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作者:春从春游    更新:2021-11-29 16:39
  洗浴房门外,是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曲折的路径在绵延数里之后消失在挺拔的柏树后方。
  静谧的环境让宁人有些不适的皱起眉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只想快些回到长卿的房间。
  “你看起来精神不错嘛。”
  带着淡淡戏谑的声音慵懒却又异常清冽,瞬间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宁人顺着声音的来源抬头望了一眼,只隐约看见粗壮的树枝上斜挂了一抹白色的人影。
  “什么人?”宁人不悦的蹙眉。
  “我说……你倒是很机灵么,哪有半分重病初愈的模样啊?”
  那人斜睨了宁人一眼,纵身从树上跃下,动作敏捷而利落。
  宁人不客气的打量起来。他的衣衫并非是纯粹的白色,在宽大的袖口和领口处镶着纹型的黑边,狭长的单凤眼里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只是微微上扬的唇角透出了淡淡的嘲讽之意。
  “你想说什么?”
  宁人不认识他,只是直觉的被对方嘲讽的笑容激怒了。
  “真是犀利的眼神呐……”那人赞叹似的开口,“刚刚和长卿在一起时可不是这副表情罢。”
  宁人一怔,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你难道是在害怕么……”那人偏首一笑,“我不希望有闲杂人等在这里久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在赶我走?”宁人不确定地问。
  “懂得看人脸色那就最好……”那人似乎很满意宁人反应,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
  “你凭什么这么做?”宁人回以讥讽的一笑。
  “这个药堂是我的,我喜欢赶谁走就赶谁。”
  非常自大的调调……
  “你……”宁人说不出话来。
  “你躲在这里只会给我们增添麻烦罢了……宁姑娘,长卿对你那么好,你也不想连累他罢。”
  “我明天就走。”
  宁人紧咬下唇,神色复杂的望了他一眼,与他擦身而过时隐约闻到了淡淡的铃兰花香。
  远远的看见长卿从房前的石阶上小跑过来,宁人脸上漾起了笑容。
  因为没有女装,所以宁人穿的是长卿以前穿的一套绸衫,绯红色的领边宽松的挂在襟前,露出了白色的里衣。
  长发被宁人绾起藏进了帽子里,垂落的帽沿刚好遮住了左边小巧的耳廓。
  和柔美温婉的柳眉不同,宁人的眉毛纤长而高挑,眼线流畅而姣丽,含笑的红唇丰盈亮泽,显出了一番颠倒性别的魅惑的神韵。
  “……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很好看啊!”
  长卿惊嬴的赞叹。
  宁人只是捂着肚子嚷着:“唔~~~好像闻到米粥的饭香了啊~~~”
  “嗯,我做了桂圆莲子粥哦!”长卿的注意力一转移,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宁人往门内走去。
  桌上的紫木托盘上放着一个青瓷白碗,似乎还冒着热气。
  “你身子刚刚转好,吃些粥容易下肚,等过些日子,我做我拿手的好菜给你吃哦!”
  长卿笑盈盈地说着,宁人拿着碗箸的动作微顿,旋即也笑了起来:“长卿真是厉害……居然做得一手好菜呢。”
  “还不是因为师父们太懒……”长卿冷哼。
  “这样啊……”宁人若有所思的低下头去。
  “对了,明日是夏侯府三小姐的诞辰,夏侯府在城街设了流水宴,我们一起去凑个热闹好不好?”长卿用闪闪发亮的眼神注视着宁人。
  “流水宴?”宁人惊疑的抬起眸来。
  “夏侯府贴了告示,说是让全城的人一起为三小姐庆生,真不愧是武林第一豪门呢!”
  说起平江夏侯府,江湖上几乎无人不晓——夏侯府的武功自成一家,却并非武林第一;府中宝器无数,却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夏侯府之所以能在江湖上称雄一方,凭借的是无人能敌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
  连续十年的武林盛事筹办经费,少不得仰仗夏侯府慷慨的财力支持。江湖有传言,若少了夏侯府的鼎力支持,饶是英雄也难以得势——其势力之大权力之高自不在话下。
  “长卿喜欢的话,我一定奉陪到底哦。”宁人笑了。
  “太好了——那你吃完后记得早点休息哦!养足精神才有力气玩呢!”
  “嗯。”宁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蓦然抬起头来直视着长卿。
  “怎么了?”
  “……我住你房间,那你呢?”
  “不用担心我啦~~~段师父不在,这几天我一直在他房间睡呢!”
  “那留在药堂的是……”宁人试探性的开口。
  “是夜月师父啦!”
  “夜月?”宁人若有所思的重复。
  那个人……似乎真得很讨厌惹麻烦上身呢。
  和长卿单纯热忱的性格完全不同……说话不留情面,个性也很差劲……最重要的是——和白发老头的形象完全不沾边……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长卿正睡得迷糊的时候,被人恶作剧的捏住了鼻尖,气闷的想要挣扎,奈何沉睡的身体完全使不上劲来……
  “唔……”长卿猛地睁开双眼,这才看见了床沿欣长的人影。
  “师父……”长卿委屈万分的挣扎着,习惯性的想用右手揉眼睛,手才刚刚抬起却冷不防挨了打,登时吃痛地叫出声来。
  “这个坏习惯怎么还没改啊?”夜月不悦的挑眉。
  “都这么晚了……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啊……我明天还得出门呢!”长卿心又不甘的咬紧下唇,抬眸瞪着夜月。
  “少睡一个时辰会死啊?”
  “好么……什么事不能等明天说啊……”
  “嗯?”
  “呃……师父,有何事需要徒儿效劳么?”长卿屈服在夜月的眼刀之下,小小声地问。
  “你很喜欢那个宁人?”
  “嗯……师父问这个做什么……”
  “我警告你——要是宁人要走,你不许巴着人家不放。”
  “……我不许你赶她走。”长卿瞬间清醒了许多。
  “宁人有手有脚,不会自己走么。”夜月敲了他一记。
  “她才不会走,我们明天约好要一起去玩的。”
  “打个赌如何?”夜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输了你要学□□跳……”长卿飞快的回答。
  ……默。
  “你皮痒了吧?敢让师父学那么恶心的东西?!!!”
  夜月恼怒的扑了上来,直把长卿闹得求饶不止。
  “啊……好痒!你不要碰那里啦……呀!!……你、你不是说不、不会输么?……”
  “也对……”夜月笑得奸佞无比,“那你要是输了……就帮你段师父洗一个月的衣服~~~”
  ……
  “你好狠的心哪~~~~”长卿立马泪奔~~~~
  “你明知道段师父一天不换五次装就要死的说~~~~”
  “嘿嘿……你不是说你的宁人不会离你而去嘛!好困了,我回去睡觉了。”
  搞什么……把人闹醒了自己就拍拍屁股走人~~~~真是品的恶劣的家伙啊~~~~
  此后再难入眠的某只欲哭无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