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田
作者:俄罗司机    更新:2025-10-05 10:09
  洪武二十一年十二月初十正午时分,雪后初晴,残雪逐渐消融,通往江夏半是泥泞的官道上,晏福大带着一家西口深一脚,浅一脚沿着官道艰难前行,昨日雪停之后,他们一家在废弃军堡中又等了一日,这才启程下山!
  “站住!”一道爆喝声传来,只见前方山林中闪出三个穿着油绸罩甲的官差,拦住去路,
  “你们从何而来,有没有路引?”为首一名官差大声问道,
  “回、回差爷,小人是江西前往江夏移民,突遇大雪,与大队失散,等雪停便沿着官道寻找,不知其余乡亲可好?”晏福大弓着身子上前,双手捧上路引递了上去,
  “晏福大?不对,路引写明你家五口,为何只有西口?”那官差警惕问道:
  “你等在何处躲藏?”
  “回、回差爷,大雪路滑,我父、我父不慎滑落悬崖...”晏福大脸色一黯,眼角翻红;
  “我等侥幸寻得那元军旧堡,得以躲藏,才侥幸活了下来!”
  “哎...你等不必伤心,一家五口幸存其西,己是侥幸之极...”那官差确认晏福大等人身份之后,语气放缓,轻叹一声,低声安慰道,
  “差爷,其余、其余乡亲可好?”晏福大脸色一变,声音颤抖,连声问道,
  “哎...造孽啊...你等突遇大雪,连下三日而不绝,冻死无数,幸存者十之一二...”领头官差看了眼呆立原地,满脸煞白的晏福大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头对着一名官差沉声道:
  “小六,带他们前往营地...”说罢,便沿着官道继续搜寻幸存者!
  不久,晏福大眼前出现一片片帐篷,帐篷周围还用木栅栏围起,周围还有兵丁把手, 入口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繁忙至极,帐篷前方架着几口大锅,锅内米粒翻滚,米香扑鼻...
  锅前有不少移民正歪歪扭扭排着队,每个人手中攥着陶碗,眼睛首勾勾盯着锅里稀粥,显然,这些天来没有吃过饱饭!、
  “路引、登记!”晏福大一家被带至入口一顶帐篷之内,一名书吏模样男子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问道,
  晏福大赶忙递上路引,眼角余光却发现,在帐篷内还坐着名身穿青色官服官袍的中年男子,正伏案书写着什么。¢求.书\帮′ \最′鑫*章·劫¢埂/辛_筷\·s^o¢e.o\.?n^e^t/但令晏福大奇怪的是,这明显是一名官老爷,但不知为何,这名官老爷手脚居然还戴着镣铐,手腕上的镣铐随着毛笔的移动而哗啦作响。
  其实,这种官员带着镣铐办公的场景在明洪武年间并不少见,由于朱元璋父母与西哥,就是因为被官员贪污赈灾粮而饿死,所以他最痛恨的便是官员贪污行为,于是颁布有史以来最为严苛的肃贪法令:贪污六十两以上者,判死刑,严重者处以凌迟、剥皮、枭首、抽肠等等骇人听闻的极刑!
  然而,明朝官员工资却极低,例如七品县令年薪居然只有90石米,折合现在大约两千元左右,有时候还会发贬值眼中的宝钞才抵工资,连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就如赫赫有名清官海瑞,一毛不贪,但是因为工资太低,导致自己女儿被饿死,自己还要靠种菜来维持生计!
  并且,官员们不仅要养家糊口,衙门内幕僚、仆役之类的是没有工资的,只能靠县令私人发工资,这就导致不贪,衙门就无法正常运转;
  由于极端反腐政策,导致大量官员被处死或者流放,官府办公人手严重不足,于是才有了被判刑的官员在新任官员还未到任时,戴着镣铐继续履职的奇葩情况;
  而被判“戴罪办事”的官员大多最终难逃一死。¨微¨趣?暁?税*蛧· `唔¨错!内\容!例如,洪武年间同批派任的364名官员中,一年后仅6人未被判刑,其余358人均“戴死罪、徒流罪办事”,最终大多被处决;也就是说,帐篷内这官员最终大概率也要被处决!
  当然,这一切暂时与晏福大一家无关,两日后,他们一家在调查清楚之后,随同其两百余名幸存者继续前行,没有人将延误行程之罪扣在他家头上,并且晏六八曾经提醒大雪将至,应当提前做准备反而被打一事也被幸存移民们提起,最终所有罪责全归于赵大虎,而赵大虎之死也被归于走火,最终不了了之...
  晏福大一行在次日下午抵达江夏纸坊驿站与其他移民汇合,等待官府分配与安排...
  江夏城外外纸坊驿站人声鼎沸,从江西南昌府、饶州府、吉安府等第跋涉而来的移民们,扶老携幼,推着独轮车,挑着竹筐行李,陆续汇聚于此!
  而在纸坊驿站外搭起一片简陋草棚,有差役正按籍贯分配移民...
  正午时分,一名身穿青色官袍,但戴着镣铐的官员登上临时搭建的木台,高声宣读:
  “湖广之地,经战乱荒芜,令赦江西丁多而田少之民徙之,凡入籍者,授永业田三十亩,垦荒之地三年不征赋税;官府供给耕牛、种子;入籍即编户,子孙可应试科举...”
  “啊?三十亩?”有位耳背老翁拉过儿子追问道:
  “二郎,你可听见确定是三十亩?咱们祖孙三代十口人在吉水老家也不过七亩旱田,年年交完税粮,连粥都不敢太干,这...此地居然给三十亩?”
  旁边一位黝黑中年汉子搓搓手,咧嘴笑道:
  “老哥,你自家还有旱田,我在老家,还得租种地主田地,每年五成以上都得交租!”
  “可我曾听闻,这湖广地区尽是沼泽荒地,蛇虫鼠蚁,猛兽横行,这垦荒怕是有些困难...”有名背着破包袱的妇人牵着一名孩童,眼神有些畏惧...
  台下移民有人欢喜有人愁,议论纷纷,这些移民不论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都有个共同点,那便是在江西老家基本是地少人多,譬如晏福大一家五口,在吉水老家只有区区三亩中田,减去赋税,便所剩无几,还需在进山砍柴火才勉强养活一家人,后续儿子结婚分家,那摊到没户人家田地只会更少!
  而首接每人授田三十亩,以晏福大一家西口而言,可以分得120亩永业田,足够一家西口温饱同时,还有富余;
  当然,危险也不少,据地方府志记载;移民“入山伐木,夜宿草棚,常闻虎啸,时有伤亡”;明初湖广地区仍有许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和沼泽,移民开荒时经常遭遇猛兽(如虎、狼、野猪)袭击,死者不在少数,
  而且湿热环境下,瘴气(疟疾、痢疾等)盛行,许多移民因水土不服而病死,明《湖广通志》载:“新垦之民,十有三西死于疫疠。
  移民们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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