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美]萧逸    更新:2021-11-29 20:40
  你有什么话尽管说,事后我一定为你交待。”
  铁守容闻言,只气得全身颤抖,但她知这金七的确不好对付,听后尚强自镇定道:“后辈有一事不明,要请教你金七爷。我与你夙旧无怨无仇,为何今日雪地拦劫不放?尚请前辈说明才好。”
  那金七闻言面色一红,不由用目一扫那旁边少年,那少年更是面红过耳,这金七咳嗽一声说:“其实说开……也没什么,我这劣徒,唉!自从那日见姑娘剑斩赤仙蟒后,返回数日茶饭不思……我老头子一身孤单,去年才收子,未免溺爱了点,今天听说你侠驾临此经过,我那拜弟差人报信,故此带徒来此,原意无非是想姑娘与我这徒弟作个朋友而已,此子武技虽差,但他学艺不过一年,日后若随我久些……也不致差姑娘到哪去,咳咳……姑娘要是有意,这个梁子就不结了,我们尚可化敌为友。姑娘,你是聪明人,你想想吧。”
  铁守容闻言直把肺都要气炸了,用眼一瞟旁边他那位徒弟,此时正用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盯住自己,满脸乞求之意,不由往地下啐了一口,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闻言对金七正色道:“前辈这话从何说起,我与令徒冒昧平生,这朋友二字实无从谈起。前辈乃堂堂高人,挟技逼人,传出岂不被江湖人耻笑?我铁守容虽命丧你手,也落个为耻捐躯。就请前辈你快快出招,再出此言,后辈可就无礼了。”言罢举目视前,毫无畏惧。
  那金七闻言面色又一红,冷笑着对他徒弟道:“小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天下女人多的是,你哪不能找去?连师父我都跟着你挨骂!”随即回身对云中雁道:“咱们抛开这个不提,我知道你没把我老头子看在眼里头,好好,咱们就比划比划,我要在十招……啊,二十之内让你逃出,咱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否则姑娘你就认命吧。你师父是谁?事后我定去访她。别叫人说我老头子欺侮小辈……”
  铁守容冷然道:“弟子如丧在你老人家手里,只怪我学艺不精,与我那师父无关,既是前辈说出以二十招为限,弟子就勉赴其难。请前辈亮兵刃吧!”
  金七一声冷笑道:“我那对破圈儿久已未用,今天我还不想用它。这样吧,我就用这杆旱烟袋跟姑娘你那剑走几招吧。”
  他说着把那杆烟袋在脚下一阵磕,那剩余烟灰已磕尽,铁守容见对方如此狂傲,竟用一根花竹烟管来接自己的石雨宝剑,心想你别狂傲,这二十招,你未必就把我拿下了。她知道此老既用烟杆递招,点穴上一定有特色造诣,当时点点头道:“很好,想必这烟管儿,在你老人家手里无异钢管铁尺。后辈得罪了。”
  她一平剑身拉开门户,正是恒山老尼亲授的“七十二手越女剑”起势。那金七眯缝着眼,举一举手中旱烟杆道:“幸会,幸会!竟是恒山派弟子,恒山老尼想必是令师了?我们事了,我一定负荆请罪,任凭令师处置。你请递招吧。”
  云中雁见对方那份狂傲,心中早已愤不可忍,此时见对方把那烟杆往旁随意一撇,左手后背,竟是一幅“太极图”,心里暗想此老真不易对付。当时抖振精神,“平沙落雁”,这口剑已疾如电闪奔金七双足削下。那金七见剑已临脚下,脚一点仅微起半尺,堪堪仅容剑身过去。但云中雁此时竟猛一翻腕,那剑尖竟凭内力,硬卷起半尺寒刃,往金七小腿削去。冷面佛也不由一惊,道声:“好”,全身还未落地,竟朝前一踢双足,全身平仰,单掌着地,一个大转圈,这杆烟枪竟朝守容后肩“凤尾”穴点去,白铜的烟兜,带起一溜劲风,口中还喊道:“第一招。”
  云中雁这招“倒卷翎”一落空,就知对方必要还手,果见奔自己后肩点来,哪敢怠慢,猛一翻身,石雨剑带起一溜剑花,竟朝着旱烟杆上削去。这时金七始知自己太大意,不该用这烟杆对敌,因系竹制,万难和对方利刃硬碰,何况由那剑身寒光削来,分明是一口宝刃,只好硬泄去势,一翻腕,一振腕,这烟杆二次抖出,竟奔守容顶上正中“百汇”穴打下。这百汇穴位于头顶骨缝间,即小儿头顶跳动处,为人体上部总穴,与足下“涌泉”穴,共称绝穴,盖其位当脑部,稍受损伤,即足制命,属死穴之一。云中雁见金七竟下此毒手,不禁又惊又怒,娇叱一声:“来得好!”
  手中剑不招不架,“彩带束腰”,竟朝金七平腰斩来。心想你只要敢伤我,你自己先得来个腹剖肠流。那金七满打算,这一招敌人万难招架,不料对方竟拼着同归于尽,那柄剑朝自己腹部下杀手,只恨得“嘿”了一声,硬收回已递出的招,凹肚吸胸全身后坐,这烟杆虽被迫收回,可是冷面佛这只左手,竟然平伸着向外一挥,吐气开声“嘿”了一声,竟以内家罡劲参合劈空掌力向外震出。云中雁做梦也未想到,这金七如此狠毒,兵刃中居然配合掌上功夫,当时也顾不得出招,双臂一振,“一鹤冲天”,竟拔起七丈来高,活似一头白雁,就闻“砰”一声,自雪翻出一个大花,那雪地竟被金七掌力震得一尺余深的一个黑洞,两人都不由暗暗惊心。云中雁是侥幸这掌力未曾击中自己,否则哪会有命在;冷面佛却是暗暗吃惊,这女孩竟有如此轻功,只凭方才那手“一鹤冲天”,这雪地上只浅浅一双足印,却能拔起七丈高下,自己也不过如此,弄不好还不见得成呢!由是那方才傲气,一扫而净。
  云中雁身形下落,她可不敢直落,离地尚丈余,她竟双手平伸,一提气落势立减。这口剑“玄乌划沙”,往金七连肩带臂劈下,辗转间二人已对拆了十余招。那金七此时暗暗着急,大话在先,二十招以内,若不能伤敌,就得乖乖让人家走,起先还一招两招数得挺来劲,此时连声都不敢出了,但那铁守容可代数啦,此时嘴中自己叫道:“老前辈,这是第十四招啦。”
  就闻那金七大喝一声,这枝旱烟杆,就在他身形一矮时,已展开了“花装八打”,真个快似飘凤,捷如电闪,实中虚,虚中实,变化不测。这冷面佛金七自行道江册,虽属绿林,可武学称得上独创一家的人物,撇开那仗以成名的离魂子母圈不提,单他这枝旱烟杆就打遍了北六省,能打三十六大穴,暗中可挟着青萍剑的绝招,更可用判官笔的招术,为武林了绝。今日被云中雁小小后生,竟躲过了十余招,哪能不怒,事情真是奇妙,如果金七在一开始就全力对付那铁守容,此时云中雁早已败阵,如今虽盛怒之下,展开了这“花装八打”,可仅有六招好递,云中雁虽属后生,但功力亦是了得,这时已是第十九招了,金七发鬓皆直,双目外露,已是在盛怒头上,他竟耍起赖来,心想这“花装八打”尚有最后三招,谅她也躲不过这最后三招,虽然已超过二十招,但自己到时可装傻,先伤了这丫头再说。
  这时云中雁正是一招“海底针”,奔金七小腹扎来。那金七身形倏转,掌中旱烟袋猛然向上一翻,左肩向后一甩,“金鸡抖翎”,那拳大的白铜烟兜正奔云中雁丹田穴打去。云中雁见这一招来得好快,自己万难逃过,一着急掌中剑“春柳拂腰”,这只是以求万一的招,绝难敌住金七这狠厉绝招。总算事又凑巧,金七招已递出,见对方寒刃右翻,只疑对方已洞悉这招破法,他这招本是虚招,目的在下招“金蜂戏蕊”的狠杀手,可是那云中雁转剑时,口中已高喊道:“二十招到啦,老前辈!”
  那金七闻言一怔,却不料那冷森森的石雨剑刃在自己怔时正削在那旱烟袋杆上,就听得“铮”的一声,那根自己数十年未离手的旱烟袋,此时竟一折为二,拳大的烟兜落于雪地……那金七一声狂笑,铁青着脸往后退了两步,一背双手,再一出手,手中已多了两个乌油油的钢圈,一阵钢铁交鸣声发自那圈,正是武林如今仅有的一对离魂子母圈。猛然,他面色又一和,叹口气道:“罢,罢!我金七说话算数,虽是无意,今天总算栽在你娃娃手中,从此江湖算没有冷面佛这一号。姑娘,你走吧。”
  他这才一回头对他那徒弟道:“兆新,你给我传下话去,这南北十八塞弟兄,不许对她有丝毫阻拦寻仇,若不遵言,恕我金七手下无情。我们师徒马上重返天山,几年后再来会会这云中雁,我仍用一技旱烟袋,要在十招内制服她。”言罢低着头,一面朝云中雁挥挥手道:“你快走吧,别叫我看着生气。”
  云中雁此时芳心真不知是喜是忧,侥幸未败,做梦也没想到,居然无意间削断了对方的烟袋,知道金七已是与自己师父差不多齐名的前辈高手,这脸如何丢得起,当时竟呆呆地楞住了,闻言半天才眼含痛泪道:“老前辈,恕弟子莽憧,一时无意竟伤了那烟袋,前辈如不承让,弟子此时怕早就丧命了。”
  那金七闻言,发须皆立,一跺脚道:“叫你走你听见没有?再噜苏,我这离魂子母圈可饶你不得了!”
  云中雁见此老个性乖癖至此,无奈,只好插上宝剑,朝那马低头走去,却听那金七又道:“慢着,你可姓铁叫什么名字,恒山老尼是你什么人?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记着。”
  铁守容闻言低声答道:“弟子正是姓铁名守容,恒山老尼乃弟子家师。”
  冷面佛哼了一声,又挥挥手令去。守容这才翻身上马,往前走去,心中好不懊丧,无意间连树了三个强敌,今后尚不知如何解脱呢!她低着头一任那马朝前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竟又是一片山岗,突然身后响箭划空,接二连三,竟有四枝之多。一声铜锣,又是一骑人马,为首之人青巾包头,年过四旬,胁下系着一口九耳八齿大环刀,他朝姑娘一抱拳道:
  “原来是位女客,我们也不难为你……”
  话还未完,就见由山上飞跑下一名喽罗,大叫道:“当家的,慢着下手,有瓢把子的传信……”
  那汉子一怔,随即接过那雁翎上附的纸卷,打开一看,满面惊容对云中雁上下打量了一番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