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5:09
  水寒、伍独双双大喝一声,劈出一掌。
  一股疾猛的阴寒之气,直撞过去。
  胡柏龄正奔行间,忽觉身后一股狂飚撞了过来。时间仓促,使他无暇躲避,借势纵身一跃,腾身而起。
  只觉后背那股疾撞而来的强猛之劲一撞,身子凌空而起,他纵身急跃之力,再加上那强猛之力的冲撞之力,直飞起三丈多高,横越过了那片拦路火墙。
  胡柏龄原已被天禅大师施展金刚指武功,点伤内腑,肋骨也被打断了两根,再挡受水寒、伍独联手一击之力,只觉身子一震,全身气血登时向上翻涌起来,不自主的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他心中一直惦念着搭救少林、武当两派中人,虽受重击,神志已然晕迷,但他心中还记着扑灭那燃烧着的火引,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仍然向那火引之处扑了过去。
  武当、少林中人,眼看着胡柏龄直越火墙而过,立时纷纷包围过来。
  胡柏龄强忍提一口真气,只一开口说话,真气势必散去,也无法对群僧解说,只好一语不发,抡动手中铁拐,猛击过去,冲开一条出路,直向那火引之处扑去。
  那火引燃烧附近,正是范铜山停身的地方,胡柏龄直冲过去,范玉昆只道他要伤害父亲,不禁心中大急,大喝一声,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银虹,直飞过去。
  紫阳道长相距范铜山甚近,眼看胡柏龄冲向范钢山,立时挣扎而起,挥剑直向胡柏龄前身刺去,胡柏龄挥拐一挡,却不料范玉昆一剑刺到,由后背直入内腑。
  这一剑伤到要害,胡柏龄再难支持,手中铁拐当的一声,跌在地上。
  紫阳道长以重伤之躯,勉强运剑对敌,吃胡柏龄一拐震开剑势,回手一剑,又刺过去。
  胡柏龄虽然身受重创,但目光仍然盯在那药引之上,而且人已有些头晕眼花,哪里还能躲避紫阳道长剑势,只觉前胸一疼,又被紫阳道长一剑刺入前胸。
  胡柏龄神志忽清,大喝一声,举手一掌,猛向紫阳道长前胸劈去。
  紫阳道长神志也有些恍恍惚惚,吃胡柏龄强劲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三步,刺入胡柏龄前胸的长剑,也随势拔了出来。
  一股鲜血,急喷而出!
  胡柏龄身子向前一倾,直向那火引上面倒去,口中大喝道:“火药,火药……”那一股由前胸喷出的鲜血,直喷在那火引之上。
  火引被那喷出的鲜血熄灭,但胡柏龄也因尽了他最后一点气力,溘然长逝。
  紫阳道长听得心头一震,恍恍惚惚的神志,陡然清醒过来。
  凝目望去,只见一片石块前面,有着一条尺许长短的药引,随手举剑一挑,那石块应手而起,敢情那石块早已经挖开过,里面药引交错之外,还埋满了黑色火药,只要再晚了片刻,不但石堆下藏的火药要被引发,那交错盘旋的药引,势将尽被点燃,那交错药引,不下数十条,如被引发之后,这儿所有之人,尽将化作飞灰。
  只感一种深沉的愧疚,泛上心头,目注胡柏龄横卧的修伟尸体,落下两行悲伤之泪,如非舍死用鲜血熄灭那火药引子,只怕少林、武当中人,此刻尽已棱那爆发火药炸的血肉横飞。
  忽听一声尖脆的哭叫之声,划空急来,传入耳际。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全身玄装的美丽女人,冒着腾腾烈焰,直奔过来,她身后紧追着两个身着黑白两色衣服的女子。
  那玄衣女相距胡柏龄尸体还有七八尺远时,突然叫了一声:“大哥。”纵身直向那尸体上面扑去,伏在那尸体之上,放声大哭起来。
  紫阳道长以剑撑地,支持着自己摇摇欲倒的身子,大声喝道:“快冲过那道火墙……”
  他勉强说出这两句话,人已支撑不住,手腕已软,倒了下去。
  这时,范玉昆也己看到那片石块下面满埋火药之事,不觉呆了一呆。
  抬头望去,只见前面谷口之处人彰闪动,打斗甚烈。
  少林群僧和武当门下弟子,看到那山石下埋有火药,全都为之一呆,天仪大师冷哼一声,道:“好毒辣的手段。”一挥手中禅杖,当先由那烈焰中穿奔而过。
  少林群僧齐随在天仪大师身后,由那熊熊的烈焰中奔穿过去。
  毒火成全打出一包药物,经这一阵燃烧之后,火势已经小了很多,群僧奔过时一阵践踏,火势逐渐熄灭。
  武当派中弟子抬起了紫阳道长,重重围护着,冲了过去。
  这时,那谷口之处,正展开惨烈绝伦的恶斗,天禅大师奋尽余力,独挡鬼老水寒、人魔伍独的强猛攻势,不时抽出手来,猛攻毒火成全,以牵制他无暇再放阴火伤人。
  天禅大师内功深厚,虽然身负伤势未愈,但他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体力已恢复了不少,胡柏龄突然丢下他,急奔而去时,他真气尚未能运转一周,幸好当时都把目光投注到胡柏龄的身上,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胡柏龄舍身相救群豪时,他已运息完毕,悄然站了起来。
  恰好此时,钟一豪和罗浮一叟带“迷踪谷”中绿林群雄也绕路赶到。
  谷寒香一眼之间,已瞧出了胡柏龄正越过那火墙,陷入了少林群僧包围之下,不禁心头大骇,大叫一声,直向里面冲去。
  万映霞、苗素兰齐声叫道:“夫人不可涉险!”急急追了过去。
  钟一豪、余亦乐等随后追去,却被酆秋回身拦住了去路,回头一瞥之下,只见天禅大师悄然倚壁而立,不禁微微一怔,举手一掌劈了过去。
  天禅大师挥掌接了一击,一指戮去。
  麦小明身子一晃,冲了过去,举手一剑,横扫过去。
  他来势慌急,钟一豪只道他向自己施袭,挥动手中缅铁软刀,接了一剑。
  鬼老水寒、人魔伍独,大喝一声,联袂劈出一掌。
  两人掌风强猛,把站在旁边的余亦乐震得直向旁边退去。
  天禅大师横跨两步让开一击,纵身一跃,向两人冲了过去,强控伤势,提聚真气,和两人打在一起。
  麦小明被钟一豪挡开一剑,心中大怒,立时展开了剑招,绵绵攻上。
  钟一豪明知他是酆秋门下之人,但心恶他狂妄之态,不愿多费唇舌解说,施开缅铁软刀,和麦小明展开一场抢制先机的快攻。
  罗浮一叟带着数十个绿林高手赶来,眼看着一场自相残杀,却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就这一瞬工夫,天仪大师已带着群僧冲到谷口,纷纷挥动兵刃,冲了过去。
  酆秋眼看功败垂成,心中虽然气怒至极,但见局势已成混乱之状,一时间不易控制,再打下去,也难讨得好处,立时长啸一声,道:“水兄、伍兄,这等混战,于事无补,咱们早些走吧!”他乃心地阴沉,大奸大恶之人,一见不利于己,立时不再恋战,当先疾奔而去。
  水寒、伍独联手劈出一掌,强猛的掌风,迫得带伤力战的天禅大师横向一侧闪开,两人借势冲出,联袂疾行。
  毒火成全大喝一声,呼呼劈出两掌,迫退两个少林弟子,随在两人身后退走。
  几人去势迅快,片刻间走的没了踪影,只余麦小明一个人,还在和钟一豪全力相拼。
  天仪大师抬头望了霍元伽一眼,纷纷挥动兵刃。
  天禅大师突然叫道:“师弟不可……”
  他身负重伤后,又勉强运气,经过一番激战,身体早已支持不住,这一开口说话,提聚的真气,立时散去,倒在地上。
  天仪大师停下脚步,正待回头请示,天禅大师已晕倒在地上。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冷笑和闷哼,缠战在一起的钟一豪和麦小明,霍然分开。
  只见麦小明左肩上鲜血淋漓而下,钟一豪右大腿上,也是血如泉涌。
  原来两人都负了伤,钟一豪削中麦小明左肩一刀,麦小明刺了钟一豪右腿一剑。
  余亦乐低声对霍元伽道:“霍兄请主持大局,约束属下,别和少林、武当门下冲突。”
  霍元伽低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兄弟实在是看的有点糊涂了。”
  余亦乐道:“此时谈话不便,咱们等会再说不迟。”
  纵身跃落钟一豪身侧道:“钟兄伤势如何?”
  钟一豪摇头笑道:“一点皮肉之伤,打什么紧,余兄快去看看盟主怎么样了。”
  由于天禅大师的喝止,少林僧侣们已不敢随便出手,静静的排在谷中。
  余亦乐回顾了麦小明一眼,道:“小兄弟满身创伤,又陷在重围之下,最好别再横冲直撞,或能保得性命。”
  麦小明望也不望余亦乐,放下手中宝剑,席地而坐,闭目养息,放任伤口处鲜血横流,也不包扎,神色间亦无惊慌之感,对四周重重包围的群僧,恍似不觉。
  余亦乐微微一皱眉头,大步直向谷中走去,那列队而立的少林僧侣虽无出手拦阻之意,但亦无让开去路之心。
  余亦乐轻轻咳了一声,拱手说道:“诸位大师父,请借一步。”
  天仪大师沉声接道:“让他过去。”少林僧侣迅快向两侧分开,让开一条去路。
  余亦乐加快脚步,疾奔而过。
  这时,谷中火势,大部已熄,只有零零星星的火头还在燃烧。
  一阵阵沙哑的哭声,随着山风吹来,这声音虽不高昂尖锐,入耳惊心,但一闻之,却叫人有一种沉痛无比的感觉,似是发出哭声的人,到了绝望的边缘,世界上已无一物一事可以留恋。
  余亦乐奔行的脚步登时感觉沉重起来,似是突然在他心上放置一块千斤重铅。
  他负着沉重的心情,缓步走了过去,目光触处,只见谷寒香怀抱着一个魁梧的身躯斜倚在一片大山石上,双目微闭,泪水如泉,涌下双颊,那低沉如诉的哭声由她的樱唇中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