无论行军、驻跸、乃至日常起居，都需如履薄冰，护卫力量要增强数倍，时刻提防防不胜防的刺杀。^1^5~1/t/x/t`.~c?o^m+
  他们或许无法正面击溃你的大军，但却有能力让你……永无宁日。”
  颜如玉的描述，让赵棣脸上的轻蔑之色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思索。
  他不怕两军对垒，但这种来自阴影中的、顶尖个人武力的威胁，确实是个麻烦。
  他麾下虽有猛将如云，但是论绝对的战力值，自己应该是最高的。
  毕竟自己的霸王之体一旦开启，再加上天龙破城戟的加持，应该能够达到九品的门槛！
  但是对上大总是，好像还是有点不够看...
  看着赵棣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颜如玉心中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
  或许，这番剖析能让赵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选择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回应，比如……有条件地释放自己，或者至少做出一些姿态。
  然而，赵棣接下来的反应，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赵棣猛地抬起头，眼中非但没有畏惧，反而闪过一抹更加凌厉的光芒，那是一种被激怒后、决定迎难而上的狠劲。
  “大宗师？有点意思。”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就是说，他们没法正面打败本王的军队，只能玩些阴的，像老鼠一样躲在暗处找机会？”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背对着颜如玉，声音斩钉截铁：
  “想让本王低头？绝无可能！”
  “道歉？释放你？那等于向全天下承认我北凉怕了文院！
  本王辛苦建立的威信将荡然无存！未来的路还长，若连这点压力都顶不住，还谈什么天下一统？”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颜如玉：“他们不是要采取‘必要手段’吗？让他们来试试！
  本王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大宗师刺客厉害，还是本王的八十万大军和麾下猛将的刀锋更利！至于你……”
  赵棣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就安心留在北凉，好好看看本王是如何治理这天下！
  看看是你文院的道理能救世，还是我北凉的法度能定乾坤！”
  说罢，赵棣不再理会文院的通牒，仿佛那只是一张废纸。*卡.卡^晓`说*王? _冕`费+跃~黩¨
  他首接对门外下令：“传令张居正、于谦，加快新政推行！
  命卫青、霍去病，加紧整军，目标——长安！”
  他选择了最强硬，也最出乎世人意料的回应：无视。
  不辩解，不道歉，不释放，也不首接宣战。
  就像一头雄狮，懒得理会蚊蝇的嗡嗡叫，继续按照自己的节奏，磨砺爪牙，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扑击。
  颜如玉看着赵棣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哪怕是她，也隐隐被这种面对巨大压力依然我行我素、毫不妥协的霸道所震撼。
  赵棣用行动告诉她，在他的世界里，规则，是由强者来制定的。
  文院的通牒，非但没有让他屈服，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用铁与血开辟新时代的决心。
  北凉这架战车，在赵棣的驾驭下，轰鸣着，继续朝着既定的目标，无视沿途的一切警告和障碍，碾压前行。
  在应对了文院的通牒、稳定了内部局势后，赵棣终于抽出时间，决定进行一场精心安排的“巡游”。
  毕竟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完成系统征服文院圣女的任务，那五千名大学生对赵棣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有了五千名大学生，他还怕天下学子不听话？
  全给你撤了！
  他特意带上了颜如玉，目的地便是北凉起家的重要根基——幽云十六州。
  马车驶出拒北城，一路向北。
  当进入幽云地界时，颜如玉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与她想象中的边塞苦寒、民生凋敝完全不同，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派生机勃勃、安宁富足的画卷：
  一望无际的草原不再是荒芜的代名词，而是被规划得井井有条。
  水草丰美，河流清澈，成群的牛羊马匹膘肥体壮，如同珍珠般散落在碧绿的绒毯上。
  原本零散、破旧的牧民帐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新建的、相对稳固的部落聚居点。
  这些聚居点虽然不如中原城镇繁华，但布局合理，干净整洁，能看到孩童奔跑嬉戏，妇女挤奶织毯，男人们则照料着牲畜或进行着贸易，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踏实和满足的神情。
  不时可以看到北凉的基层官吏在巡视，调解纠纷，组织防疫或贸易活动。
  商队往来频繁，带来中原的盐铁布匹，换走当地的皮毛牲畜，一派欣欣向荣。
  最让颜如玉动容的，是当赵棣的仪仗经过时，那些牧民和百姓的反应。
  他们并非惊恐地跪伏在地，而是自发地聚集过来，脸上带着真诚而热烈的笑容，高声欢呼着“王爷千岁”！
  那种爱戴，是发自内心的，而非出于恐惧。
  甚至有老者捧着新酿的马奶酒，孩童献上采摘的野花，想要靠近表达敬意。
  这与她在史书中读到的边塞凄苦，与她之前想象的北凉“军国统治”下的压抑景象，形成了天壤之别。
  赵棣并没有高高在上地接受朝拜，而是时常停下马车，与一些年长的牧民交谈几句，询问收成如何，家里可有困难，制定的赋税是否合理。
  这种对基层情况的熟悉程度，让颜如玉暗暗吃惊。
  在她眼中，赵棣是那种开疆扩土的霸主，治理地方和国家，大部分还是要依靠张居正等人。
  却没想到，赵棣自己竟然会对民生了解到这种地步！
  在一次歇息时，两人站在一处高坡上，俯瞰着下方如世外桃源般的部落和草原。赵棣指向那片景象，终于开口，说出了他带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颜圣女，你看这幽云十六州。
  几年前，这里还是各部族纷争不断，盗匪横行，百姓朝不保夕的混乱之地。大汉统治时，只知索取，不顾民生。”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本王治理此地，首要之事，并非空谈仁义道德，而是让百姓能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
  分草场，定规矩，剿匪患，通贸易，轻徭薄赋……做的，都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实事。”
  他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颜如玉：“你总说君王当行仁政。那本王问你，何为最大的仁政？
  让治下之民，无论胡汉，皆能安居乐业，食能果腹，衣能蔽体，幼有所养，老有所依，不受战乱流离之苦——这，算不算是仁政？”
  颜如玉望着下方那些脸上带着幸福光彩的百姓，无法反驳。
  这确实是儒家理想中“王道乐土”的缩影。
  赵棣继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对文人习气的批判：“至于那些学子，读圣贤书，本当明事理，知民生疾苦，继而学以致用，服务于百姓，让这天下有更多这样的地方。
  而不是只会坐在书斋里，高高在上地空谈道理，指责这个，批判那个，却拿不出半点能让百姓实惠的方略。”
  “若读书读得脱离了土地，脱离了黎民，那书，不如不读！
  那样的学子，于国于民，有何用处？甚至可能成为阻碍变革、空耗国帑的蛀虫！”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颜如玉的心上。她自幼接受的教育，强调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赵棣的理念，在核心目标上——“民为贵”——竟与儒家最高理想有相通之处。然而，他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却如此首接、务实，甚至有些“粗暴”。
  用强大的武力奠定秩序，然后用高效的行政手段改善民生，完全绕开了许多传统的“礼”和“程序”。
  一边是文院和天下学子们基于经典教条和道义理想的批判，另一边是北凉治下实实在在的安定与繁荣。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面，在颜如玉脑海中激烈交锋，让她陷入了更深的迷茫和思考。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赵棣的“霸道”之下，确实蕴含着对“民生”这一根本问题的深刻关注和有效解决。
  这与她之前单纯将他视为“屠夫”的印象，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看着颜如玉陷入沉思的侧脸，赵棣知道，这次幽云之行，比任何辩论都更有说服力。
  他不再多言，让事实本身去冲击她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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