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作者:卧龙生    更新:2021-11-29 14:41
  杜天龙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杜某人也不放在心上,但不知姑娘要几时上路?”
  黄蜂女道:“你要问我吗?自然是越快越好。”
  杜天龙望着站在棚外的凌度月一眼,道:“你去备车,我们连夜赶路。”
  凌度月一欠身,急奔而去。
  片刻之后,凌度月又走回,道:“马车备好。”
  杜天龙道:“区区带路。”当先向外行去。
  欧阳凤默默地跟在黄蜂女的身后,看过了黄蜂女的毒蜂和武功之事,欧阳凤确为丈夫担了一层心事。
  虽然,有一个难测高深的凌度月同行,但他能否保得住丈夫的性命,对付黄蜂女这等高手,实在难说。
  王人杰突然加快脚步,抢先奔出大门,回头看杜天龙一行,相距不远,低声对凌度月道:“兄弟,瞧到了那黄蜂女吗?”
  凌度月道:“瞧到了。”
  王人杰道:“怎么样?能对付吗?”
  凌度月道:“小弟自信可以。”
  有了凌度月这一句话,王人杰心中宽慰了不少。
  欧阳凤送夫君出了镖局门,才黯然说道:“天龙,为我保重。”
  杜天龙微微一笑,道:“我不是早夭之相,也许能逢凶化吉。”
  王人杰一抱拳,道:“嫂夫人请回吧!人杰和杜兄的生死一条命,交不回大哥的命,小弟决不独生。”
  欧阳凤目光一掠在篷车上的凌度月,似是领受到甚么?凄然说道:“兄弟,这不是赌气的事,真有了甚么事,你还要回来收拾龙凤镖局子的残局,善后。”
  杜天龙却哈哈一笑,道:“夫人请回吧!”
  欧阳凤叹口气,退到门内。
  黄蜂女道:“为什么不骑马,却要坐车赶路。”
  杜天龙道:“姑娘,这是敝局特制篷车,不比快马慢好多,再说,我杜天龙此去生死难卜,坐车比骑马要舒服一些。”
  黄蜂女道:“我也坐车吗?”
  雷庆道:“这个要姑娘决定了,马已备鞍,姑娘如是觉着男女同乘一车不便,骑马也成。”
  黄蜂女咯咯一笑,道:“我不信还有敢对黄蜂女存下非分之想的男人,咱们四人共乘一车。”一揭车帘,钻入车中。
  凌度月跨上车辕,辘辘轮声,借一抹落日余晖,向前奔去。
  黄蜂女望着驾车的凌度月,道:“你们还带个赶车的。”
  雷庆道:“姑娘,我们三兄弟如是都挺了尸,总应有个人把尸运回来!”
  黄蜂女笑道:“埋骨何需桑梓地,世间到处有青山啊!”
  雷庆道:“故乡泥土多芬芳,魂兮归来,姑娘,杀了咱们三兄弟,可别杀这趟子手。”
  黄蜂女似是突有所感,倚在车栏上,默不作声,篷车中突然间静了下来。
  车出洛阳城,行到一处十字路口,凌度月一收缰,篷车停下。
  雷庆望着闭目沉思的黄蜂女一眼,道:“姑娘,咱们到哪里?”
  黄蜂女道:“开封府。”
  杜天龙听后一怔,暗道:“那不是柳三东主遇刺的地方么,难道这也和柳家的事情有关?”
  心中疑窦重重,但却忍下未言。
  雷庆心中也在暗自思量道:“这丫头忽然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甚么?得想法子从她口中套出一点内情才行。”
  这时,凌度月已转上东行大道。
  雷庆突然轻轻咳了一声,道:“这倒是出了老夫意料之外。”
  黄蜂女道:“甚么事?”
  雷庆道:“老夫的想法,咱们应该往西去,想不到竟然反了一个转,向东行去。”
  黄蜂女道:“老狐猩,你不要觉得自己很能干,出你意料之外的事情很多。”
  雷庆道:“此番随着姑娘东上也好,西行也好,反正,老夫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黄蜂女冷冷接道:“你本来可以不去的,偏是要逞强同往。”
  雷庆道:“话已经说出了,后悔也来不及啦,不过,这一东行路途甚长,如是没有时限,咱们似是不用赶夜路了。”
  黄蜂女道:“自然有时限了,咱们要七日之内,赶到开封。”
  雷庆心中暗道:“任你这丫头奸猾谨慎,这一路我也要套出你不少口风。”
  心中念转,口中接道:“对啊!姑娘只要讲个时辰,我们也好安排行程了。”
  黄蜂女道:“你看七天时限,能不能赶到开封。”
  雷庆道:“赶紧些,如限可到。”
  车行五日,黄蜂女竟一反常态,不再多说一句话,雷庆用尽了心机,想套她口风,竟难如愿。
  又是个黄昏时分,篷车行至中牟县境,黄蜂女忽叫停车,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这一路行来,紧赶慢走,打尖住店,都由雷庆和王人杰安排,黄蜂女从不多问,此刻,却自作主意,带着篷车,投入了一家平安客栈。
  凌度月一直尽着赶车的本分,从未多说一句话,连雷庆这等老江湖,对他的装作忍耐也不禁暗暗佩服。
  黄蜂女要了一间上房,吩咐伙计准备了一桌酒度,才望着雷庆笑道:“明天,咱们时间很充裕,今夜里晚些安歇,我请三位喝一盅。”
  雷庆道:“请客的事,自然由我作东,怎能叫姑娘破费。”
  黄蜂女道:“我吃了你们一路,今天我得回请回请,明天,晚些上路,今夜里你们开怀畅饮一次。”
  雷庆道:“姑娘这一路行来,都不想讲话,今晚上似是兴致很好。”
  黄蜂女笑道:“很叫你失望,你这老狐狸能说会道,我如不小心,必然被你套出不少内情,所以我只好不讲话了。”
  雷庆道:“你这点年纪,想不到江湖却跑得很老!”
  店伙计送上酒菜,四个人围坐一桌。
  酒菜很丰盛,摆了一桌子。
  黄蜂女忽然间变的很温柔,玉手挽壶,替雷庆等三人斟满了酒杯,道:“先干为敬,我敬你们三位。”
  举杯一饮而尽。
  三人原本担心她在酒菜中暗施手脚,及见她先喝先吃,才消去疑念。
  大约是黄蜂女也思虑及此,每一样菜都先吃一口。
  黄蜂女这异常的举动,不但杜天龙和王人杰想不透她用心何在,就连雷庆也被闹的难测高深。
  酒过三巡,雷庆突然哈哈一笑,道:“姑娘,这席酒,可是给我等三人的饯别宴吧!”
  黄蜂女微微一笑,道:“雷老儿,你最好别想得太多,想多了,吃不下酒菜,岂不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雷庆皱皱眉头,道:“姑娘,大概咱们不去开封啦!这是怎么了。”
  黄蜂女道:“很难说啊!”
  王人杰突然高声说道:“怎么?到了地头啦!”
  这句话说得声震屋瓦,静夜中听出老远。
  黄蜂女淡淡一笑,道:“王人杰,绿竹堡的人,大概想不到咱们改在中牟县,只怕他们早已到了开封。”
  只听一个森冷的声音,道:“小地方,客人睡得早,这般大声呼喝,吵醒客人事小,招来了要命的,岂不是弄巧成拙。”
  转头望去,只见蛇怪苗奇,当门而立。
  这次,他没带竹篓,却把一条长近一丈的赤炼蛇盘在腰中,蛇头从肩后伸过来,垂在胸前,蛇头一招,刚好在他下颚旁侧。
  别说那是条罕见的赤炼毒蛇,就算是蛇不咬人,只瞧瞧那幕形态,就叫人头皮发炸。
  黄蜂女大约也不太欣赏苗奇那副神态,一耸柳眉儿,道:“苗老怪,别把一条大长虫盘在身上,这地方,用不着挂上招牌。”
  苗奇微微一笑,道:“我让它守着门,要是有人想跑,就让他试试大红的味道。”
  右手抓住蛇身一抖,赤炼蛇突然滑落地上,盘在房门口处,张口吐信,不停地转动着蛇头。
  王人杰相信那一声大叫,招来了蛇怪,也惊动了凌度月,就未再有所举动。
  雷庆点点头,笑道:“姑娘早和苗兄约好了。”
  苗奇大步行了过来,王人杰站起身子,道:“苗兄请坐。”
  自己却和雷庆挤在一起。
  蛇怪苗奇,虽然放下了身上的赤炼蛇,但身上衣衫,仍有不少处蠕蠕而动,想他身上,仍带着不少毒蛇,只不过由衣衫遮住罢了。
  和这么一个人并肩而坐,同桌饮酒,实是食难下咽,酒难入喉。
  苗奇哈哈一笑,在王人杰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黄蜂女早已有备,立时送上一付怀筷。
  原来,她早已叫店小二准备好了另外的杯筷,放在一个木盘中摆在身侧。
  雷庆打眼一瞄,看那木盘中还有两双杯筷,那是说,还有两个人来。
  杜天龙,雷庆,王人杰,也都有准备,虽然未带长刀,但每人身上,都有一把锋利的短刀。
  杜天龙干了面前一杯酒,笑一笑,道:“姑娘,可是准备今夜中动手?”
  黄蜂女道:“不用慌,那玉器还没有送来……”
  目光一掠苗奇,接道:“怎么样?几时能把玉器送到。”
  苗奇道:“二更之前。”
  黄蜂女望望木案上高燃两只火烛,道:“现在,什么时刻了?”
  苗奇道:“初更刚过。”
  雷庆道:“姑娘,是不是在等我们见识过那玉器之后,你再动手?”
  黄蜂女微微一笑,道:“雷老英雄,杜大哥,还有这位王大哥,三位心中既然早明白啦!小妹也就不再瞒各位了……”
  脸色一寒,口气也变的一片冷漠,接道:“二更过后,那出价收买杜天龙人头的人,就可以赶到,同时携带那件玉器前来,他如愿要活的,我就把杜天龙交给他,如是他要人头,我就只好下手,谁硬要插一脚,别怪我翻脸不认人。”