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作者:[美]萧逸    更新:2021-11-29 21:17
  况红居径自走到丁讶身前,用手指了指禅房,说道:“古浪可是在里面?”
  丁讶点了点头,况红居又道:“我进去看看!”
  说着便要入内,却被丁讶拦住,说道:“他刚吃了药,正在养息,你不要打扰他!”
  况红居白眉一扬,喝道:“老头,你少管闲事,我是来带古浪去养伤的。”
  丁讶也提高了声音道:“老婆子,我可不是你们江湖中人,不过古浪对我很好,我不能不照顾他。”
  况红居或许真把丁讶看成不会武功之人,所以她极力地忍耐着,说道:“也许你弄不清楚,古浪是我的后辈,现在他受了伤,我要带他去养伤,你明白了么?”
  丁讶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不对,不对,他的伤是你打的,我怎么能把他再交给你?”
  况红居强忍怒气,叫道:“是我打的怎么样?难道我不能教训我的后辈?”
  她那种气焰,桑鲁歌及桑燕都看不下去,气得怒目而视,但是丁讶却是毫不恼怒,他摇着头,对况红居道:“我从来没有听他说过有什么前辈,你不要骗我!”
  况红居已经气得不得了,她极力地忍耐着,搓着一双枯瘦的手,喝道:“老头,我念你是不会武功之人,又有重病在身,不与你为难,你还是赶快让开的好!”
  丁讶双目睁了睁,似有恐惧之色,拦住了房门,低声地说道:“怎么,你……你要动武?”
  况红居气道:“我焉会对你动武?快些让开!”
  丁讶一个劲儿地摇头,说道:“那……你是要对古浪动手了?不行,我死也不能让你害他!”
  况红居被他缠得怒极欲狂,连连跺脚道:“唉呀!你这个老胡涂!我也与古浪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他!”
  丁讶问道:“那你为什么把他打伤?”
  一句话问得况红居哑口无言,气得面上变了色,叫道:“你懂个屁!给你说也说不清楚,快些让开!”
  桑氏兄妹见况红居对丁讶如此,都是怒火万丈,但是他们深知丁讶的厉害,所以也并不担心。
  丁讶好似被况红居的大声喝叱所震惊,他沉吟了一下,说道:“既然你一定要带他走,等我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如果他不愿意……”
  话未说完,况红后已叱道:“还问个屁!快些让开!”
  她这一骂,似乎把丁讶的火气骂出来了,他转过了脸,不悦地说道:“你这个老婆子怎么不讲理?我说的全是好话,你骂个不休,真是没有教养!”
  丁讶这几句话,更说得况红居羞愤交集,她双目射出了奇光,叱道:“老鬼!莫非你逼我向你动手?现在最后一次告诉你,快些让开!”
  丁讶摇着头,说道:“土可杀不可辱,你若是拿这种态度威胁我,不如把我杀了算了!”
  况红居气得说不出话来,桑鲁歌及桑燕却笑了起来。
  桑鲁歌笑对桑燕道:“燕妹,这婆子好不讲理!”
  话传入况红居之耳,她更是怒不可遏,咬紧了牙,冷笑道:“好个老混账,给我滚吧!”
  说着一双手臂快似闪电一般,向丁讶的双肩抓来,快疾之至。
  丁讶大叫道:“你真的动手……”
  况红居的双手已经按住了丁讶的肩膀,她停了势子,忍住怒道:“你现在让开还来得及,怎么样?”
  丁讶望了她半天,摇头道:“不让!”
  况红居怒喝道:“看你让不让!”
  双手抓住丁讶的肩头,高高举起,移到旁边,放了下来。
  接着瞪口道:“我不愿意伤你,若是再找无趣,就别想让我手下留情了。”
  说罢之后,回头望了望桑氏兄妹,见他们遥遥站着,没有一些反应。
  况红居冷笑一声,说道:“对!这样才算聪明……”
  她说着便要伸手去推门,但是丁讶很快地又拦在了门口,说道:“不行!你不能害他!”
  况红居气得浑身发抖,厉叱道:“老鬼!你真要找死!”
  双手抓住丁讶的肩膀便向外甩,但是就在她劲力才吐之际,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身子一连倒退了好几步,几步退到天井之中。
  桑鲁歌及桑燕不禁同时一惊,注意看去,只见况红居的双腕,渗出了鲜血,流滴不已。
  况红居很快地在自己的双腕点了几指,血立时就止住了,她狞笑道:“老鬼!倒看不出你果然有一套!”
  丁讶笑嘻嘻地扬起了双掌,唑见他手中有两根中医针灸所用的金针,闪闪发光。
  丁讶笑着说道:“讲比武打架我不会,不过我看了几十年的病,‘百针度穴’的功夫,谁也比不上我!”
  桑鲁歌这才恍然,原来丁讶以针灸之法,在况红居的手上戳了两针,难怪她受不住呢!
  况红居见了这两根金针,不禁又被弄得疑虑起来,忖道:“难道他真是以医术上的针法刺我?怪不得他认穴认得这么准呢!”
  丁讶好似非常得意,又笑着说道:“怎么样?别看我不会武功,其实你们的点穴法,比起我的针法来差多了!”
  况红居冷笑道:“不错,你是有一手……”
  她心中却忖道:“我要试试他!”
  她拿定了主意之后,又忖道:“这一次我点他‘肩井穴’,他如来得及以针刺我,便可由他出手的速度判断他是否会武功。”
  况红居想到这里,笑道:“好,你再试试!”
  丁讶立时紧张起来,一言不发,双目紧紧地盯在况红居的身上,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况红居轻舒长臂二指如电,向丁讶的左肩‘肩井穴’点了过去。
  她二指堪堪已经点上了,突觉手腕又是一阵奇痛,吓得她一声怪叫,二次退了回去。
  这一次丁讶所下这针,比方才要厉害得多,以至况红居止血之后,仍然痛彻心肺。
  两下的动作,都是快极,桑鲁歌及桑燕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况红居已经退了下去。
  这一来真把况红居弄胡涂了,她忖道:“难道他会武功?可是方才我与他把脉,发现他根本就不似习武之人,莫非他武功高到连我都觉不出来么?”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心惊。
  丁讶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我看你还是快走吧!”
  况红居不答,寻思道:“此人如果有这般高的武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他一向隐居着不成?”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况红居纵横江湖数十年,跑遍了大江南北,凡是成名的人物,几乎都会遍了,丁讶若是武林中人,她是绝不会不知道的。
  丁讶见况红居久不说话,笑道:“我看你还是走吧!方才我下的三针都是很轻的,没有什么关系的。”
  况红居铁青着脸,叱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丁讶毫不隐晦,随口说道:“我叫丁讶!”
  况红居轻轻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心中却把近几十年来,江湖中姓丁的奇人想了一个遍,始终想不出一个叫丁讶的人物来。
  在她思索之际,丁讶的目光,却扫向院墙之外,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比况红居更厉害数倍的人物——哈门陀—一已经来到了!
  丁讶心中寻思道:“我不能让哈门陀这么快就发现我会武功……”
  他心中很快地作了个决定。
  这时况红居百思不得其解,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物,我要会会你!”
  说着便又向丁讶逼来,这一次丁讶的反应甚是惊惶,他还没等况红居走近他便冲了上去,举针向况红居的双肩刺去。
  由他的速度和身法看来,分明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可是况红居连吃了两次亏,不敢贸然出招,把大袖一扬,喝道:“去吧!”
  她那片袖子,卷在了丁讶的手腕上,只听丁讶一声大叫,身子已然被甩出了好几尺远,跌在雪地里。
  桑燕等大惊,连忙扑了上去,把丁讶扶了起来,只见他跌得满身是雪,还好没有受伤,丁讶不住地喘息着,用衣袖拍打着身上的浮雪,连连叫道:“好!好婆子!你难道不怕王法么?”
  况红居脸上挂上一丝阴冷的笑容,说道:“果然是个废物,太不自量力了!”
  她说过之后,目射奇光,令人生悸,然后提高声音道:“现在,看你们谁还敢拦我!”
  说罢,径自推门而入,桑鲁歌大怒,正要追入,却被丁讶拉住,低声道:“不要管她!”
  桑鲁歌及桑燕虽然大惑不解,但是他们知道丁讶是与桑九娘一流的人物,他既然如此说,必然有原因的。
  少时,况红居走了出来,她用毛毯裹着古浪,双手托着,对丁讶等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害他的……我走了。”
  说完这句话,身子一连几个晃动,消失在风雪之中!
  等她走了之后,桑鲁歌这才埋怨道:“丁老!你怎么……”
  话未说完,丁讶用力地捏了他手心一下,桑鲁歌这才知道事出有因,便把下面的话吞了回去。
  丁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们这些学武功的人风险真大,但愿这孩子此去能够化凶为吉!”
  他说着,慢慢地走进了禅房,桑鲁歌也跟了进去,但是当他们进房之后,却发觉桑燕已经不知去向。
  桑鲁歌大惊,说道:“啊!燕妹定是追下去了,我也得赶去!”
  丁讶一把拉住了他,笑道:“不要紧!少时他们就会回来。”
  桑鲁歌疑信参半,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一点也不明白……”
  丁讶笑道:“自然会有人对付况红居,把古浪送回来,我乐得不必出手,否则岂会让况红居这么容易把人带走?”
  桑鲁歌睁大了眼睛,问道:“谁?谁能把况红居打败?”
  丁讶含笑道:“自然有人……”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突然问道:“你们这一次下山,是九娘嘱咐你们来接引古浪的么?”
  桑鲁歌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丁讶又问道:“对于古浪的情形,你能知道多少?”
  桑鲁歌似乎有些顾忌,一双俊目望着丁讶,迟迟不肯说,丁讶笑道:“在我面前不必隐晦,我知道的比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