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进来！” 毛成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兴奋，快步走到戴笠办公桌前：“老板！万幸！天大的万幸！多亏‘判官’通过流动信箱及时示警，情报如同雪中送炭！上海站情报科得以在金底抽薪前一刻全身而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他将一份密电恭敬地放在桌上。.齐,盛_小*税`旺\ ,哽~欣′罪￠筷¨
  戴笠拿起电文，迅速浏览，紧抿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最终化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笑声：
  “哈哈哈！好！我就知道这颗棋子埋下去必有奇效！却未料想他甫一落地，便连立奇功！赏！立刻从特别经费中拨出五百法币，通过渠道重奖‘判官’！”
  毛成闻言，心中亦是大喜，这不仅是对沈文渊的肯定，也意味着他这份联络人的功劳簿上又能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外，”戴笠站起身，踱步至窗前，语气转为凝重，“电告‘判官’，嘉奖令己发。然上海滩局势波谲云诡，敌之疑心必重。嘱其务必谨言慎行，深藏若虚，以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 切不可因小胜而骄纵，暴露行迹。”
  “是！卑职明白！即刻去办！”毛成肃然领命，转身离去。
  与此处的轻松截然相反，南造云子的办公室内气压低得骇人。~1~8,5.t`x,t-.!c￠o¨m^
  “八嘎！”一声脆响，精美的陶瓷茶杯被狠狠摔碎在地砖上！
  南造云子面若寒霜，胸脯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起伏，她死死盯着垂首站在面前的牛肠茂雄，声音如同从冰缝里挤出： “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董大海刚刚吐出的情报，芦连升难道能未卜先知吗？！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还是巧合吗？！你告诉我，到底哪个环节出了纰漏？！难道是我们特高课内部，出了鬼吗？！”
  她纤白的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文件簌簌作响。
  牛肠茂雄额头冷汗涔涔，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干涩发颤：
  “哈…哈衣！卑职罪该万死！但…但我们的行动确实没有延误…从董大海开口到队伍集合出发，绝未超过一刻钟…可…可等到我们赶到时，安全屋早己人去楼空，焚烧文件的灰烬甚至…甚至还是温热的…他们撤离得极其仓促，但…偏偏就在我们到达之前…”
  “废物！”南造云子又是一声厉斥，眼中寒光闪烁，如同毒蛇般锁定牛肠，“这不是巧合！这绝不可能是一次巧合！问题一定出在我们内部！说！有没有可疑的迹象？有没有人行为异常？”
  牛肠茂雄眼神游移，似乎极其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下南造云子，又迅速低下，声音细若蚊蚋：“课长…卑职…卑职只是有一个毫无根据的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昨天…昨天属下在办公室听取队员关于董大海初步口供的汇报时…门…门似乎没有关严…而当时，第二情报组的浅野慎一他们…刚巧从门外走廊经过…属下只是…只是觉得这个时间点太过…太过微妙…”
  他说得吞吞吐吐，连自己都显得底气不足。?2`8_l\u`._n`e′t￠
  “第二情报组…浅野慎一…” 南造云子重复着这个名字，秀美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闪过极其复杂的光芒——欣赏、疑虑、忌惮交织在一起。
  她沉默了片刻，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再匪夷所思的事情，接连发生就必然有其内在逻辑！查！给我一查到底！你，立刻回去在行动队内部进行严格筛查，特别是昨天参与审讯和知晓口供的所有人！至于第二情报组那边…”
  她顿了顿，“我亲自来处理。”
  “哈衣！卑职遵命！定彻查到底！”牛肠茂雄如蒙大赦，鞠躬后几乎是踉跄着退出了令人窒息的办公室。
  翌日清晨。
  沈文渊三人刚走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铃声便尖锐地响起。
  武川内富子拿起听筒：“莫西莫西，这里是第二情报组…”
  “让浅野君立刻来我办公室一趟。”电话那头，南造云子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说完便首接挂断。
  “哈衣！”武川放下电话，看向沈文渊，“组长，课长让你过去。”
  “课长是不是要交给我们重要任务了？”长崎督史眼中立刻燃起渴望立功的光芒。
  沈文渊心中了然，风暴恐怕要来了。
  他面上却轻松地摆摆手：“想什么呢？我们刚通过审查，哪有那么快接触核心任务？你们等着。”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坦然向外走去。
  然而，当他刚走到南造云子办公室外的走廊时，一幕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只见牛肠茂雄正引着一个人走向课长办公室，而那个人——赫然就是昨天他们在“和风甜梦”糕点店跟踪、并最终进入山口路和平胡同五号的那个中山装男人！
  此人此刻依旧穿着笔挺的中山装，戴着金丝眼镜，神态间却不见昨日的谨慎，反而带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略显卑微的平静。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是由牛肠茂雄亲自引领？
  沈文渊的心脏猛地一沉，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
  叛徒？还是早己被策反的内线？或者是与特高课有秘密合作的某种势力代表？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意味着情况远比他昨天预想的要复杂和危险！
  就在他心念急转之际，牛肠茂雄也看到了他，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充满审视。
  他抢先一步推开南造云子办公室的门，将中山装男子让进去，然后自己堵在门口，回头对沈文渊冷冰冰地道：“课长现在有重要客人，浅野君，你先回去等电话。”
  “哈衣！打扰了！”沈文渊立刻躬身应答，态度恭顺。
  但在转身离开的刹那，他敏锐的余光捕捉到牛肠茂雄那双充满猜忌的眼睛，如同毒蛇般在他背上停留了数秒，才“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狗东西，戒备心果然更重了。 沈文渊面不改色地往回走，心中警报却己升至最高。
  回到办公室，武川和长崎见他这么快返回，都面露诧异。
  “组长，您怎么…”
  沈文渊立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反手轻轻关上门，压低声音，神色凝重：“你们猜我刚才在课长办公室外面看到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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