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5:57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两位老人家,都还健在。”
  傲视武林的四大门派掌门人,似都突然被人在前胸打上了一拳,心中震骇不已,沉吟半晌,才由法正大师接口问道:“你可都见过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两位恩师,虽已数十年未履江湖,但他们的威名,似是仍然震慑着武林人心。纵然据实而言,也是有益无害。”当下接道:“见过了。”
  悟因子道:“王剑、霸刀,已成武林绝响,想不到数十年后,却有人继承了他们的绝技,重现江湖。”
  一痴大师接道:“屈指算来,小施主留在那‘生死桥’彼岸,已该有五年时光了。”
  左少白道:“不错,在下在那‘无忧谷’中,居留五易寒暑。”
  时尚兴轻轻咳了一声,道:“五年时光,就一个学武之人而言,不算长,但也不算很短,不知阁下是否已得两位老前辈的衣钵传授?”
  左少白心中暗道:“这倒不能给他们说的太明白了。”含含糊糊的说道:“两位老前辈武功深博,浩瀚如海,在下幸得垂青,也只是尽我心力,至于学得好多,那就很难说了。”
  一痴大师等相对默然,久久不言,篷帐中一片沉寂。
  左少自重重咳了一声,打破沉寂,接道:“诸位所间,在下已据实奉告,诸位也该依约以释在下闷在心中的疑团了。”
  悟因子道:“敝派等邀约天下九大门派,以及四门、三会、两帮中的首脑,聚会于烟云峰上,想一举解决武林中所有的纷争、仇恨,此等慈悲胸怀,是何等的博大,令尊却为了一点私情,暗下毒手。”
  左少白接道:“天下英雄皆知其事,何以见得是先父暗下的毒手?”
  法正大师道:“老衲等近曾查勘此事,除了令尊夫妇之外,再无去过烟云峰之人。”
  左少白道:“就算先父赶巧出现在烟云峰上,那也不足证明就是先父下的毒手。”
  时尚兴道:“既非令尊夫妇下的毒手,小兄弟可能指出那真凶是谁么?”
  左少白呆了一呆,道:“你以一派掌门身份,竟这般强词夺理!在下如若知真凶是谁,也不用到回雁峰来质问四位了。”
  悟因子道:“小施主的话说完了么?”
  左少白怒道:“尚未说完!”
  悟因子道:“好!贫道等再忍耐盏茶时光,小施主有什么话,还望删繁就简,于一盏热茶之间说完。”
  左少白强忍着心头的激忿,道:“少林、武当,向以武林中泰山北斗自居,一代掌门人的武功,自然非同小可,先父母武功再强,也难一举间搏杀你们四派掌门,其间疑窦,一望即知,但几位却不思追查真凶,纠合其他五大门派,和四门、三会、两帮中人,夜袭白鹤堡,妇孺老幼,一概不留,用心是何等恶毒?手段是何等残忍!”
  只听几声厉呼怒喝,传了进来,打断了左少白未完之言。
  悟因子一皱头,道:“小施主一人前来,还是有同伴随行?”
  左少白答非所问的冷然接道:“四位既然是无法提出证据,那就休怪在下放肆了!”
  时尚兴冷然一笑接道:“这回雁峰上,只怕没有你放肆的余地。”
  只听那厉呼怒喝之声,阵阵传了进来,打断了时尚兴未完之言。
  左少白心头一动,暗道:“听这声音,似是有人正在激斗,莫不是‘生死判’万良泄露了行藏,与四大门派弟子们冲突起来了?”心念一转,打算走出篷帐查看一下。
  四派掌门人疾快的交换了一瞥眼色。突然一齐离座,瞬时之间,四人分站四方,将左少白围在中央。
  左少白剑眉耸动,怒道:“你们四人都是一派宗主,群打群殴,须防天下英雄耻笑!”
  悟因子冷然道:“我等四人中任挑一个。谅你也不是敌手,何须群打群殴?只是为江湖除害,人人有责,谁也无法后人,说不上倚多为胜。”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父母血债,不共戴天。早晚要有一战。”长剑一振,欺身而上。
  但他身形甫动,长剑犹未递出,悟因子等四人那宽大的袍袖一摆,倏地齐齐指了出来。
  左少白突然感到,一阵奇异莫名的压力,涌上身来,全身陡地一紧,不禁大骇,情急中,不由自主的凝立不动,运功抗拒那奇异莫名的压力。
  这一阵奇异的压力,与一般内家真力所化的潜力、暗劲截然不同,那压力迫到,使人如在水中,四面八方,无一处不感到紧迫,然而,左少白一直站着不动,犹未运功抗拒之时,那压力已霍然消逝,丝毫也感觉不出。
  第二十二章僧道逞凶
  悟因子等四人,见左少白脸上惊悸之色,不禁大为得意,彼此间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一痴大师沉声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还是弃剑认栽了吧!”
  左少白道:“大丈夫生死有命,我主少白今宵不能报父母之仇,替白鹤堡数百屈死的冤魂报仇,只有战死这回雁峰上了!”
  时尚兴笑道:“你虽有寻死之心,但我等并无杀你之意,只要你弃剑服输,自然可以离这回雁峰顶。”
  左少白冷冷说道:“我父母受九大门派、四门、三会、两大帮的迫害,真象未明之前,在下也不愿出手伤人。”
  法正淡淡一笑道:“小施主的口气不小。”
  左少白接道:“那只是在下不愿盲目复仇,杀伤无辜之人而已。”
  悟因子道:“可借你这心愿,永无得偿之日了。”
  左少白怒声接道:“不论你们要不要听,在下亦要把心中之话说完!”
  这时篷帐外的呼喝声音,已然挟杂着金铁交鸣的响声,显然,双方已展开了激烈的恶战。左少白默察四人睑色一片平静,似是全不把篷帐外的打斗,放在心上,仿佛是有着必胜的把握。
  但闻一痴大师说道:“好!你说吧!我等耐心听着就是,不过……”
  左少白道:“不过什么?”
  一痴大师道:“不过,老衲要告诉小施主一句话,不论你说出如何堂皇的道理,老衲等也难为所动,放你下山。”
  左少白冷笑一声,道:“左氏之家,岂肯乞怜求命,四位只管放心,我左少白不是死在这回雁峰上,就是要凭杖手中的一剑、一刀,冲出重围。”
  悟因子道:“不错,在这回雁峰山,埋伏有我们四派门下四十名高手,那可称得上算是重围之地。”
  左少白道:“在下话未说完之前,诸位最好是不要接口。”
  一痴大师接道:“诸位道兄,咱们听听他的高论如何?”
  悟因子笑道:“左少白,你最好说的简明一些。”
  左少白目光扫掠了四人一眼,接道:“先父母何以会为天下武林同道追杀,这其间也许是别有道理,但名目上,却是为了先父暗算了你们四大门派的掌门。我不信先父是暗算你们四派掌的凶手,但确信先父成为代罪羔羊,其间别有原因。”
  他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但四位却是明明知道内情,却又不肯说出。”
  一痴大师望了悟因子一眼,欲言又止。
  左少白接道:“如是在下今宵伤于诸位之手,左家从此绝了后代香烟,诸位也不用多虑日后还有报仇之人,但如今宵在下失手,伤了诸位,诸位将是代罪之人了。”
  法正大师一皱眉头,口齿启动,但却重重的咳了一声,默然不语。显然,他心中有话要说,但到话要出口时,竟又改了主意。
  左少白道:“先父决非完人,因为武林中门户分立,不下数十百家,何以会单单找上了我们白鹤门呢?”
  一痴大师微微点头,暗示赞许,但却不肯多言。
  左少白接道:“今宵在这回雁峰山,如若在下动手,伤了你们四大门派中任何一派的弟子,此事就再无善罢之可能。四位都是一代宗师,达者兼善天下,今宵咱们如若演出流血惨剧,此后势必各走极端,诸位想想看!”
  时尚兴轻轻咳了一声,道:“小娃儿,你可是要对老夫等说教么?”
  左少白道:“在下言出衷诚,冤有头,债有主,不愿因此株连无辜,仇恨愈结愈深,一步失错,即将造成无可挽救的大憾大恨。那时,你们四大门派中弟子、长老,必将天涯海角,找寻我左少白报仇雪恨,我左某虽然刀快剑利,但你们四大门派的弟子众多,杀不胜杀,岂不要在江湖上造成了一场大劫大难,实非我左少白心甘情愿。”
  法正大师冷冷说道:“如此说来,今夜我等必得杀你,才能保得武林太平了。”
  左少白道:“我要追查那谋杀你们四派上代掌门人的真正凶手,不知四位何以不肯合作?”
  悟因子道:“凶手左鉴白夫妇,已然授首伏诛,而且株连了白鹤门数百口无辜性命,我等大仇已报,唯一的漏网之人,就是阁下。今宵你既然自动的送上门来,那也是天意要你们左家绝后了。”
  一痴大师接道:“我等在这绝峰之上,布下陷阱,旨在对付‘仇恨之剑’,料不到小施主竟是误打误撞的找上来。”
  左少白冷冷说道:“听几位的口气,今宵是不经一场恶战在下是难以离开这回雁峰了。”
  悟因子道:“不错,免去这一场恶战,只有阁下认败服输,弃剑就缚。”
  左少白道:“如是在下不愿意呢?”
  时尚兴道:“如若你自信能够闯出这座篷帐,咱们亦不拦阻。”
  左少白一扬手中的长剑,道:“好!诸位这般逼迫,在下只好讨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