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5:56
  起身行至石铁英身前,问道:
  “石兄,那人既是你们七星会中弟子,石兄定知他出身?”
  石铁英道:“本会之中,弟子众多,此人服役在江南总分堂之中,宇夫人可知得?”目光一转,望着宇夫人道:“夫人可识得他么?”
  宇夫人凝目望去,只见金钟道长,正在大施擒拿手法,两手连环递出,扣拿左少白的手腕,但却均为左少白一一闪了开去,那金钟道长连施一十二招擒拿法,始终未能抓住左少白。
  黄荣、高光早已得左少白施展传音之术嘱咐,如非必要,不可轻易出手。
  尚不同顾了那宇夫人一眼,道:“夫人可识得他?”
  宇夫人道:“那位道长挡住了我的视线。”
  尚不同道:“我去劝他住手。”双肩一幌,陡然间欺进了数尺,喝道:“道兄住手。”
  右臂一伸,拦住了金钟道长。
  那金钟道长还自下不了台,被尚不同一挡,正好住手。
  尚不同身子一闪,避到一侧,沉声说道:“夫人请看。”
  字夫人目光移注在左少自身上,瞧了一阵,摇摇头,道:“不认识!”
  石铁英一跃而起,怒声喝道:“好小子,竟然冒充七星会中弟子!”欺身扑向了左少白。
  尚不同挥臂一拦,冷冷说道:“事已至此,石兄急怒何益,咱们先问个明白再说。”
  石铁英“唰”的一声,抽出背上长剑,余怒未息的说道:“不论他是何人,单凭这冒名本会弟子之罪,已得乱剑分尸。”目光转动,早已不见了梁子平。原来梁子平看出情势不对,早已溜出了大厅。
  尚不同沉声说道:“你既敢坦然报出姓来,那是足见豪气,但不知敢不敢报出你的名来?”
  左少白陡然抬起头来,星目中神光如电,环扫了围在四周的群豪一眼,道:“左少白。”
  飞叟胡梅低声诵吟道:“左少白,左少白……”突然拔出助间短刀厉声喝道:“左鉴白是你什么人?”
  全场中立时沉寂下来,静的可闻到呼吸之声,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左少白的身边,等待答覆。
  左少白神色肃然,缓缓说道:“诸位一定要知道么?”
  尚不同道:“何止是在下等几人,就是当今武林同道,又有谁不愿知道此讯?”
  左少白一句一字的缓缓说道:“那是家父。”
  尚不同愕然问道:“你当真是那白鹤堡左鉴白的后人么?”他虽是听得字字入耳,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多此一问。
  飞叟胡梅冷冷接道:“你竟然没有摔死在‘生死桥’下?”
  左少白面对着环伺强敌,仍能能保持着镇静神情,缓缓撩起长衫,取出长剑,退下剑鞘,冷冷说道:“在下不愿妄伤一个好人,但诸位之中,大都是昔年屠戮白鹤堡的凶手,有道是血债血还,今日我左少白要首开杀戒!”
  飞叟胡梅冷笑一声接道:“你的口气不小。”左手一探,取下了背上的八卦铁牌。他口中虽然说的托大,但心中却丝毫未存轻视之心。
  金钟道长也翻腕抽出了背上长剑,说道:“很好,今日斩革除根,也好替江湖上除去一大隐患。”
  黄荣、高光,眼看左少白自泄了身份,情势剑拨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也随着亮出了兵刃。
  马元福突然仰睑一声长啸,啸声尖锐,悠长,震的人耳际嗡嗡作响。黄荣心知这必是福寿堡中召集人手的暗号,片刻之后,即将陷入重重的包围之中,本想招呼左少白早些冲出,但见左少白神色一片庄严,稳如山岳,竟自说不出口。
  尚不同回顾了胡梅和金钟道长一眼,道:“两位且慢出手……”目光一转,投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在下还有一事相询?不知左少堡主肯不肯说?”
  左少白道:“你不用出言激我,那要得先看看什么事情了?”
  尚不同道:“这‘仇恨之剑’,想来也是左少堡主的杰作了?”
  左少白道:“不是,武林中道消魔长,想来沉冤被害的也不止我们左氏一家,在下虽未见过那人,但想来他胸怀的仇恨,不在我左某之下。”
  尚不同暗中观看左少白神色,只见他一直保持着镇静,毫无慌恐之情,不禁暗自震骇,忖道:“此人既无激动愤怒之色,又无骄狂暴急之容,小小年纪怎的有如此修养工夫,难道当真已得剑道中上乘不温不火的镇静工夫不成?”
  飞叟胡梅和金钟道长,都是久经大敌之人,起初时,并未把左少白放在眼中,但经过一阵观察之后,却不禁动了怀疑,只觉得他的庄严神态中瞧不出一点火气,竟把满室高手视若无睹。
  需知左少白已得那“乾坤一剑”姬侗的真传,己得上乘剑道中克已的功夫。
  黄荣、高光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出手,哪知双方竟然是相持不动,两人真气聚集,体内大感不适,高光首先忍耐不住,大喝一声,突然出手,双笔齐出,点向了飞叟胡梅。
  胡梅左手八卦铁牌推出,当的一声架开铁笔,右手短刀却借势还击,一连三刀,势道迅急,迫的高光连封带避,才算把三刀避开。
  左少白看那胡梅刀法,已深得诡异、辛辣之诀,高光对敌经验不足,如若和他拼搏下去,恐怕要吃大亏,当下一摆长剑,接过胡梅刀势,“唰唰”两剑,把胡梅圈入了一片剑光之中。
  飞叟胡梅原想一上手就全力抢攻,先把高光伤于刀下,来个先声夺人,以挫左少白等锐气,是以出手,就是八卦门中的绝技“翻云八式”,这套刀法隐在那左手铁牌之中,攻势奇诡,极难防守,招招恶毒异常,却不料左少白横里插手,“唰唰”两剑,全从偏锋攻入,竟把胡梅那一路诡异的刀法,迫的无法施展,由攻势变成守势。
  尚不同冷眼旁观,瞧了左少白出手两剑,心头突然一惊,暗道:“这小子剑路气势,有如君临天下,正大之至,蕴藏着雷霆万钧之力。”忖思之间,胡梅已陷入那重重剑气之中。
  说也奇怪,那飞叟胡梅,牌中藏刀的“翻三八式”,乃是凌厉绝伦的攻敌招术,但一和左少白剑势相接,竟然施展不出,处处都被左少白那大开大合的剑势,迫的畏缩一侧,应接不暇。
  没人看得出,这是哪一家的剑法,渊出于何门何派?但却都感觉着左少白的剑势,有一种莫可言喻的雄浑气势。
  胡梅初时还可偶尔还攻几招,但十招过后,胡梅竟是完全失去还手之力,畏缩剑下,作茧自缚。
  金钟道长昔年和飞叟胡梅,同时追迫那左氏一家,血溅“生死桥”边的主要凶手,心知如若胡梅伤在左少白的剑下,左少白第二个要杀之人,必是自己无疑,何不趁那胡梅未伤之前,合力把左少白除去,也可免去后患。
  心念转动,侧目望去,只见飞叟胡梅脸上汗珠滚滚,眉宇间尽是惊愕、畏惧,手中铁牌、短刀,已然完全失去主动,随着左少白的剑势移动,不禁瞧的一呆。其实,全场中人,个个为左少白的剑势震摄、发呆的又何止金钟道长一人。
  尚不同回顾了马元福一眼,低声问道:“马堡主,可曾瞧出他剑法中的来路么?”
  马元福道:“兄弟瞧不出来,尚兄素以博闻见称,想必瞧出一点门道。”
  尚不同摇头苦笑一下,道:“在下也瞧不出门道,但却使我想起了一位,以剑术称绝武林的前辈高人来。”
  马元福接道:“不知尚昆想起了何人?”
  尚不同正待回答,突闻金钟道长高声喝道:“胡矮子不要怕,贫道助你一臂。”长剑一起,“潮泛南海”闪起一片寒芒,攻向左少白。
  左少白身形一旋,就势刺出一剑,寒芒一闪,剑尖已袭近金钟道长胁下。这一剑轻描淡写,看似信手而发,但那剑势磅薄,如长虹贯日,金钟道长心神一震,双足急挫,匆匆闪退,百忙中一沉长剑,一招“云封雾锁”封住来路。
  只听高光怒声骂道:“牛鼻子老道,可是要倚多取胜么?双笔一振,即待攻上前去。
  黄荣突然一抬手肘,在高光臂上轻轻一触,高光微微一楞,忽然觉出厅内沉闷异常,但闻金刃劈风与衣袂飘飞之声,人人耸然动容,却都禁口不语,气氛是出奇的沉重。
  移目望去,左少白长剑挥洒,依旧将飞叟胡梅圈在一片剑光之内,胡梅隐身铁牌之后,刀法愈见诡奇,只是气势穷尽,有如困兽挣扎,并未因为以二敌一,扳转劣势,金钟道长的武当剑法本是玄门正宗,交手不过数招,竟然也为左少白那穆穆隶隶、雄浑无伦的剑势所盖,迫处一偶,萎顿不堪,左支右继,接应不暇。
  高光心头狂喜,暗道:“这是什么剑法,看来再多两个敌手也不在乎。”
  黄荣见左少白出手之际,便已稳居上风,却又迟迟不下杀手,不禁暗暗焦急,忖道:
  “尚不同一派掌门,武功难测,马氏兄弟雄据一方,看来也非易与,身在敌巢之内,彼众我寡,理应速战速决,保存功力,以防不测。”
  转念之下,顿时纵声说道:“盟主暂请歇息一阵,血海深仇,急不在于一时。”
  左少白展动剑法,力战两名高手,不知不觉间,脸上神光湛然,人已进人浑然忘我之境,耳际忽闻黄荣之言,不禁身子一震,手中剑势一顿。
  飞叟胡梅与金钟道长才一交手,便感到力穷势蹙,数十年勤修苦练的武功,在左少白那大开大合,坦坦荡荡的剑法之下,似是突然失去应有的威力,苦战之下,早已心摇神骇,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