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4:51
  陆天霖道:“前辈所见不错,正是朱砂。”
  静心道姑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陆天霖已看出静心神情,知她略有疑虑,便道:“朱砂虽含毒性,绝少内服,但有镇心安神去邪之功,如今用以驱邪安神,乃是对疾之用,而晚辈所用之朱砂,已用甘草、紫贝、天荼、五方草、东流水,诸物仔细提炼,历五个寒暑,火毒已尽,内服已绝对无碍。”
  静心道姑听罢,更觉信服。
  陆天霖又取出一筒金针,一支玉杯。
  陆天霖走托著茶杯到“虬髯神判”跟前,示意要他服下。“虬髯神判”也不迟疑,接杯一饮而尽。
  过了片刻,陆天霖示意“虬髯神判”要他平卧床上,转身对静心道姑道:“有烦前辈助他一股真气,好使药力加速运行。”
  陆天霖说罢,自己也盘坐运功,捏住“虬髯神判”左腕脉门,以自身真气输助。
  静心道姑也依样捏住“虬髯神判”右手脉门行功。
  两位内家高手的功力再加上内服灵药,约有一盏热茶工夫,药力已生效用,只见“虬髯神判”脸上、手腕隐见汗意。
  又过片刻,陆天霖才道:“前辈且请小息,可让龚兄自行运气一试。”话毕,遂示意“虬髯神判”要他自行运动。
  直到未牌辰光,陆天霖在针筒抽出两根四寸多长的细针。
  端视“虬髯神判”手掌虎口之处,拿准“少商穴”凝神聚气,手执细针,只见“圣手医隐”手指轻捻,那针已没入二寸有奇。
  陆天霖在“虬髯神判”双手的“少商穴”各砭一针,静静注视,直到掌灯时分,才将两针取出。
  同时又冲配了一杯汤药,令“虬髯神判”服下。
  入夜,山风增寒,陆天霖要方云飞在室内升起一盆松火,一面又脱去“虬髯神判”上衣,叫他俯身卧妥,在背上的“心坎穴”上,植了二针。
  直到二更天,才将针取出,令他静卧,自己则与静心、方云飞轮流静息。
  次日清晨,陆天霖取了一粒“太乙护心安神丸”又煮了碗黄精汤,给“虬髯神判”服下。
  少顷,又将“迷迭香”的花叶,揉成细线,在阳光下略略照。
  又在翠玉瓶中取出“迷迭香”少许,令“虬髯神判”服过,脸上满布严肃之色。
  低声对静心道姑说道:“这治疗工作,已完成大部,这一次的针灸,重要无比,实是紧要关键,少时吸取淤毒之时,血气翻腾,内腑定必难受,到时可请老前辈点他‘期门’‘章门’二穴,使他暂时迷睡,以减痛苦,更望前辈再助以内家真气,催促药力运行。”静心点头会意。
  这时陆天霖将“虬髯神判”的裤腰褪出肚脐,又吩咐方云飞在旁接应,托住已点燃的叶绒。
  只见“圣手医隐”一整脸色,气凝神,右手执定三枝长针,左手轻按“虬髯神判”脐上的“神阙穴”眼不转瞬,气不出声,以极迅速的手法,小心谨慎的连植三针,随手取过玉杯,又将燃妥的叶绒,倾入杯中,对准植针之处罩下。
  陆天霖植完三针,罩妥玉杯,这才长长吁了口气,额上汗水如豆。
  看了静心道姑与方云飞一眼,道:“这种针法,是我平生第一遭施用,真使我犹豫不敢下手。”
  静心看他神情紧张,汗水涔涔。
  已知他耗去不少真力,心中亦甚感动,不觉赞道:“善哉!善哉!陆兄仁心神术,救人苦海,真是功德无量!”
  陆天霖淡然微笑,眼却注视在“虬髯神判”脸上。
  没有多久工夫,但见“虬髯神判”咬牙蹙眉,两手紧握。
  陆天霖知是药力发作,忙对静心说道:“功效已见,就请前辈动手,先点他‘期门’‘章门’二穴。”
  一边探手捏住“虬髯神判”左腕,运气行功。
  静心道姑也已出手,二指轻吐,迅速间点了两处穴道,跟著捏住他右腕脉门,运集真气。
  这二人的内家真气,如同一股热流,贯於“虬髯神判”脉门,顺著血液的运行,直通体内。
  片刻工夫,只见“虬髯神判”两眼紧闭,眉头深锁,呼吸急促,胸前起伏转剧,额上汗珠点点。
  静心与陆天霖知是药力在内已起了重大作用。“虬髯神判”必觉内脏翻腾难过,是以,哪敢大意?一面运功送气,一面贯注全神,静观变化。
  方云飞站在一侧,也凝气屏息,双眼频转,看看榻上的“虬髯神判”;又望望似已入定的静心道姑与他义兄“圣手医隐”。
  三人紧张得连气也不敢大口喘,室内一片沉寂,只有“虬髯神判”匆促而沉重的喘息声,在室内回荡。
  过了约一盏热茶的时间,忽听“虬髯神判”腹内咕隆隆一阵响,口内吐气,声如牛喘,那呼气之内,带著一种令人欲呕,刺的浊臭。
  “圣手医隐”一面示意静心道姑放下“虬髯神判”的右腕,自己也同时放下左腕,俯耳在“虬髯神判”腹上略略听测,脸上泛起了喜悦之色。
  陆天霖在“虬髯神判”腹上听敲了一阵之後,转身由方云飞手托的木盘,取过一叠厚厚软绵绵的竹纸。
  只见他右手拿定那支罩吸在“虬髯神判”“神阙穴”上的玉杯,左手用纸敷围玉杯。
  右手微晃,猛的一揭“啪”的一声,冲出一股腥臭之气,一滩黑污的血水,四下流滚。
  “圣手医隐”迅速的用纸擦去血水,一边又将玉杯递给方云飞,随即又以迅速的手法,取出“神阙穴”上的三针,这才向静心道姑道:“还劳前辈替他解开穴道。”
  静心道姑在他?肋间连拍三下,穴道已开,而陆天霖已在同时,又在“虬髯神判”两掌的“少商穴”上各植一针。
  这时再看“虬髯神判”一身衣袜,已被臭汗浸透,齿咬下唇,满脸痛楚。
  陆天霖一面轻轻捻动“少商穴”的金针,一面盯住“虬髯神判”的脸色。
  没有多少时间“虬髯神判”的眼角内挤出两颗珍珠般的泪珠,陆天霖急屏气息,立即拔出金针。
  金针离穴,但听“虬髯神判”一声长吁,接著身躯微颤“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黄水,喊了声“闷死我了--”当即昏迷过去。
  静心道姑与方云飞陡闻“虬髯神判”呼出一声:“闷死我了!”
  脸上顿现惊奇、欣喜之色!
  但随即又见他昏迷过去,不禁转眼望著“圣手医隐”。
  陆天霖胸有成竹,见二人不约而同盯著自己,知他二人见变生顷刻,大感意外?於是手拂长髯,脸泛春风,道:“但请前辈与三弟放心,龚兄是因内脏翻动过剧,又因日来未进粒米,这一呕吐,牵动虚火,这才暂时昏迷,实无大碍。”
  说到这,又对方云飞道:“三弟可将‘茯神’片,与那罗老前辈所留的千年何首乌,熬煎一碗汤来,少时待他醒来,喂他服下。”
  约有顿饭工夫,只见“虬髯神判”悠悠醒来,舌舐嘴唇,这时,方云飞已将“茯神”汤煮来,陆天霖双手扶起“虬髯神判”自己也蹲上木榻,支住他身子,在他耳边低低说道:
  “龚兄毒恙已除,但请不要说话,先服点汤药,静心休养。”
  “虬髯神判”无力地朝三人望了望,脸上抽动几下,一脸感激之情,不由的滴下几点热泪!
  依言张口接著方云飞送到口边的汤匙,缓缓地饮尽一碗,又服了陆天霖精心研制的“天王安神丹”。
  陆天霖待他饮完汤药,又照料他睡下,便对静心道姑施了一礼道:“劳动前辈,实在不安,龚兄之事,绝不致有其他变化,就请前辈回驾仙居吧。”
  静心道姑深深一笑,道:“贫尼回去,也无他事,待他醒来再说,倒是二位该休息了。”
  陆天霖回道:“既是前辈如此关怀,晚辈也不强请,但请静休片刻如何?”
  静心微微点头,三人也不言语,就地盘坐养神。
  一夜无话,直到次日天明“虬髯神判”才被一阵剧烈的腹痛扰醒,意欲下床,却又无力。
  陆天霖知是他腹内尚有馀毒,急待排泄,遂叫方云飞扶他外出。
  少顷“虬髯神判”重回室内,对著陆天霖深深一揖後,拜倒地上,吓得陆天霖急让在一侧。
  “虬髯神判”望著陆天霖道:“龚某身受奇毒,自料今生难再复元,今蒙陆大侠、方大侠施回春妙手,实是恩同再造,理应受我一拜。”
  转身又对静心拜道:“有劳师叔相救了。”
  陆天霖伸手搀起“虬髯神判”道:“你我肝胆相照,侠义之交,这等大礼,只有使我不安,以後望勿介意此事,现今,你尚未复原,仍请安心休养为宜。”
  静心见“虬髯神判”已愈,心情甚觉欢愉,直待他睡下之後,这才告辞,转返“静心庐”。
  “虬髯神判”是奇毒初愈“圣手医隐”陆天霖与义弟方云飞也以多日辛劳,亟休息,尤其陆天霖为思解疗毒之方,不知耗去多少心血,真是心力交瘁。
  饶他是内外兼修高手,外貌依然消瘦不少,更一段时间养息,是以三人静居在这“白象崖”暂作休养。
  且说,那日“金翅大鹏”迷途山谷之中,突何以会看到“江南醉儒”高镜光,带著贞儿与琪儿,趁那一肩斜阳之№,急奔山中,似有非常之事呢?
  原来那贞儿人虽年纪不大,但却精灵异常,聪明绝顶。
  加上静心道姑对她宠爱有加。
  故而,作事、说话也就非常任性,那一日她到“白象崖”佯约傅玉琪去跟那“江南醉儒”学那威震江湖的“伏龙掌”与“天星笔法”陆天霖、方云飞不疑有他,竟被她瞒过,著傅玉琪出了“白象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