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9:38
  双掌满握,弃之于地,缓步地转向后院。
  麦无铭虽然艺高,虽然胆大.但是,他谨慎而又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以防对方骤然施以突袭。
  等进了后院的月洞门,他的脚尖再次地带动了机关消息,是箭,还是竹箭,不过,这次的竹箭又多又强。
  角度广泛,它来自四面八方!
  麦无铭心中不禁一动,他感到惭愧,自己小觑了人家。
  对方的本意.第一次大门倏然阖闭,那是出人不意.
  第二次箭发.则是故意骄敌,教人松弛,教人失去戒备之心。
  第三次的手法虽然仍同出一辙,这是限于环境,限于地形,匆促间也装不出新奇花样。
  八方风雨,间隙不留,这是苦心安排,欲置敌人于必死之地!
  这就看出了麦无铭谨慎的好处.这也有出了麦无铭功力的上乘。
  在机簧响声将落未落之际,在竹箭尖头将到未到之间.他及时.他还从容地一鹤冲天.鹞子翻身,然后来个高山泻瀑,亭亭地屹立在后院中央。
  静止一会,未见警兆再生,麦无铭就向后堂,朝厢房逐一巡视了过去,依然毫无一人!
  原路返回,三番环顾,借大的屋子内却是一片死寂!
  麦无铭略感懊恼,但不后悔,昔才若是追回那几个万里船帮的眼线,也就能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了。
  万里船帮的永关总舵是地头,永嘉城内的城隍庙也是本地的地头。
  但是,一方是明的.耀炫的,鼎鼎大名无人不知,一方却是暗的,隐藏的,默默无闻积功修德,以免被对方盯上,为对方探悉,而生滋扰.而惹麻烦,因此他未敢贸然到城隍庙去。
  怎么办?投客栈,麦无铭遂信步地朝四喜客栈而去。
  第五回 父丧子寻敌报仇
  二更天!
  有的地方灯火辉煌,丝竹阵阵。
  有的地方则是黝黑一片,鼻息连连。
  客店乃是一所俱全的场所,也有人在高谈阔论,也有人在蒙被大睡。
  麦无铭推开了窗户,一个回旋翻上了屋顶,继之几个起落,觑黑暗处,乏人处飘下了地面。
  怎么他停步静立了?扭到了脚?闪着了腰?还是在歇足休息?
  不是,都不是,他是在做事。
  做事?一动不动地站立着能做什么事?
  用耳朵,用耳朵在聆听,用耳朵在搜寻。
  当他确定了周围十丈之内并无人踪之后,就施施然地启步朝城隍庙而去。
  城隍庙是门迎百客,永不闭户的地方。
  在白天,天井中,大殿上,熙熙攘攘,闹闹哄哄。香炉里,土柱旁,星火点点,万香缭绕。
  而如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片黝暗,一片凄清!
  只有神柜旁的长明灯,吐着豆样的光芒,时而摇曳,时而跳动。
  它照着城隍,它映着鬼卒,那獠牙黑脸膛,那红眼绿头发,刀刀叉叉,链链条条,逢人欲噬,择人而拿,阴森而恐怖!
  麦无铭跨入了高高的门槛,由回廊转向一间厢房。
  厢房里也有一粒微弱的火光从纸窗上透了出来,这就表示里面的人尚未就寝安息。
  他抬起手在房门上“哗剥”地弹厂三声。
  里面立即响起了喝问的语音:“什么人?”
  “地狱门!”
  灯光动了,脚步近了,房门也即时地打了开来。
  “啊!是特使!”杜衡不由横手躬身说:“特使里面请。”
  “打扰了。”麦无铭歉然地笑笑,然后举步迈了进去。
  “哪里的话,特使言重了。”杜衡快步地将油灯放在桌子中央。
  然后刻上灯芯。
  火光一旺,房间里顿时光亮了不少。
  “特使请坐,属下这就进去泡茶。”
  “杜老不必张罗了。”麦无铭就近在桌旁的椅子卜坐了下来,说:“我很快的就要走。”
  杜衡俅然地说:“特使是……”
  麦无铭接过话风说:“地狱门出了变故,杜老可曾知晓?”
  杜衡黯然地说:“知道,数日之前,属下已经接到青阳城隍的飞鸽传书。”
  麦无铭语调沉重地说;“厉鬼脱困,恶灵潜逃,势将又要为害地方,是以务必加紧追缉。”
  “属下听候特使差遣。”
  “杜老如今不宜出面,在地狱门尚未重新建立起来的时候,各地城隍,为保基本,暂且各自为政,少理一些琐杂之事。”
  “属下领命。”
  按杜衡乃是永嘉地方的城隍。
  “吕天成也回到了该帮的永关总舵。”
  “属下已经接获土地具报,据说还来了一个总坛护法。”
  “不错,他叫侯四津。”
  “特使都已经知道?”
  “是的.我白大就到了永嘉,只不知他们的总舵如今改设何处?”
  杜衡纳闷地说:“不是仍在陈家的谷仓内?”
  麦无铭摇摇头说:“找去探时.却杳无人迹,个过,里面埋设了几处机关暗器,那必定是刚走不久。”
  杜衡一听又踧踖的躬下了身子,说:“属不失职,特使可曾遭到宵小的算计?”
  他有一脸的惶恐,满怀的忡怔。
  “雕虫小技,倒个足为患,所虑的乃是对方行踪不明”
  “明日当汇同土地,四出搜寻。”
  麦无铭站起来说:“那我走了,明日一有消息,就去四喜客栈知会一声也就是了。”
  “是的。”杜衡终于舒然了,他说:“特使不多坐一会?”
  “不了,杜老再见。”
  “属下恭送特使。”
  “请留步。”
  一条人影掠出了城隍庙,未几消失在夜色里。
  麦无铭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他安安稳稳,舒舒适适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因为,他熟知侯四津的为人。
  对方再奸诈、再阴险,最多也只会放出哨线在客栈周围巡行、监视他的行动,他的去向。
  可绝对不敢登堂入室,潜进房中来下手行刺,若非如此,事情一旦出破,那不就耍暴露苦心安排的藏身之处了么?
  侯四津高明,麦无铭可也不浅呀!他早就算定这一着了,不然,焉会翻墙越脊去城隍庙?
  不然,又焉敢放心大胆地做襄王梦?
  但是,日上二竿以后又该怎么作?在房间内长坐枯等杜衡的回报么?
  依推测,凭分析,对方既然刻意地回避着自己,那杜衡他们也决不会一时三刻能找得到他们的。
  果若如此,何不出去走走呢?
  麦无铭跨出了四喜客栈的大门,可是.去哪里呢?一无去处,毫无目的,他只有信步地荡呀荡了。
  也许是眼熟,也许是路顺,在不知不觉之间又来到了万里船帮永关总舵的根据地,陈氏谷仓!
  麦无铭下由失声地笑了出来。
  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再进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的发现呢?
  主意一定,他又直拔而起。
  越过了雨遮,旋过了围墙,再次仁立在里面的广场之上。
  他倾耳谛听,他运目四顾。
  须臾之间,眸子中神光一阵闪烁,果然是已有收获。
  立即弓腿,立即颤足,身子平平地朝忠义厅的廊檐下飞射而去!
  这个时候,忠义厅里面也有三条人影长身而起,也向门外掠了出来。
  双方一旦照面,麦无铭不禁脱口地说:“啊!怎么会是你们?”
  三个之中的一个人说;“麦少侠,你终于来了。”
  那三个人是谁呢?
  他们乃是丁怀德、姜致远和郭克民!
  “我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但是,这里除装了一些破铜烂铁之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哼!果然是不出郭某所料。”
  第一次开口说话的人是丁怀德,这次则是郭克民。
  “郭壮士此话怎讲?”
  郭克民说:“那天麦少侠一下黄山.在下忽然心血来潮.想到了一个相反的问题,那就是以麦少侠的功力修为,非但势不孤.力不单.永关总舵中的人根本无人能与抗衡。
  当然.万坛下来的侯护法也是不行,而谢刑堂不知就里.当初所说的话.一是借机抽身,二是激少侠前来永嘉,以仰仗舵中人多,以倚案后台扎硬。
  谁知前车之鉴,人多无用,后台又自思弗如。但侯四津精明,侯四津诡诈,经过追诘,当他获悉双方并没有明确地订上一个固定的日子,就有借口可说.必然会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宗旨,避过一时,也不算丢脸。”
  他一口气地说了一大堆,而且尚有后言。
  他喘息了一下,又继续地说:“近年来,由于万坛没有任何指示或需索下来.是以永关总舵也就积蓄了一些银两.购置了房产几处,俾于适当时机将占用的谷仓归还于民。
  因种种因素.尚备而未用,现今搬迁,不正是机会么?”
  麦无铭点点头说:“郭壮士分析得真是贴切.怪不得此地找不到他们。”
  郭克民接凵说:“在下这一把事情因由叙述出来,黄老庄主也认为大有道理,因此,立即促郭某偕同丁大侠二位随后赶来。
  谁知怎么赶也赶不上麦少侠的脚程。”
  麦无铭笑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我们一到这里.就发觉果然下出郭某之所料,大门紧闭,灯火全无,这岂是舵中平日所应有?
  “进人里面,虽见到二处散乱的竹箭,但加以检视,那些竹箭却从未经过人手,乃是在圆筒之中被带动了机簧而时出.遂更加肯定臆断之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