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磊扭头看徐静。
  徐静只是淡淡一笑，继续给兴高采烈地工人们发红包，每发一个都要认真叮嘱两句，虽然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好好工作注意安全之类，但这个态度已经足够真诚。
  看工人们的反应就知道，乐到合不拢嘴了都，不少工人还起哄，“谢谢老板娘。”
  “老板娘大气。”
  “老板娘今年要发大财。”
  “大老板二老板过年好啊，祝你们早生贵子。”
  “哈哈哈哈，两位小老板等你们抱孩子的时候我们一定凑个份子。”
  这气氛，一下子起来了。
  绝对不是托。
  杨磊和徐静从早晨六点开始发红包，一直到八点半才发完。
  揉了揉笑到有些僵硬的腮帮子，杨磊叹了口气，“发钱也是个体力活儿，明天我可不来了。”
  徐静轻笑一声，“最好来。”
  “不至于吧？”
  “你在公司的威望很高，每年做这么一次，能很好地提振士气提高凝聚力，说白了，干活儿更有劲儿，”徐静说到这里，歪着头问：“你知道今天有多少工人吗？”
  “三百多，接近四百。”
  “不，四百三十二人，咱们光发出去的红包就有二十八万多。”
  杨磊挑眉，“这么多，我刚才就想问，咋这么多，翻了三番还多。”
  “冲着你来的。”
  “啊？”
  “这些民工虽然不懂什么金融，但都知道省状元，知道北大光华学院，知道你有钱，知道你是个能在股市上豪掷几十亿的超级富豪。”
  杨磊秒懂，“你在暗地里使劲儿了。”
  “当然，”徐静很坦然，“你这么大影响力，不用白不用，不过我也没做别的，就是把你的战绩和光环添油加醋地在公司里用小道消息的方式宣传了一遍。”
  好家伙。
  这招厉害。
  不愧是在工地上成长起来的准女强人。
  虽然管理经验不是很足，但也不是那种啥都不懂的小白，这小伎俩用得挺溜，效果也极好。
  嗯，不能说伎俩。
  而是妙招。
  杨磊朝徐静竖起大拇指，“干得漂亮。”
  “不过，光这样也不够吧？”
  “当然不够，主要是钱，咱们有个钱多人傻的老板，年前的年终奖就发了小一百万，人均八千块，可他们中的大部分入职都不到两个月，总工资加起来都不到八千块，你说，哪个工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诱惑？”
  杨磊想了想，点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当初发那么多钱，给那么好的待遇，也是奔着这个目的去的，可我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啊，这才初六而已就四百多号人了，等过了十五，来个五六百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徐静点头，“不你说的吗？奔着一千人搞，规模越大越好。”
  杨磊无话可说。
  他的话是这么说的。
  但膨胀这么快，依然让他有点心惊肉跳，总有一种随时会失控的危机感。
  一千民工啊，还是在首都，这要是有点意外，他可能没大事儿，但徐静这个法人指定要被追责。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严肃道：“扩张没问题，但管理一定要跟上，静姐，消防、餐饮、住宿、通勤这些都抓起来，绝对不能出现群体性的安全事故，另外，管理也必须跟上，尤其是施工安全这块必须严格执行，咱们扩张这么快，必然会引起竞争对手的忌惮和反扑，不出问题还好，一出问题，同行们绝对会煽风点火落井下石把咱们彻底弄死。”
  徐静使劲点头，“管理体系基本成形，你说的监督部门也有了模样，只是细节还需要完善。”
  “有困难吗？”
  “没有，”徐静咬着牙否认。
  但明显地言不由衷。
  不过徐静这么说显然是不想让杨磊插手，想自己解决。
  杨磊也不勉强，毕竟在当初就说过了，他不插手公司的日常管理，就算插手，也是帮忙性质。
  当然，随着俩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一项权限只会越来越模糊，等俩人变成一家人以后，有没有这条款都无所谓了。
  而且徐静确实需要更多的实践来提升管理能力，总不能一直让他帮忙。
  但就算如此，杨磊还是免不了要叮嘱几句，把需要重点注意的细节特意强调两遍，免得徐静忘掉或者忽略，真出问题的时候就晚了。
  等杨磊准备离开的时候，徐静才难为情地说道：“石头，钱不够用了。”
  “差多少？”
  “照目前这个趋势，至少还得五百万，至少，食堂宿舍都得扩建，通勤车和施工设备也得继续补充，还没算工人工资，如果施工方拖欠工资，到时候咱们还得垫付，而且咱们不止有基本工资和奖金这些，还有社保和五险一金，几百号人累加起来就是个天文数字。”
  徐静说到这里，小心地问：“会不会影响你的投资计划，要不，适当地放慢扩张速度？”
  杨磊果断摆手，“不，按照原计划扩张，而且咱们也不用局限于首都一地，准备好开分公司的准备。”
  “这么快？”
  “不快，准备工作很复杂，选人、选地、市场调查都不好做，选人一定要选靠谱的，选地主要是选择据点城市，最好是那种一座城市可以覆盖周边若干城市的那种，市场调查就更不好做了，必须实地、深入考察，而这一系列准备工作难免要和当地的同行产生冲突，所以，选人非常非常重要，明白我意思吧？”
  徐静想了想，点头，“以自我培养为主，招聘和挖角为辅，对吧？”
  “没错，这个思路很对，而且你喜欢上一线，多观察一线的工长和老工人，那些做事儿稳妥性格稳定且具备良好的交际能力的，基本上都可以重用，至少可以负责一个区域内的一线施工工作，简单讲，就是管生产的领导。”
  徐静点头，“我记下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我一块给你解决。”
  “有，而且也是大问题。”
  “说。”
  “咱们扩张这么快，目前接的活儿可能撑不过半年，咱们终究要自力更生，对吧，我觉得之前制定的宣传计划可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