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美]萧逸    更新:2021-11-29 20:40
  二人寻声往上望去,却见这妞儿单足踩着个树桠儿,全身像四两棉花似的,微微颤着,不由又惊又气,那乔平更是惊怒十分,没好气地道:“你别得意,等你说完了再说。”
  云中雁带气嘟着小嘴,由树上飘身而下,自言自语道:“这算什么嘛,自己叫人家说,说了又生气,动不动就想打人,到底有多厉害嘛。真是老……”
  一尘子叫了一声:“雁—儿——!”
  云中雁这才中途止住,看了看一旁气得虎虎有声的乔平,又觉得很好笑,心想气气你这老鬼也是好的!当时忍不住一抿嘴吃吃地笑了起来。那乔平大喝道:“有话好讲,你笑什么?”
  云中雁忍着笑看了看天,才慢条斯理地说:“人家要笑嘛,你老人家管的可真多,就是皇帝也管不着人家笑呀!……”
  说着格格地又笑了起来,只气得那乔平暴跳如雷,大喝道:“罢了,罢了!今天先毙了你这丫头,再去找你师父。”
  他说着就移步挨身,一尘子此时也给云中雁逗得直想笑,见这乔平偌大年岁,竟如此火性,连几句话也受不住,此时又要动手,不由单手打问讯道:“乔大侠何故与她小孩一般见识,还是让她说完了再定是非曲直吧。”
  乔平无奈又止住身形,叹了口气道:“这四十年来就没任何一人敢对我乔平如此说话,今夜真是阴沟里翻船,被你这“r头如此戏弄,我岂能轻轻饶你?好吧,你爱怎么笑就笑吧,笑够了再说。”
  云中雁笑了一阵才停住,长长地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笑死我了,看见你气可真好玩。你要是乖一点不打人,倒蛮好玩的,没事逗逗你真怪有意思……”
  一尘子见这铁守容简直没大没小,越来越不像话,不禁低叱一声:“还不快快说完你的话,再要取闹,我可不管了,看看你能不能?”
  云中雁吐了吐舌头道:“我说,嗳呀,这一笑我都忘了说到哪啦。”
  随着回头看着乔平,忍着笑,满脸稚气地道:“真的我忘了,你提提我吧,说到哪了?”
  那乔平气得早已半死,又不便屡示量小,闻言冷笑哼一声,没好气地道:“你也有忘了的时候,不是说到我同师兄二人都打不过你那师父么?哼,见鬼!”
  云中雁这才啊了一声道:“对了,还是你聪明。你们那一架打得可真惨,结果你变成这个怪样,我那恩师也少了一只耳朵。”
  乔平哼了一声道:“好丫头,你再说一声!”
  云中雁笑道:“好话只说一遍。按理说,你虽落成如此模样,可我那恩师何尝不是也小小的算个残废?理应从此化解了事,却不料这四十年来,你二人竟怀仇饮恨,苦练绝技,硬要再找我那恩师寻仇,这是何苦呢?我那恩师既已落发为尼,早把这笔怨恨抛置身外。并且这十年来常常为此事追悔,声言即使你们找去,她也绝不回手,任你们下手处置。二师伯你难道真忍心下手伤一个毫不抵抗的人?这个曾是你同门之谊的师妹?”
  乔平此时面含悲愤,仰天哈哈狂笑了一阵,对云中雁道:“丫头,你说完了吧?该我的了。”
  一生子两手合十念声:“善哉,善哉。乔大侠请暂息雷霆,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何不宽宏大量将此一段宿仇化解,为武林中传下美谈呢?”
  第四章急怒攻心
  那乔平闻言后嘿嘿冷笑了一阵,慢吞吞地道:“师太,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乔平如今也是这八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可是师太,你可知一个残废人内心的痛苦,自从这只右眼瞎了以后,四十年来我羞见故人,这漫长的四十年……”他抬头看着远天,那只炯炯有神的独眼闪着泪痕,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叫自己的名字,乔平呀,乔平,你枉称一男子汉了!这丧明之仇不共戴天,还有这边右脸……若不是我那纪老哥及时救治,我早已一命归阴。如今虽侥幸不死,但形同夜枭,人见我俱当成怪物,四十年我受尽人们的讥嘲……嘿嘿……”他冷笑了一阵,又道:“我乔氏门中只我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这一剑不但与我有废体之仇,我乔氏香烟,亦为此中断。即使我乔平能饶她,这历世先人阴魂岂能轻轻饶她不死……因此,师太,请你退出这番是非之地,还是让我们作一个了断,四十年前她能剑伤我目,四十年后她又何尝不能再赐我一剑,也叫我这怪物少活在人世现眼……我如死在她手,算我学艺不精自取灭亡;她要有幸伤在我手,那才是她应得的报应。我乔平是铁铮铮一条汉子,我的事让我一人承担,决不要任何帮手,即使是我那纪老哥,他要出手,也得等我和她先作个了断后再说。”到此他猛一侧面,看着云中雁说:
  “丫头,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常言道,血债须用血来还,父仇于还,师仇也应延及弟子,我今天先杀了你,江湖上也不会笑我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宁我可不愿多耽误时间,尚有事情要同师太商量呢。丫头,你就快说吧。”
  云中雁闻言,知道此老成见极深,解释也自废,当时一挺腰,就要出来。一尘子恰在这时插嘴道:“慢来,雁儿,你不许动。”
  随着面朝鬼见愁乔平道:“乔大侠,贫尼按说是局外人,不该参与此事;但事非得已,我却不能不有所干与,尚请乔大侠看在贫尼薄面,暂时饶恕这铁守容……”话还未完,就听得那乔平及云中雁双双叱出了声。
  那云中雁一拧身已纵出,口中说道:“师伯,你老人家美意弟子感激不尽,但是二师伯的话说得也对,守容自幼随师,八年习艺,自恨对恩师未效些许微劳,即使今夜死在二师伯掌下,也算死而无憾,还是让弟子在二师伯手下讨教一番吧。”
  鬼见愁见这铁守容竟然毫未把自己放在眼内,不由恨声对一尘子道:“师太,这是我们师门之事,你又何故干涉?还是让我们作个了断吧。”随着走了几步对云中雁含笑说:“你有如此志气,真是不容易,我一定会给你个干脆,也好成全你这番忠心。可是有一言要告诉你,你别妄想由于你就可把我和你师父之间的仇就消了,事后我还要去找她。”此语一出非但云中雁愤怒填胸,即连一旁的一尘子也觉得这乔平太过于残暴骄横,当时只听得一声龙吟“呛”,闪起一溜青霞。
  那云中雁已拔剑在手,冷言道:“二师伯,你也欺人大甚了,慢说我师父不会畏你,即使弟子手上这口石雨剑也非容你如此轻视。闲话少说,就请你老人家赐招吧。”
  一尘子大喝一声:“不许动!”随着双手合十念了声:“善哉,善哉。乔大侠,你也是一时豪侠,这事情应看得很清,雁儿今日既随贫尼行道江湖,她的安危就要由贫尼负完全责任。今日若任她与尊下动手,有个三长两短,贫尼日后对我那至友如何交待?为今之计,只好再请看在贫尼这点薄面饶过此次,日后若再与她碰头,任听你们自行了结,今夜却万万不可!”言罢面色一沉,真是不怒自威。
  那乔平好容易激得对方出手,好下手雪恨,不想平空又有这老尼打岔,只气得面一阵红,后退一步,冷笑了一声道:“师太,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与在下有意为难么?”
  一尘子慢慢答道:“不敢,只是要想伤我雁儿,非得先把我这老尼姑打发了不可。”
  乔平闻言哈哈狂笑了一阵道:“好,好!我乔平一生就没怕过谁来,既是师太有意要与我为难,我倒要会会师太你那柄拂尘,看看有什么高招,敢轻视我乔某人!”
  一尘子含笑答应道:“承蒙乔大侠看得起,贫尼哪有什么高招,既如此就请吧。”她一背手已解下了那柄拂尘,眼前就要有一番惊人的拼斗。
  云中雁见状,急得直叫,她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哪识得一尘子一片苦心、只疑一尘子有意耍这鬼见愁一番,心想我与他既有师仇,你老人家又何故有意阻拦,见二人说着就要动手,哪里能容得,只急得娇叱一声道:“师怕,弟子事还是让弟子自己了吧。”这柄剑已在尾音里长虹贯日似的逸出去,口中高喊道:“看剑!”
  乔平万料不到,这妞儿居然敢先朝自己下手,心中真是又喜又气,大喝道:“来得好!
  丫头,你这是自己送死!”身随掌走,竟以一只铁掌硬崩云中雁手腕,右手中食二指朝她膀下“劈儒穴”点来。
  一尘子见云中雁竟抢着与那乔平对了招,只得退向一旁,心中暗恨这云中雁不知轻重厉害,只好在旁待机而动,以防不测。
  云中雁见他指未到,已透着一股劲风,这只寻竟微微觉得发麻,知道此老怪尚精如今武林失传的“大麻指”,不禁大惊。总算云中雁识得厉害,及早带回这只右手,否则此时怕已落了残废。
  这“大麻指”乃六指魔谢小江生平绝学,自雄踞苗疆后一直未遇到理想传人。后来收了这乔平及纪商二人后,因二人都是带艺入门,虽然那大癫上人未将绝技传于二人,但他二人质秉却俱是上材,武功却也了得,故而这六指魔对二人竟破格看待,将一身绝技倾囊相授。
  他的绝技失传江湖的共有三样,一样是那“黑炁掌”,一样是“大麻指”,还有一样“般若神功”,都可称得上是极厉害的功夫,江湖上提起来足以胆寒。
  “黑炁掌”要内功有根底方可人手去练,尚需童身,此点纪商与乔平都有资格,所以二人都学会了。“大麻指”却是非有极大耐力,而且性情残忍之人才可练得,当然本身内功更是要有了相当基础方可着手,按二人功力是都可练,但在练此“大麻指”期间,必须以活人为靶,最后百日内更为残忍,将掳得生人,尚需略通武者,令与己对招,闪动间以此“大麻指”往他身上穴道下手,轻者残废,重则丧生,故此武林道上,很少有人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