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美]萧逸    更新:2021-11-29 20:41
  李雁红随后隐身,心想我看你今天往哪跑。
  月光之下,仅见这夜行人背影,一身黑缎紧身衣,背插一七星尖子,雪亮的锋头,月光之下闪闪生光。这夜行人好似轻车熟路似的,一路翻腾,已至后房,弹指出声。李雁红心想,这夜行人好大胆,居然明面弹指叫阵,看看是否有人,当时也不出声。这夜行人弹了几下指没有回音,四面环视了一下,这一回头可把李雁红吓了一跳。
  你道这夜行人究系何人,原来正是曾和李雁红在水竹溏交过手的陆筱苍。李雁红一见是他,不由怒火上升,此人外号过天星,乃一名独行飞贼,月前才劫灾银不久,想不到尚不满足,竟又动起打家劫舍的念头,今夜是万不能容他了!
  想到这,已由身上取出一支鸳鸯镖。这过天星陆筱苍,此时已扑至后室,忽然矮身窜起,伏在那横窗上,正要飘身入内,李雁红一抖手,这支鸳鸯镖带着一阵疾风,直奔这陆筱苍背心打到。
  口中此时才喊了一声“打”,因恨这陆筱苍过甚,故容这镖已出手了一会儿才出声,所以那陆筱苍想躲确是万难了。陆筱苍已入一腿,突闻身后破空之声,他是老江湖,一听这声已知有暗器来到,又听到一声“打”,不由吓了个忘魂,右脚一踹窗栏,“砰”的响了一声,身子已跟着倒出去,奈何那只左腿已入内,尽管身形再快,总受了大大限制,只闻得“噗”一声,这一镖正打在后胯上,直痛得陆筱苍哼了一声,差一点站不住脚。
  李雁红镖一出手,身形也跟着腾起,口中喝道:“大胆淫贼,居然敢三番两次来此行盗,难道就以为没有人能制你么?”
  过天星身才站稳,见一黑影从树上往己扑到,手中剑往己分心刺来,不由一声冷笑,强忍着痛,一滑身己躲开这剑,口中道:“我看你是何如,居然敢管你家陆二爷的事,想必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一了,背手已把背后七星尖子撤在手中,这才看清来人面目,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还是水竹溏败兵之将。上次让你逃开,今夜却是你死期到了!”一抖这七星尖子,反朝李雁红肋上扎来。
  李雁红见这过天星后胯受伤,尚如此猖狂,不由呸了声道:“你别不要脸了,水竹溏要是斗你,三个也把你给宰了,还有脸夸口呢!”见他七星尖子已到,一上步猛一侧身,避开他这尖刀,掌中剑“白蛇吐信”,由他右臂外递过来,直朝他“肩井”穴上点去。
  陆筱苍身形往右一沉,左脚滑出半步,手中七星尖子带起一溜寒光,直奔李雁红而来。
  李雁红一剑点空,左手一领剑诀,脚下倒踩古井步,一阵急转,掌中剑反向陆筱苍背上劈来。
  陆筱苍一七星尖扎空,见李雁红剑到,右脚往前一上步,脚尖一滑“鹞子翻身”,七星尖带着轻哨,直朝李雁红剑上便碰。李雁红此时一递招,才发现陆筱苍武功竟自不弱,这柄七星尖子上确有过人功夫,不敢大意,此时见他安心想以他手中那怪兵刃锁自己这口剑,哪里能容他碰上,身形突向前一扑,肩头往左一晃,前身离地仅有半尺,他那柄七星尖子可又碰空了。
  此时因方才陆彼苍那一脚正踹在窗户上,发出极大声音,别说方小姐给吓醒了,就连方氏夫妇及院中仆人也醒了一半,再一听有互骂之声,都知道一定是那贼来了。
  方小姐已吓得在床上连叫:“李大哥,有贼来了!……李大哥!”
  还算那春萍听到小姐呼叫,已大着胆子跑到方小姐房中,见小姐吓得全身抖瑟,不由道:“小姐,你……别怕,我去叫李……少爷去。”其实她何尝不也吓得要命,但一想到李相公,胆子不由就大多了,一阵小跑已至隔室,见那床上空无一人,知道人出去了,再一听外面呼骂声,心中才明白,敢情是李相公已和那贼动上了手,这才跑到房中道:“李少爷在外面和那贼正在打呢!”方小姐这才稍放心,不由又替李雁红担起心来了。
  不说这室内诸人惊慌情形,且说那李雁红躲过他手中那一七星尖子,掌中剑“拨草寻蛇”直向陆筱苍双足上削来。二人这一动上手,不觉十数招过去。
  李雁红久战不胜,心内火起,娇叱一声,已展开身形。这趟“八仙剑”是一尘子亲传绝技,非比寻常,剑点分明,身剑合一,点,崩,扎,挑,刺,一招一式,有惊人之处,起落进退,忽守忽攻,剑招上快若电光石火,轻如飞絮惊鸿,这一来那陆筱苍可大感不支了。
  陆筱苍这一活动身形,后胯鲜血愈发流之不已。但他生性顽劣,决不轻易服输,见李雁红这一展开身形,剑气如虹,就知道今夜自己恐不易讨了好去,怒喝一声:“二爷与你拼了!”一摆手中七星尖子,施出了“分云十二刺”。这本是峨嵋刺的招数,可是七星尖子和峨嵋刺大同小异,用来也无不可。
  只听到“呛”一声,两般兵刃碰在一处,各自一撤身,李雁红身随剑转,陆筱苍怪蟒翻身,二度相接,又杀了起来。这院中一时寒光闪闪,人影幢幢,直惊得那窗缝中偷看的几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此时李雁红“八仙剑”已施在第十招“骤雨打荷”上,雪亮剑身挽起一个斗大剑花,直朝陆筱苍平顶削去。陆筱苍本已技穷,见这一式来得急猛,不由吓得往空把七星尖子一举,想去碰李雁红的剑。
  李雁红心中有数,待其兵刃已挨上自己的剑,猛一翻腕,这口剑顺着七星尖子直往他手上削来,划起一溜火花,陆筱苍此时如不放手,这双手就别想要了。
  不得已一松手,这七星尖已被李雁红卷向了半天,“当啷”二声落于丈外。陆筱苍兵刃出手,吓了个忘魂,一偏身正要窜出,却听得李雁红叱道:“哪里跑!”就觉右耳一凉,跟着热血流了满脸,吓得“哎唷”叫了一声,踉跄出去八九步,一摸右耳已齐根被削,又惊又怕,一顿足反身就跑,奈何后胯镖伤过重,这一用力,简直痛楚不堪。
  李雁红见他要跑,哪里容得,按平日对方既已受伤,哪有赶尽杀绝之理,只是这人似太淫毒,江湖不耻,更加上偷了方府那么多贵重物品,若叫他走了,自己有何面目见此宅主人。当时一纵身来至他背后,本可一剑刺他个透心穿,一来不愿赶尽杀绝,再说死人于事无益,这才一伸左手,拼中食二指,往他“云台”穴上点去。
  “吭”一声,点了个正着,那陆筱苍一跤摔倒,不省人事。李雁红点倒这陆筱苍,还剑于鞘,这才纵身来至后室。一推门,内门已锁,不由在门外喊道:“开门呀,那贼已捉到了。”里面人一听是李相公声音,先开了窗户看了看不假,这才招呼着把门给开了。
  却不料一进门,手已被人拉住,再一看竟是方小姐,已吓得花容失色,直道:“李……
  大哥,你没事吧?”
  李雁红笑道:“没事,那贼已被我用点穴给制住了,快叫人给捆上,明天交给官府审问一番。”
  方小姐闻言真是又喜又怕,此时方氏二老都已闻悉而至,灯火照耀各室通明。方老爷一眼瞧见自己女儿,此时正紧拉着人家手,不由一怔,心想这二人如真能结成夫妇,倒能称为一对佳偶,心中已有了主意。
  方小姐方才举动,全系无心,一来芳心实早已喜欢对方,再遇此惊吓,自然难免无意间透出亲切之举。此时见父亲眼睛直往这边看,不由生疑,再一低头,直羞得面赤心跳,忙放下手,退至一旁,连头都不敢抬了。
  李雁红此时也无心再想这些,对方老爷道:“老伯,那贼被我伤在院子里啦,请派人把他捆上,还有他身上的伤,还得给他治治,别流血过多死了就麻烦了。”方老爷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连忙叫人。这些人别看平日什么都怕,真要是叫他们打死老虎,那胆子可比谁都大,七脚八手把那陆筱苍捆了个五花大绑。
  可叹陆筱苍,虽不能说是如何不得了的高手,可是在绿林界提出来,也算是一号人物,败在李雁红手上,技不如人尚无话可说,可是叫这一群仆人你一拳我一脚,那味可真不好受,尤其是被点了穴,连口都张不开。
  此时方老爷全家,都大着胆子和李雁红来至院中,见陆筱苍全身是血,不由都觉不忍。
  方老爷对仆人道:“你们快去找个大夫来,就说有人中了刀伤,叫他快来。”那仆人答应着去了。
  李雁红对陆筱苍冷笑一声道:“要依你往日行为,真是该碎斩万段,只是此时还不能就叫你死,你偷人家的东西在哪?先还了人家咱们才好说话!”见对方闻言怒凸双目不发一言,这才想起还点着穴呢,想着就走上一步,对他背后赐了一脚,那陆筱苍“哇”地叫了一声,一阵咳嗽。
  方老爷见状皱眉道:“贤侄,他既受了伤就算了吧。”
  李雁红回头一笑道:“我这是给他解穴呢,老伯心可真软,你不知道这贼有多坏呢,要是把他以往行径说出来,你老人家不恨死他才怪呢!”
  陆筱苍被这脚一踢,已解了穴道,当时呕了两口,一听李雁红贼长贼短地在说自己,不由冷笑一声哼道:“你不要得意,二太爷今落在你手,算时运倒霉,杀刮听便,皱一皱眉头算不是人养的!你要再出口伤人,可怪不得我要骂你了!”
  李雁红含笑一声道:“你本来就不是人养的嘛!陆筱苍我告诉你,你把偷人家的东西乖乖拿出来,也许对你自己好受点,要不然你是自讨无趣!”
  陆筱苍哈哈笑了两声道:“想不到我陆筱苍今天阴沟里翻船,伤在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手里,真是死不闭目。东西一点不错,是我偷了,可是要还你们可没那么容易!”
  李雁红被陆筱苍这两句话说得勃然大怒,一抬腿,那陆筱苍就像被踢的冬瓜一样,连翻了好几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