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8:44
  “武凤姑娘夸奖了,在下……”
  进门来只说过一句话的文雀,突然开口,接道:
  “肖爷,是不是觉得我们有些放荡,初度见客,却少了那一份少女的矜持、娇羞。”
  这番话弦外有音,用意在提醒武风不可动情,同时也说出肖寒月心中的疑问。
  肖寒月心中暗道:“文雀这丫头冷静、深沉、倒是不可大意,当下笑一笑,道:
  “听小七子说,两位姑娘都是今日上船,在下却未想到两位姑娘竟然坦然处之。”
  文雀道:
  “我们自愿进入杨柳舫,作为歌妓,自然不会有那份被人逼迫的痛苦,目睹花灯耀目,管弦不绝,倒也是另一种生活,心中充满着好奇之感。”
  这是自甘下贱的想法,但肖寒月却没有说出来,淡淡一笑,道:
  “是姑娘智慧绝人,自有与众不同的想法!”
  文雀叹息一声,道:
  “我们姊妹,虽然生性批达,不在乎世俗的看法,但走上歌妓这条道路,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为此犹豫在三,最终还是选择了这条道路,个中的利害,早就想清楚了。”
  “噢!原来如此……”
  肖寒月恍然大悟地道:
  “世道崎岖,我想贵姊妹必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时,垂帘启动,小七子先探头进来,瞧了一眼,行了进来,道:
  “肖爷,荷花姑娘来了。”
  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白绸金绣锣衫,腰系八宝长裙的姑娘,迈着春风俏步行了过来。
  果然是荷花,但荷花,却已不认识这衣着光鲜的肖寒月了。
  荷花突然停下脚步,看看文雀、武凤,有些自惭形秽地低下了头,缓步在一张木椅上坐下。
  肖寒月笑一笑,道:
  “荷花姑娘。”
  “是!妾身荷花。”
  她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绣衣锦裙,究竟是无法抗拒文雀、武凤的天香国色。
  文雀笑一笑,道:
  “荷花姊姊,我们是今天初到,不懂规矩,以后,还姊姊指点。
  稍解窘态,荷花抬起眼看了文雀、武凤一眼,道:
  “听小七子说,画舫上来了两位妹妹,想不到竟是如此的艳色动人,我想不出十天半月的工夫,两位都将成为秦准河上的花后、公主,届时,还要两位照顾一下我这先入花行的的姊姊了。”
  肖寒月暗道:荷花口齿伶俐,也不是个简单人物,但不知文雀、武凤和这文雀之间,是否有所关连?
  只听武凤娇声笑道:
  “咱们只顾客气,冷落了肖爷,来,肖爷,我敬你一杯。”
  肖寒月举杯相对,道:
  “在下敬三位姑娘。”
  四个人刚干了一杯酒,小七子又鬼头鬼脑的行了进来,站在肖寒月的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肖寒月回顾了小七子一眼,笑道:
  “有事吗?”
  “是啊!肖爷,能不能让文雀、武风去应酬一下黄公子?”
  “黄公子是……”
  “肖爷……”
  小七子放低了声音,接道:
  “黄公子就是应天府王堂的少爷,指名要文雀、武凤过去陪酒,这两个丫头不过是今天才上画舫,这风声就传了出去,可是纸包不住火啊!我已经被他骂了两次,踢了一脚。”
  “那真是难为你了……”
  肖寒月微笑道:
  “其实,你用不着找骂挨打的,过来说一声,把两位姑娘请过去就是了。”
  小七子道:
  “谢谢肖爷,谢谢肖爷,你可真是大人大量,应酬一会,我就把她们叫回来还给肖爷。”
  肖寒月淡淡一笑。道:
  “不用急,要她们多认识一些贵胄豪客。”
  小七子听的楞住了,打量着肖寒月,道:
  “肖爷,我小七子在画舫上干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你这种有种风度的豪客……”
  肖寒月挥挥手,笑道:
  “去吧!小七子,当心去晚了又要挨骂?”
  文雀、武凤四道目光,一齐投注在肖寒月的身上,脸上是一种无可言喻的奇怪表情,缓缓站起身子,随小子七行了出去。
  肖寒月斟了一杯酒,笑道:
  “荷花!来,我们喝酒。”
  荷花举杯喝了一口,笑一笑,道:
  “肖爷,你一点也不生气?”
  肖寒月怔了一怔,道:
  “生气!为什么?”
  荷花道:
  “文雀、武凤去应酬别的客人,你一点也不吃醋?”
  肖寒月大笑道:
  “她们属于杨柳舫,自然应该为杨柳舫应酬客人,我为什么吃醋?”
  荷花叹息一声,道:
  “肖爷,我荷花在风尘中混了五年,见过了三届秦准花后,她们固然是十分美艳,但如和文雀、武凤比起来。那就是大见逊色,这两个丫头,是我这五年来见到画舫机歌姬中。最出色的人物,但你肖爷,却是我见到的第一位最好风度的客人。”
  肖寒月道;
  “一般客人,又会如何?”
  荷花道;
  “他们不会放人……”
  “那不是苦了小七子吗?”
  荷花点点头,道:
  “也可能会闹出很麻烦的事情……”
  肖寒月奇道:
  “会闹出什么样的麻烦事情……”
  荷花双目凝住在肖寒月的脸上,瞧了一阵,道:
  “肖爷,是不是常到风月场中饮酒寻乐?”
  肖寒月心中付道:难道风月场中,还有什么特别的规矩不成?口中却笑一笑,道:
  “秦准画舫,倒是初次见识,至于他处……”
  荷花接道:
  “肖爷是谦和的人,也许惹不出那些麻烦了?”
  肖寒月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
  “荷花姑娘,你可是指那些争风吃醋、打架闹事的麻烦?”
  荷花道:
  “是!风月场中,龙蛇混杂,有钱的都是大爷、打架闹事,自属难免了,所以,每一家,都养了一些保镖、护场的人,不过,这也只能对付一些三流青皮的小混混罢了,真正遇上财雄势大的人,或是江湖豪客、高手,不是吃足了苦头,就是噤若寒蝉。”
  肖寒月察颜观色,荷花似有所指,暗道:这丫头言语之中,已有破绽,我想法子套套她才行。”
  暗定主意,笑一笑,道:
  “荷花姑娘,在下既然敢来这等场合,自然也是不怕事的人,只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罢了。”
  “所以,我说肖爷是最好的客人。”
  话已有些入港,肖寒月微微一笑,道:
  “荷花,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的事?”
  荷花惊然一惊,道:
  “没有,没有,肖爷,我只是看的太多,心有所感罢了!”
  “这就是了……”
  肖寒月点点头,道:
  “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力所及,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荷花道:
  “谢谢你,肖爷,我真的很好,没有什么麻烦。”
  心知再逼问,可能会引起疑心,当下一转话题,道:
  “荷花,这杨柳舫,在秦准画舫中的名气如何?”
  荷花笑道:
  “看来肖爷,当真是初涉秦准风月了,杨柳舫只是中等地方,要在秦准风月中排名,五十余画肪中,连前面十名也排不上,不过……”
  肖寒月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道:
  “不过什么?”
  荷花笑道:
  “不出一个月,杨柳舫会在秦准风月中,大放异彩。”
  “为什么?”
  “因为杨柳舫上,有了文雀、武凤。”
  肖寒月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道;
  “文雀、武凤确是人间殊色,是那种极少见的美女,竟也会甘心沦入风尘……”
  荷花笑一笑接道:
  “这就是看法上的不同了……”
  肖寒月急道:
  “荷花,我言出无心,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肖爷言重了……”
  荷花笑接道:
  “风尘沦落,当在是有辱门媚,所以,每位姑娘都有一段断肠往事,无奈心情,但如能花国抡后,使王孙公子多金少年,追逐在石榴裙下,争相量珠作聘,选一位如意郎君,托付终身,也只有在这等风月场中,才有些机会,自然,这要本身具有那些条件才行,我看过三届花后,抡元不及半年,都拔身风尘而去。”
  肖寒月道:
  “懊!还有这些曲折,不知秦准花后,是如何一个选法?”
  荷花道:一年一次,选出一后四妃,花榜一提名,立刻身价百倍,别说花后了,一个画舫上,只要选上一名花妃,就可以日进斗金。”
  肖寒月道:
  “姑娘可是觉得文雀、武凤一定能够入选抡元?”
  荷花道:
  “如单以色、艺而论,两人一定可以入选,只不过,人缘也很重要,如果没有人在背后支持;也可能会功败垂成……”
  肖寒月笑一笑,接道:
  “难道这花后、花妃的选举,还有弊端不成?”
  “肖爷,天下完全没有弊端的事,只怕很少见到,能够顾到大体,那就算不错的了,文雀、武凤,一定会出头,但如误了今年,只怕要多等一年了。”
  肖寒月想不到这风月场中,竟还有这样多的花样,既然上了画舫,总要弄个清楚,笑一笑,道:
  “荷花,秦准画舫,天下闻名,想来,一定也有很多与众不同的规矩了?”
  荷花道:
  “肖爷是指那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