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6:07
  任无心瞧他神态,心头一动,忖道:“莫非这就是南宫世家在这里的主要人物?”
  仔细瞧去,只觉人影似是十分熟悉,又似从未见过.但他纵然用尽心思,却也想不出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而此刻情况实也不容他多加思索,只因他平生唯一的敌手,此刻便在他面前。
  他目光凝注着兰姑藏在衣袖中之双手,丝毫不敢移开,他暗中调息,气达四肢,只要兰姑衣袖微微一动,他便要抢先出手,免得兰姑占了先机,自己便要落入必败之地。
  皇南少虹阴森森诡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任无心,你莫非活的不耐烦了吗?嘿嘿!你且转头瞧瞧,身后是什么?”
  任无心非但身子未曾动弹.就是连目光都未曾转动一下。
  皇甫少虹咯咯怪笑道:“你为何不转身?可是不敢转身吗?”
  任无心全身真气俱已进入饱和状况之中,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无论别人说他什么,甚至出口辱骂于他,他也无法开口说话。
  皇甫少虹大笑道:“好,你既不敢转身去瞧,本座不妨告诉你,此刻你身后已站着本门七十二地煞中五大高手,除了两位当代暗器名家外,其余三位,俱练有最最阴毒之掌力,你无论中了谁—掌,都要痛哭惨呼七日七夜.然后不治而死!”
  第十九回真假掌门
  任无心但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但无论皇甫少虹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敢回头,只因他宁可被身后那三种阴毒的掌力同时击中,也不敢被兰姑那双莹白如玉.柔若无骨,春葱般的绝美素手轻轻一拂。
  素手兰姑直到此刻,却仍未曾有丝毫动弹。
  那背面而立的黑衣人,亦是石像般木立未动。
  只是黎明前的寒风,吹得他两人衣袂猎猎飞舞。
  皇甫少虹笑声突顿,阴沉缓慢地说道:“好!这五位已缓缓向你身后走过来,一步……两步……任无心,你可听的见吗?”
  任无心果然听得身后有一种轻微的脚步之声,缓缓移动了过来。
  脚步之声虽轻微,但每一脚,每一步,都似踩在任无心的心上。
  任无心鬓间额角.已渐渐沁出了汗珠,几次三番想要出手,终于全都忍住。
  皇甫少虹冷笑道:“此等情况之下,你还不出手?莫非是不敢出手吗?哼哼!嘿嘿!想不到你这人倒有几分聪明……”
  要知任无心此刻腹背受敌,他若向前出手,背后必受暗算;他若向后出手,又怎能再去抵挡素手兰姑之一拂?
  何况他如和兰姑动手,毫无制胜之把握,而战火一燃,必将分胜负,自己所立实是必败之地。
  是以他宁可苦苦撑时,等待万一之机会,也不敢轻举妄动,作孤注之一掷!
  只听身后脚步之声越来越近……突然寂无声息,那五人似已立在他身后不足一尺之处。
  任无心但觉自己身后衣衫,俱已湿透,但凝注在兰姑衣袖的双目,却仍不敢稍有移动。
  只因他自知自己之生命,对天下武林实是太过重要,他若一死,武林之间局势将惨不忍睹。
  但此刻他既不能逃,亦不能退,既不能攻.亦不能守,直似网中之鱼,待人捕捉,又似上之肉,任人宰割。
  此种心情之惊惧、惶乱与痛苦,实是比死亡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风更寒.鬼火渐沉,曙色已将临。
  任无心却只觉得一阵暖气自后面传人他脖子中.似是身后人之呼吸一般,身后之人离他距离之近,可想而知。
  再瞧前面.皇甫少虹满面俱是得意之容。
  那长袍人仍是背身负手而立,一派悠然自得之神情,此间所发生之一切,犹如俱都与他无关。
  最可怕的是那素手兰姑一双素手.仍缩在衣袖之中。
  谁也猜不出她素手乍现时,将要使出的是何等招式,发自哪个方位。
  她面目被黑纱所蒙,也看不到她面上表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任无心不动,对方竟也不动。
  这时间纵然十分短暂,但在任无心看来,却有如永恒般长久,只因不但内心在受着恐惧之煎熬.体力也将支持不住。
  直待他断定自己若是不动,对方绝不会出手时他才分心思索脱身之计。
  但他绞尽脑汁,也只觉无论任何人处身在此种情况之中,都无法脱身。
  要知处身在数大高手掌指笼罩之下.莫说是人,便是飞鸟,背插双翅,也休想脱身而出。
  他想了千百种方法.到最后一种也不敢使用,只因他深知使用出来亦是无效。
  若是换了别人,此刻无论如何也要出手一击。
  但任无心深思熟虑,绝不做此等丝毫没有得手机会之事,宁可等待对方先行出手。只因在这般无奈的情况之下,等待常是最有效之对策。
  最今任无心奇怪的是,他再也想不出对方为何要如此对待于他?他本是南宫世家不共戴天之强仇大敌.此刻既已落入南宫世家手中.衡情度理,南宫世家便该尽快将他除去。
  纵然南宫世家有心要折磨于他,也该尽早出手,将他生擒。
  只因此刻南宫世家实已立于不败之地,要想将他生擒、实如探囊取物一般。
  而这时南宫世家竟然不杀、不捉、又不放,这其中究竟还有什么原因?
  任无心纵是聪明绝顶的人,却也百思不得其解。
  东方已现出阳光,任无心已可瞧见那背负双手而立的长袍人,两鬓头发,俱已斑白,最少也有三四十岁的年纪。
  他有些疑心这长袍人乃是他心目中某一个人,只因这长袍人身形太过熟悉,但此刻他瞧见这斑白双鬓,疑心顿消。
  这时、远处荒坟中似有人影一闪,穿的似是灰布袈裟。任无心陡然一惊,又陡然—喜。
  只望来的是自己的救星,此刻只要有人能稍为分开素手兰姑的注意之力,他便可脱身。
  但来的纵然是他的救星,却也来的迟了。
  只因任无心多日忧心劳苦,难以安寝安食,体力早已不支,此刻更受着比世间任何苦刑都要痛苦的煎熬,实已油尽灯枯,无能为力。
  刹那之间,他只觉脑中一阵晕眩.眼前金星乱闪,他越想勉力支持下去,越是支持不住.只觉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那素手兰姑瞧着任无心身形缓缓倒下,突然咯咯—笑,揭去了头上面幕。
  曙光之中.只见她柳眉含春,梨涡隐现,赫然竟非素手兰姑,而是那妖媚的少女莲儿。
  皇甫少虹微一俯身.出手点了任无心肋下晕穴,仰天笑道:“任无心呀任无心,你纵然诡计多端,今日却也中了咱们的妙计。”
  莲儿咯咯笑道:“只怕他再也想不到那兰姑此刻早已在数百里外,从事扫荡他党羽之行,他若知道,当真要气死了!”
  皇甫少虹指着站在任无心身后的五条黑衣汉子,笑道:“他更不会想到站在他身后的五人,谁也不堪他手指一击。”
  莲儿笑道:“奇怪的是,任无心既是那般聪明的人物,听得他们的脚步声.竟会还猜不透他们的武功.若真是武林高手.走路岂会踏出声音?”
  皇甫少虹笑道:“那时任无心只当这些脚步声,是他们故意发出,来威吓于他的,更想不到五个武功平凡之人,竟敢逼近于他身后不足一尺之处。”
  一条大汉笑道:“话虽如此,但小人那时真吓死了.就怕他转回身来。”
  莲儿娇笑道:“何况你们,我何尝不骇得要死,他若出手向我一击,唉……此刻你我只怕都要在黄泉路上相见了!”
  皇甫少虹笑道:“总之,这些都是五夫人的妙计,只因五夫人早已将任无心所有性格,所有心思,俱都了如指掌,是以无论什么事,都能抢得先机,令他出乎意料之外,这正是:棋差一着,缚手缚脚,任无心纵有通天本事,也逃不过五夫人的掌心。”
  那背手而立的黑袍人,直到此刻方自缓缓转过身来。
  透过她蒙面黑纱,依稀可看出她便是田秀铃。
  她未满双十,两鬓已斑,
  显然在这场斗智力的大搏斗中,已用尽了所有心智,发挥了生命中所有之潜能。
  日夜苦思,处心积虑,竟使这绝色美女在短短不到半年的时日中,突然老了二十岁。
  皇甫少虹道:“任无心已是网中之鱼,不知五夫人要如何发落于他?”
  五夫人田秀铃仰天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真舍不得将他杀死。”
  皇甫少虹、莲儿与那五条汉子听了这话,不由得齐地一怔,但谁也不敢多话。
  田秀铃缓缓接道:“我苦心积虑,布下这么多圈套,只是要任无心慢慢的发疯,慢慢的死,此刻怎舍得让他死的痛快?”
  语声虽轻,却充满怨毒之意。
  皇甫少虹等人这才放下了心。
  莲儿笑道:“我若是他,只怕早已发疯了,所遇的事,每件事都互相矛盾,忽黑忽白,他纵然是天下第—聪明的人,纵然想个三五十年,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莫说是他,就连小婢也有几件想不通的事,”
  田秀铃道:“你不妨说来听听。”
  莲儿道:“譬如说今日之事,咱们冒了如此大的危险,为的是什么呢?”
  田秀铃冷笑说道:“第一,我便是要他捉摸不透那兰姑之行踪,只因兰姑乃是任无心心目中最最畏惧之敌手,单此一点,已足够。”
  她口中所说理由虽然如此,其实她如此冒险,最大之原因只是要满足她心中之征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