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9:42
  高文超略一沉吟,道:“老前辈说的是。”
  突然转身行回原位。_那黑衣少年目光一掠蓝天义,也缓缓在原位上坐了下去。
  蓝天义一抱拳,道:“多谢两位赏脸。”
  举步直向那又矮又瘦的怪书生行了过去。
  那瘦子突然提起酒壶,自言自语的叫道:“好酒一壶。”
  仰起脸来,咕咕嘟嘟,片刻之间,竟把满满一壶酒喝个点滴不剩。
  蓝天义行到那瘦子身侧,但那瘦子却似浑如不觉,放下酒壶,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竟伏在桌上睡去。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抱拳说道:“蓝某眼拙,不识侠驾,兄台可否见告姓名?”
  以那蓝天义在江东道上的威望,这般的降尊纤贵,客气招呼,实叫人有着受宠若惊之感,但那矮瘦的怪书生,却是一味的装疯卖傻,竟然伏在桌上打起呼来。
  全场人中,都知晓那瘦矮于是装作睡熟,心中暗道:“这小子如此装作,要那蓝大侠如何下台。”
  但闻蓝天义哈哈一笑,道:“朋友既然露了像,不知为何不肯说个明白,难道是别有苦衷么?”
  那矮瘦书生,浑如未曾听到蓝天义的话声,仍然鼾声不停。
  蓝天义轻咳了一声,道:“兄台如此不肯赏脸,蓝某就深感为难了。”
  这两句话,说的虽然婉转,但却是软中带硬,育下之意,克疑是警告那矮瘦的怪书生,再要装聋作哑,那是逼他出手了。
  那矮瘦书生,心中大约已明白再也无法装作,只好抬起头来望了望蓝天义,笑道:“不敢当,区区向兄台请教。”矮瘦书生笑道:“言重了,言重了。”
  蓝天义道:“不错,兄弟还有事情向兄台请教。”
  那矮瘦书生晃晃脑袋,道:“乖乖,兄弟这副尊容,和令媛同席,那可是愈显其丑了。
  蓝天义虽然见闻广博,但一时间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矮瘦书生这句话,不禁一呆。
  但那矮瘦书生哈哈一笑,道:“兄弟作事,向有自知之明,玉燕子艳光照人,兄弟如若坐过去,那是自暴其丑,你如想和我谈谈?坐这里谈话也是一样。”
  蓝天义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女多承夸奖,我这作父亲的也与有荣焉,见台玩世不恭,语中隐含禅机,蓝某确有很多讨教之处。
  一面说话,一面真的在那矮瘦书生身侧坐了下去,一拱手,道:“兄台姓名,可否先行见告?”
  矮瘦书生道:“人说蓝大侠为人谦和,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语声一顿,接道:“至于兄弟的姓名么!蓝大使如能不问,那是最好别问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同舟过渡;也要三百年的修行,咱们同桌饮宴,岂有不知姓名之理?”
  那矮瘦书生笑道:“兄弟姓吴,草字半风。
  蓝天义叹道:“蓝某早该想起,大名鼎鼎的奇书生。
  吴半风笑道:“奇书生,蓝大侠太捧场了,武林同道都叫我吴疯子…”
  哈哈一笑,接道:“其实呢?半疯,全疯,都是疯。”
  提起了奇书生,厅中人倒有大半知道,立时一个个肃然起敬,不敢再存轻藐之心。蓝天义起身说道:“吴兄之名,兄弟倾慕已久,今日有幸一晤,足慰生平慕念了。”
  吴半风突然收敛了嘻笑之态,四顾了一眼,冷冷说道:“看来,蓝大侠是早已有备了?”
  蓝天义道:“兄弟不想生事,但对方欺上门来,兄弟如不愿束手就缚,只有抵抗一途了。”
  吴半风道:“蓝大侠这准备工作,至少有五年以上时间了。”
  蓝天义道:“此事原本在兄弟意料之中,未雨绸缨,自是应该。”
  吴半风略一沉吟,道:“蓝大侠准备如何应付?”
  蓝天义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他们怎么来,区区就怎么对付。”
  突然放低了声音,接道:“吴兄既然到此,而且语含禅机,指点兄弟,何不索性说个明白。”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我疯子听到了这件事,原想你蓝大侠不会有请,所以特地赶来,想瞧瞧江东武林道上高手,联合拒敌的热闹,想不到…”
  蓝天义接道:“吴兄到此用心,也是顺便给兄弟一点指教。”
  吴半风道:“不敢当……。”
  哈哈一笑,接道:“想不到蓝大侠竟然早在数年之前,已然能想到今日之事,做了准备,只怕他们也未想到啊!”
  两人你言我语,但厅中群豪,却是大部份听得莫名所以。
  蓝天义低说道:“吴兄可否见告,来的都是些什么人物?”
  吴半风道:“这个么?兄弟知晓的有限。”
  蓝天义道:“吴兄说出一二人,在下就感激不尽了。”
  吴半风略一沉思,道:“兄弟只能奉告,来人正邪两道中人物都有”
  蓝天义道:“在下有些想不明白,他们怎会联合在一起呢?”
  吴半风道:“就兄弟所知,他们并不是故意的联合,但也非完全的碰巧。
  蓝天义道:“这话如何解释?
  吴半风道:“明白些说,两方之间,并无正式的连系,但双方都知晓,对方要在今日来此,所以,说并非有意联合,也不是完全的巧合。
  蓝天义道:“兄弟明白了,不过,但蓝某觉着奇怪的事,所谓白道人物,似乎是用不着这等劳师动众,挑选精锐,犯我故居,他们心中如有什么疑窦,尽可堂堂正正,来找我蓝某问个明白才是。
  吴半风微微一笑,道:“这其间,有一种微妙的道理,以蓝兄的智慧,只要稍为用心思索一下,就不难明白了。
  蓝天义沉吟了良久,道:“难道说,他们还有着彼此相防的用心么?
  吴半风淡淡一笑,道:“这中间有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脸色突然一整,接道:“可惜,你蓝兄为人太能了,今日这番准备,却使人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蓝天义任了一怔,道:“这个,这个……”
  吴半风缓缓说道:“承你蓝大侠看得起我,不耻下问,兄弟已然奉陈所知,别无可言了。
  蓝天义缓缓站起身子,低声说道:“蓝某很感激,但还想请教最后一事。
  吴半风道:“蓝大侠请说吧!
  蓝天义道:“吴兄此番驾莅寒舍,不知是否也有用心?
  吴半风笑道:“如是说全无一点用心,难道兄弟吃饱撑着了?而且你蓝大侠也不会相信。
  蓝天义道:“吴兄是否想向兄弟取点报酬?”
  吴半风摇摇头,道:“这个么,不用了,如是我取的太重,你蓝见不愿付,也付不起,如是我要的太轻,那未免有些划不着了,有道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软,兄弟不愿这个把柄握在蓝大侠的手中。”
  蓝天义笑道:“咱们一见如故,兄弟几乎是言无隐密…”
  吴半风挥挥手,道:“兄弟不劳你蓝兄费心,我吴疯子自会找便宜捡。”
  言罢,转脸举杯,自顾饮用,不再理会蓝天义。
  蓝天义略一沉思,也起身行回到原位坐下。
  蓝家凤低声问道:“爹,你认识那人么?”
  蓝天义点点头道:“慕名很久,没有见过。”
  蓝家凤道:“刚才,你们谈了很多事。”
  蓝天义道:“不错,我们谈了很多事。”
  蓝家风道:“爹和他谈些什么?”原来,那吴半风和蓝天义谈到重要之事,声音十分低微,就是坐在旁侧的人,也很难听到。
  蓝天义道:“唉!我们谈了很多事。”
  突然把目光转到黄九洲的身上,道:“黄兄,刚才和吴疯子谈了很多,兄弟才觉得事态严重,万一今日兄弟有了什么不测,你这侄女儿,我就拜托你了。”
  黄九洲望望蓝天义,双眉耸扬,欲言又止。
  蓝家风急急说道:“爹,你…”
  蓝天义微微摇头,阻止蓝家凤再说下去,接道:“孩子,此时此情,你要镇静一些,不要使天下英雄看咱们父女的笑话。”
  蓝家风举起衣袖,拭去脸上的泪痕,低声说道:“都是女儿不好,为爹娘惹出了这场麻烦。”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不能怪你,这是爹爹数十年前种下的因,今日之果,原也在爹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赶巧的使很多事凑在一起爆发罢了。”蓝家风道:“爹爹,究竟是什么事,可否说给女儿听听?”蓝天义道:“为父的原本不想告诉你们,但现在情势有变,为父的不得不告诉你了。
  蓝家风道:“爹爹一生光明正大,仰俯不愧天地,难道还有什么隐密么?”
  蓝天义苦笑一下,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你的爹爹,并不是你想像中的好人,不过,为父的也不逃避。”
  蓝家风听出情形不对,眨动了一下圆圆的大眼睛,道:“爹爹,什么事嘛,哥哥不幸,习武岔气,已成残废,我虽是女儿之身,但承父母爱护,授我武功,女儿自信可补哥哥的不足。
  蓝天义道:“我知道,你聪慧,胆气不输须眉,为父对你寄望很大,唉!至于你哥哥身落残废,为父的需负大部份责任,他本是庸俗之质,为父的却想要人定胜天,铸下大错,害的他身成残废,其实受害的,又何止你哥哥一人呢?”
  蓝家风道:“还有什么人受害了?”
  蓝天义道:“我!
  蓝家风道:“爹爹?”
  蓝天义道:“不错,但为父的咎由自取,怨不到别人的头上。
  蓝家凤道:“爹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