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4:51
  咱们能不能到‘红叶谷’中去看看她?唉!可怜我已不记得妹妹的模样了。”
  方云飞被傅玉琪几句话,触动心事,又想起二哥夫妇沉冤之事,不禁长长一叹,道:
  “大哥,眼下琪儿伤势既好,二哥夫妇沉浴”
  陆天霖赶忙摇头阻止方云飞再说下去,接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咱们要去‘红叶谷’也该动身了。”说罢,拉着傅玉琪,向前奔去。
  他因担心傅玉琪追问父母沉冤之事,是以拉着他向前急奔。
  几人翻山越岭,奔走了约顿饭工夫,到了“红叶谷”外。
  谷口景物依然,但横出山壁的大岩石上,原写的一行小字,已被人打得模糊难辨。
  陆天霖略一停步沉吟,当先进了谷口。
  那广阔的山谷中,盛开的红白山花,依然缤纷夺目,陆天霖昂然深入了四五十丈,仍不见初次入谷时虎猿拦路。
  他突然有一阵凄凉的预感,不禁皱皱眉头,回头望了傅玉琪一眼。
  傅玉琪微微一笑,问道:“伯父,我妹妹就住在这谷中吗?”
  陆天霖点点头啊了一声,道:“不错,这就是驰名武林上的‘红叶谷’了,你妹妹已经投拜在‘东岳散人’门下。”
  傅玉琪笑道:“昨夜那盲目怪人,是‘东岳散人’的什麽人?”
  陆天霖道:“听慧儿说,是她师叔,但在江湖上却从未闻得此怪人之名,他和‘东岳散人’有何渊源,恐怕江湖之上,也很少有人知道。”
  说话之间,几人又转过了一个山角“髯神判”突然纵身一跃,疾比流星,从陆天霖身侧掠过,直向右边跃去。
  几人定神望去,只见右边山崖下面,仰卧着一个长发散地的人,一只六七尺长的竹杖,放侧身,正是那盲目怪人。
  陆天霖看得微微一呆,紧随着急奔过去,方云飞、傅玉琪相继跟在陆天霖身後,也向那崖壁下跑去。
  太阳爬过了峰巅,照着仰卧地上的盲目怪人,只见他双目紧闭,全身僵直,长发散铺尺馀方圆,脸黄如土,看不出一点血色。
  陆天霖奔到之时“髯神判”已蹲在地上,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推拿了他几处穴道。
  这盲目怪人似乎受伤甚重“髯神判”虽有深厚的功力,但仍无法使他醒过来。
  他失望的望了“圣手医隐”一眼,又缓缓把他放在地上。
  陆天霖伸出右手,轻轻按在那盲目怪人胸前,足足有一刻工夫,才长长叹口气道:“他伤得十分惨重,能否医好,实难预料。”说罢,从怀摸出两支金针,双手分握,直向他胸前“天突”“中庭”两处穴道扎下。
  要知陆天霖乃一代名医,半生岁月,大都花费在演推医理上面,针之学,并世无双,双针已下,那僵卧的盲目怪人针骤然间鼻息转重,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立时加速,隐隐可见胸前肌肤起伏。
  “圣手医隐”又在他“玄机”“将台”两穴上,轻轻击了一掌,然後才把双针拨出。
  只听那盲目怪人长长的吁了口气,忽的挺身坐起。
  陆天霖正待开口询他何处受伤,那盲目怪人忽的扬手一掌,直击过去。
  他在清醒後,陡然间出手发难,实大出几人意料之外,陆天霖毫无防备,一时间哪能让避得及,吃他一掌正击前胸,只打得仰面摔在地上,手中两支金针,也被他一击掌势,震得脱手飞出。
  那盲目怪人一掌击出之後,左手一探,已抓起来身侧竹杖,人未跃起,竹杖已自出手,呼的一杖扫去。
  这次陆天霖已经有备,顺势一滚,避开了一杖扫打。
  傅玉琪目睹那盲目怪人不问青红皂白,举杖就打的无理行动,不禁心头大怒,左掌护胸,欺身而进,右手疾出,直向竹杖抓去。
  这时,那盲目怪人已站起身子,他虽身受重伤,但身法杖势仍甚灵巧凌厉,竹杖倏然收回,藉势後退三步,让开了傅玉琪一击後,竹杖交到右手,左掌右杖,连环攻出,快如骤雨、狂风……。
  傅玉琪原本想夺过他手中竹杖後,责问他几句,也就算了,但见他掌势竹杖,招招迅猛无比,不觉动了真火,冷哼一声,双掌亦展开迅快的招术,和他抢夺先机。
  那盲目怪人虽已听出和自己交手之人,非打伤自己之人,但因傅玉琪掌势迅捷力猛,一时间无法收得住招术,只得拚尽全力抢攻。
  交手十馀合,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傅玉琪所受“金翅蜈蚣”之毒,已被那“人面蜘蛛”吸出,全身功力,已经复元,初交手时因心惦念毒伤未复,不敢施出全力求胜,十合之後,觉出无异,双掌加力,威势陡增一倍。
  那长发盲目怪人,刚好和傅玉琪相反,他本身伤势还重,全凭一腔愤怒,激发起生命潜能,和数十年修为的功力,支持着重伤之躯,初交手时,攻势十分迅猛,十合之後,渐感不支,手中竹杖似乎突然加重了很多,运杖抢攻亦逐渐失去了灵活。
  但听傅玉琪一声大喝,左掌横击出一掌强猛潜力,逼住他手中竹杖,右手疾出一招,向那盲目怪人前胸拍去。
  这时,那盲目怪人已累得筋疲力尽,傅玉琪拍出掌势又极迅快,手臂一伸之间,右掌已按中对方“天池穴”。
  他在按中对方“天池穴”的一刹那间,脑际突然浮现出陆天霖用金针过穴之法,解救这盲目怪人的情景,善念一动,杀机立停,赶忙把潜运在掌上的内力,收不发。
  只听那盲目怪人一声轻咳,忽然向後退了三步,张嘴喷出一口鲜血,人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陆天霖纵身一跃,掠着傅玉琪而过,他似是早已蓄势防备,那盲目怪人身体刚刚沾地,他已赶到,两臂疾伸,把他挟了起来,迅捷地的把手中一粒丹丸,投送在他的口中。
  傅玉琪轻轻的叹息一声,道:“伯父,我没有伤他。……”
  陆天霖回头一笑,道:“我知道,是他自己累发了伤势,琪儿!你很好,刚才你要是不及时把力道收住,他必然立毙掌下,当时我想阻止,已来不及了,因为你出手太快。”
  他回过脸再看盲目怪人时,已是气若游丝,双目紧闭,脸色如纸。
  方云飞脑际中忽然闪掠过一个念头,立时打了一个冷颤,低头问陆天霖道:“大哥,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陆天霖道:“伤势虽重,但尚不致命,可是他在重伤之下,又拚尽馀力和琪儿动手,以致使伤势加重不少,能否救得,很难说了。”
  方云飞道:“他既遭人所伤,只怕慧儿也难幸免……”
  陆天霖悚然一惊,道:“不错,咱们得快入谷中看看。”说罢,抱起那伤重奄奄一息的盲目怪人,向前奔去。
  几人奔行约一里多路,到了那花树林旁,但见那红、黄、蓝、白的灿烂花树,已非两人前日入谷时的面目,东倒西歪,散乱满地,有被齐根拨起,有被从树腰折断,在那散乱的花树丛中,倒卧着几只虎猿。
  第十回
  凄凉幽谷惊逢骨肉悲旧恨
  断魂石室盲叟沉冤赠宝
  因那花树排列的阵式,早已被人破去,是以,几人越过之时,毫无阻碍。
  穿过那残破的花树阵,就是傅慧的住处,翠竹依旧,茅舍无恙,但几人的心情,却非常沉重。
  方云飞抢前几步,奔入翠竹、矮松环绕的宅院,只见几只猩猿,横尸在傅慧住的房门外边。
  这情景异常凄凉,一种黯然的恐怖,直袭上方云飞的心头,他呀然一声惊叹!直向傅慧房中奔去。
  房中布设未变,迎面壁间,仍然挂着夏手绘的“寒林夕照图”只是不复见傅慧芳?……。
  一阵步履声响,陆天霖、傅玉琪、“髯神判”等鱼贯进了房门……。
  傅玉琪星目转动,打量了房中布设後,问道:“三叔父,这就是我妹妹的住处吗?”
  方云飞道:“不错,两天前我和你伯父初入谷来,她就带我们在这座静室中休息。”
  傅玉琪道:“她既不在房中,只怕也遭人毒手了,想不到我们兄妹,竟难见上一面……”
  陆天霖忽然放下怀中的盲目怪人,探手入怀取出金针,一口气连扎他四处要穴。
  “圣手医隐”金针过穴之法,誉满江湖,被尊一代侠医,四针过後,那盲目怪人果然又清醒过来。他刚缓过气,突然一掌向陆天霖前胸劈去。
  这次,陆天霖早已有备,微一侧身,右手疾伸而出,扣住了他击出掌势的手腕。
  那盲目怪人在一击出手後,急喘不停,连声轻咳,全身颤抖,神情异常痛苦。
  陆天霖松了他被握手腕,叹息一声,说道:“你现在伤势很重,如再强运功力,即将危及生命。……”
  那盲目怪人怒道:“我崔源岂是受人怜悯之人。”说着话又是一掌击去。
  陆天霖就地一个转身,让过一击後,道:“生死虽不算什麽大事,但如你这等无声无息的死法,实为大大不智,含恨泉下,遗害他人,可谓不仁不义!”
  崔源听得一怔,道:“我技不如人,受伤身死,有什麽遗害他人之处?”
  陆天霖冷笑一声,道:“‘东岳散人’生性本就冷僻难测‘红叶谷’隔绝尘世,不准任何人擅入谷中一步,你能和他同住在‘红叶谷’中,自然是相交极深,眼下你如不明不白一死,这段血海仇恨,就如沉海泥沙,当今之世,再也无人能知事情经过,唐一民归来之时,想你尸骨早化,以他冷僻性格而论,要查不出事情经过,必将迁怒天下武林,势非引起一场莫须有的杀劫不可,这算不算遗害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