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6:05
  报上名来,道爷好超度你上路。”
  他的一头白发,本来披散垂肩。此时突然根根倒立,好像一个红士堆上长满了蓬蓬乱草,甚是怕人。同时,道士的一只大如钢铃的眼睛,一闪一闪,不停的放出慑人蓝光,形同鬼火,比传说中的山精妖怪,更加凶狠。
  纪无情虽然狂放,也不觉悚然一惊,闪身退出正厅,朗声道:“老怪物,你是人还是鬼。”
  辣干判官郑当时手中铁伞向地面一撑,人已尾随而出,就在院落之中喝道:“快报名来!”
  纪无情“呛啷”声中无情刀出鞘,横刀当胸,朗声道:“纪无情!你听说过没有?”
  “纪无情?”郑当时口中喃喃的道:“看你这把无情刀,应该是南阳世家的传人,你与纪飞虎怎么个叙法,是他什么人?”
  纪无情道:“他是先父,我是他唯一的儿子,这把无情刀你既然见识过,那该心里有数。”
  郑当时的怒火稍息道:“有什么数?”
  纪无情道:“不大好应付。”
  郑当时本已平息的怒火,突的又发作起来,怒吼道:“小辈!
  当年你爹与我雁荡山六天七夜,也没分出胜负来,凭你这年纪,能比你爹高吗?”他说时,忽然将手中铁伞迎风一抖。
  呼——一阵猛然的劲风,应声而起。
  郑当时的那柄铁伞,原来只有伞骨,八八六十四支伞骨,寒光闪闪,如同六十四片飞薄的利刃,加上郑当时手握的伞柄不停转动,利刃破风之声刺耳惊魂,点点闪动寒芒,耀目生辉。
  纪无情耳闻郑当时之言,心知这老怪功力必非等闲,加上铁伞乃是外门兵刃,不由格外小心。
  因此,他横在胸前的无情刀不敢轻易出手,只是护住子午要穴,从天庭、玉柱、纹中、喉结、中庭、丹田、会阴,一线穿珠,守个牢固,然后凝神待敌,要先判明郑当时的伞招。
  郑当时老奸巨滑,洋洋而笑道:“小娃儿,你倒老练得很,道爷的招数,不是你可以看得出的,先接这一招试试。”
  铁伞挟雷霆万钧之势,把当而舞成一堵墙般的劲风,蒙头盖脸的向纪无情推来。
  纪无情只觉着眼前黑漆一片,黑暗中有万点寒星,不分个的迎面袭来,根本看不见辣手判官郑当时人在何处,甚至连影子也没有。
  过招对敌,连对方都看不到,试想要想克敌制胜,岂不势同登天。
  纪无情眉头一皱,忽的侧身横跳丈余,闪到通往外厢的出口之处,放眼寻找郑当时的影子。
  他这一招甚为聪明,一则可以从侧面找到敌人的踪影,二则因为像郑当时手中铁伞之等外门兵刃,既宽大又沉重,不能硬接。
  在狭小的空间之中也不易闪躲,只有找宽大的地方,也能利用灵活的身法,巧妙的招式,避重就轻,伺机制敌。
  这时,正厅七十二血鹰一见纪无情有了败象,十二人一声叱喝,全都闪到院落之内,分为四方,围住了辣手判官郑当时。
  纪无情一见,朗声喝道:“这个老怪物还不用惊动各位,让纪某一个人打发他上路。”十二血鹰的手下功夫究竟如何,纪无情并没见过。
  十二血鹰用的是软刀,对付铁伞如同螳臂挡车。
  十二血鹰加入围攻,灭了纪无情的威风,形成了群殴群牛。
  十二血鹰人多,把本来不宽的院落,挤在一起,对郑当时更加有利。
  因此,纪无情接着叫道:“郑老怪物,有种的跟纪某到南门外乱坟岗比划比划,让纪少爷伸量伸量你怪招绝学,我先去了,来不来在于你的胆量。”
  他不等辣手判官郑当时回答,人已一溜烟的窜出顺风庄,径奔南门而去。
  辣手判官郑当时铁伞既已出手,焉能就此作罢,他本是三十年前的魔头,为人在善善恶恶之间,而听纪无情吆喝之声,不由叫道:“小辈,竟然也有些我的脾气。不喜欢群打滥仗。好!道爷看首你有多大的能耐,就全当舒散舒散筋骨。”说着,连铁伞也不收,尾随着纪无情,半点也不放松。
  此时,街头已人潮如鲫。
  然而纪无情几个冈跃,快如飞矢般在前,郑当时舞动铁伞,如同一个大年轮紧跟在后,不免引起一阵骚动,路人也纷纷走避。
  乱坟岗就在南门外两箭之地,平时极少有人来往。
  纪无情选定一个稍微平坦的洼地,立在块大石碑之上,朗卢道:“郑当时,有什么奇招绝学,你就尽管连压底的玩艺都亮出来吧,”
  辣手判官郑当时闷声不响,舞动铁伞,疯了一般出招连人带伞,滚卷如潮,硬生生向纪无情立身之处扑去,势同惊涛拍岸。
  纪无情一路飞奔,心中却在盘算郑当时的招式,尤其是揣摸着漆黑一片的伞招。
  竟然被想出一套妙着。
  伞势席地卷未,不妨凌空飞跃。
  伞势平面推来,专门侧跳斜腾。
  伞面当头压下,立刻矮身游走。
  因此,他眼见郑当时人伞合一滚腾而至,长啸一声,提气上拔,猛然穿过郑当时的头顶,无情刀下削带刺,认定郑当时戮去。
  郑当时人在地上,几乎是不断滚动,这种滚动之势,一时怎能收势停身。
  幸而他对敌经验老到,急切之间,人在地上,双臂来个急转弯,硬将旋动之中的铁伞倒转过来,“叭吐!”一声,因旋势太急,一大半伞骨,竟刺进身后的一个坟墓堆中。
  纪无情原本要下扑连人带刀奋力一搏,忽然顺鼓的劲风猛然一旋,心知不妙,眼前金风刺来,几乎近在眉睫,一股凉意起自心底,吓得大呼一声:“不好!”折着全身之力,将整个人卷成一团,连翻带滚,就在毫厘之差,滚到一个坟堆之后。
  这时,辣手判官郑当时,也是额上吓出冷汗,茫然呆立在三丈之外。
  两人彼此都满面惊吓,彼此谁也不敢轻易出手,就这么相对巡视着,像两只斗鸡。
  辣手判官郑当时心想:“这个纪无情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凶狠。
  比他老子纪飞虎要高明许多,我苦练了十来年岂不是白练了!隐姓埋名为的是什么,就等重出江湖一举成名,而个……”
  纪无情也在想:“难怪他当年与爹爹力拼多日没有分出胜负来,看来不可轻视,我这等挖空心思,计对他创出来的绝招,不但没能奏效,而且几乎被他反击成功,要是被他的精钢伞骨砸个正着,虽然不是被切成两段,恐怕也是多了十余个血扎,还有命吗?”
  足有盏茶时分。
  两人像是不约而同,齐的发声吼,双双腾身而起,伞风似海,刀光如山,凌空中义换了一招。
  “铮!”火星四溅,两股劲风相击,发出声闷响,又是不分上下。
  纪无情愉偷看了一下了上的断魂刀,幸而用的是刀背,因此并无损伤。
  郑当时也在抽招之时瞄了自己的铁伞一眼,却没有被纪无情的刀背砸坏。
  就在两人换招之后。
  从乱葬岗外的小路上,一群人快步如飞跑米,为首的正是昆仑一派现任掌门人西门怀德。
  西门怀德的人在老远,人声嚷道:“当时兄,千万不要动手。纪贤侄,快快退下。”
  他的喊叫声中,人已到了乱葬岗的草坪之丘,拱手向辣手判官郑当时含笑道:“郑兄,你老久来出山,今天能重出武林之初,第一次就肯来参加本门大会,乃是小弟的光彩,何必与纪少侠斗气。”
  说完之后,回头向纪无情道:“纪少侠,别来无恙,我来引见……”他的话尚未落音,纪无情抢着吼道:“不必!哦!原来这个老怪是你请来的。”
  西门怀德闻言,不由奇怪的道:“纪少侠,难道你生老夫的气?”纪无情不怒不吼,反而冷冷的一笑道:“一点也不错,西门怀德,你少装蒜,纪无情找的就是你。”
  “找我?”西门怀德莫名其妙的茫然道:“是为了来参加本门的大会?”
  纪无情的脸色一沉道:“呸!少在脸上贴金,狐群狗党,开的什么大会。”
  此刻,十余昆仑弟子已到了当场,闻言个个怒形于色,但是碍着本派的掌门在此,弟于们不便多言。
  西门怀德算是修养有紊,虽然脸色一红,但强自按耐下来,缓缓的道:“少侠此言差矣,昆仑开山数百年来乔列八大门派之一,我不敢说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是你所说的狐群狗党。”
  这时,辣手判官郑当时道:“西门兄,这真的是纪飞虎的儿子吗,为何如此狂妄?”
  西门怀德点头道:“飞虎兄少年之际,也是个性情刚烈的人,个过,他是理字当头,义字为重。”
  纪无情闻言,更加火上加油,暴吼道:“你们也懂得什么叫做理,什么叫做义?”
  四门怀德朗声道:“不敢说全懂,但是老夫的为人武林自有评论。少侠,近十年米,本门弟子因为人数过多,良莠不齐在所难免,若有得罪之处,只要你指出名来,三日之后的大会上,我一定按门规处治,给你南阳世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纪无情咬牙发出一个无声的冷笑道:“真的?”
  两门怀德忙道:“老大身为掌门,别的不敢夸口,这一点自信还办得到!”
  纪无情又追问一句道:“真的?”
  西门怀德道:“只要你点出名来,举出事实,一定还你一个公道,郑老可以做证。”
  纪无情将干中无情刀举起,遥指着西门怀德,沉声大声道:“就是西门怀德!”
  在场之人全是一阵愕然。
  一众昆仑弟子,互望一眼之后,不由鼓噪起来,三五个已再不能忍耐的急性议子,已高声嚷道:“掌门,这纪无情是存心找碴挑事来的……”
  西门怀德苦苦一笑,一只手掌虚空轻轻按了两下,阻止了门下弟子,却又向纪无情道:“纪世兄,老夫适才说过,要举出真凭实据,你的真凭实据在哪里,老夫又做了什么开罪你南阳世家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