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7:49
  忽见羊婆婆脸色一变,两眼发直发出异样的冷芒,直射到林煌脸上,沉声问道:“你就是林煌?修罗门的神算天魔可是你?”
  林煌漫声应道:“不错,正是老夫。”
  羊婆婆突然满头白发直竖而起,厉声喝道:“公子,给我打!”
  柳絮飞显然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但羊婆婆的话却不得不听,摺扇一抖,人已腾空而起,直向林煌上盘攻去。
  林煌急急挥掌相迎,他身形一矮,掌势向上推出之后,脚下也跟着陷进地面三寸多深,足见他用力之猛。
  柳絮飞人在半空,被掌风一撞,直震起一丈多高。
  但他在空中一个回旋,卸去风力,竟又扑击下来,那姿态美妙至极,就像升起的一只绿色大风筝,在空中刚升又降,降而又起。
  郑君武一见不妙,长剑倏出,银光一闪,疾向羊婆婆斜肩带背挥下。
  羊婆婆不慌不忙,凤头拐横里击出,刚好和剑势迎个正着。
  那风头拐不知是什么做的,拐剑一撞,居然冒出火星,不但未被削断,反而把郑君武震摔出好几步远。
  郑君武只感虎口一麻,体内气血浮动,心知不妙,不敢硬攻,改用游斗方式。
  谁知羊婆婆却毫不留情,像泼风打雨般展开一轮抢攻,凤头拐不亚怪蟒出洞,舞动得风云变色。
  而且势道也像长江大河般,后劲越来越猛。
  郑君武不敢恋战,拼力刺出三剑,人已倒纵而出,直向山峰下像殒星滚落般逸去。
  羊婆婆哪里肯舍,凤头拐往地上一点,掠空而下追去。
  两人降崖身法之快,飞跃绝峰之险,直令人看得目蹬口呆,连气也透不过来,只要两人稍一失去控制,势必摔得粉身碎骨。
  林煌一见去了郑君武,飞身向崖下掠去。
  柳絮飞照样也来个紧迫不舍。
  顷刻之间,四条人影,俱已消逝不见。
  剩下的赵恨地,虽奔出十几丈,仍被白银凤和李金贵追上,而且前后夹住。
  赵恨地自知凭他一人,连战白银凤都大感吃力,再加上一个孛金贵,若想顽抗,只有吃亏。
  他索性把长剑抛向地上,吁了口气道:“今日落在二位手里,任凭你们看着办吧!”
  此刻,他并不感到过分惊恐,因为白银凤在修罗门时,他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纵然她芳心另有所属,但和自己却谈不上任何仇怨。
  而且,当年修罗门和白氏家族展开的一场血腥屠杀中,他年纪尚小,根本不曾参加。
  白银凤不动声色的问道:“赵剑主,你想要我怎样处置,不妨自己说说看!”
  赵恨地道:“府上和修罗门结怨,应该是上一代的事,和我谈不到半点关连,找只求白姑娘放我回去,就感激不尽了!”
  白银凤冷笑道:“莫非你还恋眷着继承人之位,梦想将来要做修罗大帝?”
  赵恨地苦笑道:“那是帝君的安排,我从来想都不敢想。”
  白银凤谎色道:“赵恨地,你心里应当明白,修罗门是一个罪孽深重的血腥组织,即便你将来作了修罗大帝也谈不上光宗耀祖。
  只有给你死去的先人蒙羞,你父亲赵龙替修罗门辛苦卖命了一辈子,以堂堂二今主之尊,目前只落得个守门护院的,这都是你亲眼所见,难道还不够引为前车之鉴?”
  赵恨地黯然垂下头去,默了半晌道:“可是我现在已经身不由己了。”
  白银凤道:“你能说出这种话,足证你总还有是非之心,要知道我们白家和修罗门,在不久将来,难免又要展开一场血战,到那时你是否能保住—命,实在大有问题,还妄想作的什么修罗大帝。
  二十午前的一场血腥屠杀,我们白家固然伤亡惨重,但修罗门照样也几乎一败涂地,否则你们又何必二十几年深藏地下,过那种不见天日的非人生活?”
  赵恨地显然已被说得开始心动,叹了口气道:“那就请白姑娘给我指示一条明途吧!”
  白银凤神色肃穆的道:“立刻脱离修罗门,和我们化敌为友!”
  这句话的效力,对赵恨地来说,实在大得不能再大,原因是化敌为友的那个“友”字,有种不可抗拒的神秘力量。
  他朝思暮想的正是要和白银凤沾上这个“友”字,然后再进一步结为终身伴侣。
  但另外一个阴影,却又同时袭上心头。
  那就是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他既然和白银凤走在一起,想必已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哪里还会轮到自己。
  白银凤见他面带犹豫,默然不语,紧跟着问道:“你还打什么可考虑的,不妨说出来听听!”
  赵恨地干咳了两声道:“这位兄台是谁?”
  李金贵担心白银凤匆忙中泄漏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忙报着答道:“好说,小弟姓张,毕字玉富。”
  赵恨地一抱拳道:“原来是张兄,小弟失敬了!”
  说着问白银凤道:“不知白姑娘和这位张兄是什么关系?”
  白银凤暗自好笑,但还是一奉正经的答道:“我们不过是刚刚相识,偶而走在一起,哪里谈得到什么关系?”
  赵恨地像吃了镇静剂,难免有些心花怒放,表面却不能做得太明显,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是我多心了!”
  话出口后,才觉出还是现了原形,不由干咳两声,脸色瞥得像红柿子。
  白银凤略一沉忖道:“张兄,赵兄若不回修罗门,必须要找个安身之处才成。”
  李金贵蓦地灵机一动,想起上次随朱云到玄妙观去,曾听天吴道长说过赵恨地是他的外甥,而且四年前就有意把他带回茅山,却因无法得到修罗门的同意只得作罢。
  如今天昊道长正在玄妙观,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想到这里,不觉望向赵恨地道:“听说赵兄有位舅舅,是茅山的天昊道长,而且早就有意把你带回茅山,何不投奔他去?”
  赵恨地愣了下道:“这些事,张兄怎么会知道?”
  李金贵道:“小弟是听家师说的,因为家师和玄妙观的三位观主都很熟悉。”
  赵恨地仰起头来,带着回忆的神色,语气凄凉的说:“不错,当年修罗门和白姑娘府上的一战,家母当场伤重惨死,家父也变成残废。
  四年前为了追寻一个叫李金贵的,半路巧遇了我舅舅,舅舅担心绝了赵门之后,曾向三叔六叔要求把我带回茅山去,但他们却始终不肯答应。”
  李金贵道:“赵兄,当时你自己的意思呢?”
  赵恨地未开口先望了望白银凤,脸上一热,垂下头道:“我当时真想跟着大舅走,可是……可是……”
  李金贵笑道:“可是舍不得白姑娘,对么?”
  白银凤白了李金贵一眼,也红着脸转过头去。
  赵恨地尴尬一笑道:“这让我怎么说呢,就是这么回事吧!”
  李金贵倒是一本正经的道:“赵兄,你错了,修罗门和白家是世仇,你若留在修罗门,白姑娘只有拿你当仇家看待。
  随着令舅父到茅山,虽然彼此离得远了些,却可以化敌为友。有句话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总该明白这道理吧?”
  听了“知己”二字,赵恨地心里又是一动,忙道:“兄弟当然明白,只是茅山离这里太远,我……”
  李金贵道:“敢是身上没带盘缠?”
  赵恨地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兄弟随着两位师叔出来,预定当晚赶回修罗门,哪里会带盘缠。”
  白银凤道:“那没关系,小妹可以奉送盘缠。”
  赵恨地内心再度一喜,他喜的并非有了盘缠,而是白银凤居然自称“小妹”,可见对他并非没有情意。
  李金贵不等白银凤掏出银票,抢着说道:“白姑娘,不必赠赵兄盘缠了!”
  白银凤茫然问道:“难道你要他在路上打劫?”
  李金贵道:“天吴老道长目前正在玄妙观,下山不久就到,还用的什么路费?”
  赵恨地一阵惊喜道:“真的?张兄怎么知道?”
  李金贵道:“小弟和玄妙观里很熟,而且前几天还见过天昊道长。”
  赵恨地道:“那么兄弟现在就找大舅去!”
  李金贵抬手一栏道:“别急,要走也该一起下山,而且小弟还要和白姑娘等着刚才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
  赵恨地道:“刚才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究竟什么身份来历?”
  李金贵道:“小弟也是不知道,不过人家既然是帮小弟和白姑娘的忙,当然不能不等他们回来。”
  赵恨地道:“三令主和六令主一向自命武功盖世,今天终于尝到苦头了。兄弟真是感到奇怪,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太和一个花花公子般的年轻人,居然有那么高不可测的武功呢!”
  李金贵道:“这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任何人谁也不能自命不凡,出门在外,谨慎小心些,总是不会吃亏的。”
  忽听白银凤问道:“赵兄,你刚才说当晚就要返回修罗门,现在的修罗门,究竟在什么地方?”
  赵恨地脸色顿时一变,惊慌无措的的道:“白姑娘可是已发现圆觉寺大殿莲座下那道洞门堵住了?”
  白银凤道:“不错,有人说修罗门已经迁走,可是我一直不相信。”
  赵恨地神色仍未恢复镇静,嗫嚅的道:“修罗大帝已有令谕,谁若泄漏修罗门的秘密,必定是凌迟处死!”
  白银凤冷笑道:“你既然已经下决心脱离修罗门,还怕的什么修罗大帝令谕,除非你现在是存心欺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