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9:54
  关中岳神情严肃,也未回答沈百涛的问话,似是全神贯注在检查那张举人的伤势。
  足足过了一盏势茶工夫之后,才回顾了那管家一眼,道:“贵主人服过药物吗?”
  那管家应遵:“三位名医会诊,但也未具体的说出病征,三个人研拟了一个药方,服过两服药,但敝主人,却一直在晕迷之中。”
  关中岳道:“他没有醒过一次吗?”
  管家黯然说道:“未醒过一次。”
  关中岳道:“也没有再恶化下去?”
  那管家点点头,道:“一直是这个样子。”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替他穿上衣服吧!”
  回顾了沈百涛一眼,道:“咱们走吧!”
  两人退出张府,沈百涛忍不住问道:“关兄,瞧出一点门道没有?”
  关中岳道:“咱们先回到敝分局中,再详谈如何?”
  沈百涛道:“听凭关兄的吩咐。”
  关中岳点头一笔,放步而行,一口气奔回到镖局里。
  方振远、林大立、杨四成都围在厅中等侯,个个愁眉苦脸。
  眼看关中岳无事归来,顿然愁颜一展,齐齐迎出厅外。
  关中岳挥挥手道:“不用行礼。”
  大步行八厅中,望着沈百涛道:“这位沈兄,也是咱们武林中人,在督帅面前担待了很多。”
  方振远、杨四成、林大立等齐齐抱拳,道:“谢过沈兄。”
  沈百涛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兄弟不过是稍尽微力,怎敢当诸位大礼。”
  方振远轻轻咳了一声,道:“大哥,督帅怎么说?”
  关中岳道:“这位沈兄,转达了督帅之命,要小兄追回牧羊图。”
  沈百涛取出三百两黄金,道:“督帅劳动诸位,甚感不安,这点意思,还望诸位笑纳。”
  关中岳苦笑一下,道:“督帅的赏赐很重,咱们已责无旁贷,这本是一场武林中的事故,想不到一拖入了官场。”
  方振远道:“事由小弟,杀头坐牢,小弟愿一人承担。”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督帅追的是牧羊图,由这位沈兄担保,督帅已答允不再追究内情。”
  杨四成道:“这么说来,咱们只要找回牧羊图,那就成了。”
  沈百涛道:“这一点,兄弟可以保证,只要追回牧羊图,督帅决不再查周内情,而且还要把方兄署兄的字据,交还方兄。”
  方振远望望关中岳,道:“大哥,准备如何着手?”
  关中岳道:“目下我还有着手之法,想来此事很麻烦……”
  目光转到沈百涛的身上,道:“沈兄可有什么高见?”
  沈百涛道:“兄弟这些年一直没和武林同道来往,对此事,实是一筹莫展,关兄重望江湖,想必有应付之法,兄弟觉得这件无头的公案,不妨照江湖上的办法处理。”
  关中岳道:“关某走镖江湖,确实交了不少江湖朋友,这些人龙蛇混杂,素不喜和公门中人往来,沈兄如要参与此事,就不能以督帅府中的长随身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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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百涛道:“江湖中人,识我者并不多。关兄随便给兄弟一个身份就是,贵镖局的分局甚多,就说兄弟是一名镖师,未尝不可。”
  关中岳道:“那岂不太委屈沈兄了吗?”
  沈百涛道:“关兄给弟帮忙,兄弟感激还来不及,怎能说委屈二字?”
  关中岳沉吟了一阵,道:“好!咱们先设法见着花花公子葛玉郎。”
  回顾了林大立一眼,道:“挑起红灯,再派人出去瞧瞧。”
  林大立一欠身,接道:“属下知道。”
  关中岳微微一笑,道:“沈兄,事已至此,急也急不上来,咱们先喝两盅,关某要谢谢你沈兄多方的照顾。”
  举手一挥,道:“摆酒。”
  虽是大年除夕,但因总镖头在此,所以局子里的大师父并未回去,也有一半趟子手,留在局子里听侯遣派。
  一声摆酒令下,片刻工夫,酒菜齐上。
  共中岳坐了主位,抱拳肃客,坚请沈百涛坐了上席,方振远,杨四成两侧相陪。
  一桌酒席上,就坐了这四人。
  关中岳举杯说道:“沈兄请尽此杯,兄弟先干为敬。”沈百涛道:“当受不起。”举杯一饮而尽。
  关中岳哈哈一笑,道:“沈兄酒量如何?”
  沈百涛道:“略有小量。”
  关中岳道:“咱们痛快的喝一次量尽为止。”
  四人酒量都好,放杯畅饮,纵论古今,自有一股豪迈之气。
  这席酒,足足吃了一个时辰,沈百涛推林说道:“兄弟尽量,再饮下去,只怕就要醉了。”
  关中岳道:“沈兄既已尽量,就此停住……”
  话刚住口,林大立匆匆走了进来,欠身说道:“总镖头,属下找到了葛玉郎……”
  关中岳嗯了一声,放下酒菜,道:“他现在何处?”
  林大立道:“现在厅外。”
  沈百涛起身接口道:“关兄,何不请他进来一叙?”
  关中岳点点头,低声对林大立说道:“请他进来。”
  林大立应了一声,退出大厅。
  片刻之后,葛玉郎手摇着折扇步行人大厅。
  关中岳一抱拳,道:“劳动大写,关某极感不安。”
  葛玉郎道:“好说,好说,关兄遣人寻访兄弟,想来必有要事了?”
  口中说话,两只眼睛,却不停地在沈百涛脸上查看。
  关中岳含笑道:“没事怎敢惊动葛公子……”
  葛玉郎接道:“兄弟洗耳恭听。”
  关中岳道:“关于那牧羊图的事,兄弟已查出了一点内情。”
  葛玉郎微微一笑,道:“两位去看过了那位张举人。”
  关中岳心中一震,但面上却尽量维持着镇静,淡淡一笑道:“那位张举人,想是葛兄的人了。”
  葛天郎道:“这个么?就很难说了,咱们在外面走的人,总希望多交给朋友。”
  目光转到沈百涛的脸上,道:“这位是……”
  沈百涛道:“兄弟姓沈……”
  葛玉郎接道:“这么说来,兄弟是没有想错了,沈兄是帅府中的要人。”
  葛玉郎一口说出了沈百涛的来历,不但沈百涛吃了一惊,关中岳等也都听得为之一呆。
  葛玉郎仰天打个哈哈,道:“虽然侯门深如海,但沈死在帅府中是一时红人,帅府中有谁不识,兄弟只要化费上几两银子,就不难把沈兄打听清楚了。”
  沈百涛镇静了一下心神,道:“只怕不是那样容易吧!”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此事暂不争论!”
  目光一掠关中岳,道:“关兄请兄弟到此,有何要事,也可吩咐了。”
  关中岳道:“我想葛兄早已清楚了,那牧羊图在张举人手中被抢。”
  葛玉郎道:“这个兄弟也知道了,但不知是何人所取?”
  关中岳道:“兄弟情葛兄来,就是商量一下这事情。”
  葛玉郎略一沉吟,道:“张举人昏迷不醒,此事如若无法从他口中间点详情,只怕是很难查出后目来,不知关兄要如何着手?”
  关中岳道:“所以咱们得碰个头研商一下。”
  葛玉郎淡淡一笑,道:“如果咱们三个人,能够联手查问这一件事情,倒也是一段武林佳话,官匪合手,再加上一位大镖师,当真是一桩千古难得一见的盛会了。”
  沈百涛道:“葛公子自比为盗,不觉得太委屈吗?”
  葛玉郎道:“把督帅身边红人,比喻作六扇门里鹰犬,难道就不委屈了?”
  沈百涛脸色一变,似要发作,但却强自忍了下去,哈哈一笑,道:“葛公子讲话最好能客气一些。”
  葛玉郎嗯了一声,笑道:“沈兄,有一件事,我想先说明白,免得到时侯使总镖头为难。”
  沈百涛道:“什么事?”
  葛玉郎道:“关总镖头是做生意的,而且是大生意,所以他对你们官府中人,有些畏惧,但他怕的不是你沈兄的武功,也不是怕督帅统率的千军万马,而是怕镖局不能开下去,北六省十几处分局,上千的伙计,无法生活……”
  轻轻咳了一声,接道:“至于我葛某人在江湖上走动,对你沈兄,更是未放心上,说的好,咱们是朋友,说的不好,咱们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沈百涛冷笑一声,道:“葛公子可是要威吓兄弟吗?”
  葛玉郎道:“兄弟说的句句真实,沈兄如是不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关中岳道:“两位不用争执,有话咱们慢慢的商量。”
  葛玉郎神情肃然地说道:“关兄,我知道你有碍难,不过,我葛玉郎如若不先把话说在前面,只怕对不起人关总镖头了。”
  关中岳道:“什么事?”
  葛玉郎道:“那牧羊图已是兄弟之物,咱们取不到也就算了,如若是取得到,那牧羊图应该归谁所有?”
  沈百涛道:“督帅要收回!”
  葛玉郎道:“就这一个条件,咱们已经谈不拢了。”
  关中岳道:“葛兄,那牧羊图原非你所有,督帅布政四省,葛兄让一步,有何不可呢?”
  葛玉郎道:“关兄家大业大,自然怕事,我葛某人却还未把这件事看的很严重,火起来,我要到皇宫内去游玩一番……”
  哈哈一笑,接道:“要讲理,图是刘大人答允送给在下所有,督帅如想凭仗权势取走那牧羊图,岂非是强取民物,王子犯法一律同罪,市政的大员,就可以不守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