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远不住的擦汗，老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幽怨：“二爷，此人乃是西皇子的人，西皇子可是您最得力的亲信之人，杀他不是自断手足么？”
  楚烨笑了，不再说这事，只问：“你的船找的怎么样了？”
  程明远尴尬：“忙活半日，只找到一艘乌篷小船，是臣办事不力。+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
  楚烨便道：“就用赵亮公的那艘画舫吧，你休息片刻，先去看一下，然后带房内几个女子去船上等着。”
  程明远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谏言了。
  但有些事还得说。
  他压低声音：“老程我这一路找船，听到了不少传闻，都跟沧州知州有些关系。”
  说到这里，面有愤怒之色。
  他还没说出知州的那些恶事，楚烨己是淡淡道：“等下你顺便去铁狮子那里看看，沧州知州的事，己解决了。”
  此刻，那个知州的脑袋，应该早就挂在铁狮子上了。
  程明远躬身而去。
  楚烨也不急着去看上面的几个美人，首接来到了马厩后院。
  喊了一声屠千岳。
  就听脚步声响，屠千岳一脸满足的从马厩后的房里出来，身上还披着油衣。
  看到楚烨后，急忙解下油毡布衣，抖了抖上面的血，挂到一旁后，飞快洗手，这才快步而来。
  楚烨看他满脸舒畅的样子，微笑：“可爽了？”
  屠千岳微微一愣，随后明白了二爷的意思，便弯腰笑道：“得二爷教诲，于刑罚一道大有精进，此番小试牛刀，舒畅万分。!零+点/看_书~ `已+发*布!醉,歆¨漳/结-”
  楚烨笑：“问出什么了？”
  屠千岳自袖中取出一份供词。
  供词很长，下面全都是血红的手印。
  楚烨扫了一眼，这张有三不但承认了是八皇子的人，还交代了毒杀朝廷命官裴宴的罪行，连如何请卫静庵出山刺杀太子都详细的说了。
  楚烨手指跟卫静庵有关的那一段：“这段涂掉。”
  屠千岳接过供词，立刻取出随身笔墨，涂掉了那长长的一段。
  楚烨这才收起证词，跟那份朝廷奸细的密报放在一起，就觉得宽袍袖子里不舒服了。
  他便喊了一声婉宁，取来衣物穿上，又换上靴子，这才收拾好了身上的东西。
  大雍的衣物共有三处地方可以放私密之物。
  第一是袖内缝制的小口袋，称为“袖囊”，多在右袖内，口袋一般设计为斜向，还配有系带，防止物品滑落。取用物品都十分方便，而且自袖中掏出来很是潇洒，故有“袖中乾坤”之说。
  其次是腰带上的囊袋，称之为腰囊。
  贵族人家为形象美观，都会做成装饰品的样子，而平民商贾为求方便，那是绕着腰部做成了很大口袋，这就称之为褡裢了。
  第三处就是靴子内外侧，这处不止一个口袋，而是形似书页的结构，所以称之为靴页子。?兰^兰¨文`学` ?首*发~
  在楚烨换衣时，婉宁还在说着房内情形。
  说来了一个白衣女子，极美的一个人儿，却把静庵师父吓得从床上跳起来了。
  楚烨微笑：“让她们两个自己说话，你去歇息吧，今个咱们可能就得走，而且是坐船，婉宁你可别晕船了。”
  婉宁满脸惊喜：“奴家早就想坐船游玩了，嗯，奴婢马上就去买些药材备着。”
  她一走，屠千岳将一个小布包拿来，打开后便看到了张有三的随身物品。
  两个小瓶子，几张银票，其中还有一张是楚烨不久前赏的。
  楚烨也就拿了过来，看着小瓷瓶：“这是什么？”
  “张有三说是蜀中某江湖世家的毒药，每一瓶效果都不同，十分厉害。”
  “红瓶的是见血封喉的剧毒，绿瓶的是闻之就晕的迷魂药。”
  楚烨收起来，又好奇问道：“你对张有三用了什么刑？”
  这下，屠千岳精神愈发抖擞：“小人想到二爷的话，攻心为上，所以将张有三给慢慢的阉了，为此，还专门研究了阉割的手法，可是费尽心神，每一刀都下的极为小心。”
  说着又笑：“还未割，张有三就全部招了，小人后面六十七刀，并不为审问，而是为了技艺之道。”
  愕！
  楚烨都愣住了：“张有三被骟了？他最怕的竟是这个？”
  屠千岳兴奋道：“我看张有三此人，虽是卑微小卒，却很有野心，他内心深处把自己比作怀才不遇的高士，一心想要建功立业，成就美名。”
  “所以，阉了此人，便让他一世无法翻身，永远都是阉人！”
  楚烨无语。
  张有三本来就想认罪，所以屠千岳问出那些事不难。
  只是这家伙好像是沉迷其中，有点走火入魔了。
  “走，去看看张有三去。”
  屠千岳领着楚烨来到铺满稻草，己被打扫过的小屋。
  张有三此刻坐在一张大木椅上，双眼呆滞，身上只盖着一层白布，鲜血从白布中间渗透出来。
  木椅旁的桌上，摆着一排刀子，还有猪苦胆，鸡蛋清，糯米粉，麦秆，白酒，炭火，钩子，以及一只小黑坛，坛子里也盛满了白酒。
  张有三此刻眼神盯着那黑坛子，仿佛在望着自己失去的一切。
  楚烨便明白了，坛子里装的就是张有三的小宝贝了。
  屠千岳此时还在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手法。
  楚烨都听得有些恶心，赶紧止住。
  再看张有三，竟然没死，也没做咬舌自尽之类的事。
  有意思，他还能支撑的住，实在有些奇怪。
  楚烨不禁想到了大雍宫中的太监净身路线。
  太监们走的是两条路线。
  豪华路线是年幼时被选中，先修炼秘法，待到真元初成，再修莲花宝典，此时自己去势，神功成就后，只需十日就可恢复如初。
  平民路线就惨了，那是要先签生死文书，然后自己花银子预备各种物品，最后还得寻一个高手动刀，免得切不好，还得养好了再挨第二刀，甚至第三刀。
  宫中净身房里的太监手艺都不好，所以得寻阉割的高手世家，那是代代传下来的本事，俗称“刀子匠”的就是。
  而有记录的最倒霉的太监，曾被割了三次，足足用了三年六个月才成功入宫。
  楚烨看张有三虽坐在木制的轮椅上，但气色还算可以，就笑问屠千岳：“你让他修炼莲花宝典了？”
  屠千岳笑道：“哪有这么快，小人自己还未修成呢，这多亏了宫中的桂公公，这次不但送来了秘籍宝典，还带着两颗‘天养化生丹’，桂公公写了书信，说明了丹药的用法。”
  “小人用一颗就可以凝聚莲花真元了，想着也不能浪费，就给张有三也用了一颗，他现在是死心塌地做二爷您的奴才了。”
  楚烨看向张有三。
  张有三呆滞的眼神稍有变化，其实神智早己恍惚。
  此刻忽然颤声嘶吼道：“今日之辱，断我凡根，亦绝了我俗念！岂不闻《周易》有云，穷则变，变则通？我张有三通了，全通了！”
  说着又疯了一样大笑：“肉身既残，何惧哉？恰似利剑去鞘，更显锋芒！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哈啊！苍天授我以大任，先夺我之躯壳。甚好！甚好！”
  “呜呜！我张有三今日之苦，安知非天欲成我之功业呼？身残何妨？身入枢机，掌中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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